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制香薰精油:梦想的好莱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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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政协网 www.rmzxb.com.cn        日期:2011-01-10 01:57           字体显示:大中小【查看评论】
赵丽宏

在我的少年时代,“好莱坞”这三个字是一个充满贬义的名词,它似乎总是和荒淫、暴力和不切实际的白日梦想联系在一起。那时,好莱坞就代表着美国文化,而美国文化代表着什么?那时的舆论,看到的都是负面宣传。天下的黑暗、无耻、荒淫和虚伪,仿佛都集合在那里。
直到有一天看到童话片《白雪公主》,被影片的故事、画面和音乐感动,并知道这部影片是好莱坞的作品,心里有了疑惑:好莱坞究竟是什么地方?能拍出这么美妙影片的地方,不会是鬼魅之地。那时我大概才9岁吧。关于好莱坞的疑惑,我问过母亲,母亲无法给我完整明确的回答,但是她谈了年轻时对好莱坞电影的记忆,居然都是美好的印象。母亲告诉我,她喜欢《魂断蓝桥》,据说那时电影院里很多人为电影中的爱情悲剧流泪。还有那部被很多批判文章提到过的“黄色电影”《出水芙蓉》,大多数写文章的人未必看过这部电影,只是望文生义,往淫邪的方面尽情想象。母亲看过这部电影,她曾悄悄地对我说,这肯定不是黄色电影。母亲对美国童星秀兰·邓波儿的电影赞叹不已,说那时候上海大光明电影院放邓波儿的电影时,经常客满,大人带着孩子来看,一票难求。邓波儿来过上海,在大光明和上海观众见面,引起轰动,成为上海人街谈巷议的热门话题,人人都喜欢这个会唱会跳、天真活泼的美国小姑娘。秀兰·邓波儿是一个创造奇迹的童星,童年就获得奥斯卡奖。1929年美国爆发经济危机,电影院也随之萧条冷落,是邓波儿主演的影片让全美国的影院重新场场爆满。一个不满7岁的小姑娘,竟挽救了面临财政灾难的福克斯公司,使之起死回生。美国作家沃尔特·温切尔曾在他的文章中发表这样的议论:“色情不可能成为电影的主导力量。请记住,当今世界领导电影主流的是查理·卓别林、鲍里斯·卡洛夫和秀兰·邓波尔”。如果沃尔特·温切尔的评论属实,那么,这样的主流,也应该是好莱坞的主流。而以卓别林和邓波儿为代表的主流,格调应该是健康清新的。“文革”之后,秀兰·邓波儿主演的大多数影片都在中国的电视节目中重放,中国人通过电视荧屏认识了这个风靡30年代的美国小姑娘,时过半个世纪,她依然被中国人喜欢。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邓波儿成为美国的外交官,曾担任大使,也当过国务院的礼宾司长。记得在20年前,邓波儿被老布什总统任命为美国驻捷克斯洛伐克大使,那时她已经60多岁。1985年我访问美国,曾去好莱坞影城参观,在那条著名的星光大道上,有很多电影明星的手印和题词,我找到了50年前7岁的邓波儿留下的手印和题词:“我爱你们大家!”
其实,好莱坞拍过不少讽刺西方拜金主义的影片,譬如根据马克·吐温小说改变的电影《百万英镑》,“文革”前电影院里就放映过,“文革”结束后也是最先重映的外国影片之一。我在看这部电影之前读过马克·吐温的这个短篇,那时还是个初中生,对小说中描绘那些只认钱不认人的势利眼,印象很深,小说中有这样的文字:“瞟了一眼钞票,他的笑容就凝固了,脸色大变,就像你在维苏威火山山麓那些平坎上看到的起起伏伏、像虫子爬似的凝固熔岩。我从来没见过谁的笑脸定格成如此这般的永恒状态。这家伙站在那儿捏着钞票,用这副架势定定地瞅……”在看电影时,我看到了被表现得活灵活现的势利眼,服装店那个势利的店员看到那张百万英镑时呆若木鸡的样子。看《百万英镑》,也记住了格里高利·派克。
后来,陆续看到一些好莱坞的电影,记忆中,都是又好看又引人思索的电影。譬如奥黛丽·赫本和格里高利·派克主演的《罗马假日》。
据说,第一次见到赫本,派克为她的美丽和纯真而震惊,而初入影坛的赫本,本来就是派克的影迷,她崇拜派克,迷恋他俊朗的男人气质。拍《罗马假日》时,两人互相倾慕,产生爱意。但派克是有家室的人,他很克制,只是将爱意暗藏于心。而赫本,也不敢吐露真情,她觉得自己不能破坏对方的家庭。《罗马假日》结尾时,男女主人公在记者招待会上分手时优美、无奈而伤感的表情,竟然成为他们一生交往的一个缩影。他们的爱情,是开始也是结束。两个人成为终生的挚友。赫本结婚时,派克送了一枚蝴蝶胸针给她,这枚胸针一直陪伴着赫本,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这枚胸针,是派克祖母珍贵的家传。1993年赫本去世,派克拄着拐杖来参加她的葬礼。葬礼上,白发苍苍的派克老泪纵横,他说:“那个美丽的罗马之夏,能作为赫本的第一个银幕情侣握着她的手翩翩起舞,是我无比的幸运。”他低下头,轻吻着赫本的棺木深情低语:“你是我一生中最爱的女人。”在场的人无不为之落泪。10年后,苏富比拍卖行举行赫本生前衣物首饰的义卖活动。高龄的派克再次赶来,高价买回了这枚胸针。49天后,派克微笑着离开人世,手里握着那枚蝴蝶胸针。派克和赫本,使我联想起音乐家勃拉姆斯和克拉拉,这是高贵美好的人类情感的典范。
“文革”十年,中国人再没有机会看到好莱坞的影片。“文革”结束后,第一次看到的好莱坞影片,是《音乐之声》,那是在1977年的春天。那时,文艺界有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觉,上海在展览馆召开了一次大型文艺座谈会,很多销声匿迹多年的文化名人出现在座谈会上,如巴金、于伶、柯灵、黄佐临等。座谈会的尾声,是观赏一部“内部电影”,这是一个无比美妙的尾声。这部电影,就是美国影片《音乐之声》。曲折跌宕的情节,诗一般展现在优美的音乐中。爱情和亲情,真诚和伪善,正义和邪恶,在这部电影中被表现得扣人心弦。电影结束时,剧院里爆发出一片掌声。看电影鼓掌在当时很反常,而且是一部好莱坞的“内部电影”,但这掌声是情不自禁的,是大家发自内心的赞叹。《音乐之声》在当时引起的震动,真可以说是惊艳,是幽暗中的一道闪电。
好莱坞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它的历史,它的现状,它的辉煌,它的困窘,这是值得深入研讨的话题。24年前我去好莱坞,曾经以好奇的眼光东张西望,感觉那里确实是一个创造神奇的地方,是让一些人实现梦想,也让更多人梦想破灭的地方。回来后曽写过一首题为《好莱坞》的短诗,可以作为这篇短文的收尾:
一批又一批默默无闻的少男少女/在这里被全世界传颂/银幕像太平洋的潮汐/每一簇浪花上都印着他们的笑容/走在光滑如镜的街道上/脚下便踩着了他们的名字/抬头望那排云般的广告/目光便撞到了他们的眼睛/这里的每一扇门都虚掩着/门里随时可能走出光彩照人的明星/摄影机日夜拍摄着新的《天方夜谭》/胶片里录下了人间罕见的奇妙风景……
于是少男少女们潮水般来了/涌到这里来做金黄色玫瑰色的梦/梦的碎片撒满了每一寸土地/失败者的泪水波涛滚滚……
可好莱坞依然像磁石把人心吸引/你看夕阳大道尽头那低垂的夕阳/辉煌的残焰悲凉而迷人……
赵丽宏近影
好莱坞的另一面
——读法拉奇的《好莱坞的七宗罪》
人民政协网 www.rmzxb.com.cn        日期:2010-12-13 02:05           字体显示:大中小【查看评论】
叶雷
世界第一女记者奥莉娅娜·法拉奇的提问是以尖锐著称的。2006年9月14日午夜,法拉奇在和乳腺癌抗争了14年之后,在佛罗伦萨的家中安然离开人世。美国《时代》杂志的讣告说:“在法拉奇采访过的对象中,很少有人没被她伤害过。”
提起“好莱坞”,人们自然会想到美国大片、明星、红地毯、聚光灯、豪宅、私人飞机……无比的光鲜,无比地令人向往。玛丽莲·梦露、格利高里·派克、丽塔·海华斯、朱迪·嘉兰……但是,当好莱坞落进了法拉奇的视野,是什么样的结局,也许就可以猜个一二了。
《好莱坞的七宗罪》,这一本旧新书,让我们看到了法拉奇眼中的好莱坞,看到了好莱坞的另一面。说它是一本旧书,是因为它是法拉奇的处女作,早在1958年就写出来了;说它是一本新书,是因为它最近才刚刚在中国大陆出版。在书中,法拉奇用她手术刀般的文字,忠实地再现了一群绝世名伶的荣耀与糜烂,摊开了资本与娱乐纠结与纠缠的真实画面,为我们进一步揭开电影和美国、成功和失败的谜团是不无助益的。
法拉奇的文字总能给人一种鲜明的个性风格和气息,因为她从来就是毫不掩饰地把自己色彩分明的感情、锋芒尖锐的评判置于报道和创作之中。是的,法拉奇对好莱坞也是毫不客气。在掀开了好莱坞的“画皮”之后,她还不忘给它取了个好名字——《好莱坞的七宗罪》。“七宗罪”之说,来自于《圣经》,具体指的是饕餮、贪婪、懒惰、淫欲、傲慢、嫉妒和暴怒。在天主教中,这“七宗罪”可是要遭永劫的啊。
今天,我们也进入了一个“娱乐当道”的文化时代。张钰掀开的女演员被潜规则的无奈现实,那个时代的好莱坞早就有了。在法拉奇的笔下,金·诺瓦克并没有那种令男人们倾倒的“客厅淑女加卧室荡妇”的气质,她会的就是用眼神“传递性的信息”。陈冠希告诉我们的糜烂的艺人生活,那个时代的好莱坞也早就有了,绯闻、交恶、结婚、外遇、离婚、再结婚、又离婚,还有自杀……几乎是无处不在。
好莱坞造星,是“像缝制裤子一样”打造出来的,今天中国的娱乐文化似乎正在重复着好莱坞昨天的故事。感谢法拉奇,感谢《好莱坞的七宗罪》,虽然我们从中看到的不是一个完整的好莱坞,不是一个立体的娱乐文化,但已经足够让我们咀嚼和深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