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摩禅垫:塔图版香奈儿：最重要是爱过

TT同学去北方出差的某个晚上，我看了这部片子。播放的过程颇不顺心，因为碟有个位置被划，而我当初挑的时候又没有留意，所以看一段便卡一会儿壳，碟子在播放机里咔哒咔哒地重新定位轨道，我一个人对着大大的投影墙，心想着：还好画面是这么美，奥黛丽·塔图曾几何时出落得这么优雅，又有几分俏皮与可爱，这些仿佛与生俱来的特质，又不由得让人想起《天使爱米莉》、《漫长的婚约》……

我的大脑在漆黑的夜里飞快地倒带，犹如播放机在高速地检索光碟的前一个播放节点，画面总算又舒展开来，年轻而略显生涩的COCO小姐，在喧嚣的小酒馆里，和她的姐姐一起唱着那首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无聊又浅薄的《小狗可可瑞可》。在那之前的十多年，她们都一直住在修道院，父亲因为钱抛弃了她们。影片的开场，小小的姐妹花被父亲用大马车载着，镜头就随着妹妹COCO的视线一路摇摆下去，光将树的枝干投射在朴素的建筑物表面，形成不同的组合，COCO怀抱着布娃娃，眯起眼睛打量这些陌生而奇怪的光影画面，她幼小的心灵竟然那么地坚硬，没有一滴泪从眼里落下来。

而修道院也是那样的严谨、整齐划一。修女们身上的黑白制服和头顶上宽大的帽子，都在COCO的小心灵上留下难忘的印象。每到家长会面日，COCO都以为父亲会来接她们回家，所以每次她都会在修道院前厅等候，看到别的姑娘欢天喜地地拥抱她们的爸爸妈妈，COCO会很触动，同时也很失落。镜头会先定格在她弱小的背影上，然后渐渐模糊。我猜，她的心里应该有恨，但她的脸上，一定不会有泪。

是不是从那时候开始，COCO便开始抛弃“要依靠男人才能活下去的想法？”反正她肯定是对男人们感觉失望透了。当然，遇到贵族安瑟尼·贝尔萨算是个卖唱过程中的小插曲，而苦苦思索后，下决心去找贝尔萨、并委身于他也实在是出于生计的无奈。姐姐“嫁”给了贝尔萨的好朋友，一个男爵。但因为出身微寒，对方的父母坚决地反对这桩婚事，而姐姐的家刚好又在贝尔萨的庄园附近，收拾好行装的COCO坐在床弦边思忖良久，最终还是朝着她梦想的巴黎，出发了。

来到贵族的属地，才发现，原来一切都是这么的荒唐、无趣。贝尔萨凭借祖上留下来的财富，终日饮酒、赛马、沙龙……而COCO需要的却是一份工作。她那时候以为，自己可以去表演，于是央求贝尔萨的朋友帮自己找一份出演舞台剧的工作，但是却遭到了拒绝。那些穿着束胸衣，脑袋上插满羽毛的装饰物，说话娇嗔拿捏的女人们无法理解，为什么要辛苦地出来工作？如果只是为了自己开心，客串一些角色，那也不过是为了讨好更多的贵族权势，谁不想在贵族的属地里，大树下面慢慢乘凉？！

郁闷的COCO开始努力地融入贵族的生活圈，为了能像个男人一样骑马，她为自己设计了一身行套：马裤，带领结的白衬衫，筒靴，外加一顶呢子骑士帽，没有任何多余的缀饰，干练极了！也是从那时候开始，COCO热爱上了中性风，还有最最简约、却又不失冲击力的黑白搭配。她的呢子小圆帽，更是在送给那位演戏的女朋友之后，越来越受到贵妇们的喜爱。我最喜欢看COCO动手“破坏”衣服的场景，她把贝尔萨的高级定制白衬衫痛快地剪得只剩一片前胸的布料，然后把这一小块料子，和另外一件格子长裙缝制在一起，于是格子不再是单调、呆板的格子，因为多了胸前的一小块白色前襟儿，它显得活泼许多，而COCO再将一根黑色的稠带往腰间细细、松松地一横，腰线马上若有若无地出来了，妙也，妙极了！

也是在这个阶段，COCO遇到了她生命中，或许唯一爱过的、真切投入过的男人——英国资本家阿瑟·卡波，贵族圈里的人都叫他博依（Athur Boy Capel），他是贝尔萨的生意伙伴，除了帮助这位贵族后裔倒卖煤炭，博依还负责在生意场上用他熟练的母语替贝尔萨“打通关”。弹得一手好钢琴的博依与舞得一手好剪刀的COCO，在一个微风吹拂的午后，一见并且钟情。博依带COCO来到海边，一对儿幸福的恋人穿着黑色的风衣，是的，COCO也披着她改造过的女士黑色软呢风衣，依偎着在海边漫步，那种感觉真是平淡而又美好。COCO说：“你看，我们俩是多么的登对。”博依笑了，环绕周围的贵妇们，统统裹挟在层层白纱或蕾丝款的长裙里，好似一只只骄傲的、引颃的天鹅，举止笨拙而又可笑。

也是在这个海边，COCO爱上了水手们拉网时穿的海魂衫，从海边回到贝尔萨的庄园，她便开始穿着水手衫、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优雅地做她的帽子。

    然而，COCO的一生注定是孤独的，博依最终还是遵从父母之命娶了英国贵族的女儿为妻，他和COCO间，只能保留情人的名分。COCO再次变得“一无所有”，离开贝尔萨，甚至不顾这位贵族已向她提出求婚。她坦言，这辈子都不会爱上谁。说完这句话，COCO便来到了真正的巴黎，在这个摩登的小世界里，拥有了一间制帽坊。贵妇们脖子伸得长长的，站着一动不动，耐心地等待COCO为她们做最后的调整，神色全锁在一对眉眼之间的COCO，这时候则嘴角衔着一根烟，在缈缈的轻雾中，为她的顾客们进行最好的修饰。她的作品依旧大气、雅致，宽大的帽檐在阳光的打造下，将贵妇们的表情巧妙地掩饰起一半，徒留另外一半，引人遐想。博依会不定期地到访，他一来，COCO便扔下手头的工作，两个人像恋爱中的男女一样，永远有说不完的蜜语甜言。

影片的结尾稍嫌仓促，博依在某天清晨的离去，为他和COCO传奇般的爱情故事永远地划上了句号。COCO一袭黑衣赶到车祸地点，望着被撞得支离破碎的车子，终于掩面痛哭。这或许是她一辈子唯一真正爱过的男人，从这往后，她如自己所言，永远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这是一场著名的走秀，功名身就的COCO穿着滚黑边儿的白色小套装，戴着丰润的珍珠项链，头发整齐地别在耳朵后面，嘴上涂着红色的唇膏，优雅地坐在楼梯上。高大苗条的模特从她身边一个接一个缓缓步下，每件衣服上，都散发着COCO鲜明的风格。往事，也一幕接一幕从她的眼前滑过，从《小狗，可可瑞可》到第一次骑马，到第一次看到大海，到第一次像男人一样开车……掌声响起的时候，她笑了。最重要是曾经爱过，那让她感到很温暖，这就够了。

“女人不是因为她们丈夫而是因为她们自己而穿衣打扮的。你懂吗？自由永远不过时。”——谨以11月11日的这篇文字，纪念我们都崇拜的MISS CO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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