苏宁易购电脑版登陆:红红火火中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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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 雪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11年02月08日   第 07 版)

尽管我生长在四季分明的北方,但是我记忆深处的人和事都在冬季。究其原因,固然是因为北方冬季的寒冷和漫长。我知道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冬天到,年就到。生命中最绚烂的记忆便是年事。
童年,家住四合院。共十户人家。记忆中那时的冬季格外寒冷。风不停地刮。雪不停地下。俗话说:“三九”“四九”棒打不走。“腊七”“腊八”冻掉下巴。这时候,不管大人小孩,都不轻意走出家门了。呼啸的北风卷着漫天飞雪,弄得家家门户紧闭,日子过得悄无声息。在这漫长而萧瑟的冬日,一颗寂寞的童心,唯一可以期盼的就是过年。
终于开始忙年啦。家家户户,里里外外的忙,人们出出进进,那一开一关的房门,不断地冒出一股一股的热气,袅袅升腾。化作无限的生机,在萧瑟的冬日里弥漫……腊月的天气,一天冷过一天。人们的生活热情,也一天比一天高涨。腊月二十四是扫房的日子,在这一天,每家都要把屋子上上下下,边边角角,打扫得干干净净。更彻底的人家,干脆把房子重新粉刷一遍。北方的腊月,滴水成冰。这需要怎样的生活热情!还记得刷墙后,父亲把炉火烧得通红,整夜不熄。家中灯火通明,父亲哼着小曲,脚步轻快,彻夜地忙碌着。那时,从未想到过父亲也会变老。父亲一边忙着,一边衷心地说:“新年一到,一切都好了。会好的。”
这时候,不管是家人之间,还是邻里之间,彼此都是那样的谦和、善意,关系融洽,曾经有过多少不愉快,在这样的日子里都自动化解了。大人们在出出进进的匆忙中,也要站在寒风中亲切地聊上几句。孩子们也纷纷走出家门,仿佛一群喜鹊,东家看看,西家望望,叽叽喳喳地通报各家忙年的情况。说得最多的是妈妈为他们准备了什么样的新衣。家家都是女主内男主外,女人要拆洗被褥,把屋子收拾得窗明几净,还要为孩子备好过年的新衣。男人首先要备足取暖用的煤和子。父亲买煤回来了,我家门前停着毛驴车。父亲卸煤时,把赶车人让到屋里暖和一下。父亲把仓房和院子收拾得井井有条。劈好的煤和子,码得整整齐齐。这时,小院会散发出一股清新的松木味。母亲洗好的衣物晾在院子里,腾腾地冒着热气,不一会儿,就冻得硬邦邦。我最喜欢闻衣物上那股清冽的空气味。父亲反复扫过的地面上还留着清晰的笤帚印,仿佛一幅婆娑的柳枝图。
这样的新春岁月。这样的童年小院,一直是我生命中最富足的记忆,化作铭心刻骨的温馨,永远不会消失了。
忙年的另一个内容就是“逛街”,逛“年货地摊”。大红的灯笼,红纸金字的春联、福字以及那五颜六色的剪纸、爆竹,把每个人迎春的心境,点缀得红红火火。唤醒了人们内心深处所有的温情与爱意。
小时候,每到过年,二哥都要带我逛街。我俩揣着极为有限的一点零花钱,逛遍大大小小的年货地摊。二哥总是先给我买好红头绳和头花,再给家买一套红红绿绿的剪纸。因为买了这些东西,二哥拥有的鞭炮数量,总是比别的孩子少很多。过年的“春联”、“福”字都由父亲来写。父亲总是写出好多副“春联”和大大小小的“福”字。然后在家中各处张贴。小院仓房的门也要张贴春联和福字。“福”字,要倒着贴。福,来到的意思,福到了,还用害怕困难吗?小时候,最喜欢这样的时刻。但是,直到成年后读到女作家罗兰的文字:“春节这一天,点亮一些烛光,在门前或各个角落,张贴一些生命的象征,宣告挣扎的决心,祝祷生命的持续与繁华。”才顿悟了其中的深意。这是中国年赋予我们的最庄严的生命仪式。
所以,我们喜欢过年。
欢欢喜喜。红红火火。中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