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自称诞下麟儿吗:HP同人之格林童话3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8 21:54:08
  83、债主上门 ...
  魁地奇比赛那天,天高气爽,空气湿润,天空澄净的好像一块透明的淡蓝色玻璃,天气不冷不热,正是吹面不寒杨柳风。
  这是一个飞行的好天气。
  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两支球队已经站在球场上了,只等霍奇夫人吹哨,他们就会一气飞上天空。
  艾比笑眯眯地盯着对面的那个小男孩,她心情很好,甚至有一种欺负小孩的变态愉快感觉,因为这个小男孩正是当初被艾比在飞行课上救了的那只小鹰。
  从打一照面开始,艾比就像不怀好意的狼外婆一样,摆出一副慈祥的面孔和锋利的牙齿盯着这个一直在发抖的可怜小男孩。
  拉文克劳的队长叫做本杰明,是个文质彬彬的六年级男生,可是他现在的表情离文质彬彬这个词相去甚远,他的脸不但通红,甚至有些扭曲了。
  因为他很愤怒。
  今年是他担任队长以来球队阵容最强大的一年,更妙的是他的宿敌格兰芬多不但被眼前的斯莱特林打败了,并且欠下大量负分;而且他们的找球手波特更是被罚禁赛,那么格兰芬多在接下来的比赛中会欠下更多的负分。
  只要在今天打败斯莱特林,那么他就可以一雪拉文克劳长期球场败将的名声,而他的名字也会被载入光荣的鹰院史册。
  他很有信心。
  本来。
  可是,他们那个天杀的找球手在天杀的魔药课上,不知因为什么天杀的原因而天杀的魔药中毒,中毒也就算了,到了天杀的医疗翼之后,庞弗雷夫人居然天杀地宣布她至少得休息一星期才能恢复。
  不行,他不能说粗话,他是文雅的拉文克劳,注意形象,注意形象。
  本杰明用力平复自己愤怒的情绪,拉平扭曲的面皮。
  他随后瞥了一眼身旁不住发抖的单薄小男孩——他新招来的找球手,怒火不禁又蹭蹭蹭往上冒。
  这天杀的女多男少的拉文克劳学院性别分布,这天杀的分院帽,就不能多分几个壮壮的男孩子进来吗?
  对于这种情况,整支斯莱特林队伍的情绪则是既愉快又悠闲;艾比甚至听见背后的帕金森副队长已经在和他堂弟商量赛后用什么来庆祝了。
  他们商量的声音有些偏大。
  对面的拉文克劳队员们脸色更难看了。
  霍奇夫人在怜悯的叹气过后,吹响了哨声。
  随即,十四个球员一起飞上天空。
  *** *** *** ***
  艾比一飞上天空,就看见看台上趴着的熟悉身影。
  小蝙蝠出远门了,不在。
  西尔维娅高高的举着银绿色的小旗子卖力挥舞,而梅丽莎则有些为难地坐在位子上,手里有两面颜色不同的小旗子。
  艾比和同在天空中的露西对看一眼,发出邪恶的会心微笑——本杰明就是梅丽莎的男朋友,这个目前还没有完全公开,而她们两个是队里唯二知道。
  “你打算怎么样?”露西凑近低声问,“放点水?还是…”手上的大棒做了凶狠挥舞的动作。
  艾比笑的很欠扁:“我亲爱的露西,你真是个好人啊。你想想,这家伙追求我们家的小梅丽莎那么久,有没有对我们这些姐妹们做过任何友好的表示啊?”
  露西眼睛亮了:“…所以,我们要好好‘教育’他一下,让他明白斯莱特林的女婿不是那么好当的!!”
  艾比拍拍露西的肩膀,笑的很坏心:“我一直认为你是很智慧的女性。”
  接下来,她们就不客气了。
  露西神力无敌,大棒挥过之处,人人莫敢挡其锋芒,拉文克劳的文弱的小男生和秀气的小女生,一看见露西飞过来,就远远的躲开了,坚决不肯靠近这个女煞星三尺以内的空间——即使他们的队长叫破喉咙。
  艾比好整以暇地开始寻找金色飞贼,她知道在寻找的时候不用很快,反而要慢慢留心四下看,才不会漏掉那个小圆东西。
  一边来回地慢悠悠飞行一边寻找金色飞贼,在缓慢飞过教授看台的时候,艾比突然感觉有一道很异样的视线在盯着她;艾比觉得有些奇怪,就抬头看了一眼,看见教授看台的席位上有两个她不认识的人,
  其中一个是中年巫师,体型庞大,面目看不清;另一个则穿着黑色的巫师袍子,宽大的风兜将整个面目都笼罩其中,艾比看不见他的样子,而且人是坐在那里的,她也无法估量他的身形。
  艾比有些疑惑,就慢慢凑近球门边的帕金森副队长——反正这会儿鬼飞球正在远处,她问:“学长,学长,那两个人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
  “是校董会的,其中一个是莱斯特兰奇的叔叔。”帕金森回答的简明扼要,眼睛丝毫不离开远处的那个鲜红色鬼飞球。
  突然他意识到艾比正在不务正业,于是粗着脖子大吼道:“这当口了,你管哪门子闲事啊!快去找金色飞贼!!!”
  艾比捂着险些被震聋的耳朵飞跑了。
  每年霍格沃兹魁地奇最后决赛或是重要比赛的时候,常有魔法部或校董会的人来看,有些是仅仅来看看学校和学生们的状态的,有些校董则根本就是来为自己的子侄加油打气的。
  例如——后来的马尔福和悲催的万年球场败将小龙童鞋。
  估计,那两个也是校董会的什么人吧。
  在那两个人旁边坐的是斯拉格霍恩教授,他看起来倒是眉飞色舞兴高采烈的,就是前排的弗立维教授脸色好像咸菜。
  不过,奇怪的是今天老邓却没来看,往常魁地奇决赛校长都是会出席的,咦,艾比记得他并没有离开学校啊?!
  难道是因为他心爱的格兰芬多球队惨败出线了,所以他也没心情观看一场斯莱特林赢面很大的比赛?!——艾比很坏心的猜度着。
  艾比放下心来了,这时,她眼角一瞟,突然看见金色的小东西一闪而过,她心中大喜,你小样的,终于被我看见了。
  于是,不再耽搁,手臂将扫帚轻轻一抬,加足力气飞了过去追。
  拉文克劳的那只小鹰虽然单薄又胆小,但这种时候也是不含糊的,他一看见艾比加速飞行就知道她找到金色飞贼了,于是也聪明的跟了过去。
  艾比看了一眼跟在后面亦步亦趋的小男孩,心里有些赞赏——所谓输人不输阵,这小子还是有志气的,不过…他飞的显然没有艾比好,尤其是在加速的同时要控制好平衡,飞的快的时候是最容易掉下去的。
  前面的金色飞贼越飞越刁钻,犹如得羊癫疯,到处乱晃,艾比好几次眼看可以捉住它了,却又被它逃掉了;艾比大怒,下了狠心。
  她高高地扬起扫帚的前头,然后一个俯冲,直直的好像掉下去了一样往地面冲去,四周看台发出一阵吸气声和尖叫声。
  众人开始发出叫喊声了“Abby,Go,Abby!”
  声音震耳欲聋。
  艾比努力冷静自己,眼看就要一头栽进草地里去了,她咬紧牙关,两只小手把扫帚攥的紧紧的,用力往上抬,再一个极其漂亮的回旋急速提升,金色飞贼就在眼前了。
  艾比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然后双手同时扬起,平衡住身体,一抬手,抓住了!!
  ——你丫的,折腾啥呀,还不是被姑奶奶捉住了。
  因为冲的太快,艾比险些从扫帚上掉下来,所以一抓住金色飞贼的同时,立刻回手抱住扫帚,慢慢降低速度。
  艾比动作太快,四周的观众一时还没看清,也不知金色飞贼抓住了没有。
  等到艾比慢慢停在空中,然后高高举起手里的金色飞贼,四周顿时欢声雷动,银绿色的斯莱特林看台尤其叫声喧嚣,好像嗓子都喊破了一样。
  马尔福和其他斯莱特林队员们也大叫着,在空中乱飞来起来。
  大家高声叫着喊着,嚎叫着,用力捶着座位,疯狂地拥挤到前台去,向着胜利者们歇斯底里般的挥动着手中的小旗子,艾比看见小天狼星乐的都快从看台上跳出来了,卢平死死把他按住。
  由于艾比人缘不错,所以为她欢呼的各学院人尤其多。
  “艾比艾比好样的!”
  “…艾比? ;格林你是个天才!!”
  “…你是最漂亮的球手!!…”
  ……
  霍奇夫人吹响哨子,宣布比赛结束,同时宣布今年的霍格沃兹魁地奇冠军是斯莱特林,四周又是一阵巨大热烈的欢呼声。
  艾比也被这热烈的情绪感染了,高高举着金色飞贼在场中飞舞了一圈,引起四周看台上更加疯狂的嚎叫和欢呼。
  艾比高兴极了,脸颊绯红,一头银色的长长卷发散了也不知道,流动的银光似有生命的一般四处飞舞,翠绿的眼睛明媚萤亮,皓齿微路,微笑好像倏然绽放的昙花,一时间光华四射,明艳照人。
  艾比慢慢飞着,举着金色飞贼冲向教授看台挥了挥,心里正得意。
  突然间,她整个人都呆住了,僵硬的好像刚中了石化咒,手还是举着却不动了,翠绿的明眸中闪现了惊异害怕的神色,好像看见Merlin突然从坟墓里爬出来跳康康舞了一样。
  教授看台中那个黑衣披身的男人不知何时也和众人一样站了起来,遮住整张脸的黑色丝缎风兜滑开了一点,露出白皙的小半张脸,下颌弧线美好。
  他身材高大挺拔,静静地站在那里,轻轻鼓着掌,淡红嘴唇微微弯出一个优美的线条,在一群老弱病残的教授之中,他颀长如高木的身形尤其显眼。
  虽然艾比是从空中看向看台的,而且双方相距至少十米,可是这个人的样子艾比是打死也不敢忘记的,她这时脑袋一时混乱又一时空白,脸色忽红忽白,喘的好像刚跑了800米。
  好像耳朵被堵了一团棉花一样,四周的欢呼声她也听不见了,呼吸越来越急促,艾比觉得胸口气闷极了,头晕晕的,手一个没抓紧,在扫帚上晃了两晃,险些就掉了下去。
  艾比再也坐不住了,赶紧压下扫帚,降落在地上;接着其他斯莱特林的球员也陆续地降落到地上;看台的同学们欢呼着蜂拥过来,立刻把他们围的团团转,又是拍肩又是祝贺的,弄的艾比更加头大了。
  在拥挤的人群中,艾比看见他朝着自己的方向定定的站了一会儿,然后随着斯拉格霍恩教授领着莱斯特兰奇叔叔和他安静的离席了。
  她脑袋一片茫然,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只好由着同学们挤着。
  ——他会不会只是来看看比赛的?艾比很鸵鸟地想。
  84、利息 ...
  斯莱特林的同学们拥着球员们,想潮水一样涌进了霍格沃兹城堡,然后来到了巨大的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这个房间已经被装饰一新,银丝绣花的花边缎带挂满了雕花的穹顶,深深浅浅各色各样的绿色丝缎装饰着巨幅的墙壁,四周的沙发圆桌和原木椅子都被闪亮漂亮的装饰物装满了,大家热闹的好像过节一样。
  大家呼喊着,大叫着,热情庆祝着本年度的魁地奇冠军,彩色的纸花飞的到处都是,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喇叭在嘟嘟作响;一瓶一瓶的香槟好像不要钱的一样打开了,倒满了大家的杯子。
  马尔福原本苍白的脸色也泛起了红晕,高高举着冠军的奖杯,整个屋子立刻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这是卢修斯?马尔福霍格沃兹的最后一年,这一次的冠军给他的魁地奇队长生涯画上了完美的句号,四年队长,四次冠军,不论是阴谋还是阳谋,毕竟他成功地捍卫了斯莱特林的荣耀。
  艾比在旁边叹气,十几年后他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傻哈打败了一次又一次,半次冠军都没得到时,该是何等的悲催。
  水仙小姐掂着块丝手绢,在那里一点一点的擦眼角——凭良心说,在她家三姐妹中,她的这个夫婿可以说是找的最好的。
  无论是家世才能还是容貌性情,马队长都可以说是一流水准,更难得的是他们两个居然两看不生厌,还越看越对眼;不论是荣华富贵的生活还是十几年后因为黑魔王而身败名裂,他们始终相守在一起,这实在是纯血贵族联姻中少见的成功案例。
  艾比接着叹气——坏人也能有美满的好姻缘啊。
  球队中那个经常向艾比打趣的那个高年级学长正脸红的像红布,因为一个女生被他在赛场上挥棒子的英姿所倾倒,刚刚向他当众表白了。
  他身边的一干弟兄们纷纷起哄,大叫着:“吻一个!吻一个!……”
  没想到这位仁兄只是嘴上豪放,实际却是婉约派,推推囔囔地不敢上前,还是那个女生勇敢无畏,上去就是一个排山倒海吻,该仁兄当场歇菜。
  四周尖叫声一片。
  艾比还看见露西和西尔维娅正对脸色尴尬的梅丽莎打趣,打趣的内容艾比也能想得到,无非是‘你是不是在心疼那位可怜的拉文克劳队长啊?’
  三个女孩子笑着扭成一片。
  这个时候,无论是平常多么标榜冷静的斯莱特林,在这个时候都激动的和格兰芬多一致无二,女孩子们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都要哭出来了;男孩子们互相抱着又唱又跳,这是他们平时打死也不会干的事情。
  他们为自己的学院骄傲,为自己的血统骄傲,为自己优秀的同学骄傲。
  艾比略微有些伤感,这个时候的他们恐怕不会知道,这样动人的银绿色狂欢即将不久就成为了绝响,十几年后,他们的后代将无法重现这种辉煌。
  她今天本来也应该很高兴的,毕竟她为了这个奖杯实打实地训练了好几个月,不论刮风下雨天气多冷,只要球队一声令下,她尽管心里再不愿意,也咬紧牙关去了。
  为了这个奖杯,艾比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她应该高兴的。
  可是,她现在只是呆呆地坐在一旁的角落里,缩在沙发里抱着自己的膝盖,脑袋还是一团浆糊——魔王会怎么对付她?
  其实艾比并不是那么胆小的人,当危险真正到来之时,她也丝毫不比其他人含糊,但是未知的恐惧往往比明白的威胁很让人提心吊胆。
  这个时候,不知谁大喊了一声“斯拉格霍恩教授来了!”
  艾比突然脑袋一激灵,好像弹簧一样的跳了起来,紧紧地贴着墙壁站好。
  斯拉格霍恩教授进来了,他显得红光满面,大大的肚皮随着他的脚步一抖一抖的;后面跟着莱斯特兰奇。
  艾比盯着他们俩,她可怜的小心肝也跟着老教授的大肚皮一抖一抖的。
  教授一进来就乐呵呵地说开了:“噢——,祝贺,祝贺!我的孩子们,我真为你们骄傲!马尔福,你真是了不起的队长,我想,当初同意你在四年级的时候就担任队长是我做过最好的事之一了……”
  ——这是老头红果果的卖弄,活像他们所有的成绩都是他帮助似的。
  马尔福心里何等透亮,立刻微微颔首,向教授举了举水晶高脚酒杯,礼貌地说:“这是整支队伍的功劳,没有大家的通力合作,就没有今天的荣耀。”
  马队长收买人心的功力岂是盖的,队员们(除了艾比)都感动地看着他们的队长,只有艾比在一旁‘切’了一声。
  “叔叔,你也来了。”拉巴斯坦兴奋地扑上前大叫。
  莱斯特兰奇拍拍他侄子的肩膀,粗声说:“是的,我来看看你们……我希望明年这个时候,你也可以作为球队的一员在这里庆祝。”
  拉巴斯坦有些微微脸红:“…我一定会努力的!”
  他们叔侄俩长的很像,都是粗壮的骨骼,魁梧的身材,凶巴巴的微黑脸膛,再加上一副粗豪的嗓音。
  很像鲁提辖曾揍过的某个人——艾比恶意地想着,他就不能招些更上镜些的属下吗?
  作为新任校董的莱斯特兰奇开始向同学们发言了:
  “几十年前,我也曾是你们的一员,也曾在这里庆祝过魁地奇胜利,我为我是一个斯莱特林而感到骄傲!”
  下面很配合的掌声一片,但是艾比看得出这只是礼貌性质的,大家并没有特别感动——要让冷静且精于算计的小蛇们感动就靠这么几台面话显然是不够的。
  “……今天,我很荣幸地向大家介绍一位伟大的巫师!”莱斯特兰奇伸手向后一请,恭敬的低下头。
  ——重头戏来了,艾比的嗓子提了起来。
  ……
  休息室高大的门再次被打开了,进来了一位巫师,他黑衣修长,高大挺拔,他原本头上的风兜已经拿下,露出了脸。
  房间里辉煌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每个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随即,艾比听见四周响起了一阵意料之中的抽气声。
  黑衣魔法师的右边小半张脸如地狱火焰烧过一般,左半边脸却俊美如神祗,苍白如冰的脸色衬着宝钻般璀璨莹然的双眸,他身上带着截然相反的两种气质,冷冽又炽热,卓然又阴暗,好像是天使与魔鬼的奇异地融合体。
  原本热闹吵杂的房间立刻一片安静,没有人开口,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好像被魔法定在原地,都呆呆的看着他。
  他步履雅致,静静走到众人面前,微笑着致意,低沉清亮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是Lord Voldemort!。”
  房间里立刻响起一阵嗡嗡低语,艾比清晰感觉到同学们略微晃动的身体,和微微嗫嚅的嘴唇,没有任何人发出大呼小叫的声音或抽气声。
  艾比知道这种感觉,他们不是不想抽气或惊奇地四处讨论,而是眼前的魔王身上带着一种利刃在鞘的气势,温和的目光所及之处,他们谁都不敢轻易动弹,不敢做出任何不敬的动作来。
  同学们依然静静的站在原地,只是姿势更加恭顺了一些,有些同学甚至低下了头,屋子里的气氛从原本的乱糟糟的热闹立刻变成了严肃正式的贵族议会。
  大家都没有注意,马尔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魔王身后,恭敬地垂首一边。
  Voldemort身上仿佛有一种恶魔般的力量,理所当然应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生而高贵,生而与众不同。
  同学们不敢说话,莱斯特兰奇不敢,马尔福不敢,艾比更加不敢——她现在恨不能脚底抹油,还是斯拉格霍恩教授打破这奇异的安静,他热络地为Voldemort介绍他的学生们,咸淡适中地说着客套话。
  气氛这才又缓和了起来,同学们好像粉丝遇到偶像一样,把他们几个团团围住,既崇拜又敬畏地怯生生地想和魔王说几句话。
  外圈的同学也纷纷往里探头探脑的,以拉巴斯坦为首的一部分男生尤为狂热,那架势就跟革命青年看见了精神领袖一样。
  出乎艾比意料之外的是,女生居然也很大胆踊跃,有几位高年级的女生,眼中闪着热烈的光芒,一副花痴的模样轻轻蹭到Lord Voldemort身边。
  艾比看见,那个七年级的Rosie已经扭着她的水蛇腰,挺着她火辣的身材靠过去了,不过被很善解人意的马仔哥不着痕迹的隔开了。
  艾比大摇其头。
  艾比贴墙壁贴的更紧了,恨不得能粘到墙上去,尽量不让自己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心里思量着是不是该找个出口逃出去。
  正打着主意,艾比冷不防被叫到了名字。
  “艾比,艾比,你在哪里?”斯拉格霍恩教授提高嗓门大喊着,叫的满屋子都听见了,“哦,Tom,你一定要见见她,这次斯莱特林魁地奇冠军的英雄……艾比?艾比?”
  艾比一缩脖子,刚刚定下来的心脏又提了起来,心里疯狂地诅咒这个多事的死老头,干嘛非得把她挖出来,希望他的肚皮越来越大,总有一天胀破才好呢!
  但是她现在已经没有当时那么惊慌害怕了,心里渐渐冷静下来,脑袋也清明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魔王总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活煮了吧?!
  想到这里,艾比鼓起勇气,抬起头,在身后无数目送中,艰难地走向人群中央,礼貌的一颔首,压着想要发抖的声带,强自镇定地说:“教授,您在叫我吗?”
  胖肚皮教授乐呵呵把艾比拉到跟前,一副老妈子嘴脸:
  “…这是我们斯莱特林的新找球手,也是最漂亮的,艾比盖尔?格林小姐!…呵呵,你没想到吧?这么漂亮的娃娃在赛场上会这么勇敢!”
  这句话一落下,艾比立刻感觉到四周女生不满且嫉妒的眼神直直的往她身上招呼,她心里无力地想——教授啊!您低调一些成不?
  魔王微微眯起俊目,危险的目光注视在小姑娘的脸上,艾比被魔王凌厉的眼光一照,立刻又很没骨气地低下头。
  “…是很勇敢”魔王悦耳的声音响起,其中‘勇敢’两个字略略重音。
  艾比听了,心肝又颤了两下。
  斯拉格霍恩教授还在唠叨:“…小姑娘成绩也很好哦!整个学院追她的男孩子都快打破头了,还进了医疗翼呢…”
  艾比立刻赶到一阵寒气袭来,头顶上乌云密布,好像雷雨将至,魔王脸色未变,但眉头微蹙,两道目光犹如闪电,挟霹雳而来。
  她汗毛直竖,一口气上不来,几乎要断气了,在心里低低哀号——你个死胖老头,我跟你有仇啊!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想害死我啊!
  “…不过,我们的艾比谁也看不上,一个都没理呢。”老教授笑眯眯地补充完毕。
  这救命的半句话奇迹般地驱散了眼看要雷雨的乌云,魔王微微松开挺秀的眉头,云开见日,多云转晴了。
  艾比吊在半空中的那口气又落下了,心里内牛满面的呜咽——教授啊!麻烦您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啊!我的小命刚才差点就交代了。
  “好了,你们继续玩儿吧!”斯拉格霍恩教授掏出一只怀表看了看,转过头去对着Voldemort说,“……我们到我那儿去聊聊吧!怎么样?”
  这句话犹如天外飞仙,拯救艾比于水火,她心中狂喜,几乎要痛哭流涕了。
  魔王听了这个提议,优雅地点头表示同意,转头就走。
  周围的同学忙不迭地让开一条路来,艾比也很殷勤的站到一旁去,唯恐阻了魔王离开的脚步。
  这时,Voldemort好像突然步子摇晃了一下,一个不稳,一脚踩在艾比的一只脚上。
  艾比倒抽一口气,身体自然条件反射,抱着脚轻呼,不由得向旁边歪倒,旁边有一大群同学在,怎么也不会让她摔倒吧?
  不过,还没等小蛇们反应过来,只见黑影一动,魔王身手敏捷地扶住了艾比的身子,温柔地像是在抱情人——旁边同学的嘴巴张成了O形。
  两秒后,艾比用力推开魔王,小脸涨的通红,怒目瞪视他——
  看见这一幕的男生们脸上有些呆滞,女生们眼神凶悍。
  格林这死丫头一定是故意的!艾比当然感觉到了,心里万分冤枉愤怒——你们故意一个我看看?!
  早有预谋的魔王装出一副略微抱歉的样子,对着艾比温和歉意地说:“真是对不起了,格林小姐。你没有伤到吧?!”
  “……没有。”艾比恨恨的甩脚,听见自己的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魔王伸手,修长白皙的中指和食指轻轻按住精致的淡红嘴唇——艾比眼睛都快充血了,她发誓,他这是在遮掩嘴角的笑意。
  然后他随着斯拉格霍恩教授他们走了,在转头时,艾比分明看见他眼睛中充满了恶作剧的笑意,宝石般的眸子兴奋地跳跃着光彩。
  艾比呆在原地,她真不敢相信,他,他,他居然会这样?!
  凶狠、血腥、狡诈、不可一世的魔王大人居然会干这样的事情?!
  艾比摸摸脑袋,分明醒着。
  他们离开后,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开始新一轮的热闹,大家纷纷议论起刚刚离去的那位大人物了。
  艾比心中激荡起伏,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平复自己不可思议的心情,不管室友们在背后拼命喊她,然后像老牛推磨盘一样用力推开人群,飞快的跑了。
  她终于明白应该干什么了——魔法世界也许没有110,可是有老邓啊!!
85、小女子 ...
  艾比的遭遇再次证明了莫非定律的准确性——怕什么来什么。
  她没能去找老邓,因为她一出斯莱特林的地下室,就在一楼的拐角处被侧边伸来的一只修长大手一把抓住。
  然后被身后高大的男人一把攥在怀里,艾比一回头,看见身后男人的样子原本打算尖叫一番,结果男人一瞪眼,她立刻就软了,闭上嘴巴——好汉不吃眼前亏。
  艾比不是个长记性的孩子,她忘了魔王的秉性。
  他是个做事有目标,决断丝毫不拖泥带水的人,他既然打算来找她算账,那就不会算盘珠子只是在那里空响。
  Voldemort拖着艾比缓步而行,灵巧地避过人群,熟门熟路地捡了条冷僻的小路,来到一个无人角落,对着一扇有着歪脑袋女人的玻璃彩绘窗户左边墙壁低声念了几个字。
  随即墙壁开了一个大洞,他押解那只不听话的小猪就一脑袋就钻了进去。
  艾比被魔王推进密道,在里面昏天暗地的爬了一会儿,就看见出口了——这是哪儿啊。
  刚刚犹豫了一下,后面的那个心急的魔王就一把揪住艾比的领子,把她拖出洞口,艾比脚一落地,还没有站稳,就又被魔王大人拎着往走廊那一头走去了。
  男人的手掌白皙,手指修长,乍一看就是个斯斯文文的学者的手,不过根据他这会儿揪着艾比领子的劲儿,艾比估计他要是去从事体力活动的话,没准儿也能出类拔萃。
  Voldemort拎着艾比开始在走廊间疾走,走过来又走过去,艾比被他扯的晕头转向,依稀记得他每次转身的时候,都能看见一个比艾比都高的大花瓶和一副大挂毡——上面绘着怪模怪样的小矮人在跳芭蕾舞。
  来回走了三趟之后,石墙上就突然出现了一扇巨大华丽的大门,魔王一脚踢开门进去,顺手拎着还在发呆看门的小猪。
  一进去,这个杀气腾腾的煞星就一把把艾比掼倒在地上,然后一挥袖子,身后的大门就随着一声巨响猛的合上。
  艾比被一股大力摔倒在一片软绵绵的毛毯上,她转头看了一下——这是个很高大的屋子,黑洞洞阴森森的,墙上还很应景地挂了一些恐怖尖利的铁质刑具,好像还沾着血迹的样子,看着像个中世纪的刑讯室。
  不过地上却很诡异的铺了一层极华丽厚实的波西米亚风格毛毯,上面还有几个更加胖乎乎很可爱的毛绒大垫子,艾比摔在上面一点也不疼。
  他这是要干什么?艾比有些不明白,抬头去看站在她面前的魔王大人。
  Voldemort也正在四下看这个应他自己要求变出来的有求必应室,脸绷的紧紧的,心里很不爽——他原本想要变出一个最阴森恐怖的刑房,好吓唬吓唬这个不省心的死丫头,可是刚才在集中思想的时候,脑海里却老是窜出来一些捣乱的念头…例如…她摔伤了怎么办?
  于是,就出现了这么个不伦不类的屋子。
  他对自己很愤怒。
  好罢,赶紧进入正题。
  “刚才你想去哪儿?”魔王气拔山河的站在当中,开始问话。
  “去,去散步…”艾比脑袋都还没理清。
  “刚刚打完一场将近一小时的比赛,就去散步?!”魔王的声量提高,满声讽刺:“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傻瓜么?!”
  他阴暗着脸色倾身弯腰,颀长高大的身体逼近还趴在地上的小猪:“你,是不是去找邓布利多?”
  艾比从柔软的地毯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后靠——地毯太软了,看着魔王逼近脸庞,哆哆嗦嗦的点了点头。
  “去找他干什么?”魔王的眼中开始冒火星。
  “找他…找他……”艾比开始嗫嚅——要不要说实话呢?撒太明显的慌会被看出来的。
  “怎么?有胆子做,就没胆子承认吗?!你个胆小鬼,斯莱特林的脸都给你丢尽了!”魔王脸色狠厉如鹰鹫。
  “没错,我是去找邓布利多校长!”艾比脖子一昂,她也有着骄傲的血液,
  “我要去告诉他,那个邪恶的黑魔头到学校里来了,让校长赶紧带足人马把那个坏人捉起来投进阿兹卡班监狱……啊呀!哎哟…哎哟…”
  慷慨激昂的话还没说完,就转成了一连串的哀叫。
  魔王听的怒发冲冠,怒吼一声就扑了过去,一把将那只坏嘴巴的小猪扑倒在地上,张口就咬在女孩纤细娇嫩的脖子上。
  他虽然外表高贵斯文,但是内里性子却暴戾蛮狠,这是刚特家族留在他血液里痕迹;他觉得自己被愚弄了,心里恨极,一用力,牙齿就微微嵌进女孩柔软白皙的肌肤里。
  艾比吃痛,身子立刻蜷曲,也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力气,用尽吃奶的力气挣扎起来,用胳膊拼命把魔王从自己身边推开,腾出一只手来一摸自己的脖子,居然看见一抹血丝,心里又怕又恨,顿时一通乱踢乱打。
  魔王的体格比她大太多了,在他看来,艾比的拼命挣扎其实不过是一只迷你小猪仔在乱扭乱滚,既没力气又没章法。但他还是费了他不少工夫把小猪死死按住,按牢在地毯上,双臂撑起自己在女孩的上方。
  艾比动弹不了,怒极: “你混蛋!!”
  魔王也怒吼:“你才是混蛋!你个没良心的小混蛋!!”
  他也被她折腾的衣衫凌乱,一头微卷的黑发散乱地覆在额头和俊美的脸庞,苍白的脸孔也泛起一阵潮红,声音反倒更加冷静,一字一句地说:
  “没良心的小混蛋!我这辈子都没对人这么好过,你居然敢不见我!不见我!……我要把你钻心剜骨,把你的皮都剥下来,一口一口的咬死你,连骨头渣子都不留下!!…”
  艾比摸摸脖子上浅浅的牙印,其实不是很痛,当时他很快松口了,只有有些麻麻的刺痛感,不过魔王的牙齿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么……怒火退去,恐惧就上来了,听到他说要‘咬死她’的时候,小猪不禁瑟缩了一下。
  魔王竭尽想象力的用语言吓唬艾比,一会儿是饿饭关黑屋子之类的家常惩罚方式,一会儿又是皮鞭烙铁老虎凳等老式刑法,越说越来劲儿,不一会儿,就看见趴在身下的小猪已经缩成一团,小脸苍白的都没有人色了。
  他一口气堵在那里,觉得既痛快又心疼,这么胆小还敢跟他叫板,这死丫头简直不知死活,他稍稍出了一口气,就不再吓唬她了,但也不能立刻就给好脸色看。
  魔王想了想,伸手拖来一个软胖的大抱枕,然后拎起已经吓成肉团团的艾比,让她趴在垫子上回答问题:
  “为什么不见我?”
  ——这个他最在意,本来好好的,前一刻还眉开眼笑亲嘴亲脸的,这傻孩子突然说不见就不见,他得弄清楚,避免下次再发生雷同时间。
  艾比的两只小胖爪子死死抱住软胖垫子,好像那是一个救生圈,死道友不死贫道,她决定全部推给老邓:
  “因…因为,校长说你杀人放火,是…是个坏人。”
  ——言下之意是,她是好孩子,不和坏人来往。
  何况,这也不算撒谎,随着最近外面情况越来越严重,每次开全校大会,老邓对同学进行一番‘反恐教育’。大意就是黑魔王又做了什么什么坏事,同学们千万不要跟着学,要勇敢反抗啊之类之类的!
  魔王果然大怒:“他说我是坏人,你就相信吗?”
  “难道……你不是吗?”艾比小小声的问,从大抱枕中抬起一双怯生生的翠眸来。
  魔王一窒——他的确杀人放火来着。
  但他反应奇快,立刻反问:“那你认为我是坏人吗?”
  声音带着危险的暗示。
  “当然不是。”
  经过牙齿教育的艾比变的十分乖巧,立刻回答:
  “虽然校长说你在外面杀人放火,但是既然我没看见过,就不能相信;虽然你踩我的脚,咬我的脖子,还威胁我吓唬我,但是……我仍然认为你是一个大大的好人!!”
  ——最后两个字加重,语气十分诚恳。
  Voldemort脸色僵住,有些哭笑不得,看着眼前的小猪仔一副可怜兮兮讨好他的样子,堵在心口的气都消了,原本打算发作的滔天怒火也退去了。
  他转过脸去,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自己他没法子和她置气。
  艾比看见魔王突然不发作了,也松了口气。
  她终于明白了,印度的甘地老头也许能对着还稍微标榜绅士和文明的不列颠占领者进行非暴力不合作运动,并取得些许成果,但是如果他们面对的是举着膏药旗的纯粹野蛮血腥鬼子们,那就有的瞧了。
  对魔王不适合开展正面战场,要开敌后迂回。
  艾比搂着大抱枕,偷偷观察魔王的脸色,看他一副严肃沉郁的脸色,心里有些惴惴,小声问:“你,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不。”魔王一把揽过女孩抱在怀里,重重出了口气,“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气。”
  他原本打算要打她一顿,然后捉回去好好管教的,但是人到跟前,他就……舍不得了。他觉得自己有些不争气,白生了半天的气,都不像原先那个杀伐决断的自己了。
  他喜欢她。
  好像喜欢的有些太过了。
  这让他很生气。
  艾比从他怀里稍稍抬起头来,看着男人一时愤慨一时无奈,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魔王突然开口了。
  “以后…你可能会听见很多关于我的传言的。”他把女孩抱在怀里,轻轻的揉着摇着,语气恢复平常,低沉冷静:
  “但是,你都不要相信,什么都不要相信…伟大引发嫉妒,嫉妒滋生怨恨,怨恨孕育谎言;所有的人,在说话的时候都会带上他自己的主观意愿。”
  艾比有些惊异的看着他,他居然在和她讲道理,她以为他会蛮恨地下令不许她听信这些的,可他居然在试图说服她。
  “……所以,这世上根本不存在完全客观的评论,是评论就夹杂着说话人自己的意思。对一部分巫师和麻瓜来说,我是魔鬼,没错,我承认;可是对于另一部分巫师来说,我却是他们的希望。
  他们被剥夺了纯血的高贵,被迫违背自己祖先的训条和泥巴种们混在一起生活乃至工作,他们看着巫师的空间一点点被麻瓜占领,却不能反抗,他们看着被亲麻瓜派的人控制的魔法部一步一步的制定出利于麻瓜的法规条款,却不能辩驳。
  巫师的小孩因为年幼无法控制自己的魔力,往往会在麻瓜面前露馅,招致麻瓜们的伤害,可是巫师却不能去报仇,否则会被投进阿兹卡班,这是什么样的荒唐!即使是麻瓜世界,伤人也是要治罪的,可是那个愚昧的麻瓜伤害了巫师却不用受罚,什么时候开始,Merlin神圣的祖裔落到如此可悲的境地?!…..”
  在昏暗的灯光下,这个俊美苍白的男人娓娓道来,声音温柔和气,语气中带着一些沉郁和伤感,好像在缅怀已经逝去的巫师全盛时代。
  艾比静静的看着他,她一直都知道他是一个很有说服力的人,从他少年时代开始,他就可以从任何人身上获得他想要的信息,甚至可以从一个鬼魂身上套出拉文克劳冠冕的下落,今天她终于领教了。
  他不是一味的鼓吹纯血,诋毁麻瓜。他说的话有理有据,他陈列的事实触目惊心,他的语气那么同情那么哀恸,足以让任何一个巫师感同身受。
  即使是艾比这个灵魂是麻瓜的伪巫师,也不禁同情难过起来,他说没错,巫师——这是一个已然隐居密闭起来的祖裔。
  就像在《指环王》最后一部的最后部分,曾经最为光耀神奇的精灵族在战争胜利之后,却举族迁往海外仙土,把中土世界让给了人类。
  因为,高贵的精灵们知道,这里已经是人类的世界了;当时艾比看着一批一批的飘渺美丽的精灵离开自己的家园,远渡海外,心里是很难过的。
  这是无奈而又坦诚无奈的离去。
  这代表了一个时代的终结。
  神性的辉煌壮丽时代结束了,人类平凡的时代开始了。
  但是,却有另一部分具有神力的族群不甘于就这样退出舞台,他们愤恨,他们抗争,而眼前的魔王正是这群人的代表和首领;再加上他童年对麻瓜的糟糕记忆,事态便以最残酷的方式呈现出来了。
  “你说的都没错,可是……”
  艾比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加倍奉承努力装傻的,可是,她不愿意,她突然很想说些什么:“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有几分胜算?”
  魔王看着女孩翠绿闪耀的眼睛,静静等着她说下去。
  “这是一个成王败寇的世界,你的对手那边有许多巫师,包括纯血的和混血的,还有一整个麻瓜世界做后盾,你这边有什么?
  你有许多像你效忠的纯血家族,可是据我所知这些家族基本上都人才凋敝,除了财富之外,其实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可堪大用的地方了;
  你有许多像你效忠的巫师,可是他们有几个,占巫师世界的人数多少?他们有几个是投机分子?又几个是真正忠心的,忠诚到可以直至存亡之际还对你死生相随的?
  恐怕你的战争还没有蔓延到麻瓜世界,你的实力就已经在巫师世界消耗的差不多了。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且不论是非对错,只要你失败了,那么一切都不用说了。你的敌人也许没有你那么强,可他们有绵绵不断的后续力,有广阔的后盾。
  可是你……一旦失败,就只有死路一条!!”
  艾比喘着气一口说完,越说到后面,越觉得心里一阵难过,这些都是她心底深处最最惧怕的,她的声音都不自觉的颤抖起来,仿佛看见斯莱特林的同学一一倒在血泊中。
  “所以,你不愿再见我。”魔王看着他心爱的女孩,幽深深挚的目光仿佛看穿了她,
  “不是因为邓布利多说的废话,而是因为…你害怕我会失败。对吗?”
  艾比只觉得眼前浮起一阵雾气,心里所有的委屈愤怒找到了宣泄口,突然一阵湿热盈眶而出,她大声哭了出来:
  “是的,是的,是的。…我怕死,怕的要命。怕被你连累,怕被你害死,怕我不得不卷进你的战斗。我根本没那么勇敢,你说对了,我就是个胆小鬼,我怕死了,怕死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她精致的脸庞流淌下来,艾比觉得心里痛快极了,终于不用老是说谎,不用老是编词骗人了,虽然这不是全部原因,但的确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因。
  终究,她只是一个平凡胆怯,想要平静安宁生活的小小女子而已。
  而他,生来就不可能平凡。
  86、例外 ...
  小猪仔哭的呜呜不停,大大的抱枕几乎湿了一半。
  她本不是爱撒谎的人——除了小时候偷吃糖果这样的事情之外,即使是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她也基本上不说谎。
  她所有说的谎话基本上都是关于他的事情。
  因为他的缘故,她向外祖家说谎,向祖父母说谎,向邓布利多说谎,向小蝙蝠说谎,向莉莉说谎,向许多许多人说谎,不停的动脑经圆谎,担心谎话被戳穿而心虚……
  她常常想,要是没有这个男人的存在的话,她就不用这么讨厌自己了。
  如果没有他的话,她生活该是多么美丽,她有慈爱的祖父母,亲昵的表哥一家,漂亮的容貌,出众的家世,优秀的学业,还有……小蝙蝠。
  如果没有他的话,她的生命中的每一天都会是阳光灿烂,无风无雨。
  她从几年前开始,就每天祈求Merlin,让那个黑魔头快点完蛋,好让她幸福平安的生活。
  可是,他还是出现了。
  出现在她的面前,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然后,她就开始说谎做戏,她的家人就开始逃亡躲避。
  她痛恨极了,也委屈极了。
  眼泪是最好的宣泄。
  Voldemort静静的看着艾比哭泣。他生平最痛恨懦弱胆怯,今天要是别人对他哭哭啼啼的说怕死,他早就一个阿瓦达过去,保证让那人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去见Merlin。
  少时,他曾听过一句话:人的一生总会遇到许许多多的例外。
  当时他这句话嗤之以鼻,在他看来,人之所以会有例外,无非是意志不够坚定,态度不够坚决罢了。
  如果他下定决心去做某事,那他一定百折不挠,虽千万人亦往矣。
  他的生命中没有例外,他坚信。
  今天,他终于遇到了他的例外。
  他素来心肠冷硬,多少人死在他面前,在他跟前痛苦呼号,他连眼都不会眨一下。可是看见这个向来开朗快乐的女孩哭的像个委屈的小孩,突然心里觉得酸涩难言,不知说什么才好。
  他的理智告诉他,艾比说的话很对。
  他看起来虽然很风光,在外面也不可一世,但是他的情势并不容乐观,他的对手也许没那么强大,但是却有延绵不断的生命力,就像一种蜥蜴,切断尾巴还能再长出来。
  这些事情他不是没想过,但是往往没这么深入想过,他身边的人也都没说过,反倒这个胆小的女孩认真思考过。
  他扯过艾比楼在怀里,轻轻拍着摇着:“别哭了…”搂了半天他也只有这句话可以拿来哄哄小姑娘,然后又说了一句:“…我不会死的;…我有魂器。”
  “你不是收回魂器了吗?”女孩在他怀里扭动着,含糊不清地说。
  “…不,我还留了一个。”这是他原本谁也不会说的秘密,“只要我活着,你就安全。”
  这句话很淡然。
  艾比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精致的脸上还挂着泪水,她的两只小手在脸上一阵胡乱擦拭,涨红着脸说:
  “你拉倒吧!我一点也不觉得魂器那玩意儿牢靠,邓布利多可一个魂器也没做,他树敌那么多,大仗小仗不知经过多少,不也没死?!…可我从来没听说过一个靠魂器活下来的厉害巫师!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不该你死的时候你想死也死不了,该你死的时候你躲也躲不过的!!如果一个人倒起霉来,哪怕做几十个魂器也得死。”
  ——他当初自以为聪明的做了七个魂器,分别藏在不同的隐秘地点,结果呢?还不是被傻哈三人组那样的儿童军给一一攻破,最后一命呜呼。
  魔王脾气本就阴厉,被她一顿抢白,立刻就想动手捏死她,但是瞥见她脸上还未干的泪痕,脸色不变,岔开话题:“你知道我是怎么到这儿的吗?”
  “…你在走廊上来回走了三遍,门就开了,我们就进来了。”艾比觉得他的问题很傻。
  魔王一头黑线:“不是,我是说,我是怎么到霍格沃兹来的?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霍格沃兹不可以‘幻影移形’,邓布利多又不会让你使用飞路系统,所以你是走进来的啊。”艾比觉得他的问题不但傻而且弱智。
  魔王气结,感觉鸡同鸭讲:“你,你,不是的。我的意思是,邓布利多怎么会让我进入霍格沃兹?你不觉得奇怪吗?”
  “噢…你问的是这个啊!那你问清楚嘛!”艾比的样子有些欠扁,“我当然知道咯。”
  魔王一脸黑线。
  “这还不明白!…你肯定是跟着莱斯特兰奇,以校董朋友的身份来观赛的,这件事邓布利多一定今天才刚刚知道;他没法拒绝这种‘合理’要求。他今天早上还在探听和我们一起吃早餐来着,比赛时就不见了,肯定是去设置一些保护设施,顺便去搬些救兵来!…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艾比说的头头是道,一脸得意洋洋,那么多阿加莎岂是白看的。
  魔王不气结了,他甚至是有些赞赏的看着这个女孩,她是那种看起来很傻但是却心底透亮的人,她小事情上会傻些,但是在大事情上比一般人都头脑清醒冷静。
  所以,虽然她也很勇敢,也不喜欢使阴招,但还是被分进了斯莱特林,分院帽有时候比任何人都看的清楚。
  所以…她也很清醒的看到了他身上潜在的危险,也很冷静的选择了对她最安全的生存方式,也很聪明的躲的远远地。
  该死的,狡猾的斯莱特林!!!他心里第一次觉得这种特质很讨厌。
  她就不能糊涂些,乖乖的喜欢他信任他就好了吗。
  看着还在那里洋洋得意的艾比,他突然无端冒出一股怒气,慢慢凑近艾比的脸,手臂紧紧圈住女孩的腰,轻柔地说:
  “所以呢?…聪明的你,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和我划清界限,不再见面了?!”
  艾比低着头,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他愈加凑近艾比的脸,艾比几乎能感觉到他冰凉的呼吸,她下意识的想逃,结果魔王把她整个人抱进怀里,牢牢扣住,他捏着艾比的下巴,微笑着问:“说呀!最聪明的人?嗯?”
  艾比被他捏住下巴,被迫抬头仰视着他,从这个角度,她只能看见魔王高耸的鼻梁和深陷在阴影下的眼睛——深不可测的眼睛。
  艾比有些害怕,强自镇定:“你…你说过的,你会让我安全的;你不会让我死的。”
  一边说,一边试图从他怀中挣扎出来,但他不放手,抱的愈发紧了,几乎要把艾比深深扣进他的胸膛里。
  Voldemort听了艾比的话,更为愤怒,一口就咬在艾比脸上,小猪仔开始害怕了,笨拙地用脑袋用力撞了他的胸膛一下,然后没头没脑拼命逃开。
  魔王一声咆哮,扯住满地乱窜的小猪,把她压倒在厚厚的毛毯上,把她的手臂压制在她的头顶,用体重压住挣扎扭动不休的小猪仔。
  “对你来说,我到底是什么?”魔王的脸色十分阴沉,冰冷的语气掩饰不住凶狠,“一有危险,你就想躲开。你该死的不是说过喜欢我的吗?”
  艾比被他牢牢压住,动弹不得,心里一慌,就大喊了起来:“当时我要是不说喜欢你,你就要吃掉我呀!我当然要那么说了啦!…”
  Voldemort很奇怪的微笑着,一口要在艾比的嘴上,吮吸着她稚嫩的嘴唇,也许是因为害怕,她的嘴唇冰冷颤抖,他死死在上面咬了一口,满意地尝到了一丝微咸的血腥味。
  “这张撒谎的嘴。”他平静的抬头,优美淡红的嘴角挂着一点血丝。
  艾比吸了一口凉气,她的嘴唇刺痛刺痛的,也尖叫着喊出来了:“难道你就没有骗过人吗?你骗的人里面就没有对你好的吗?…斯莱特林的人谁不骗人?!”
  ——跟他骗人的次数和规模相比,艾比觉得自己简直可以算是一个圣人。
  魔王修长的大手一把掐住艾比的脖子,深不见底的眼睛闪着不正常的亮光,好像一只看见猎物的北极狼,他斯文的微笑,慢慢收紧力量,看着女孩呼吸困难的样子,他心里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女孩的脖颈纤细娇嫩,其实他只要稍微用些力量就可以轻易折断,但他舍不得捏死她;看着她因为恐惧而更加明亮的翠眸,因为呼吸急促而殷红的嘴唇,他突然有些明白:
  “好漂亮的眼睛。…恐怕你有很多选择吧?不是我也可以。没有我你也能活的很好,是不是?”他羽毛般轻柔的声音中隐含着愤怒,他已经很久没这么愤怒了。
  艾比被他掐住脖子,连脑袋也动不了了,只得被迫和他对视,她惊奇的发现他的眼中升腾出一种东西,这种东西她在其他地方见过,那是——嫉妒。
  其实他掐的并不重,艾比还没断气,在呼吸急促之余还有力气思考:
  夹杂着愤怒的嫉妒是很危险的,这魔头素来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何况他还有一个魂器没收回,神经本来就不正常,要是再和他硬顶,那她就完蛋了。
  可是脑袋一片混乱,哪里想的到什么啊。
  魔王俯□子,吻住艾比的抖动发烫的嘴唇,一路向下,来到她的脖颈,停留在她颈动脉的位置,不断地舔舐、吮咬她瞬间加速的脉动,艾比立刻感到脖子一阵痛楚。
  他尖利的牙齿几乎要咬断她的颈动脉,艾比紧张的快要发疯了……
  “…我是喜欢你的,我是喜欢你的!!”艾比几乎是绝望的大叫出来的。
  这句话就像是破空而出的闪电,霎时照亮了乌云覆盖的天空,魔王停下了动作,嘶哑地声音随着他起伏的胸膛,挤出恶狠狠的蛇佬腔:
  “…你这个小混蛋,又在撒谎!!”
  “是的,是的,我是喜欢你的,喜欢你的!…只是喜欢的不够……我更喜欢我原来的生活,我更喜欢安全和平静!…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不够,不够!!…我是胆小鬼,对不起!!”
  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突破最后一道骄傲的防线,夺眶而出,也流淌进了魔王的心底,他松手了。
  艾比觉得自己把所有的脸都丢尽了,捂着脸向侧边蜷缩起身子,呜呜地哭了起来,她觉得心里溢满了软弱和委屈。
  满脸阴霾还未散去的魔王,轻轻伸手去碰触艾比,结果被还在愤怒的女孩一爪挥开,他只得扑上去,把自己重重的压在艾比身上,伸出长长的手臂把女孩搂在怀里。
  他亲亲艾比的小脸,又亲亲她头发,想去亲她的小嘴时,被她闪开了,他又想去亲她,结果艾比灵活地反钻过来,亮出一口小白牙,啊呜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艾比心里恨极,就像一只逼急了的小兽,死死的咬在庞然大物身上,好歹想讨回一些公道。
  魔王一开始任由那口小白牙咬着,没想到,小猪仔越咬越狠,恨不得咬出些血来,他不得不动手把吊在他身上的小兽捉下来。
  艾比觉得今天反正脸已经丢尽了,干脆破罐破摔,不肯罢休的又去咬他,重重一口咬在他的下巴,留下滚圆整齐的一圈牙印,魔王又好气又好笑,就像捉拿不肯洗澡的小动物一样,下不了重手,也拿不住她。  
  艾比摸摸自己脖颈上的几处伤痕,余恨未消,又扑过去咬他的脖子,结果一个没看准,啃在了他的喉结上,以为得逞的小猪仔得意的连啃了几下,才发现不对劲。
  结果被魔王再次压回到毛毯上。
  他用力吮吸着女孩的嘴,撕咬着她的柔软,喉咙里发出野兽般低低的嘶吼声,艾比拼命向后挪动,想撑开他的胸膛,但是他不依不饶,渐吻渐热情。
  艾比只觉得自己被一片湿热笼罩,被大山似地的男人压的不见天地。
  咬错地方了,下次注意。艾比苦笑。
  在艾比断气前,魔王终于大发慈悲结束了这个吻,然后死死搂住艾比,把她贴在自己胸口,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心跳的厉害;艾比头发乱的像鸟窝,魔王衣领全部散开了,艾比发誓那不是她扯开的。
  Voldemort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艾比的背,替她顺气。
  艾比安慰自己,如果只看一边的话,魔王绝对是个顶级的美男,俊美的让人销魂蚀骨,和这样的男人亲热也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事情。
  就当是重谈一次热烈的校园恋爱好了,反正毕业以后会分手的。
  艾比咬了魔王好几口,感觉很解气;魔王吻了艾比半天,感觉很舒心愉快;两个人静静坐着,渐渐都平静下来了。
  过了一会儿,Voldemort突然想到一件事,突兀的问道:“学校里到底有没有人追求你?”
  想了一想,又补充一句:“不许撒谎!”
  有些嘶哑的语音飚高起来,语气严肃。
  艾比摸摸自己红透的小脸,叹气的说:“当然有了。没有才不正常呢!不过,我都没搭理他们啦!不信你可以去问马尔福,他不是你的属下吗?”
  魔王不说话,只是用吃人的目光表示自己的不满。
  艾比无奈地说:“庞弗雷夫人说了,一个女孩子一辈子要是没有男孩为她吵过架,那她的青春多乏味啊!…真的没什么的啦!”
  颤颤的说完后,艾比又想了想,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对了,你在霍格沃兹读书那会儿,有没有…呃,那啥,追女孩子啊?”
  她真的很好奇啊!
  想象一下十几岁年少俊美的里德尔也会春心萌动,也会偷偷喜欢上一个女孩,然后死缠烂打阴谋阳谋——啊!光是想想,都让人八卦之心沸腾啊!
  魔王大人没有出现预料之中的生气,他居然还很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很正经地回答:“没有。”
  ——语气十分坚定严肃。
  “啊?!”艾比楞了一下。
  “事实上,追我的人倒是很多;躲都躲不掉,浪费了我不少时间,当时我很想把她们都阿瓦达了。”Voldemort抬着头,似乎在思索当时的情况。
  “难道…她们中…没有一个你喜欢的吗?”艾比不死心,小小地又问了一句。
  “完全没有。”语气依旧坚定严肃。
  “真的?”艾比实在难以相信,就是她中学里最保守严厉的训导主任也承认——青春期的男孩子会喜欢女生是正常的。
  “为什么要喜欢她们?……我比她们好看,比她们聪明了不止一百倍……那些女孩既啰嗦又肤浅,和她们多说一句话都会让我更蠢更无聊的。”魔王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凌乱的头发性感的要命。
  艾比扭过头去,她就知道跟疯子说这个是白费力气。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魔王暧昧的搂住艾比的身子,凑近她嫣红的小脸,咬了一口她精致的耳垂。
  “当然知道。”艾比抢回自己的耳朵,龇牙咧嘴的微笑,“当初你长的很好看,所以你看不上女孩子们;现在你毁容了,所以就看上我了。对吧?!”
  魔王扭头,额头上都是黑线,良好的气氛被这个不解风情的小猪仔破坏殆尽。
  突然想起他今天本来是来教训她的,立刻眯起眼睛,危险逼近艾比的小脸,沉声说:
  “今天,你有两条路。一条跟我走,我在霍格莫德布置了人手,只要我一声令下,所有的教授都会忙着保护其他学生,我可以轻而易举的把你带走!”
  艾比张大了嘴巴——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另一条,你可以留下好好读书,但是你以后得乖乖的,不许胡闹,不许不理我,还要给我写信!”魔王说的条理分明。
  艾比点头如捣蒜,只要不被带走,什么都好说啦。
  看着十分顺从的依偎在他怀里的小猪,又想起她挣扎反抗时的激烈样子,他突然心里感到很无力,连叹气都不想了——他似乎永远也掌握不住这个女孩的心思和情绪。
  他低头吮了一口艾比撅起的小嘴,忍不住问:“对你来说,我到底算什么呢?”
  艾比晃了晃脑袋,想了想,说:“你是一个危险的大麻烦。”
  “具体点!”魔王不满小猪的糊弄。
  艾比摸摸自己的脖子和嘴,叹着气说:“你是一个咬的我满脖子伤还觉得自己很委屈我很对不起你的人。”
  好长的一句话,艾比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魔王纵声大笑,一把搂过女孩,抱在怀里,低头看看她的脖子,上面有深红的吻痕紫红的咬痕还有他掐出来的浅浅的青印子,衬的她雪白娇嫩的脖子凄凄惨惨的。
  他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一手抽出魔杖来,给女孩疗伤,紫杉的杖头点到之处,艾比皮肤上的刺痛感立刻就消失了。
  魔王轻轻抚摸着她脖子上一个清晰的牙印——是他最开始咬的;幽幽的说:“…干脆我把这个牙印再弄深一点,那你就随时会记起我来了。”
  艾比也去摸那个牙印,突然想起了那个被张教主迷倒的赵敏郡主,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最好不要这样哦!…一本书里说,后来再把牙印弄深的人,会被那个有牙印的人吃的死死的,会被迷的死去活来什么都不顾了呢!!”
  魔王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了怀里的傻小猪一眼,心里嘲讽地笑自己。
  87、后续 ...
  “你,你,你居然让他到学校里来?!你是不是老年痴呆了?!!!”艾比歇斯底里地拍着老邓面前的大办公桌,“难得他敢只身前来霍格沃兹,你也不发挥发挥你的特长?不怕你的宝贝学生出事么?!”
  她的一条腿还隐隐作痛,那是刚刚踹门踹的,她本来以为自己以后都不会再这么粗鲁了;可是当她偷偷从一条密道来到这里,一口气冲进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发现老邓居然在悠闲地喝茶吃糖果,无名火就立刻烧成了火焰山。
  要不是现在她还指着老邓将来可能会救命的话,她早就掐死这老不死的了。
  这老头学香港警察呢,没事儿的时候总在身边晃荡,有事儿的时候总是最后一个到场。魔王中午和斯拉格霍恩教授寒暄了几句就走了,可这死老邓一直到晚上才出现。艾比心急如焚的熬到半夜才敢出来,用老邓上次告诉她的一条隐秘小路上他的办公室。
  老邓笑眯眯的端起一大盘子甜点,放到艾比面前:“你吃一点吗?…噢,那我吃了,从早餐到现在,我什么都没吃;一直在和Tom的食死徒们聊天。”
  今天霍格莫德所有的酒吧生意都异常火爆,就是场景有些诡异,一边坐的是统一风格的黑衣食死徒,另一边是被老邓急吼吼找来的老朋友和凤凰社成员。
  两派人马将酒吧一分为二,一派坐一边,可怜的小酒保和老板娘战战兢兢的给这些客人送上黄油啤酒或其他酒类。
  整个酒吧里鸦雀无声,只有喝酒的吞咽声,这样持续到中午。
  颇像老港片里的黑社会与便衣警察对峙的场面,一个不小心就会造成大规模械斗。
  他们足足坐到中午,然后莱斯特兰奇进来打了几个暗号,食死徒们立刻像潮水一样有秩序地退去了,条子们虚惊一场。
  但是老邓还是得和他们一一握手致谢,顺带表达对魔法世界未来的无限忧虑,所以到现在才回来。
  “我在食死徒里面发现了很多我当年的学生,甚至是学生的孩子,…所以就和他们聊了聊,真是很怀念啊!!”老邓语气悠哉。
  “怀念你个大头鬼,食死徒的老大也是你的学生,你怎么不去找他聊天?!”艾比头顶几乎冒青烟。
  “呵呵,下次有机会再找他聊天好了。”老邓又往嘴里塞了一块小蛋糕,“对了,Tom在学校里的时候找你了吗?”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他一直在和斯拉格霍恩教授还有一些高年级的同学在聊天啊?”艾比不动声色的端了一杯茶,“…估计是想向霍格沃兹渗透势力吧?!”
  ——他们都不是省油的灯,老邓在学校里肯定也早布置了许多眼线。
  “哦!我还以为他会找你呢,原来没有啊!”老邓的半月形的眼镜闪了闪。
  “拜托,你教了他那么多年,还不清楚他吗?”艾比表演的完美无缺,
  “对他来说最重要是他自己的事啦!哪有功夫理我啊,他现在摆明了要把手伸进学校里来,不光是斯莱特林,其它学院你也要注意了。要控制严格校园啊,校长!!”
  ——要是让他知道了她和Voldemort的关系,那还不被他拿来利用啊!
  校长啊,她不是不相信您的人品,而是不相信您的心肠啦!想当年,小蝙蝠就是因为被你拿住了莉莉这个痛脚,就被您从活人利用到死人啊!!
  “不过…校长啊,”艾比有些担心,怕生生地问,“如果,我是说如果,一个人的朋友或者很亲近的人是食死徒的话,那这个人会不会也被定罪丢进阿兹卡班啊?”
  “当然不会了,巫师世界不兴连坐的。”邓布利多笑的很慈祥,“你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啊?艾比。”
  “呃,我在斯莱特林嘛!说不准明天哪个要好的同学就变成食死徒了嘛!呵呵,呵呵……”艾比是何等口才,应对如流。
  不搭理魔王,魔王要咬死她;搭理魔王,白道大哥却不会为难她,那她就放心了。
  *** *** *** *** ***
  那天和魔王的“近距离交流”有一好一坏两个结果。
  好事是她终于知道了有求必应室在什么地方,当初看书不仔细,细节都没注意;坏事是,在被分到理科班之后这么多年,她又要开始写周记了。
  周记,是的。
  时间回到当时。
  “写信?!写什么信啊?!让那条小花蛇带口信不就好了?!”艾比怪叫。
  魔王一点也不理睬艾比悲惨的脸色,径直了说:“你最少得一周给我写一封信,信里面可以写你的日常生活和心情,还有…嗯哼…你很想念我之类的。”
  艾比只觉得眼冒金星,好像世界末日到来了,她不死心的挣扎:“你…不觉得那样写,很肉麻吗?”
  “虚情假意当然会肉麻;要是真情实感,那有什么好肉麻的。”魔王说的理直气壮。
  “我不会写!!”
  艾比赌气扭过头去——她一个理科生,从小到大作文写不好,回回作文分数都是低空飞过。
  “不写就现在跟我走!”魔王作势要来抓艾比的手臂。
  艾比立刻服软:“好啦,好啦,我写。不过…不保证质量哦!”
  ——这句话很重要,烂信也是信。
  “每封信至少得五英寸长,上不封顶。”魔王心思也很细致。
  “开什么玩笑?!五英寸?!魔法史的论文也才四英寸!你想逼死我啊!”艾比呼天抢地——哪有那么多废话好写的,又不是梁山伯与祝英台,
  “…拜托,拜托,我会写好的,就少一点吧!少一点吧!不然,…一个月一封信,怎么样?!”艾比捧着双手讨饶。
  ……
  讨价还价的结果是,两周一封信,每封信至少四英寸羊皮纸。
  艾比看看天花板,再看看搂住她不停啃她耳朵的魔王,叹了口气,霍格沃兹现在是宽出严进,要寄信出去倒是不难。
  *** *** ***
  这一天,在完成了作业之后,艾比回到寝室开始构思作文内容了,可是…到底写什么啊?!可不可以写一百遍‘我很好’呢?
  艾比摸摸脖子,决定还是不要投机取巧了,摇摇头,动笔写了。
  “艾比,你在干什么啊?作业不是已经写完了吗?”西尔维娅像大姐姐一样关心她。
  “…写家信。”艾比闷闷地说。
  “写家信怎么写的满脸痛苦啊?!”梅丽莎很是奇怪。
  “…因为不知道写什么好。”
  “写不出来就别写了啊!”梅丽莎笑嘻嘻的说,“我们来聊聊嘛!…现在是八卦时间哦!”
  艾比知道她们想聊什么,最近这一段时间以来,她们的话题都只有一个——那天来校的观赛的魔王大人。
  男孩子们狂热的追捧他强大的力量,女孩子们则陷入了疯狂的桃色想象之中;于是拉巴斯坦最近突然成为了香饽饽,大家都纷纷向他打听的魔王的消息。
  “拉巴斯坦,Lord Voldemort他到底会多少黑魔法啊?”
  “他和邓布利多校长比,谁更强啊?”
  ……
  以上属于男生问题。
  “拉巴斯坦,Lord Voldemort结婚了吗?”
  “他有女朋友吗?…有情人吗?”
  ……
  以上属于女生问题。
  艾比听的十分无力,她已经很了解魔王了,不用再聊他了啦。
  “…真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会是Lord Voldemort,那个黑魔王耶!”露西最心急,立刻就直奔主题。
  “那又怎么样?”艾比没好气的白眼。
  “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啊?”露西有些奇怪,“你以前见过Lord Voldemort吗?”
  “我不惊讶是因为我见多识广!”艾比厚着脸皮。
  “我真没想到,黑魔头居然这么帅!”淑女的西尔维娅也满心感慨,
  “帅?!”艾比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认真想了想,怪声怪气地问:“你是不是没睡醒啊?他那脸……怎么能叫帅?!他的脸有一半不能看呢!”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西尔维娅怜悯地拍拍艾比的头,“这是魅力!魅力!男人的魅力不是靠一张脸的!!”
  “是呀!是呀!”梅丽莎口气十分梦幻,“他简直是……太迷人了…”
  “就你这样还见多识广?”露西咧着嘴嘲笑艾比。
  她们三个的花痴模样让艾比乱不爽一把的,她几乎想把写信的重任交给她们完成算了。
  “你们可以去向他要签名,不过,梅丽莎,请别忘记你那可怜的输了比赛的男朋友,那天他哭了吗?”艾比毫不客气的泼了这花痴一瓢冷水。
  对于艾比的不解风情,三个女孩一起向她瞪眼。
  *** *** *** *** ***
  第一封信寄出,魔王回复批语:流水账,没有中心思想。
  第二封信寄出,魔王回复批语:内容空洞,没有真材实料。
  第三封信寄出,魔王回复批语:感情冷淡,不够热情。
  ……
  艾比几乎要骂娘,当年她的语文老师都没这么数落过她过,Voldemort是从事的魔法恐怖活动,又不是北大文科教授,这么挑剔干什么?!
  找茬的家伙!!
  三封信过后,艾比终于摸索出了魔王的批评规律,他的作文要求很传统。
  起因:她想他了,所以给他写信。
  经过:学校里的点点滴滴,要写详细,但重点是都很无聊,没有和他在一起时有趣。
  结果:她更加想念他了。
  ——以此类推,每封信都不要离开这个模式,那魔王大人就会很高兴;要是艾比在他跟前,他一定会咬几口小猪耳朵。
  艾比的生活又开始平静了。
  当她写到第三封信的时候,小蝙蝠回来了;当她写到第五封信的时候,学期结束了。
  七年级们要毕业了,艾比迎来了一个‘惊喜’。
  马尔福番外 ...
  可能没有人相信,从我童年起马尔福家就是一个被掏干了的空壳子,徒具好听的贵族名声,却不具有其相应的财富和社会地位。
  这得归功于我亲爱的父亲和慈爱的母亲。
  我的父亲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是一个典型的享乐式贵族,他有绝佳的品味,风雅的情趣,喜欢名画雕刻,喜欢美酒美女,他尤其喜欢豪华奢侈的旅行历险。
  这些都需要钱。
  父亲似乎生来就是为了享乐,除了享乐之外的任何事情都无法引起他的兴趣,包括结婚。可是延续家族的血脉毕竟是他的应尽的义务,于是在他将近四十岁的时候,在祖父的怒吼中和家族的安排下,不甚在意的娶了我的母亲,也是一个来自古老纯血家族的女子。
  在生下了我之后,他就把家族的义务和幼子的教育都留给了我的母亲,然后继续他永无止境的历险游乐去了。
  四岁的时候他回家来看我,我以为他是好心的邻居,不然就是母亲的新情人。
  而我的母亲则是一个天才,花钱的天才。
  她喜欢奢华的生活,顶级的黑海鱼子酱,精美的黄金宝石首饰,厚实的北极熊皮毛地毯她可能会踩着高跟鞋上去跳舞,两百个罗马尼亚织工花一星期赶制出来的纯手工落地窗帘她可能三天就看腻了,五天就想换新的了……
  在父亲长年不理家事的情况下,她愉快的挥霍着马尔福家族世代积累下来的财富;不过即使父亲在,我也不认为情况会有什么改善,没准他们俩会一起交流如何更有效率花钱的心得体会也说不定。
  其实我并不反对女人花钱,相反我认为需要精打细算的生活方式是下等人和泥巴种家庭里的女人才需要学会的技能,纯血贵族家庭里贵妇就应该有相等的高贵生活方式。
  可是得有一个前提,她的丈夫得是个会来钱的主;可惜,我的父亲同样是个烧钱的料。
  在我父母俩齐心协力的努力下,金光闪闪的马尔福家族变成了一座镀金的巨大的外壳。
  好在我母亲在我十岁的时候就去见Merlin了,据说是金酒杯上的宝石没嵌牢,掉进了酒里,结果我母亲没发现,一口气喝下去时被堵住喉咙给卡死了。
  很豪华的死亡方式,相信她也能瞑目了。
  她的早逝使马尔福家总算还留下了一些家底,不至于破产,可是在我十岁的时候马尔福家还是已经十室九空了,只留下了一个光鲜亮丽的空壳。
  好在我伟大的祖父早早就被气死了,没有看见这悲惨的一幕。
  在我刚满十一岁的时候,我祖父遗嘱保管人来到我家,向我宣读了我祖父最后的一份遗嘱,内容是从这一天开始,我就可以独立处理家族的事物而不必事事经过我父亲的同意。
  我永生难忘那个尖酸刻薄的老头看我的样子,他眯着凶狠的三角眼,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说了一句话:
  “如果你和你老子一个德行,那么马尔福家族就可以划下据点了!不过这也没关系,到现在为止没落败亡的纯血家族也不止你们一个!!”
  ——我笑的很恭敬,点头向他致谢。
  我十一岁入学的时候,没有父母在身边,我只能一个人去对角巷买东西;我高高的昂起头,骄傲自若的对店员说话行事,决不让任何人看轻了去。
  当时我就暗暗下定决心,将来,我绝不让我的孩子也一个人去对角巷买入学物品,我要给他最好的,让他的生活永远不知道什么叫缺憾。
  这一天我成年了,十一岁的卢修斯?马尔福将为自己规划完美的人生。
  霍格沃兹的生活其实并不难,所谓烂船也有三斤钉,不论马尔福家的实际情况如何,在外人看来我还是一个古老高贵家族的继承人。在良好的家世背景之下,再加上我个人的努力和为人处世,很快我就在斯莱特林混的风生水起。
  我四年级就成为了魁地奇球队队长,五年级又毫无争议的当选了级长,我指挥的球队从无败绩,我领导的斯莱特林年年都得学院杯。
  在风光的背后处处都有嫉恨的目光和阴暗的算计,我知道他们是怎么称呼我的——“狡猾的银蛇”!可是,那又怎样呢?事实是:
  我获得了荣誉——尽管那是我使了诡计,
  我完成了职责——没错,我趁教授不注意暗算了对手,
  我没有触犯校纪校规——对,我钻了漏洞。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当许多年后,新入学的学生看见霍格沃兹留存的记录时,难道他们会知道这些成绩是怎么来的吗?不,他们只会惊叹我的成功和胜利。
  重要的不是手段,而是结果。这就是斯莱特林方式。
  我对着镜子来回练习脸部表情,要有威严的,要有震慑力的,要谦恭的,要和气的,要高贵优雅的……
  很好,卢修斯,你做的非常好。
  ——我对着镜子中的自己满意的微笑。
  *** *** *** *** ***
  人的一生会有许多选择的机会,如果正确的把握它们,那么你的人生就是成功的,反之,就是失败的。
  这句话是我很小的时候从一本书里看来的,并深深的记在心里,从那时起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认真对待生命中的每一个选择机会。
  所谓先成家后立业,祖先说的话绝对是有道理的。
  生命的延续不仅是对一个古老血统的传承,更重要的是对活着的人的肯定。
  一个男人要是连后代都没有,就算有再大的事业又如何?辛辛苦苦打拼下的事业留给谁去,你费尽心机留下的巨大财富要是没有人替你花,难道死了带到地下去?
  你辉煌的姓氏要是没有人给你传下去,那你就只能当传说了。
  “…曾经有一个了不起的大家族,他们….,可惜断绝了…啊…”
  一想到很多年以后,别人会用这样怀念的口气谈论马尔福家族,我就觉得呼吸短促,气不打一处来。
  不行,我得要儿子。哦,对了,得先要个妻子。
  所以,我人生中的第一个选择是关于婚姻的。
  我那败家的父亲在这一方面总算为我做出了一点贡献,不用看我周围亲戚的悲惨案例,我就知道糟糕的婚姻绝对会毁灭一个古老强大的家族,所以我绝不马马虎虎的娶一个。
  我的祖父临死前给我留下的遗言惨烈而凄怆:
  “…如果高贵的马尔福家族血液中混了麻瓜的血液,我宁愿我的家系现在就断绝!!我死了以后,你要把我的骨灰放在床头,天天对我发誓,绝不让我们的纯血受到玷污!!”
  我没有那么干,因为怕做噩梦;我把骨灰寄去给了父亲,让他们父子俩好好相处。
  虽然,在骨灰问题上我没有按照祖父的意思去做,但我完全同意纯血联姻,可是对于像我们这样纯血贵族之家来说,其实可以选择的范围并不大。
  我一定要谨慎仔细,不能像我母亲那样不理智的享乐挥霍,但也不能小家子气的锱铢必较,不能像贝拉特里克斯那样疯狂兼神经质,当然更加不能像她的二妹安多米达那样居然看上了一个泥巴种。
  对于我如此热衷与思考妻子的人选问题,帕金森觉得既惊讶又好笑,他认为在经过我父母的‘精彩’婚姻之后,我会对婚姻有抵触情绪。可是,没想到我非但没有不婚的意思,还跟十分热心热脑的往围城里冲。
  “在那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我很严肃的回答。
  最后,我选定了纳西莎。
  都说儿子是自己的好,老婆是人家的好;可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纳西莎是最理想的妻子,到我死的那一天,我都这么认为。
  她也出身于一个古老的纯血家族,虽然是旁系,但依然高贵,作风处事都一派贵族风范,很衬马尔福的家世;
  她很是高挑漂亮,加上我的英俊潇洒,估计我们的孩子不会歪瓜裂枣,要是一个不小心没准还是个小帅哥,唉呀祖父啊,想想都觉得心情愉快,干劲十足啊;
  她理智聪明,从她日常的表象来看,她应该善于持家,会把家里料理的妥妥当当,让男人在外面打拼不会有后顾之忧;
  她对我很忠诚,对传统的家庭义务有很强的责任心,相信不会红杏和绿帽的问题;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她和我有共同的爱好——诗歌,她有很高的诗歌鉴赏能力,对我的朗诵永远赞不绝口;想必闲暇时刻,我们会有很和谐的业余活动。
  若干年后,马尔福庄园里,会有一个漂亮活泼的小小马尔福在图书室里乖乖念书,我和我的妻子在小花厅里悠哉喝茶,我吟诗给纳西莎听。
  而家养小精灵则恭敬的送来刚寄到的小马尔福的成绩单,是全优。
  天气晴朗,阳光灿烂。
  很好,很好。
  “纳西莎,我已经想好了,我们的儿子将来就按照你们家的习惯,用星座命名,就叫Draco好了!”我笑眯眯的对她说。
  “啊……卢修斯,你真是太聪明了,我们都还没有结婚,你居然就知道我们的孩子是个男孩!!”纳西莎对我无限崇拜。
  那当然,我当然是聪明的——我心满意足地想着。
  呃…只不过,我没想到我们结婚的这样早,孩子却来的很晚。
  好罢,不管怎么样,未来的老婆定下了,未来的儿子也不远了,现在为了我未来幸福美满的家庭我要好好奋斗我的事业了。
  所以,我人生中的第二个选择是关于事业的,或者说是关于黑魔王的。
  纯血家族的衰落是毫无疑问的,不只是马尔福家族,还有其他许多古老的家族。
  他们或许是人丁凋零,直接就断绝了家系;或许是子孙不争气,早把家族给败落了;更多的情况则是和马尔福家族一样,虽然有钱有名望,但是却已经被边缘出巫师世界的权力中心,他们没有人在魔法部担当要职,对巫师世界的法律的制定没有了话语权。
  这样怀有怨恨且不甘的家族很多,例如,莱斯特兰奇家族和布莱克家族等等。
  我的祖父曾经对我说过,一个世界被毁灭时或者被建立时,就是财富可以快速积累的最好时机。
  简单来说,就是发战争财,或是发建设财。
  我深以为然。
  可是,巫师世界已经太平很久了,最近一次的闹腾——黑巫师格林德沃,也在我出生前就被邓布利多解决了;现在的巫师世界就像一潭腐朽的死水完全搅不起风浪来。
  而我并不打算自己去搅动这潭死水,我是潜伏深处的蛇,不打算去当出头鸟。
  好罢,说实话,我也不具备掀起风浪的能耐,我只适合推波助澜。
  不过,具备这种能耐的人很快就出现了,他叫Lord Voldemort。
  我很早就听说了他的传闻,他无比强大的魔法,冷厉疾劲的行事风格,尖利锋锐的主张和口号,我也对这个人充满了期待和猜测。
  ——希望不是个需有其表的疯子。要是能见见他就好了。
  机会很快就来了,我十六岁的时候,经由纳西莎的姐夫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的介绍,我终于见到了那位传闻中的黑魔王。
  我第一眼看见他,就感到从骨子里发出来的恐惧,浑身上下不由自主的发抖痉挛,他的身上散发出来难言的强大气场,他所在的地方完全被他的气息覆盖。
  据说他原来是个少见的美男子,但是现在他的脸毁灭的厉害,完全看不出他原来的相貌了。他不需要说话,只要轻轻的一个眼神就可以让我立刻匍匐在他面前。我怕他,是的,非常怕他。
  但我依旧决定把宝押在他身上。
  我听过他说话,具有非同一般的说服力,这个世上少有人在他耐心的劝说下会不动摇;
  我见过他办事,我深信他具有摧枯拉朽的力量,可以将现有的陈旧腐朽的一切都扫荡干净,重新制定游戏规则。
  我和莱斯特兰奇他们是有本质不同的,与其说我是个追随者,不如说我是个投机者。
  可是,Lord Voldemort好像看穿我的心事,他似笑非笑,洞悉的看着我,我满头大汗的低下头去——他真是个可怕的人。
  黑魔王很清楚他的手下都是些什么人,他也并不介意,甚至还觉得控制这样一班各有目的的危险人物很有趣——我更加敬畏他了。
  后来,我一直为他效力,并且为他的势力扩张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他称呼我为“狡猾的朋友”,当然,我也得到了丰厚的回报,在Lord Voldemort势力扩张的同时,我也为我自己取得巨大的财富和显赫的地位。
  马尔福家族又恢复了往昔的辉煌光景。
  尽管我已经成为了一个食死徒,但我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表明过我的态度,我是狡猾的银蛇,在态势不明朗的情况下,绝不要暴露自己的立场。
  我友善的结交魔法部的重要人物,我慷慨的为慈善事业捐款,我在上层社会拥有完美的声誉,我依旧沉迷于黑魔法,我的庄园里依旧藏有各种各样的黑魔法物品。
  我是潜伏于深潭中的狡猾银蛇。
  莱斯特兰奇他们都不明白为什么黑魔王会如此宠信我,会一再的姑息我略微的两面派行为,甚至让我稍微介入到他的私人生活中去;
  对于他们始终的大惑不解,我自己心里清楚。
  这就是我人生中的第三个选择, 或者说是最重要的一个选择,因为如果不是这个选择的话,我很可能已经因为我的骑墙作风受到黑魔王的惩罚了。
  选择的内容很简单,她叫艾比盖尔?格林。
  我六年级的时候,霍格沃兹突然来了一个插班生,一个漂亮的纯血女孩,她在震天价响的欢呼声中被分配到了斯莱特林。
  像她这样优秀好看的女生要不引起别人注意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包括作为级长的我,可是……怎么评价这个女孩子呢?她和我见过的任何人都不同。
  她很矛盾,当你觉得她很善良时,她会很坏心的捉弄你;当你觉得她很明哲保身的时候,她又会出乎意料的为受欺负的低年级学生出头;她出头的方式看似粗糙野蛮,但是却奇怪的受到小孩儿们的欢迎,包括被揍的。
  她看似亲切和气,但其实却温和疏离,她几乎拒绝了所有亲近她的企图,尤其是男生的,她用孩子气的坚持为自己打造了一堵厚实的墙壁,隔绝了外界所有的打扰。
  最令人不解的是,唯一可以进入她世界的居然是学院中一个非常不受欢迎的家伙,西弗勒斯?斯内普,这又是她奇特的地方之一。
  斯内普这人我还是清楚的,当初他被分来斯莱特林的时候还是我接待的他,说实话,他是我见过最有才华的学生,在他阴暗寒酸的外表下是洋溢的才华,他又十分刻苦,努力贪婪的吸收着知识。
  遗憾的是他的性格别扭,更兼之浑身萦绕着绿油油鬼火一般的阴沉气质,几乎没有人喜欢他,讨厌他的人倒不少。他虽然有些书呆子,但心思却很机警,我当初有意笼络他,结果他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图,而且还用半死不活的态度来敷衍我。
  好罢,作为大度的级长,我是不会往心里去的。
  不过,不论怎么样,当艾比和斯内普两个人友好和谐的相处在一起的时候,不少人的下巴都掉了,这就好像黑湖底不见天日的大章鱼对着一朵向阳属性的迎春花微笑一样。
  “你老是注意格林,是看上了她了吗?你已经订婚了,不过…悔改还来得及。”帕金森总喜欢隐藏在暗处观察别人,这和我很像。
  “不,即使我没有订婚,我也不会选择她的。”这是我诚实的坦白。
  ——她很坚持于她既有的美好世界,拒绝任何想要改变的进入,而她的世界明显和我的不同,我不做无用的事情,聪明的斯莱特林不用撞南墙就会回头的。
  不过,我做梦也没想到,一个比我聪明百倍的斯莱特林却疯狂的撞上了这堵南墙,而且誓死不回。
  发现她和黑魔王的关系是一个很偶然的机会。
  我陪纳西莎去逛霍格莫德,居然发现易容马格斯的Lord Voldemort拉着艾比在远处的角落一晃而过,我当时就心里一惊。
  不过,我当然不会发疯似地上前去认主,我很自然的装作没看见,离开了。
  而之后的种种迹象也证明了我的猜测。
  说实话,我很高兴。
  我自作主张的为黑魔王探听她在学校里的一举一动,几次试探下来,我和Lord Voldemort似乎有了一种奇特的默契,他从不明说让我照顾格林,但是我不言不语的自觉行动总能获得他的嘉奖。
  艾比?格林的脑子很灵光,过不多久她就明白我在为黑魔王效力,于是毫不客气的对我冷嘲热讽,我死撑着脸皮微笑着一一应对,一边深呼吸一边提醒自己她是黑魔王的心头肉,千万不要得罪,但是,但是,她,她居然讽刺我的审美观?!
  什么叫贵的东西不一定好?东西当然是越贵越好了,我母亲就是这样说的!
  “…她真不像个斯莱特林。”第一次魁地奇比赛结束之后,帕金森这样说了一句。
  我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换成我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会在已经抓住金色飞贼的情况下再伸手去波特一把,事实上,看她平常厌恶捉弄波特他们的样子,她也不是和他们关系很好。
  在那电光火石的瞬间,估计她都来不及去想清楚,她这样做凭的是她的本能。
  是的,本能。
  不论她外表装的多么刻薄冷静,多么喜欢别扭找茬,都无法掩饰住她骨子里透出来的善意和温柔,爽朗和开朗,眼尖的教授其实早就看出来了,所以其他学院的教授也那么喜欢她。尤其是麦格教授。
  格林不明白,要是麦格教授讨厌一个学生,那她只会简单的下令处罚,怎么会在课上课下像对自家孩子一样不停的去注意一个蛇院的学生呢?
  格林没发现,麦格教授看她的眼光有多慈爱。
  即使没有教授们的洞察力,同学们估计也都有这样的感觉。
  所以,那伙爱欺负人的小蛇们被揍了依然对她服气,露西看着奥兰多向她献殷勤都快抓狂了,也没法儿讨厌她,甚至,我们的死对头格兰芬多的家伙们也对她有颇高的评价。
  不管别人怎么想的,格林这家伙从来不放在心里,她只按照自己的方式在生活。
  她似乎自得其乐的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快乐,勇敢,小小的耍心眼,调皮的狡猾,傻气的逗趣,在阴沉黯淡的斯莱特林地下室中她如流光般曳过,似乎是暗夜里唯一闪耀的存在。
  现在细想起来,她和黑魔王其实颇有相似之处。
  他们都是极有魅力的人物,他们的魅力不需要后天努力的演练,不需要像我一样得对着镜子练习,那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不同的是,格林让人喜欢,而黑魔王让人敬畏。
  “…她要当魁地奇队长了?”Lord Voldemort静静的坐在屋里幽暗的深处。
  “是的。”我恭敬的回答,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这是民主选举的结果。”
  我抑郁地回想当时的情景——
  我郑重的将魁地奇队长徽章交到格林面前,等着看她惊喜的向我道谢,结果……
  “…不用这么勤快的拍马吧,级长。临走前还要积极一把,他到底给你多少好处啊?”格林丝毫不领情,好看的翠眸被她翻成了死鱼眼。
  我很想抓狂大叫,但是只能深呼吸,再深呼吸。
  球队里一下子要毕业三个队员,只剩下六年级的维克多和艾比露西奥兰多三个,维克多明年也要毕业了,所以他一开始就弃权。
  提名奥兰多当队长,艾比和维克多举手;提名露西当队长,还是艾比和维克多举手;提名艾比当队长,露西和奥兰多和维克多都举手。
  三票对两票,所以格林就是新队长,公平民主。
  “听说你打算等纳西莎小姐一毕业就结婚?”黑魔王沉静的声音再次传来。
  “是的,主人。”魔王不喜欢多话,我很简洁的回答。
  “纯血的联姻,卢修斯,你做的很好。”
  我如无其事的稍稍抬头,Lord Voldemort的脸不知什么原因自从去年起就渐渐好了,不过大半完好的脸已然惊人俊美,我偷眼看了看他的脸色,发现他的心情似乎还不错,不由得开始考虑是否该多说几句。
  我祖父常说:“完整的家庭构成完整的生活,完整的生活形成完整的人格,而有了完整的人格,那么做任何事情就会周全完整,完全的无畏不是因为勇敢,而是无所牵绊,有所顾及的人才不会疯狂。”
  祖父的话都是很有道理的。
  我一直很怕的黑魔王的一个很大原因就是,他实在是活的不像一个正常的人,除了控制欲和称霸,他似乎没有任何其他的兴趣或关注。
  因为他没有什么可顾忌的,所以他也就无所畏惧,他什么都可以舍弃,包括他自己的脸;什么都可以不顾,他没有在乎的人,所以他的行事风格疯狂的好像没有明天似地;但是如果他有想要顾及的人,那他绝不会这样肆无忌惮,凶狠霸道到不给任何人留余地。
  我从来不彻底的得罪任何势力,就是怕给自己的家人留下后患,可是,黑魔王有这样的人吗?
  现在…似乎有些小小的好苗头啊;我实在忍不住了,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很真诚的话。
  请注意,本人这一生虽然说过无数真诚的话,但这一句无疑是最真诚的:
  “……男人啊,还是得有个老婆!”
  88、借口,破宅,晚餐 ...
  小汉普顿是什么地方?
  恐怕问任何一个普通的中国人,那人都会一脸茫然,听着像个外国地名啊,离谱一点儿没准还以为是汉堡包的同类项。
  所以,当艾比和马尔福乘着飞行马车来到这里的时候,她也是一头雾水。
  她一个理科生,英国能叫出名字的地方屈指可数,她依稀知道伊丽莎白班内特住在朗伯恩,达西先生住在彭伯里,马普尔小姐似乎住在圣玛丽村,牢靠一点也就是首都伦敦了。
  “你不是要带我去见他的吗?!这是哪儿啊?”艾比斜眼看马尔福,就好像在看一个拐卖小孩儿的人口贩子。
  “别急,就是这儿了。”马尔福指着不远前面一片葱绿的小山丘说。
  艾比很惆怅。
  一周前,那条欠扁的小花蛇来传讯了——Lord Voldemort诚挚邀请艾比小姐去他那儿过暑假,请务必赏光。
  艾比早就预感这次假期魔王不会放过她,但是她没想到要这么长时间,于是她立刻挥笔写了一封情意绵绵的长信给他,信里既表达了艾比对他邀请的脸红心跳的少女情怀,又委婉的表示了对于不回家的忐忑心情,着重阐述了对于如何向家人解释的两难地步,简直见者伤心,闻着流泪,实乃写实派与浪漫派结合的杰作啊。
  结果一天后,那条小花蛇带着更加欠扁的表情又来传讯了——如果她不知如何向家人解释的话,Lord Voldemort很乐意亲自上门替她向老人说的;要是邓布利多从中作梗的话,那他就亲自到霍格沃兹来接她。
  艾比更加惆怅了——要不是她老说怕被黑魔王连累,他早就把和她的事情捅出来了。
  艾比觉得这个借口很难想,十分发愁,先是担心说的简单了让家人起疑,又是担心说的复杂了会露馅儿,在图书管里琢磨了好几天,终于有一天黄道吉日老天开眼,她想到了一个人,邓布利多。
  作为校长,他是有责任保护学生的,既然他现在不打算和黑魔王正面对决,而又对于她和Voldemort的见面睁只眼闭只眼,那他作为补偿,总该为艾比作点善后工作吧。
  于是,她就径直了去找老邓。
  老邓依旧很慈祥。
  他礼貌的表示,作为一个校长,告诫学生不要说谎还来不及,怎么可以自己先去说谎呢?当然,他还是愿意在精神上支持艾比。
  艾比也不跳脚,只幽幽的说了一句,那只好请魔王自己想办法,反正她是木法子了;到时候魔王要是打上霍格沃兹来,砸伤什么花花草草的,就请多担待了。
  邓布利多半月形的眼睛闪了两下,立刻改口;两害相权取其轻的道理他最清楚不过。
  老邓显然是应试制度下面出来高材生 ,对于虚构作文很有心得,三下两下就把事情搞定了,格林老夫妇自然不会怀疑老朋友的说辞,何况孙女是出了名的乖,不会惹事的。
  于是,在和小蝙蝠告别后,艾比拉长着一张脸随马尔福上了一辆墨黑色镶银色华丽边角花边的空中马车,由好几只羽翼巨大的鸟拉着走了。
  马尔福也很惆怅。
  可怜他连毕业服都还没脱下,就赶急赶忙的一手拖着艾比的行李箱,一手拎着不情愿的小猪钻进马车。一路上,他一副奶妈子嘴脸,活像个周到的男保姆,生怕这小祖宗无聊,他准备了小说和成堆的零食,甚至还有观光用的望远镜,可以从天空往下看地面的景色。
  好在这小祖宗除了摆出一副讨债鬼的难看脸色来,每隔二十分钟问一次‘到了吗’之外,也没闹出其他的幺蛾子来。眼看目的地越来越近,马尔福知道自己的任务快完成了,他心里松了口气,抹了把汗,暗叫Merlin保佑。
  “就是这里?!”艾比下了马车,不敢相信的指眼前的这座破旧的大房子,她原以为Lord Voldemort的老巢就算没有新天鹅堡那么漂亮,也该是个整齐些的地方吧。
  可是这座大房子……窗户用板封着,屋顶上瓦片不全,墙壁上爬满了常青藤。
  艾比沿着几乎快被杂草覆盖住的小石路,绕着这座大宅走了半圈,从房子的构局来看,这一定曾是一座十分雄伟华丽的大宅,可是现在看起来却潮湿阴霾,破陋百出,无人居住;用来给好莱坞拍鬼片倒是很合适。
  “你确定吗?亲爱的马尔福先生,你确定不是摸错路了?”艾比觉得自己现在的嘴脸一定很像嫌贫爱富的女配角。
  “绝对没错!!”马仔哥满头大汗的回头说,他正挥舞着魔杖把艾比的行李和大小物件从马车上弄下来,再打成一个大包,可怜他从小到大都没使过这种家用型魔法,这种活都是家养小精灵干的啊。
  “就是这里,”马尔福终于搞定了行李,然后用漂浮咒带着所有物件来到艾比身边,悄声说:“其实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主人怎么会找了这么一座麻瓜的屋子来住。”
  艾比这会儿终于有些明白了,这一定是里德尔大宅,也就是“谜宅”;想到这里她不由得退缩了一下——这哥们真有种,居然住在他杀死父亲和祖父母的地方。
  马尔福站在一堵破墙前面,用魔杖指着念了几句咒语,然后墙壁就传来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这声音渗人的很,艾比皱着眉头听着;过了一会儿,墙壁就缓缓打开了,马尔福脸上露出喜气,立刻招呼小猪进去。
  艾比吐了一口气,想她这辈子连冷落一点的小巷子都不走,没想到居然还有机会去钻废弃的破屋子,仰头看了一眼外面迤逦的夏日黄昏,闭了闭眼,进去了。
  仆一进去,艾比就感觉一阵敞亮的灯光,还没来得及看见里面是个什么样子,就听见一个舒服的男中音从近边传来:
  “您好,格林小姐,希望您旅途愉快。”
  艾比连忙抬头去看声音来源处,只见一个身穿深蓝袍子的年轻巫师站在扶梯口旁边,他中等身材,五官眉清目秀却并不惹眼,还恭敬的朝艾比微微鞠躬。
  “Lord Voldemort呢?”马尔福似乎认识他,也没打招呼就直接问他。
  那蓝衣巫师却不去理他,他径直走过向艾比,脸上温和周到的表情丝毫未变,继续恭敬周到地说:“格林小姐,我叫丹尼尔,是Lord Voldemort忠实的属下,愿意为您效劳。”
  他说话时慢慢的,略微拖着一种柔软模糊的腔子,元音都是清音,辅音却没有咬准,带着一种很轻微的法语腔;给人的感觉很恭顺服帖。
  艾比微笑点头示意,也半屈着膝盖,轻轻行了一个礼,她明显感觉身边的马尔福对这个蓝衣巫师很不满。
  丹尼尔似乎对艾比流畅的礼节很是受用,虽然表情没变,但口气更加恭敬了:
  “今天一大早,主人就出去了,是很重要的事情,否则他一定会亲自接您,他吩咐我呀好好招待您。我先带您去您的房间休息一会儿吧,晚餐七点开始。”
  *** *** *** *** *** ***
  偌大的餐桌只坐了艾比一个人,丹尼尔恭敬的站在一旁服侍着,不论艾比如何邀请他一起吃,他都只是微笑,丝毫不动。
  他抬起头,满意的看着艾比进餐的样子——
  女孩换去了校服,身着一袭苹果绿的晚装长裙,含蓄的露着少许粉嫩的胸口,银色的长卷松松的扣在纤细的脖子旁边,在大厅的灯光映衬下,少女的皮肤散发这珍珠般的光泽,丹尼尔凝神看去,发现女孩的耳垂竟然白的几乎透明。
  严格说起来,英国菜在欧洲并不有名,甚至常常被嗜好美食的法国人当做反面教材来取笑,英国人也不是很讲究吃,顶级的英国餐厅里都是法国厨子在撑门面。
  而法国菜则是出了名的精致如画,美味动人,尤其是在他精心烹调之下,他自信任何人都会食指大动的;事实上,Lord Voldemort经常会带食死徒来用餐,可即使是他带来的纯血贵族家庭出来的女巫师,她们也忍不住大快朵颐的。
  作为唯美派欣赏观的丹尼尔一直很郁闷。
  可是眼前的这个少女丝毫不为所动,安静却如优雅的枝条,纤细的手腕漫不经心的晃动,每个动作都慢吞吞的,每一道菜她都一点一点的挪动着;她的手指尤其细致像是工艺品,轻轻的在餐盘上慢慢移动,如同天鹅的翅膀轻轻在湖面上舞动。
  她不是在吃,是在品尝,在品尝!!
  丹尼尔觉得自己终于遇到伯乐了,心情异常激动。
  呃……不过,他误会了。
  艾比不是在品尝,是在吃,而且吃的很痛苦,不是菜不好,是她心有余而力不足。
  马尔福是个很尽责的马仔,他知道艾比心情不好,所以他安排在马车上的几乎都是女孩子们最喜欢的零食点心。
  艾比不负期望,化悲愤为食欲,几乎吃光了马尔福准备的所有事物,当她下马车时,胃袋已经被塞的满满当当的了——没关系,她并不期望在魔王这里吃到一顿愉快的晚餐。
  可是……
  第一道菜是冷盆菜,洋百合龙虾沙拉,用鸡汁浓汤调味,却清淡可口,艾比很动心。
  第二道菜是法式奶油鲜虾浓汤,旁边附了半片微酸的柠檬,艾比很努力克制自己不去刮盆底。
  第三道菜是烤三文鱼土豆酪,松软鲜嫩的口感,几乎只有掌心那么点大的一块,旁边配了几片用橄榄油煎的脆脆的嫩莴笋,艾比觉得自己一口就能吞下它,但还是勉强把它分成五六叉子,才慢慢的把它吃完。
  不行,她觉得胃袋快要破了。
  第四道菜是鸡肉起司卷,上面淋了香葱蘑菇汤汁,只有两根手指并起来那么大的一卷,精美的白瓷盘上只摆了三卷,艾比小心翼翼的把每一卷切成好几段,细细放进口中,浓郁的口感几乎让她几乎想去舔刀叉。
  克制,克制,她快没法而呼吸了
  第五道菜是普罗旺斯奶油焗菜,艾比从来不知道蔬菜居然也可以做出这种味道,偏偏蔬菜原来的滋味又没有被掩盖住,一口咬下去,脆脆的,很新鲜。
  艾比觉得自己犹如在大观园里吃不出茄子的刘姥姥,不,她比刘姥姥还不如,至少人家能够吞下所有的菜,而她却只能半死不活的吃两片,还得慢慢咀嚼。
  ……
  丹尼尔看着艾比安静的吃相,几乎要热泪盈眶了。
  艾比神情忧郁,目光迷离,甚至还带着一丝倦怠不知味的感觉,那种温文尔雅的动作,全无食欲的姿态,让丹尼尔更加激动。
  ——这才是真正的出身高贵的小姐啊!
  Oh,My Lord,您真有眼光!!丹尼尔他对自己的偶像更加崇拜了。
  终于,甜点上来了,是精致美味的焦糖椰奶布丁,茶褐色半透明的诱人色泽上,还点缀着新鲜的水果,用珍贵的松茸酱和顶级鹅肝酱调味。
  艾比伤心的发现,面对如此香软可口的布丁,她居然只能吃下两口,努力咽下第三口时,那一小块东西几乎是梗在她的嗓子眼里了,艾比觉得自己快要断气了。
  她不禁悲从中来。
  “丹尼尔,你是法国人吗?”艾比放下叉子,她决定放自己一条小命,缓口气再说。
  “我母亲是法国人,我父亲是英国人,我在法国长大。”丹尼尔站在餐桌的一边,微笑着回答。
  “您跟随Lord Voldemort很久了吗?”艾比注意到马尔福走的时候那种不满的神情,而丹尼尔却丝毫不理会他。
  “是的,小姐。”丹尼尔一副很荣幸的样子,“我为Lord Voldemort效力已经许多年了,我是他忠实的仆人,不过是最近才来英国的。”
  “你不要老是仆人,仆人的;我看得出你一个出色的巫师。”艾比能感觉丹尼尔身上的魔力波动,觉得他至少不会比麦格教授差。
  “不,不,我就是他的仆人!”丹尼尔慌急慌忙的鞠躬,“事实上,是黑暗公爵大人他救了我的命,还赐予了我强大的魔力。”
  “哦,是吗?”艾比撑住桌子的边缘,略微喘气,微笑着问:“不知是否方便说说看呢?”
  丹尼尔当然愿意说了。
  原来他当初犯了事,既在麻瓜世界露了相,又被巫师世界通缉,满世界乱跑的时候,终于被捉住了。处置他的长老下重手废除了他所有的魔法能力,接着把他丢到麻瓜世界去服刑;任何一个巫师失去了魔力都是痛不欲生的事情,正当他想要自杀的时候,黑魔王救了他。
  “…他不但救了我的命,还恢复了我的魔力,甚至在他的教导下,我获得了更强大的力量。”丹尼尔原本温和的脸也狂热起来了,“Lord Voldemort是我见过最了不起的,最天才的,最强大的巫师!!”
  艾比对这个这个狂热崇拜分子十分无语,随口问了一句:“你当初犯了什么事啊?”
  “我找了几个麻瓜来做试验,”丹尼尔满不在乎的说,“…后来他们在试验中死了。”
  艾比一惊,顿时觉得一阵反胃,有些想吐的感觉。
  “我也不是随便找的,我找的都是想要自杀的人,我说反正你们不想活了,不如给我用一下你们的身体,作为回报,我可以替他们完成一个心愿。”丹尼尔不无忧郁的说,“…可他们都不守信用,我完成他们的心愿后,他们就不想死了。”
  “所以,你就强抓了他们来做试验?”艾比努力顺着气,不吐出来。
  “当然,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可是很守信的。”丹尼尔很认真的说。
  艾比无语。她就知道,这样资深的食死徒怎么会是个吃素的呢?!
  最后,咖啡上来了。
  特浓咖啡的浓郁口味,配以润滑的奶油泡沫;颇有一些汲精敛露的意味。撒上了肉桂粉的起沫牛奶,混以自下而上的意大利咖啡的香气,热气腾腾的热咖啡被一层厚厚的冰冷奶油生生封出了,冰与火混合而成的馥郁香气几乎可以让人醉倒。
  这是艾比最喜欢的卡布奇诺。
  咖啡杯旁的小碟子上居然还摆了一小块精美秀气的提拉米苏,一层薄薄的细致滑腻的可可粉下面几乎可以看见温润的淡黄色奶油巧克力慕司。
  艾比几乎要哭了。她实在是吃不下了,事实上,就是现在什么都不吃,她都觉得呼吸困难,怎么还可能去染指面前的咖啡和点心呢?!
  “不了,丹尼尔,谢谢,你的手艺简直是天才,”艾比泫然欲泣,用几乎含泪的微笑回绝,“可是我要休息了,所以不想喝咖啡。”
  哗啦啦,——艾比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丹尼尔丝毫不生气,他觉得刚才艾比略带悲伤的神情很好的表示了她的歉意,他赞赏的看着艾比缓缓的走上楼去的样子。看她微微颤抖的手臂仿佛不受力一般,轻轻的撑在雕花扶栏上,秀美如天鹅般的颈项无力的低垂,似乎刚才的晚餐已经耗尽了这位娇弱小姐所有的精力,使她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又看了一眼留在桌上的甜点盘子,发现上面的布丁几乎没有动过,他顿时几乎要击节赞叹了
  ——连如此顶级的甜点她都只尝了三口,上次那个什么什么小姐可是连吃了三份呢!
  走楼梯上的艾比,几乎肚皮快要撑破了,每走一步都觉得想吐,心里想着:上次小蝙蝠给她准备的消化药好像还有剩半瓶,赶紧回房去喝了吧。
  艾比慢慢的回过头,用几乎涣散的眼神去看丹尼尔,微笑点头,轻轻说了声‘晚安’,然后消失在二楼的楼梯口了。
  ——多么忧郁迷离的动人神情啊,丹尼尔彻底倾倒了。
  误会,有时是很美好的。
  89、凉夏晨风 ...
  积食的后果很悲惨,虽然吃了消化药,但艾比还是难受的要命,顶着圆圆的肚子痛苦的睡去了,结果在梦里也没有放过她,她几乎做了一夜噩梦。
  严苛的体育老师一定要她练习举重,她边大哭边惨叫‘那杠铃比我还大啊’,结果老师说‘压啊压的就习惯了’,可是她怎么也举不起来,反而被杠铃压的喘不过起来;最稀奇的是那杠铃越来越重,压的艾比几乎断气了……
  她满头大汗的醒过来,脑袋还是陷在软软的枕头中;呼,还好,她醒过来了,不然她就要死了。她抹抹脑门上的大汗,大口的喘了几口气——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烂梦啊!
  咦?不对。怎么她还是觉得好重啊!
  艾比觉得大为不妙,慢慢的扭过头去……
  二楼右边最靠南边的那个房间里传出一阵惨绝人寰的尖叫声,声音之凄厉把在一楼准备早餐的丹尼尔吓的手一抖,结果一碟美丽的冰糖牛奶榛果派给弄歪了。
  “你,你,你在干什么啊啊啊?!”艾比捉着被子裹住自己,趴在床上歇斯底里的惨叫。
  “在睡觉,你以为呢?”Voldemort也从床上慢慢撑起来,慵懒的揉揉自己的耳朵。
  面对如此理直气壮的登徒子,艾比一时无语。
  一大清早醒过来,看见一个男人睡在你的床上,并且他的一条胳膊圈着你的肩膀,一条长腿横压在你的身上,他高大的半个身子都压在你的身上了。
  PS:这个男人不是你的亲人或情人。
  那么,作为一个清清白白的小女生,你应该如何反应呢?
  是仿照80年代穷摇奶奶的女主角尖叫着哭泣着呼喊着,用悲怆的声音重复‘为什么’一百遍呢?还是走新时代女性道路,毫不客气的扇他一巴掌,然后很酷的说‘不用你负责任,给老娘滚下去’比较好呢?
  艾比很想选后一种,可惜…她看着魔王光洁如玉的俊美脸庞,心里很无奈——她没这个胆量。
  她也不是毫无常识的小丫头,她知道她现在的四肢酸软和浑身乏力不是由于某种男女运动造成的,是纯属被重物长时间压迫产生的血液流通不畅导致的。
  既然什么都没发生,那她是不是就不用生气发作呢?
  完全没有此类经验的小艾歪着脑袋,当机了……
  魔王看艾比神情恍惚,似未睡醒的小脸呆呆的,嫩乎乎的脸颊上还留着睡觉时压出来的浅浅的枕头印子,可爱的像是个白胖的绒毛团子。他心里喜欢,就一把搂过艾比来,抱在怀里,轻轻揉着她柔软的头发和脸蛋儿:“你真好看。”
  照着她的软软的小耳朵啃了几口,含糊不清的说:“…也很好吃。”
  艾比半捂着耳朵,木木的说:“……谢谢,…呃,请给我剩几口。”
  艾比注定不是八点档狗血剧女主角的料,当初和魔王纠缠不清的时候,她学不来林黛玉的忧郁,后来被拘来这座阴森的大宅里过暑假,她也做不出一副被强抢的良家妇女悲怆状。
  所以现在,她也没有寻死觅活,睡都已经睡了,再惊叫跳脚作痛不欲生状也改变不了什么,反正什么也没发生,她也没什么损失不是?
  还不如捞点儿看得见的好处才是。
  “能不能请问一下,为什么我非得到这里来度假?小孩子放假不都是应该回家的吗?”艾比决定就这个问题为自己争取一些福利。
  “这里就是你的家。”他还在埋头啃耳朵。
  “你胡说什么?”艾比用力推开伏在自己身上的魔王,彻底抢回自己的耳朵,手指一摸,都是细细的牙印,不由得大怒,“你不要咬了,好好说话!!”
  Voldemort被艾比一推,就势倒在靠枕上,低声的笑着:“呵呵,…艾比,不是胡说,这里就是你的家。”
  他倏然抬起头,直起身子,一双极有威势的眼睛静静的盯着艾比,艾比心头一凛。
  像是宣判一样,他清朗的叙述:“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艾比张大了嘴合不拢,这,这是什么歪理?!
  她一向没有随机应变的功夫,于是,又当机了。
  *** *** *** *** ***
  宽阔的餐厅四周足足开了六面落地大窗户,丹尼尔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夏日清早的清凉怡人的空气立刻充满了整个大厅,把昨晚的浊气都驱散了。
  丹尼尔摆好了丰盛的早餐,又从里面捧出一个水晶雕花玻璃瓶放在桌子正中。
  瓶子里面注入了三分之一的清水,还插了一大束馥郁芬芳的郁金香,但是洁白的花瓣上闪耀着晶莹的露珠,不加任何其他搭配,反而显得高贵典雅。
  他这才心满意足的呼了一口气.
  *** *** *** *** ***
  “就,就算这样,你也不可以睡在我床上啊?!”艾比期期艾艾,阵脚开始乱了。
  魔王很无辜的摆摆手,“…这是有原因的。”
  昨天魔王直到半夜才回来,他本来想找艾比说话的,结果进了艾比的房间才发现,埋在丝绵被褥之中睡的呼呼喷香的小猪,他觉得有趣,就抱着小猪揉了揉啃了啃,软软的小猪抱起来很舒服,于是他也沉沉的睡去了。
  他从来都是独自睡觉的,即使是在孤儿院里,当孤儿太多需要和其他孩子分一张床时,他宁愿睡在地上也不愿意和被人睡在一起,不过没想到……
  看见艾比粉嫩的小嘴因为不满他的解释而嘟起来,好像一个小小的樱色花骨朵,他忍不住吻下去;舔着咬着,女孩不肯松口,他就从后颈绕过一只手,卡住女孩的下颚,迫使她张开嘴;另一只手则在坚定的握住女孩细软的脖子。
  艾比叹口气,顺从张开嘴;接着铺天盖地的热吻狂飙而来。
  他越吻越热情,原本冰冷的胸膛也火热起来,搂着艾比的腰肢紧紧的贴住自己的身体。
  艾比发出细细呜咽声,唇齿相交让她有一种莫名的混乱,本来就是刚刚从睡梦中醒过来,还没有缓过神来,就得如此刺激,实在有些消受不了啊。
  可是身上的男人却十分沉迷投入,渐渐的他开始轻轻的咬了起来,用力舔吮反复啮咬女孩的嘴唇;艾比呼吸艰难,觉得自己的嘴唇麻麻的,有些刺痛了,不知是不是被他咬破了,不由得大怒,用力撑开他的胸膛,不肯再配合他了。
  魔王岂是好打发的,他粗重的喘着气,一把攫过她来,仰面按倒在床上,不管不顾地吻了下来;艾比这次咬紧牙关卖力抵抗,就是不张嘴,结果男人低低的笑出声,艾比被他笑的心慌,拱起身子就想爬走,半途上被他一把捉回来。
  他轻轻捏住艾比的鼻子,而另一只手还继续握在她的脖子上,在她紧闭的小嘴上热情的吻着,艾比气息尽了,张口呼吸,便被他的舌头侵入口中,舔噬着她的上颚和牙龈,连舌下隐秘的柔软也不放过,一双手在她娇小的身体上发疯一般的揉搓着。
  艾比挣扎间,竟发现他素来冰冷的掌心滚烫灼热;她大感不妙,拼尽吃奶的力气,把身上已经烧红了眼的男人推开一丝丝,用几乎嘶哑的声音结结巴巴的说:
  “要不…我们先去吃早饭吧!”
  Voldemort脸有些绿,胸膛还在剧烈起伏,眼睛中分明还喧嚣着炽热,他有些恨恨的等着这个不解风情的死丫头。
  艾比吓的缩成一团,可怜兮兮的从被窝中探出一个小脑袋:“……我饿了。”
  魔王只能苦笑,只能无奈,他慢慢平复自己的呼吸。
  过了一会儿,他温柔的扯过艾比,轻轻的抱着,高耸的鼻梁亲昵的磨蹭艾比的小脸:“……你的睡相真好,睡觉都不怎么动。”
  她小小软软的身子乖乖的钻在床铺里,一整晚都不乱动;他抱着睡觉觉得舒服极了。
  艾比惊魂犹自未定,干笑两声,“呵呵,过奖,过奖…全靠你压的牢。”
  魔王一滞,乐倒了,扬声大笑,开心的搂着艾比乐倒在床上,拨开她的头发,去含吻她的耳垂,嘴里咕哝:“…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
  他俯身在她耳畔呢喃,慢慢用牙轻舐她的耳垂;艾比觉得痒痒的,扭过头,冷不防,见他正定定的看着自己。
  他的眼神很温柔,很喜悦,也很认真,像是在宣誓。
  *** *** *** *** ***
  “……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昨天晚上连梅森大法官也不见了,他的家人现在很害怕,我们得行动,不然所有反对黑魔王的人都一个一个被消灭了。”一个独眼的面目狰狞的彪悍巫师捶着桌子恨声说。
  他的话立刻迎来屋子里其他许多巫师的赞成,他们纷纷附和,有些甚至慷慨激昂的站起来挥舞拳头,大家都表示要正面对抗,给对手们一个教训。
  一个女巫师大喊着:“我就不相信黑魔王有那么厉害,我们有这么多人支持,一定可以击败他的!!”
  “马琳,你说的对,我也赞成,总比现在这样强,不能总是食死徒向我们攻击,而我们只是躲着,或是稍微抵抗一下,我们要正面出击!!”一个青年巫师起身大声说。
  “弗兰克,请别激动,马琳,也请你坐下好吗?” 一个苍老的但是充满活力的声音响起,“黑魔王的势力怎么样,我和阿拉斯托最清楚;如果现在正面和他们挑战可以获胜的话,相信他会比你们任何人都动手的快!可是,我们没有把握。除非…你们不相信我的判断!”
  “阿不斯,我们当然相信你,那你来想想办法,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一个年老的巫师焦急的望着坐在桌子后面的那个人,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信任。
  而这个人——邓布利多,却正在一张空白的羊皮纸上慢慢的写着字,写了就涂掉,再写再涂掉,他用如常的口气说:
  “埃非亚,我亲爱的老朋友,请别着急!现在我们却还有很多人没有联合起来,即使是凤凰社内部也有很多不同的意见,而黑魔王他们的势力却正如日中天,正面冲突对我们不利。我的办法…就是,暂时退让,然后——等待。”
  他的话立刻引起了其他巫师嗡嗡的议论,看得出他们对他很尊敬,即使不是很同意他的说法,但却表示了相当的服从;但一些年轻的巫师们却十分不满的嘟囔着。
  凉夏的晨风也造访了这个房间,这时一阵湿润的风从窗户钻进来,微微掀起邓布利多桌上的那张羊皮纸,做的离他最近的埃非亚?多戈依稀看见上面好像写的是一个人名,由于都被邓布利多涂掉了,他只看见这个人名的第一个字母是一个‘M’。
  他正想问这是谁的名字,但是另一个短发的年轻女巫突然出声,她大声的问:
  “邓布利多校长,我们都很相信你,可是…难道我们真的只能等待吗?”
  邓布利多慢慢把被风吹起的羊皮纸抚平,唇边露出一种很奇特的微笑,好像混合着许多情绪在里面,他看着羊皮纸上的名字,看了一会儿,才静静的说:
  “如果我的设想没错的话,那么,我们不用等很久了。”
  90、同一屋檐下.上 ...
  那天的早餐吃的风光旖旎,魔王心情大好,随之而来的就是胃口大好,破天荒的添了两次菜——丹尼尔给他端菜时,乐的手都在发抖;
  而被吃足了豆腐的艾比却有些颓废不振,心里有心事,什么东西吃起来都没味道,有一口没一口的动着刀叉——
  丹尼尔在心里唱赞歌,这是个多么美丽的画面啊!高大英俊的男主人,秀气娇美的女主人,这正是他的理想啊理想!
  可惜,还不到三个小时,残酷的现实就让丹尼尔的理想变成了幻想。
  就在那天中午,艾比恢复了胃口,一口气吃了两客奶油焗蜗牛,当时她就看见丹尼尔的嘴角开始抽搐,当她又吃了两客鲜果奶昔之后,丹尼尔就要靠着旁边的柱子支撑才能让自己站稳,仿若幻想破灭般的伤心。
  不过看见艾比胃口好,魔王倒是很高兴,狠狠的表扬了丹尼尔一顿,大厨的脸色这才又缓过来了。
  不过没关系,两顿之后,丹尼尔的唯美主义审美情趣就又恢复了。
  其实,艾比的食性还停留在上辈子的习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也没改过来,加上在家里时邦尼把她惯的有求必应,所以以鱼肉和甜食见长的西餐她依然消受不起。
  奶油蜗牛虽然鲜美,但是顿顿都是奶油,总归有些腻;为了能够多品尝几道美味,每道菜艾比依旧只吃一半左右。
  丹尼尔舒了一口气,他舒坦了。
  他想,那唯二的两顿饕餮,一定是善解人意的小女主人为了安慰他的厨艺,而拼命多吃两口的,他一定误会了她。
  旁边的艾比对着面前的香橙鹅肝酱,她心里小小的叹口气,她好想去打一碟酱油哦。
  里德尔大宅很大,可是偌大房子里固定居住人口只有三个,即魔王,丹尼尔和新搬进来的小艾;除了他们三个需要的地方,整座大房子里几乎有一半以上的房间都是空置的,所以看起来十分空旷安静。
  魔王其实很忙,白天不是忙着和食死徒们商量着阴谋,就是一个人躲进屋子里谋算着诡计,晚上就出去把这些PLAN付诸于实行。
  这伙黑巫师们干坏事的积极性很高,从主子到喽啰个个活像格格巫一样,一谈起去给善良可爱的蓝精灵们捣乱,就跟打了鸡血似地热情高涨,舍生忘死也不在话下。
  几个白天黑夜下来,艾比粗粗估算了一下他们的工作量,不由得大为咋舌,就他们这个工作强度,一个大城市里的白领估计也就能扛两个月。
  人才啊人才。
  要是我国的建设队伍都和食死徒一样敬业,赶英超美可以提早实现了。
  艾比在大屋里无所事事,整天吃饱了没事儿干,就只能去找屋子里唯一的闲散人员丹尼尔聊天。
  “丹尼尔,你居然在看麻瓜的食谱?”
  宽大的厨房,光线明朗,清洁干爽的处理台堆满了各种食材,艾比坐在高脚椅上,一小口一小口的在啃一个大红苹果。
  “是的,小姐。”站在处理台旁的白净青年很恭敬的说,“这份菜谱是最近才面世的,很有见解,尤其是对海鲜的处理上。”
  艾比大大的绿眼睛有些不解:“可是…我以为你们都痛恨麻瓜的呀?!”
  “是呀,我是讨厌麻瓜,要不是那些不守约的家伙,我就不会被长老团的人追杀了。”丹尼尔撇撇嘴,似乎想起了那段囚徒岁月,
  “但,这并不表示我讨厌他们的东西,尤其是食物;难不成因为麻瓜们吃面包,我们就连面包一起讨厌吗?”
  艾比很是赞成,大大的点点头;她有些意外,她一直以为食死徒都是些极端疯狂的纯血拥护者,“我以为,你们都极其排斥麻瓜和混血,只推崇完全的纯血呢!”不留神她就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
  “怎么可能做到完全纯血?”丹尼尔很耐心的解释,“像穆尔塞伯,他的祖母就是个混血巫师;沃尔顿?麦克尼尔的姨母嫁给了一个泥巴种;埃文.罗齐尔就更离谱了,他本人就是混血的。”
  他说的人艾比一个也不认识,但是她也明白了高唱拥护纯血的食死徒队伍也并不都是纯血的,可是她又不明白了,忍不住放下苹果问道:
  “那你们为什么……”
  丹尼尔似乎明白了她心中想的,用非常含蓄的语言委婉解释了一下:
  “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得要一个口号吧!例如,解放黑奴,打倒暴君,推翻民族压迫什么什么的。不过事实呢,美国南北战争的起源是,北方工厂主需要充裕的劳动力和市场,就得打破南方种植园的禁锢;底层老百姓没饭吃了,就得杀掉贪婪腐朽的上层贵族,所以路易十六就得乖乖上断头台;本民族的财富资源被侵略者们抢光了,就得把他们赶出去,把好处捞回来。当然,正义和自由也是很动人的口号,很能鼓舞人心就是了,在这样的口号之下可以聚集许多人;不过嘛…,其实任何斗争究其根底,都是一种利益再分配的过程。”
  艾比听的目瞪口呆之余,不由得想起了周星驰版《鹿鼎记》里陈近南对韦小宝说的一段话:“…反清复明只是个口号,其实是因为满洲人抢了我们的女人和银子,所以我们要去把女人和银子都抢回来…”
  ——原来是韦香主的五字真诀:抢钱抢女人啊。
  艾比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们总不能明目张胆的说,其实我们是看上了你们的现在巫师世界里的利益,不如我们重新分割一下好不好?所以,就说你们要恢复纯血的荣耀什么什么的,既有名头又可以招揽人才,对吧?!”
  丹尼尔的蓝眼睛很愉快的闪了几下,表示默认。
  艾比重新捧起苹果啃了一口,突然又想到:“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到的吗?”
  那他也太有才了。
  “才不是,我是一个唯美主义的美食家,这些世俗的东西我才不关心,”丹尼尔小心的挥动魔杖,从一旁的烤炉里端出一个香气四溢的盘子,“这些是主人说的,有一次他和北欧一个古老庞大的魔法家族大族长谈话,我刚好送茶点进去时听见的。”
  “他居然对纯血家族的人说这个?!不怕惹恼了人家?”艾比难以置信。
  “任何一个能维持到现在的古老家族,都是很懂得现实和变通的;他们要是一味的固执传统不肯适应时代,早就灭亡了;对于这些老奸巨猾的家族来说,实实在在的利益绝对比崇高的口号更能打动他们!”丹尼尔谆谆教诲,口气犹如在教小孩。
  艾比想到了狡猾的马尔福和早早衰败的刚特家族,很认同的点点头。
  魔王的确有两把刷子,口才不是盖的。
  “好了,别吃苹果了,”丹尼尔很贤惠的把盘子端到艾比面前,还仔细的给她铺了一块雪白的餐巾,“来尝尝我新烤的派,水蜜桃西梅榛果派,很清淡的!”
  艾比早就闻到香味了,立刻放下苹果,欢欢喜喜的举起叉子,突然停住了,迟疑的抬头问:“你把这些都告诉我,不怕Lord Voldemort生气吗?”
  “不会的,主人请你来过暑假,就没有打算瞒着你;好了,快吃吧!”
  丹尼尔看着艾比怯生生举着叉子的小胖手,红扑扑的小脸儿,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东西样子,顿时满腔慈爱,犹如一只老鸹看着一只弱小的幼雀,希望她能吃的壮些。
  艾比吃的很辛苦,她很喜欢甜品的香味,可是却只能吃一点儿,多吃就觉得腻,好在丹尼尔信奉精致主义,这个派只有她自己的手掌那么大,她还勉强能把它消灭。
  几顿吃下来,艾比和丹尼尔的革命友情迅速升温,她常常去找丹尼尔玩儿,不知怎么的,虽然知道这家伙未必是什么好,但是却给艾比一种邻家大姐姐的感觉。
  咦?这个比喻有些怪哦。
  *** *** ***
  这一天,艾比又跑去厨房里骗吃骗喝。
  丹尼尔十分雀跃的端上一碟他特制的肉冻,艾比一叉子下去放进嘴里,抿起嘴角,细细品尝:“嗯……是鸽子腿上的肉,鹌鹑翅膀上的肉,还有鲱鱼肚子上肉,嗯,还有用少量小牛犊子的肉松,嗯,很好吃,既有嚼头,有十分鲜嫩爽滑呢。”
  丹尼尔崇拜的五体投地:“哦,格林小姐,我愿意给你做一辈子菜!”
  艾比也从善如流:“我亲爱的丹尼尔,我也愿意一辈子吃你做的菜!”
  两人互诉衷肠,十分投契。
  这时,魔王大人突然进来了,身上隐隐带着怒气,看见他们俩这样儿,微不可查的皱起了眉头,“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干什么?艾比莫名其妙,她在和丹尼尔说笑啊,这不是很明显吗?
  这边厢,魔王已经一脸严峻的开始数落丹尼尔,说他不务正业、整天在厨房里待着,也不想想怎么精进魔法技术,玩物丧志等等。艾比在一旁想替丹尼尔辩解几句,结果被魔王恶狠狠的一眼扫来,她又懦弱地缩回来。
  艾比很鄙视自己,虽然知道魔王不会杀她之后,她有些放肆,但是魔王真正发威的时候,她以前对他那种根深蒂固的畏惧感就又来了;就像父母无论多宠孩子,但是一旦真的发火,孩子还是得乖乖听话。
  最后,丹尼尔灰溜溜的走了。
  魔王绷着个脸,一把拎起小猪,幻影移形来到二楼他的大书房里,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他犹自板着脸,一副艾比欠了他两百个金加隆似地。
  艾比摸摸头,她知道Voldemort在生气,但是她做错什么了吗?
  魔王阴郁:“你刚才像什么样子?!”
  “像什么样子?”艾比还是不明白,“我在和丹尼尔说话呀,当然是说话的样子喽。”
  “说话?你有这么多话说,需要靠这么近吗?怎么不来找我说话?”魔王语气渐郁卒。
  艾比不服:“你老是忙,我怎么找你啊?我如花似玉的年纪被关在这里,难道找个人说说话也过分?!”
  Voldemort死死的抿住嘴唇,面孔雪白,和这个小混蛋生气纯属浪费。
  他深深沉一口气,调整了语气,突然间彬彬有礼起来,轻轻拖过两把大椅子,依着落地窗户放着,然后温柔的拉着小猪坐下。
  看见他这副样子,艾比反而害怕,以她过去的经验,他气极了的时候反而会更冷静,艾比心里惴惴不安,不由得挺直腰背,像个小学生一样乖乖的坐好。
  “你暑假作业做完了吗?”Voldemort问的很亲切。
  “没,没有。”艾比心颤。
  “这怎么可以呢?”Voldemort笑的十分愉快,一双俊美的眼睛笑成弯月形,“既然你在我这里,我就有义务监督你的学习课业,…这样吧,以后你白天就到我的书房里来写作业,我也可以帮你,呃,辅导辅导。”
  艾比立时脑袋一阵眩晕,怎么,怎么突然转到这个话题来了?
  “这个,才放假几天而已,这个,不急吧?”艾比结结巴巴,她既不想做作业,也不想在他的眼前做作业,更不想一边看着黑魔王和食死徒们商量做坏事一边做作业。
  “我通常是在开学时才做的。”其实是那个时候可以问同学抄一点。
  魔王笑的更加温柔了,他轻轻扯过艾比长长的发辫:“先玩儿再学习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让我来帮助你纠正它吧。”
  看着艾比这幅吃瘪的样子,魔王颇有些解气。
  艾比在上学的时候,他很思念她,总想着把她捉过来好天天在一起才是,所以早早的就从法国把擅长厨艺的丹尼尔调过来,把这座大屋子整理好了等艾比放假。
  好容易艾比来了,他们终于住在一个屋檐下了,也算天天在一起了;可是,他几乎没有时间和她相处;艾比天天钻厨房,反倒是和丹尼尔那小子处的很开心。
  有没有搞错,他辛辛苦苦把她弄来,不是为了让丹尼尔和她发展友谊的,这和他之前设想中的情景差太大了;要不是知道丹尼尔没有一点越轨的意思,他早就剁人了。
  的确,他是很忙,但也不至于那么忙,每当空下来的时候,他就想去拉拉艾比的小手,亲亲她的小嘴,和她说说话,温存一下;结果接连几天,这死丫头都躲的人影不见。
  她乖的出奇,很懂规矩,从来不乱跑,连大门都不迈出一步,也从来不探头探脑的来探听他和食死徒们的会议,事实上食死徒们一来,她就立刻闪人;除了自己的房间她也从来不好奇其他的房间里有什么,这座大屋子里有没有什么秘密。
  她依旧过着自己滋润的小日子,自给自足,自得其乐;她虽然生活在这里,可是心却还在自己的世界里,拒绝融入他的领域,拒绝了解他。
  而这恰恰是他想和她在一起的目的。
  接下来,无论艾比怎么辩解,魔王都不松口,并且决定从第二天开始命令生效。
  艾比欲哭无泪,忍不住问:“这到底是为什么呀?!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魔王搁起一条修长的腿,冷着脸,一板一眼的说:
  “没有为什么,学生就应该好好学习;我决定好好督促你。”
  艾比被堵住,这个理由就是拿到祖父母面前都是说得通的。
  没出过校园的小猪怎么是在坏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魔王的对手。
  艾比突然想起死党们一句话来:中年老男人骗小萝莉的手段,通常都是假借学问的名义,许多大学叫兽们就是这么干的。呜呜呜,没想到她从大学一直到研究生都没有碰到的事情,到了这里反而有幸领教了。
  事实证明,环境对人的影响绝对是巨大的,北欧的寒冷天气导致了古代的维京人一齐自学成才,深造成了海盗——因为太冷,得活动活动暖暖身子啊;而南亚的天气温暖湿润,作物丰富,古印度的老百姓就温顺老实,饿了随手种点儿果子吃,死了就顺着恒河去天堂。
  而如今的这个新环境对艾比的影响就是:魔王时不时的要见食死徒,有时还要进书房一侧的隔间——一间阴森的小实验室,艾比其实是很空的。
  于是,闲极无聊的她开始细心的观察起来。
  魔王的大书房位于二楼最靠北的一个大房间,和艾比那个最靠南的卧室刚好是一头一尾,当艾比第一次进入这个房间的时候,就觉得这简直是经典的坏人聚集场所。因为最靠北,所以很少受到日照,阴暗冰冷,即使现在是炎炎夏日,只要一走进这个屋子,就会通体清凉。
  艾比曾经十分诚恳的向魔王建议,可以把这里改成食品储藏室,连制冷设备都可以省了,但Voldemort毫无幽默感的回答:“地窖更冷,那里才是储藏室;如果你想去的话,我绝对同意。”
  他在自己的大书桌旁边给艾比安放了一套小巧的桌椅,是很可爱的粉绿色系木质桌椅,侧面还绘制了几只小肥猪在欢快的蹦跶。
  艾比大呕,这是给六岁小女孩用的好不好,这样不着调的选择让她哭笑不得。
  可是,后来久了,艾比才发现与其说魔王的审美情趣差,不如说他完全没有审美观念。
  就拿这座里德尔大宅来说吧,艾比原本以为里面就算不是金碧辉煌也该有起码的派头,结果丹尼尔委屈的告诉她,本来他的确是想要好好布置一番的,但是却被他亲爱的主人全面否决。Lord Voldemort把整个大餐厅从天花板到地板所有的装饰和摆设都一扫而空,光秃秃的地板上只放了一张大餐桌和几把椅子。
  会客厅就更惨了,只有一把大椅子给他自己坐。
  “不会吧?!要是有客人来了呢?呃…我是说你的那些同僚。”艾比刚看见时难以置信。
  “很简单。要么站着,要么去餐厅给自己搬一把来。”丹尼尔不无同情,“而且完了之后,还得自己搬回原处。”
  艾比歪头想象光鲜亮丽的马尔福级长大人自己搬椅子时的样子。
  “…我原本订了苏格兰全羊毛地毯和纯手工织的紫花丝缎窗帘的,可是主人说那些货太慢了,用普通的布就好了…”丹尼尔恶狠狠的看着挂在上面的灰扑扑的粗布窗帘,白净的面孔都有些扭曲。
  艾比很为丹尼尔难过,她曾经进去Voldemort的卧室看过,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大柜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偌大的房间空荡荡的。
  对于魔王来说,一件事情只有成功和失败两种结果,只有快和慢两种过程,他是个完全彻底的效率主义者;至于美观嘛…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和这样的人一起生活并非易事,长时间近距离的相处让艾比发现,Voldemort是一个很糟糕的生活伴侣,有着十分不好的生活习惯。
  他性格极端孤僻,喜欢一个人呆着,丹尼尔跟随他这么时间,但是真正和他相处的时间却也寥寥,弗论其他人了;他对自己的私人生活极端隐秘,以至于丹尼尔这个大总管至今都还不知道他主人的卧室长什么样子,更加不被允许去收拾整理他的书房。
  所以,当艾比告诉丹尼尔她以后要和Lord Voldemort一个书房学习工作的时候,他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呆了半天之后,他对待艾比的态度更加殷勤恭敬了。
  从法律上来说,魔王大人是个单身汉,所以,一般光棍有的毛病他全都有,而一般光棍没有的毛病他也有;他的生活完全以自我为中心,既不温柔体贴也不细心和气。
  他工作的时候要是不觉得饿的话,很可能会忘记艾比还是得吃午饭的;他不喜欢吃土豆,就理所当然的觉得艾比连薯片薯条都不吃的;早上他醒了就认为别人也都该起床了,于是艾比连续几个早上都是被咬醒的。
  “你就不能让我多睡会儿?”艾比痛苦的在被窝里挣扎。
  “你睡的时间够长了,都超过9个小时了,再睡会傻的。”他自己才睡了五个钟头。
  “赖床是每个放假学生的天赋人权!!”艾比努力把脖子上那颗脑袋掰开。
  “无论是上学还是放假,我从来没有晚过6点钟起床。”他的生活严苛的像军人一样,生物时钟更是准确的犹如火箭发射倒计时。
  艾比懒的和他废话,处于起床气中的人很彪悍,她一把拉起被子继续睡。
  要是那天没什么事的话,Voldemort会抱着软软的小猪一起睡会儿,啃啃小猪耳朵,吃豆腐吃到艾比无法忍受的起床;可是…要是有事的话,小猪就得出窝。
  不过与他的暴烈阴狠的脾气相比,这些令人发指的生活习惯都不算什么。
  以前不止一个人,或是老邓,或是传闻,都或多或少的表明魔王大人不是好脾气是人,但是艾比从来没有机会领教,但是现在她有幸看见了现场版的了。
  她曾经亲眼看见在魔王大人夹枪带棒的冷嘲热讽之下,几乎想寻死的巫师;被魔王大人强悍冰冷的魔力气场压的喘不过气来,几乎趴倒在地上的巫师;还有…发生严重事件时,魔王禽兽惩罚某人,只不过这时艾比会被丹尼尔带走。
  他总算还知道,有些血腥的场面少儿不宜。
  艾比和丹尼尔坐在一楼,面面相觑,声音和图像都被隔绝在书房里,她什么也无法知道,只是当她回到书房时,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的血腥味。
  艾比很害怕,连写字的时候都有些微微发抖,魔王也不是傻瓜,他能感觉到艾比隐隐的恐惧;这个时候他会把小姑娘搂到怀里轻轻揉着,亲亲她冰冷的脸颊,叹息般的低沉男音:
  “别怕,别怕呵…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趴在男人宽大厚实的胸膛上,艾比小小肉肉的脸蛋就靠在他的心口处,几乎能听到他沉稳缓慢的心跳声。
  他对她很好,她知道。
  尽管他很多地方做的很糟,但是她还是能感觉到他极力想要对她好,希望她高兴。
  “你将来打算干什么?”来到书房的第一天,魔王就很尽职的讨论起艾比的将来。
  “呃…没想过也;还早吧?”
  “你对将来的打算直接影响你现在对各门功课的选择和侧重,所以不早了。”
  “这个问题应该是我六年级的时候,由我们院长斯拉格霍恩教授来问我的吧?!你把他的活都做了,让他干嘛去啊!”
  “好学生应该提早准备即将发生的事情,我就是从而年纪就开始考虑了;好了,说说的你的志愿吧!”
  “我不用找工作,我爷爷说他会养我的。”
  “混吃等死的米虫没有什么活下去的价值,你说呢?”男人若无其事的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磕咔作响。
  “呵呵,那我当傲罗好了,这可是学校十大热门职业之首呢!”
  男人没有说话,只轻轻抽出魔杖来在空中挥舞了几下。
  ……“哈哈,哈哈,我是开玩笑的;傲罗这样没脑的职业这也还是留给格兰芬多的傻瓜好了,我可以去魔法部门任职的,教授说我的成绩很好,干什么都没问题的。”
  “当个小职员,没出息,想个更有前途的。”
  “很有前途啊,干的好的话,没准儿可以一路升至魔法部部长呢!”
  “你想当部长?”魔王很意外,她看起来不像有官瘾的啊。
  “…不想;可是我想做的,你会说我没出息的。”
  “说说看。”
  “…我喜欢草药学,我想去神奇植物培育机构工作。”
  “当园丁?的确没出息。”魔王大人毫不客气。
  艾比耷拉下脑袋,咕哝了一句‘我就知道’。
  “…不过,虽然没出息,但是只要你喜欢,就没问题。” 魔王沉默了片刻,伸手轻轻抬起女孩皱成一团的小脸,看着她清澈的眼睛说,
  “何况…养出来的植物既可以给供药,又可以卖大钱;也不算太差!”
  艾比微微出神的望着这个英俊强大的男人——
  他性格强硬霸道,在任何人面前都说一不二,绝无讨价还价的余地,可是如果是她喜欢的,那么他总会妥协。
  像他这种精英型的优秀人物,对人对己都十分严格苛刻,当然无法容忍艾比自由散漫的个性,他在督促艾比学习的时候是一点都不打马虎的。有一天他到处找不到艾比,气极也心急,结果他发现小丫头偷偷溜出大宅,在外面的草丛里捉蚱蜢玩儿。
  看着满脸通红一身泥巴的小姑娘,他火药般的脾气好像受了潮,发不出来。
  “以后想出来玩儿,告诉我一声。”——整天关在一座大宅里,对她来说也太闷了。
  原本编好一肚子话打算认错的艾比呆在原地,摸摸脑袋。
  他是目的性极强的人,凡事都要有个结果,无论是坐在书桌前反复比对双方力量差距,还是在羊皮纸上来回分析棘手人物的魔法力量和技术构成,都专心致志,心无旁骛。
  可是,艾比却极易走神,一发呆就可以过去大半天。
  她用两只小胖手撑起自己的脸蛋,静静看着魔王认真严肃的侧脸——
  他很喜欢她,她知道;可是他们其实并不合适。
  92、吃醋容易嘛?! ...
  Voldemort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面原本已然锈斑的大吊灯现在被复原的金光闪闪,足可以照亮整个大厅,不过根据丹尼尔的说法,最好还是弄的光线昏暗一些更妙。
  “您想尝尝这块蜂蜜膏吗?我的主人。”一只涂满了血红蔻丹的手拿着一块金黄色的糕点凑到Voldemort的薄唇边上,女人炽热的眼神里充满的迷恋。
  “我认为你比这块蜂蜜更甜美。”魔王低下头微笑,眼神中透着一种欲拒还迎的挑逗。
  女人瞬间羞红了脸,似乎连头发都被染了一层粉红色,两眼水波荡漾的看着眼前她最崇拜的偶像;身体愈加靠近的贴在魔王身上。
  魔王微笑的更加动人。
  客厅里三三两两的聚集了几个男巫女巫,他们有些是来汇报外面的情形的,有些是来告密的,还有些是他的心腹来商量事宜的;但是都被他留下来喝茶聊天;当他发出邀请的时候,大多数人都表示出受宠若惊的惶恐,但是跟随他好多年的几个属下却十分惊奇。
  他们知道,Lord Voldemort从来不是一个温情脉脉的主人。
  对于这群食死徒而言,他们的主人是个半魔半神的存在,他具有所有异乎寻常的强大特质,但是却没有任何平凡男人的通病,例如,贪财,好色。
  可是今天,他们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们严峻的,从来不假辞色的主人居然对着一个刚刚来投效纯血家族中的女人表现十分,呃,‘热情’,眉来眼去不说,居然还开始打情骂俏了;就是邓布利多突然宣布他要结婚了都没让他们这么吃惊。
  年长收敛的食死徒会假装看不见,只聚在朋友旁边轻轻聊天;几个比较外向的,则几乎把下巴掉下来了,然后转过头偷偷朝这边看。
  魔王不去理他们的反应,只垂下浓密的睫毛,借以遮挡自己的视线,轻轻瞟了一眼今天刚刚安装在对面墙上的一面水银色的小镜子,再看看旁边的茶几,心里多少有些期待,那个该死的小混蛋现在有什么反应?
  镜子的另一边,厨房。
  “丹尼尔,我们这样偷看Lord Voldemort,好吗?”艾比坐在桌子前,正对着那面镜子,“当心被他惩罚哦。”
  她本来已经打算睡觉了,连牙齿都刷好了,但是却被丹尼尔硬拽下来,还强行按在这个座位上,她以前来这里蹭吃蹭喝都是坐在另一个位子上的呀?!丹尼尔说是请她吃宵夜,但是却一个劲儿的让她看那面镜子。
  “你看好了,没关系的,主人说过要让你多认识几个人的。”丹尼尔笑的很奶妈,“…而且,这是我新调配的混合果汁,很淡的,不刷牙也可以睡觉。”
  艾比看着果汁有些发呆,宵夜是果汁?!她呆呆的捧着杯子喝了起来。
  本来她坐在魔王的书房里可以认识很多食死徒的,可是自打一次有个年轻的金发男孩多看了艾比两眼,魔王就无来由的发了一通脾气,然后在房间里又隔了一面屏风,有人来访的时候,就把艾比遮挡在里面;于是她只能‘听声辨人’了。
  艾比一边端着果汁喝着,一边往镜子里看。
  靠在窗户边畷酒的是老熟人马尔福了,他一脑门子头发梳的油光锃亮的;正和他说话是老莱斯特兰奇和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叔侄俩个横肉依旧啊;
  坐在沙发里的金发男孩叫做小巴蒂.克劳奇——他在德姆斯特朗读书,现在也放假了——小小年纪不学好,居然学人家混黑社会;
  坐在他旁边的一个满口黄牙的瘦削老头是伊戈尔.卡卡洛夫,现任德姆斯特朗校长;
  围在桌子旁边的几个是来自英国北部两个纯血家族的少壮派代表,名字艾比记不清了,但是其中一个曾经恭维过艾比。
  “丹尼尔,那个女人是谁?”艾比指着一坐在Voldemort附近的黑发女人问,她肤色偏深,眼皮稍微厚了点,样貌倒是很俏丽,就是一脸凶相,尤其是现在。
  丹尼尔略一辨认就回答:“那是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
  艾比轻轻‘噢’了一声,不由得精神大振,这位女士可了不得,作为有夫之妇的她数十年如一日对黑魔王忠心耿耿,甚至为他蹲在阿兹卡班十几年出来神经不正常了还痴心不改,坊间传闻她和黑魔王有一腿,至少也是有暧昧。
  再看她,脸上一副很温柔平和的表情,但是似乎眼睛快要喷火了,正充血的看着一个淡茶色头发的丰满女巫,那个女巫正靠在黑魔王身上。
  丹尼尔看见艾比看的很认真,就稍稍转过身去,伸手在自己胸口的别针上按了按。
  魔王修长白皙的手指轻巧的端起茶壶为卡特琳添了点儿茶,然后凑到女人的耳边不知道低声说了点儿什么,逗的那女人鸡猫子般的尖声笑了起来;看着卡特琳故作羞涩的遮着嘴巴呆笑,贝拉特里克斯脸颊上的肌肉不住扭曲,自己几乎能听到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旁边茶几上放了一个掌心大小的白瓷小猪,突然间,这只小猪打了个小小的哈欠;魔王顿时眼睛一亮,这个信号代表艾比开始注意到自己这边的情景了。
  他笑了,笑的极其邪魅动人;淡红的嘴唇在雪白的皮肤上划出优美的线条,弯起一个动人心魄的弧度;卡特琳着迷的看着这个强大邪恶的魔王,顿时心驰神往。
  她看了一眼端坐在一边的贝拉特里克斯,心里十分轻蔑:这个愚蠢的女人,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光靠忠心耿耿是没用的,必须要展现出身为女人而不是属下的一面,装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有什么用,该主动时就得主动。
  虽然家里为她已经订了婚,但是那个孱弱的男人怎么及得上眼前的黑魔王,当她第一眼看见他时就被完全迷住了;她从来没想到名动天下的黑魔王会这么年轻这么英俊,要命的英俊。高大修长的身材,隔着衣服就可以感觉到他浑厚有力的肌肉线条,他只需要简简单单的坐在那里,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阴狠强大的气息就足以使人迷醉了。
  卡特琳很得意,因为今天黑魔王明显表现出对她的青睐,她知道这意味着权力,金钱还有一个最强大的男人的爱,想到这里,她不由得靠的更近些,丰满的胸部几乎死死的挤在Voldemort的臂膀上。
  魔王眼睛微微眯了眯,他其实很讨厌和人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当这个叫什么卡特琳的女人靠上来的时候,他本能的感到厌恶,他的手指无意识的动了动,想要去抽出自己的魔杖让她立刻消失。
  但这种想法只持续了一秒钟,他向来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自己的意念。
  无论他心里多么厌烦,他都可以表现出最完美的一面;无论面对的是多么让他讨厌鄙夷的对象,他都可以装出一副亲亲热热的样子;用甜蜜的口吻说服任何人他想说服的人。
  但是…这个女人身上到底洒了多少香水?莫非她把香水当洗澡水了,熏的定力超人的他也快恶心的吐出来了。
  哪像他的艾比,从来不用任何造作的香料,身上自然带着舒服的气味,抱一整天都舍不得放开;不过这些并不能影响他的发挥。
  “…真奇怪,像您这样迷人的小姐,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有结婚呢?我想你身边的男人都瞎了眼睛了。”他懒懒的斜倚在沙发的靠垫上,轻柔的说着暧昧的语言,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的侧脸上,英俊的可以让女人心碎。
  卡特琳心醉神迷的看着她的偶像,说话已经像是在梦呓了。
  黑魔王看着满面晕红的女人,很满意他的战果。
  他这辈子演的戏多了去了,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活人死鬼,只要他想骗到的,就一定能成功;他哄人的经验加起来几乎可以编成厚厚一本书;不论心里多么讨厌,身体多么抗拒,但是他依然可以毫无障碍的说出动人心魄的甜言蜜语,而且绝对表演绝对投入。
  他和丹尼尔的约定是,当艾比看到这一幕,开始难过,哭泣,或者愤懑的时候,就发暗号给他,他就可以立刻赶过去,安慰那可怜的小人儿。
  不过…他到底要持续多久?他不由得又看了一眼那只白瓷小猪,怎么还不叫?
  他皱了皱眉头,强大精神,在身边的卡特琳身上加倍卖力一番,戏弄她,挑逗她,和她调情,以期引起更好的效果,到时候艾比一定会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倒在他怀里,委屈的直掉眼泪。不过没关系,他会好好哄她,告诉她,他只喜欢她一个,其他女人在他眼里根本不算女人。
  然后艾比就会明白自己的心意,他们就会和好如初,不,比以前更加要好。
  想到这里,他心里高兴,不由得面部表情都变了,变出一种十分深沉挚爱的模样来,这是卡特琳和贝拉特里克斯从来没有见过的。
  他的嘴角缓缓绽出一个极其迷人的微笑,微微斜挑的狭长眼睛睁的大大的,有些模糊,有些期待,好像看见他心爱的小姑娘在那里等他去安慰。
  卡特琳和贝拉特里克斯嘴张大了,她们完全被迷住了,不觉得脸呼吸都快停止了。
  这时,大厅的门开了,丹尼尔端着点心盘子走进来,向着黑魔王恭敬的鞠躬,然后把盘子放在茶几上。
  “她…怎么样了?”Voldemort这句话问的毫无头绪,旁人都一副迷惑的样子。
  丹尼尔很无奈,也很为主人难过:“她上楼去了。”语气尽量平淡。
  “她是不是…心情不好?”黑魔王嗓子居然有些干。
  “不,她很平静,她说她困了…想要,想要睡觉。”丹尼尔一气说完,然后吐出一口气,他是个诚实的好属下,从不粉饰太平。
  黑魔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狭长的眼睛里的甜蜜顿时荡然无存,浓密的眉毛向下竖出一个陡然的尖角,他全身弥漫的暴戾的气息。他一下站了起来,起来时还打翻了旁边的茶盘,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精美的瓷器碎了一地。
  他的表情也没有变的多厉害,但是整个大厅立刻安静起来,宛如暴雨狂风到来之前的宁静,屋子之中笼罩着一阵阴暗的云雾;大家全都停下了自己的活动,齐齐的看向他们的主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刚才还好好的,突然之间就发怒了呢?
  他性情原本就阴狠冷厉,这一生气,众人更是噤若寒蝉,谁都不敢说话。
  卡特琳仗着几分胆子,慢慢靠过去想要撒个娇,打个趣,好缓和一下气氛,谁知刚一走近,被Voldemort无情的推开,动作中透露着无限的厌烦,淡薄的好像刚才和她说情话的人不是他似地;然后看都没看她一眼,长腿旋动,带起一阵微风,他扭身就走,很快的离开大厅,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一干人等。
  卡特琳站在那里下不来台,看见她异常的难堪和尴尬,贝拉特里克斯乐不可支,一晚上的郁气一扫而空,优哉游哉的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今晚她第一次觉得这点心味道真是不错呵。
  “这是怎么回事?这一晚上。” 老莱斯特兰奇问道,他头脑向来 直线条,今晚的诡异情况明显超出了他的智力范围。
  “没什么?”马尔福连头都没会,只神秘的摇了摇头,“..我们的主人恐怕遇上了一个很了不起的对手。”
  这句话说了等于没说,老莱斯特兰奇更是一头雾水。
  马尔福看见打算离开的丹尼尔,一步走上前去,拦住他,低声说:“你就不能为主人想想办法?没想到你如此无能。”
  丹尼尔一脸漠然:“主人的私事不应该由我们多嘴。”
  “哼,所以你永远都只能这样,不能更受重用了。”马尔福嘲笑。
  丹尼尔脸上依旧没有表情:“我永远都这样就可以了,作为主人忠实的属下,做好该做的本分就足够了。”
  说完扭身就走,那拽德行和Lord Voldemort一模一样。
  卡特琳不愧为纯血家族里出来的贵族女子,很快就恢复了自然,完全不受贝拉特里克斯的嘲笑,又开始有条不紊的和别人攀谈起来。
  马尔福看了一眼已经醉倒在沙发里的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又看了看正在互相别苗头的卡特琳和贝拉特里克斯,嘲讽的笑了笑,然后朝虚空扬了扬手中的酒杯,接着一口喝完杯中的香槟。
  ——祝你好运,队长小姐!他今晚似乎气的不轻呢。
  93、算计 ...
  Voldemort一阵风似地冲进来艾比的房间,怒气冲冲的想要收拾这个该死的小混蛋,刚一进去,就看见艾比已经洗的香喷喷的,穿好了小猪睡衣,光着脚丫趴在床上看小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口气梗在喉咙里出不来。
  “你……有事?”艾比看着这个直直的站在跟前,怒发冲冠的男人,怯生生的抱着厚厚的小说,小声的问了一句。
  男人不答话。
  “你……没事?”艾比又小声问了一句。
  男人还是不说话,只是阴骘的站在那里。
  “哦,看来你是没事了,那个啥…我要睡了,你出去时帮我把门带上吧!谢谢。”说着,毫无危机意识的艾比就要拉开被子睡觉。
  黑魔王最后一根忍耐的神经也断了,怒吼一声扑过去,一把将小猪抓住,压在身下,一口白牙狠狠咬下,小猪立刻呜呜痛叫起来,
  “别,别咬我,有话好好说啊!我又怎么啦?作业也认真做,早上也不大赖床了,你怎么无缘无故的又来发疯啊!”
  魔王把艾比箍到怀里,用力抱着,沉声说:“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值当么?看见我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你一点反应也没有?”
  艾比哎呦连天的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听到这句话,她慢慢的停住了,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有些小小的…坏心眼?
  她嗫嚅了两下,小声的说:“说实话你会生气的。”
  “不说实话,我会更生气。”魔王阴森森的咬着一口白牙。
  艾比从刘海下探出眼睛来,小心翼翼的偷看了一眼魔王的神色,然后轻轻的说:“我,我知道那些都是假的。”
  “你怎么知道?”黑魔王大为奇怪。——难道他的演技已经退步到了如此田地?果然骗人这种东西是需要时常练习的。
  艾比摇摇头,其实魔王的演技很好,至少骗倒了除马尔福以外的所有的食死徒,尤其是贝拉特里克斯,几乎快要扑上去撕碎卡特琳了。可惜,这幕戏真正的观众是一个来自于狗血作品极其泛滥的世界,而这个招数之滥,已经滥到在电影里演过一百遍,电视里放过一千遍,小说里写过一万遍了!以至于,她一看见就觉得好眼熟啊。
  当然,也有可能黑魔王真的在茶会上搞些不正当的男女行为,这也不无可能,真正使艾比识破的另有原因…
  “我知道那些都是假的,”艾比低着头,好像犯了错的小孩,闷闷的说,“因为…你一点儿也不喜欢她。”
  “哦?”魔王微挑起一边的眉毛,“你这么肯定?”
  “我很肯定。”
  “为什么?”Voldemort很感兴趣,柔和的微笑,“因为戏太假?”
  “你看她的眼神和看我的时候不一样。” 慢慢的轻轻的语气好像在认错。
  粉嫩嫩的脸上慢慢爬起了一层红晕,艾比垂下脑袋,声音更加轻了:“你不喜欢她,你喜欢的是我。”
  这下轮到魔王呆住了,他紧闭嘴唇,目光凶狠如狼,用力抓着女孩,好像被看穿了底细一般的恼羞成怒,想着把她捏死算了;颇有点像要杀人灭口的意味。
  艾比死咬着牙,一声没叫,壮烈坚贞如我党先烈。
  艾比和魔王以前大多是单独相处的,她从来没有注意过Voldemort看别人的眼神,可是今天她从镜子中仔细的看了。
  嘲笑的,讥讽的,倦怠的,宛如高高在上的赐予者俯瞰着下方的众人,他眼中的世界是一片冷漠的荒凉之地;艾比觉得很陌生,他从来没有那样看过自己。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这个男人不傻,但是今天却作出如此冒傻气的事情,她很意外,却也很感动,她知道这是为什么——那些脑残的言情小说还是有点儿教育意义的。
  艾比静静的看着魔王的眼睛,曾经冷漠不为任何事情所动的眸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学会了欣喜,学会了生气,学会了吃醋?
  ——这是恋爱中的男人的眼神,这是恋爱中的男人才会有的傻瓜行为。
  他在恋爱,而她却在假装。
  也许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可是在他们两个人的问题上,她才是个坏人,坏的掉渣。
  她第一次觉得很内疚,觉得自己坏的无药可救了;她原本可以假装生气吃醋的,可是她做不出来,就灰溜溜的上楼了,捧着小说躺在床上却一脑门子乱线团。
  男人的大手捏的她骨肉欲裂,可是她觉得一点不觉得疼,反而觉得心里更疼,像是被抽了鞭子一样火辣火辣的疼,疼的她龇牙咧嘴,恨不得破开自己的胸膛,把它放到冰块里去冷却一下。
  艾比心里充满了柔软和酸涩,她伸出小小短短的手臂努力抱住魔王高大的身体,低声说:“……对不起……,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可是我对你不好,不够好,你才会这样的……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
  艾比感觉到男人慢慢从后面抱住她,轻轻抚摸着她小小的背,细碎的吻着她头发,很温柔很温柔,艾比声音更加低了:
  “我…我太呆了,太笨了,不知道怎么处理?他们都说你们是坏人的……”
  艾比心中难过,微微有些哽咽,渐渐说不下去了。
  话犹未完,魔王忽然一低脸,寻到艾比的唇,起先轻柔,渐渐热烈,而后吻下她的脖子;他火烫的嘴唇极其炽烈热情,好像要把艾比烧起来一样。
  男人手劲一用力,用手绕到她的腰下向上顶,让女孩慢慢向后仰身,更加用力的贴上去,来回厮摩吮吸,甚至有些撕咬。
  艾比呼痛,他才放开来;他轻柔抚摸着女孩馨香的皮肤,慢慢平复自己的呼吸;艾比被他搂的死紧,就干脆靠在他怀里,感受他急促的心跳。
  她的小胖爪子轻轻停在魔王的心口处,然后握成一个小白馒头似地的拳头,呆呆的说:“你的心脏在这里吗?有这么大吗?”
  魔王低头亲了亲女孩的嫩脸,大手包住艾比的小肉拳头,慢慢移动了点儿地方,柔声说:“…是在这儿。比你的拳头大些。”
  艾比把小脸儿靠过去,贴在那个位置上,软软的小耳朵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听见了他低沉稳定的心跳声,怔怔的说:“对不起,你别生我的气了;我不是故意让你伤心的。”
  “我没有伤心。我很高兴。”低沉动人的男声,好像大提琴低音弦在缓缓拨动。
  Voldemort低头吻了吻女孩的小脸儿,女孩扭了扭,但没有挣扎,他顿时乐了起来,手上用劲,把女孩团成一个小肉球,亲昵的搂在怀里滚啊滚的。
  他能感觉到女孩温柔的歉意,Voldemort嘴角突然浮出一丝奇怪的笑意,他吻了吻女孩的头发,这就是他要的结果。
  *** *** ***
  他虽然喜欢艾比,可并没有被迷昏头脑,这些日子来他不是看不出艾比的苦闷,不是看不出她的心不在焉,她没有像他喜欢她那样喜欢他。他很不愿意承认,但这是事实。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他不会像其他男人一样,在得知心爱的姑娘不那么喜欢自己时,只会苦恼痛苦一番;有了问题就应该想办法解决。
  今晚在客厅里的不过是开幕而已,怒气冲冲的跑来这里才是重头戏。
  他的谋划向来有效,不过这次面对的是他心爱的女孩,尤其要仔细考虑,务必一矢中的;可麻烦的是,这小混蛋着实不好糊弄?
  又舍不得出狠招,重不得轻不得,于是他就想出了这么个不伦不类的计策来。
  艾比是好孩子,她会内疚感动;这种情绪他不知多少次嗤之以鼻,不过这次却觉得谢天谢地,如果艾比是个和他一样的冷血怪物,那他还真不知怎么下手了。
  艾比要是一开始就吃醋那是最好,不过这可能性不大——这小混蛋眼尖的很;但是他要的就是她眼尖,他要她不安,要她内疚,要她回应他的感情;不过当他被艾比一口道破心事还是有些恼怒。
  不过,这也是被逼的,他原本不想这样。
  那一天,这小混蛋突然没头没脑的对他说了一句:“其实我们并不合适。”说完之后,小小的脑袋也耷拉了,好像很沮丧,人也无精打采的。
  不合适?怎么会不合适?Voldemort莫名其妙,他觉得合适的很。
  早上他睁开眼睛,第一件想到的事情就是翻小猪的被窝;睡的迷迷糊糊的艾比十分可爱,唇红齿白的小女孩努力撑着大大的绿眼睛,为了想要多睡一会儿哀求连连,什么好话都肯说,白白嫩嫩的皮肤泛着牛奶香味,一口咬下去就会留下明显的牙印,他都不敢用力啃。
  一整天粘着她,看她冥思苦想的写作业,看她发呆的望着窗外,看她摇头晃脑的说歪理,他觉得很幸福;是的,幸福,居然是这个恶心到让他唾弃的词。
  当她踏入还弥漫着血腥味的书房时,那种难受的可怜小模样,他只觉得一阵心疼;那之后,他就不在书房里做这些事情了。
  她高兴的时候,就会像小孩子一样有兴致,温柔的捋着他的头发,会开开心心的絮叨些琐事,甚至会坐到他的腿上和他说傻笑话;她生气的时候,也不撒泼发怒,只是狡猾的用歪理把他慢慢的绕进去,然后出其不意的狠狠嘲笑他一番。
  他有时甚至故意去上她的当,他喜欢看她诡计得逞时明亮得意的翠眸。
  这些日子,他过的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快活。
  他总觉得这个女孩又乖又懂事,到底乖在哪里,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总觉的她说话的样子也很乖,歪头的样子也很乖,傻傻地奉承的样子也很乖——乖到他心坎里去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会这么喜欢她。
  他从来没打算过要去喜欢一个人,可是既然Merlin注定他遇上了,他倒也很快认命;他没有默默暗恋的美德,他是个头脑清楚的斯莱特林,冷静主动,目标明确。
  他要这个女孩,那她就非得是他的不可;哪怕去骗,去抢,他也无所顾忌。
  他要她爱他,就像他爱她一样。
  “我们出去吧。”Voldemort突然毫无预兆的说。
  “出去?出去哪里?!”艾比从他怀里抬起脑袋,十分不解,“晚上捉不到蚱蜢的。”
  “傻瓜!…是出去约会!”
  这个小混蛋就不能浪漫一些吗?除了蚱蜢意外,晚上还有许多精彩的活动啊。
  艾比呆,看了看窗外漆黑漆黑的天色,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妈妈说深夜不要随便出去,会遇见坏蛋的。
  看见艾比这幅犹豫的样子,魔王不悦的眯起眼睛,一身危险的气息凑近小猪,貌似很温柔的询问:“嗯?不可以吗?”
  小猪极有危机意识,立刻从善如流,乖巧的挪过去抱住魔王的手臂,连连点头同意——开什么玩笑,她身边这个就是坏蛋们的终极大BOSS。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呃,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看着艾比这幅不争气的样子,Voldemort心里直叹气,对这小混蛋来说,威胁永远比任何甜言蜜语都管用;突然,他又觉得自己也很不争气,不由得暗暗生气。
  于是把小猪拽过来提到自己面前,拨开她浓密的头发,找到一只粉红色软软的耳朵,在女孩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愉快的咧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
  然后,一口下去——
  一阵凄惨的呜呜叫声传到楼下,丹尼尔正在研究明天的菜谱,听到了之后,抬头看了看二楼,同情的叹了口气,然后换了一张菜单——还是炖肉吧。
  以形补形。
  94、打倒土豪 ...
  一小时后,艾比和Voldemort站在一条乡间小路上,旁边围着高高的,乱蓬蓬的灌木篱笆,弯弯的小道上布满了坑坑洼洼的石头,沿着一条很陡峭的斜坡走过去几步,就看见在前面杂乱的树干之间有一幢小房子。
  艾比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糟的房子,墙上都是青苔和爬山虎,屋顶的瓦片似乎碰一碰就要掉下来了,有几处甚至还看得见椽子;房子周围长满了荨麻,顶端都已经可以碰到布满厚厚尘垢的小窗子。最要命的是,整幢屋子看起来摇摇欲坠,艾比怀疑这种地方可以住人吗?
  晚上月明星稀,墨色般的天空压的沉沉的,四周杂草丛生,荒芜凄凉,远处还传来几声惊悚的鸦叫,艾比看向旁边的男人,发现他脸色如常,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们……要在这里约会?”
  “是的,”男人丝毫没有感染到四周诡异荒凉的气氛,口气中还带着几分兴奋,“进去吧!你会十分惊喜的。”
  艾比觉得自从认识他以来,她就一直在‘惊喜’;实在不用更加 ‘惊喜’了。
  随着咯吱作响的地板,艾比心惊胆战的挪动脚步,四下打量这个摇摇欲坠的房子,这个屋子显然已经荒废很久很久了,里面脏的难以形容,天花板上全是蜘蛛网,地上的灰尘足有几英寸厚,已经腐朽的木质桌椅已经碎成一堆烂木头了,地上还零零落落的散了些瓶瓶罐罐的碎片,其中间或窜出几只蟑螂和许久没有进食的瘦小老鼠。
  这很适合拍《午夜惊魂》或《山村老尸》同类型的影片;艾比很遗憾自己现在所处的世界里没有电影产业或旅游产业,否则一定一本万利。
  关于约会,一般人都会想到花前月下,彩色气球和摩天轮,还有冰激凌和轻音乐,不过魔王大人的思想回路显然和其他人不大一样。
  “这是刚特家的房子,我母亲的家族。”魔王神色自如。
  “风格另类。”艾比热情的赞扬。
  Voldemort白了她一眼,又好气又好笑,嘴角禁不住弯了起来。
  他径直走到一堵烂墙前面,嘴里念着一些奇怪的句子,同时挥动魔杖;慢慢的墙壁裂开一个小洞口,陡然间,从那个洞口溢出了闪烁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灰暗潦倒的小屋子。
  “过来,”魔王向艾比招招手,艾比很顺从的过去了,伸着脑袋往小洞里一望,顿时觉得耀眼生花,眼睛都快被照瞎了。
  一大堆珍宝。
  鸽蛋般大小的红宝石和在黑暗中碧荧荧的翡翠堆成一个小金字塔,鹅卵石一样大的猫儿眼镶嵌的胸针戒指散了到处都是,缀成漫天星斗的珠宝,金银镶嵌的珍贵珐琅,……
  妈妈咪呀,阿里巴巴的藏宝洞啊!艾比眼睛眯成一条线,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你,你干嘛不把这些都放到古灵阁去?”
  “因为,这是障眼法。”
  魔王伸手把这些珍宝统统推开,毫不在意的动作活像艾比整理杂乱的课桌,然后又低声念了几句蛇佬腔,这时,洞口的下面也裂开了。
  他伸手进去,然后掏了一个东西出来,然后转过头来对着艾比,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他急切的对旁边的女孩说:“来,艾比,看看这个!”
  艾比揉揉被金银财宝耀花了眼睛,赶紧去看Voldemort手中的东西——那是一个灰扑扑的皮盒子,盒子的边角都已经磨损的很厉害了。
  看了这么多寻宝小说,艾比知道真正的大宝贝通常都是看起来很不起眼的。
  “这里面是什么?”她有些迟疑,没有贸贸然的伸手去摸,反而怯生生的站在旁边,黑魔王的东西岂是可以随便乱碰的?!……莫非是他的最后一个魂器?!
  魔王看了看一脸疑惑的艾比,轻轻微笑,从盒子里掏出一样金闪闪的东西,艾比都还没看清,就觉得脖子一凉,一条冰冷的链子挂在了她的胸前。
  艾比低头去看,那是一个沉甸甸的盒式金链坠,黄金的细致链子,拇指大小的全黄金坠盒,上面用碎钻和绿宝石镶嵌出了一个华丽繁复的‘S’形状,非常古老精致的款式。
  她的心里立刻剧烈跳了起来,这难道是……?
  “这给你!”魔王眼里流露出赞赏的神情,帮艾比系好脖子后面的链扣,顺着链子抚摸她柔润的颈项,少女鲜花一般柔能的脖颈和胸口衬着古老华贵的链坠,异常美丽动人:
  “这是刚特家祖传的,是萨拉查?斯莱特林本人的东西;它曾经挂在我母亲的脖子上。”
  艾比长大了嘴,急忙要把项链扯下来——这可不是好玩的啊,同时用传统的理由来拒绝:“这么珍贵的东西,我不能要。”
  Voldemort摇头,牢牢按住艾比的手,固执的把项链坠子放平在艾比胸前,低声说:“珍贵的东西,无价之宝!可是…我的母亲曾经只用它换了十个金加隆。”
  他的眼睛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变的十分嗜血;艾比知道那件事,她也很难过。
  魔王轻轻弯下腰,低下头,像个孩子一样,把头贴在艾比胸口,也贴着那条珍贵的项链坠子,似乎是在喃喃地自言自语:“你不会这样的,是吗?你会好好珍惜它的,是吧?!你和她是不一样的,不会作践这件宝物的。”
  “我不认为它被作践了。”艾比抬着头,眼睛看向外面,不知在想什么,肉肉的小手不自觉的搭在Voldemort的肩膀上,
  “十个加隆,是太少了;可是,这十个金加隆使你的母亲支撑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时间,如果没有这些钱的话,或者,如果她太珍视这条项链而死也不肯卖掉它的话,那她也许都熬不到你出生的时候,那…这个世界上也就没有你了…”
  ——那样倒也天下太平了。这句话不能说。
  艾比正想的出神,突然感觉不大对劲,低头,正看见Voldemort抬起头,用很奇怪的神情在看她。
  她立刻反应过来,干笑着说:“我,我,我不是说你只值十个金加隆啦!呵呵,……只是,我觉得再珍贵的宝物,如果能够换得生命的话,那都是值得的。”
  声音越说越低,希望他不要骂她傻才好。
  Voldemort脸上的流露着一种很模糊温柔的神情,眼中弥漫着一种迟钝的情感,似乎是感激又似乎是喜悦。
  “你说的对,再珍贵的宝物,都没有我的生命重要,”他欢欢喜喜地抱住艾比,亲了一下她的脸颊,开心的说,“…也没有你重要!!”
  艾比眨了眨翠绿的大眼睛,心里有些糊涂——他是不是把她的话理解偏差了?
  “这是斯莱特林的标记,”魔王静静的看着链坠上那个闪闪发光的花体S字,“我曾发誓要重新光耀刚特家的门楣,斯莱特林的最后一支血族。”
  “…你当初说你叫做托马斯.M.G,这个G就是指刚特吧!”艾比恍然大悟。
  “是的,是指刚特,”魔王脸上突然出现了一抹讽刺,“尽管他们什么也没有留给我,除了荒唐挥霍和粗暴愚蠢的名声。”
  他转头看了一□处的地方,又补了一句:“…还有这间破房子。”
  艾比呵呵傻笑,格林老夫妇给她在古灵阁存了一笔钱,说是给她做嫁妆。
  “不过,我不会这样的。”魔王突然挺直修长的背脊,高高的抬起额头,
  “将来我会留下一大堆东西,华丽的房子,巨额的财富,还有无边的势力,一切一切,我会让我的爱德华成为这个世上最富有的孩子,整个魔法世界的王子!!”
  艾比一直很配合的听着,时不时还微笑点头表示完全赞成,不过这会儿她有些听糊涂了,忍不住问:“那个…爱德华是谁啊?”——她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孩子啊?
  “是我儿子。”魔王回答的毫无迟疑。
  艾比眨了眨眼睛,更加糊涂了:“你…你有儿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现在没有,不过将来会有的。”回答十分流畅干脆。
  艾比险些失笑,不过她克制的很好,还连连为魔王的说法鼓掌赞叹:
  “很好,很好,您真是高瞻远瞩,名字取的尤其不错,既有史诗般的气势又朗朗上口,简直是名字界少见的杰作啊!!”
  ——先拍马再说,不过魔王的思路好跳跃啊;连老婆还没有的人,居然连儿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当然是好名字。”Voldemort微笑起来,脸上流露出满足得意的神气,“我是照你父亲的名字起的。”
  艾比呆住了,脑袋转了两转,才听明白:“……你儿子干嘛起我爸的名字?他不是应该照你的名字或你家长辈的名字来起的么?”
  魔王拧着眉毛,脸色有些不悦:“我不喜欢Tom这个名字,或者刚特家任何人的名字。何况——”
  他接着又展开眉头,显得很愉快:“孩子照他母亲家的长辈来起名字,是很常见的。”
  一声闷雷在艾比耳边响起,夹杂着轰鸣滚滚而至,她隐隐觉得自己不应该在纠结这个问题,但还是茫然的问了一句:
  “能不能请问一下……那个,孩子他妈是谁?”
  “当然是你呀!”魔王一脸奇怪,仿佛艾比问的很多余,这个问题就像人为什么是两条腿的而不是三条腿的那么简单明白。
  艾比一脸呆滞,瞳孔放大,神经束一瞬间断档。
  魔王一脸宽容的摇摇头,抬头四十五度角,看向窗外的冷月黑风,却好像在春光灿烂的花园里,微笑的十分迷人,然后自顾自的说下去:
  “我已经全都想好了,等到你毕业之后我们就立刻结婚;我要举行一个最大最豪华的婚礼,凡是魔法界叫的出名号的人都会来。到时候,丹尼尔负责筵席,马尔福负责场面,莱斯特兰奇一家子负责安全,……嗯,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啊?”
  滔滔不绝的魔王大人终于发现艾比的不对劲了,从未来的美丽幻想中爬出来了。
  艾比瞠着眼睛看他,脸色一阵红一阵青,手指用力互相攥着,太阳穴上青筋一突一突的,她又觉得想笑,又觉得大事不妙;她强自按捺,用尽可能冷静的声音:
  “对不起,能不能再请问一下,我怎么会和你结婚?这是什么时候说好的事情,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啊啊啊啊啊!”
  一口气说完,即使是逗号也不能打断艾比的语速,话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她已经抑制不住喷涌如火山的情绪了。
  相比艾比这边的火山爆发,魔王大人就是那荷塘月色,他安静的看了艾比一眼,说了一句很酷很后现代的话:
  “有些事情不需要明说出来的。”
  艾比一口气顶住,险些心肌梗塞,倒地身亡,尖叫的声音几乎掀翻屋顶:
  “见你的大头鬼!你,你,你,说什么胡言乱语!其他事情不说也就罢了,可是结婚,结婚!!那是结婚啊!!这个怎么可以不说?!…还有,你不是要永生不死吗?那你结什么婚生什么儿子啊?到时候你老婆儿子都死成一把灰了,你还活蹦乱跳呢!!……啊!对了,对了,还有,我才不和你结婚呢!……”
  ——艾比语无伦次,手指发抖,舌头打结,嘴唇发紫,好像中风病症的晚期症状,虽然说的不是很有条理,但她相信她的音量已经充分说明了她的情绪!!
  魔王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善茬,这一辈子都是他指着别人的鼻子破口大骂,哪有被人指着大吼大叫的,一开始他还安静的听着,但是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的脸色立刻变了,身上杀气腾腾,凶光四射。
  他俊美的眼中一抹血色闪过,就立刻全身迸发一股剧烈强大的魔力威压,气劲弥漫整个小屋,艾比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只听见一阵哗啦啦的玻璃破碎声和木头咿呀的声音,夹杂着噼里啪啦的屋顶哀嚎声。
  这一手立刻把艾比镇住了,活火山马上休眠,并且哆哆嗦嗦的靠着墙壁立正站好。
  “你给我过来!!”魔王看艾比贴墙的死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沉声喝道;艾比立刻乖乖挪过来,但还是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表示不满。
  魔王看了看艾比撅着的嘴绷着的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于是收起魔力威压,四处立刻风消雨歇——他决定以德服人:“我是不是说过喜欢你?!最喜欢你?!”
  艾比点点头。
  “你是不是说过也喜欢我?!”
  继续点点头,她的确说过,虽然一半是情势所迫。
  “那不就完了!”魔王见艾比一连点了两次头,脸色大好,就此得出结论,“除此之外,你还收我的礼物,住我家的,吃我家的,脖子上还挂着我家传的珍物;你不嫁给我还嫁给谁去!!啊?!”
  艾比当场花容失色,捧头哀鸣:
  “喂!那是你一定要我收下东西的,也是你逼我住过来的!!要是这样就得嫁给你的话,那我把这条链坠挂到丹尼尔脖子上好了!他也喜欢你这位主人,也住你家的,吃你家的,也受过你很多恩惠;你怎么不让他嫁给你?!哪有这样欺负人的;你这么不讲理,去做土匪好了啦!包你财源广进!”
  “住口!!”魔王大人牙齿咬的咯吱作响,低声咒骂,一把扯过艾比到身边,把小猪围在手臂和胸膛间,不许她跑掉,然后静下来一句一句打回去:
  “你少给我耍心眼!…我对你说的话,从来没有对第二个人说过,对你做的事也从没对任何其他人做过,你要是再给我装傻,就是欺骗我的感情!!”
  哐当!好大一定帽子戴下来,砸的艾比眼冒金星;她反射性的跳脚:“我怎么会欺骗你的感情?!”
  “那就好,我就知道你也想和我结婚的;”魔王大人龙颜大悦,一把抱起艾比来亲了亲,“我就知道我们一直都是心有灵犀的!”
  艾比张口结舌,完全被这句言情台词给雷的外焦里嫩,酥爽可口;她呆呆的看着眼前兴高采烈的男人,稀里糊涂的说:“让我想想,再让我想想!”
  “不用想了,我全都计划好了,离你毕业还有两年11个月又四天,所以我们得先订婚,回头等我这里情况稳定了,我就去拜访你祖父母……到时候,我会对你祖父说,我们儿子的全名就叫——爱德华?托马斯?格林?刚特!代表最古老的两个家族的结合,你觉得怎么样?”
  Voldemort语气十分平稳幸福,他考虑事情十分周详,所以计划起婚事来也是一套一套的,艾比头晕眼花,束手无策,嘴砸吧了几下,就不响了。
  “…你怎么了?你不喜欢吗?”魔王发现安静下来的女孩,口气有些不稳。
  艾比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样子:
  “没什么?…只是,连征求意见都没有,直接就由你决定了一切,好像这件事和我无关似地,我觉得太没劲儿啦…”
  “是求婚吧;那…求婚应该是什么样子的?”魔王大人静静的问。
  “我也不是很清楚啦!好像应该有鲜花,烛光,还有戒指什么的吧?求婚者会单腿跪下请求的…”艾比努力回忆上辈子看到的狗血片断。
  “这个好办!!”
  话音未落,只听呼啦一阵大响,在Voldemort挥动魔杖的同时,从破窗外飞进来许多乌鸦,这些可怜家伙还在呱呱乱叫的时候就被魔王大人一下变成了一大束黄色的菊花,还有满屋子白蜡烛,霎时间黑暗的屋子里烛光闪亮。
  艾比顿时傻了,她怎么忘了,这是巫师世界,客观事实是可以随主观意愿而转移的;她还没想好说什么的时候,突然觉得手上一紧,就被Voldemort拉着站到屋子中间。
  然后,这个男人朝着她利落的弯□子,单腿跪下,紧紧握着艾比的小胖爪子,素来低沉的声音也突然有些微微的不稳定:
  “艾比盖尔.亚历山大.丘吉尔.夏洛克.格林,你愿意做我的妻子,成为我未来孩子母亲吗?”
  他个子高大,身体修长有力,肩膀宽厚,腰背挺直有力,即使跪在地上,他昂起的头也没比艾比低多少,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艾比,沉静如海的眸子里流露一种莫名的热烈,一种灼热的渴望。
  艾比看着这个跪在她面前的男人,在她的记忆中,这个男人的声音从来没有像此时这么严肃过,他的眼神也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她不禁觉得有些嘴巴发干,心跳紊乱起来。
  她心里一方面大叫着随便说两句敷衍过去吧,好汉不吃眼前亏,小命只有一条,要是死于求婚未遂,也未免太餐具了;
  可另一方面,她实在是不想再次做戏装傻,她想要真诚的对他说——她很欢喜,很欢喜,很欢喜……
  艾比嘴动了几下,却说不出来,仿佛Voldemort描述的那个美好未来隔着千山万水之遥,而她只要一答应,就得去经历那难以想象的艰难险阻。
  她的声音哑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男人的手劲渐渐加大,魔王的目光凌厉如隐匿在刀鞘里的刀刃,看似威胁还很遥远,其实只要出鞘即见血,艾比和他面对面,能感觉到男人心里的焦灼——他现在就像个逼债的黄世仁,非要杨白劳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不可。
  “要不……你,你再宽限我两天吧!”
  艾比听见自己可怜兮兮的声音,看着满屋子小黄花和白蜡烛,心里万分悲催,不由得再次歌颂我党的伟大——打倒土豪!
  95、幸福有多远 ...
  曾经有位彪悍的女士很哲学的论述了雄性动物与大红花和小白花的辩证关系;虽然此位女士自己遇人不淑,于情 爱事业上发挥失常,基本建树为零,但这并不妨碍小林同学的一干死党们把她的话奉为经典。
  学生时代感情空白的小林同学是个根正苗红的好孩子,素来对这些小资派的缠缠绵绵的男女学问嗤之以鼻,她是被家中大人全面洗脑的成功典范,理所当然的认为男女结合是件很实在的事情,就是一口锅吃饭,一张床睡觉,一个屋檐下生儿育女,只要相处融洽观念合拍,那就行了。现在的航运事故率越来越低了,哪来那么多杰克和露丝?!
  缺乏浪漫情怀的理科生向来实际的很,艾比觉得有功夫想那个,还不如多开发几项专利来造福社会才是真的。
  可是,人总有想不到的时候,被困在这里的整天无所事事,饱食终日的艾比如今也陷入了名为‘爱情’的这项人类永恒的哲学问题当中。
  艾比常常想,魔王之所以会缠着她,也许就是因为老是出于对她的‘得不到’的情怀中,想见她又见不到,非得偷偷摸摸的走夜路爬高塔才能一亲芳泽。而艾比在性命威胁□现出来的不甚坚决的抵抗,没准在他看来有些像欲迎还拒也说不定;以至于小艾同学成为了他心目中的白月光和朱砂痣。
  好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如果和魔王大人长时间朝夕相处,她会不会变成打死在蚊帐上的蚊子血或饭桌上的白饭粒呢?
  呃……她不知道。
  她的研究生导师是个半截入土的老头,风花雪月于他是上辈子的事情;她的实验室主任是个喜好与人做媒的老太,她的专长是让她手上的未婚男女互相喜欢。
  至于蚊子血和白饭粒嘛……呃,他们没教。
  怎么办?艾比搜索枯肠,苦无对策;唯有消极抵抗。
  她讽刺Voldemort品味极差,好好地一幢大屋子被他弄成了临时宿舍;魔王二话不说,就给了她一把金光闪闪的雕花钥匙,说是凭此可以去古灵阁任意取钱,她爱怎么装修就怎么装,要是不喜欢房子,咱可以再建一座。
  艾比拿着沉甸甸的钥匙,想起一句话——要兴旺,傍魔王。
  她吐槽魔王大人长得寒碜,脸只有一半可以见人,如何配得上她的如花美貌;Voldemort一点也不生气,只挑了挑眉毛,一把捉住小猪,亮出明晃晃的牙齿,对着小猪的侧脸一顿狂啃,然后微笑着说‘瞧!我们多相配!…要不,我可以让我们更相配些!’
  ——镜子中艾比半张脸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牙印,小猪捂着脸大叫‘够相配了,够相配了!我们简直是天打雷劈的一双一对啊’。
  艾比碰到了一个罕见的偏执狂,他认定的事情很少有人能改变,朝夕相处他非但没有任何要厌倦的意思,反而愈见情深;对于这样的偏执狂,艾比任何想要使他反感的行为他都会自动合理化,艾比的任何缺点他都越看越欢喜。
  通俗点说,叫情人眼里出西施。
  其实魔王也很郁闷,他有些疑惑:“…你很怕我的,怎么现在什么话都敢说?”
  “很简单。”艾比叹着气说,“因为你以前没有对我动手动脚,尤其尤其重要的是,你那时没有半夜爬上我的床!!”
  “抱着你睡比较舒服。”Voldemort理所当然,“…那样,我的睡眠质量比较好。”
  话说,自从上次荒郊野岭的破屋约会之后,魔王大人就自认为他们两个算是定了名分,许多亲昵的事情做起来愈加没有忌惮。
  “何况你的睡相很糟糕,要不是我的话,你一晚上不知要滚到地上去多少次。”他一脸施恩的德行,“不过,你不用向我道谢的;尽管抱着一团肉球睡觉很不容易。”
  艾比翻白眼,她就是喜欢滚成圆球睡那又怎么样;她的睡相她做主。
  “你知不知道麻瓜世界有一种东西叫TNT,”艾比继续吐槽,“他们连魔杖不需要挥,就可以把你们连人带房子都炸光。”
  “当然知道,”魔王毫不在乎,“不过你知不知道有一种叫空间魔法的高等技术?除非完全不知情,否则我可以瞬间启动空间咒语,把所有的爆炸都限制在一个很小的范围,或者干脆把爆炸远距离传送到其他的地方去,例如…唐宁街?”
  “这么厉害?”艾比闻所未闻,同时为首相府邸担了一点小小的心。
  “这是一种高阶魔法,掌握的人很少,不过…”魔王从文件堆里抬起投来,儒雅的像个俊美的学者,“麻瓜们也不是各个都会用炸药的吧。”
  艾比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他所不知道的是,自从拉登叔把米国的双子大厦当做违章建筑给拆除了之后,麻瓜世界的各式人体携带式的炸药就以流行歌曲的速度迅速普及开来。
  当然,现在还只是七十年代,恐怖组织们的思想还很淳朴。
  “你对炸药很有研究啊!”艾比十分赞叹魔王大人的好学精神。
  “那当然,”魔王拉过艾比坐在自己腿上,笑眯眯的说,“我用过的。”
  “啊?!”
  “我用它炸飞了意大利的塔勒斯长老一家。”Voldemort的口吻好像在回忆中学同学。
  “你怎么会用麻瓜的东西?”艾比觉得匪夷所思。
  “因为我打不过那个老不死的,我当时才二十来岁,那老东西都有一百多岁了。”魔王亲亲女孩的脸颊,又舔舔她的嘴——嗯,是香草冰激凌,“而且,看见炸药的威力之后,我就找到了对付它的方法。”
  “不过…你是第一个对我说这些的人。”魔王揉了揉女孩软软的头发。
  艾比趁机从他搂的死紧的怀里挣扎出来,抹了抹脸,没好气的说:
  “你身边的人不是马屁精就是把你当神明的疯狂追随者,再不然就是被你吓破胆的人。……你也不用怪他们,下属不好,问题往往出在头领身上!”
  魔王倒也不生气——他喜欢看她振振有词的样子,很有精神的和他拌嘴了。
  他微笑着说了一句自认为很智慧的话:“下属固然不能太笨,但是太聪明了也不好。”
  没想到艾比说了一句更智慧的话:“打江山的时候,下属是聪明一点的好;坐江山的时候,下属才是笨一点的好。…亲爱的Lord Voldemort,您认为您现在处于哪种情况呢?”
  魔王失笑,看着艾比翠绿的眼睛亮闪闪的,撅着红红的小嘴,一脸抬杠的样子,定定的看了她小巧精致的脸好一会儿,心里一动,凑过去亲吻,含住女孩的嘴细细品了起来,吮了一会儿变按捺不住顶开她的唇瓣,深切的吻了起来。
  艾比心里大是纳闷,怎么前一刻还是一副斯文儒雅的学者模样,后一刻就立刻化身野兽?她被他搂的几乎断气,嘴唇上被男人咬的又麻又痛,决定反击,于是就反口咬了过去,小门牙一合,正咬在他的嘴上,男人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更加疯狂的吻了过来。
  艾比本能一缩身子,其实哪里动得了,被他吻的脑袋发晕,心跳得好像要蹦出胸腔,又听到连他也发出粗重低喘,拼尽吃奶的力气抓住男人的头发,把他拉开一点。
  面对面看着魔王,发现他眼睛通红,像野兽一样气喘不止,一脸不满,似乎又想扑过来的样子,艾比连忙用手臂抵住他的胸膛,撑出一些距离来,清清嗓子:“我家很传统。”
  魔王正一腔火热,这句话听的他不明所以。
  “所以…,我反对婚前 性 行 为。”
  魔王一把抓住女孩压到自己怀里,不住的吻着她的脖子和脸颊,嘴里含糊不清的说:“我也反对。所以…我们早些结婚吧!你书也别读了,退学吧,我来教你好了…”
  艾比当然抵死不从,男师教女徒或是女师教男徒,教出来的十有八九不是文才武功,以魔王大人现在的热情,估计教着教着就滚到床上去了。
  还没等她想明白说什么,魔王大人已经不由分说把艾比按倒在旁边的躺椅上,艾比卖力挣扎,大叫道:“拜托,拜托,我还未成年啊!!呜呜,先饶了我吧!”
  男人动作停下来了,房间里一时寂静,艾比只听见他粗重的喘息声和恨恨的磨牙声,她很同情这个被急刹车的男人,不过她决定先同情自己。
  过了一会儿,Voldemort把自己的身体重重的压在艾比身上,呻吟了一声,低声咒骂起来,许多恶毒精彩的诅咒艾比都从来没听过,想来孤儿院的业余生活很是丰富啊。
  男人觉得嘴上咒骂犹自不能解气,于是用力吻着艾比的脖子,然后顺着女孩娇嫩柔软的脖子慢慢向上移动,十分熟练的找到她的小耳朵,啃了起来。
  艾比扭动起来,想要拯救自己的耳朵,但是被男人修长壮实的手臂牢牢箍住,扣的紧紧的不许她动弹,艾比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发出声音来,因为她每呜咽一声,反而会引发男人更加热情的亲吻。
  啃了好一会儿,直到艾比的耳朵都快被咬掉了,Voldemort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小猪,还十分遗憾的样子:“:…其实如果监护人同意的话,未成年也可以结婚的。”
  艾比捂着耳朵爬起来,脸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冷不防被魔王勾住腰搂在怀里,然后扳过她的脸,令她看着他,他的声音异常蛊惑:
  “…你知不知道你这副脸红的样子有多要命?我们早点结婚吧,你要什么我都依你。”
  艾比闻言,连忙把自己整张脸都捂住,然后把自己缩成一个胖团团,死活不起来,坚决抵制魔王大人的诱惑。
  见她这副样子,Voldemort觉得又可怜又好笑,叹了口气,像摸小狗一样拍拍艾比的头:“好吧!等你长大,等你成年,等你毕业……不过,你要乖乖的!知道吗?嗯?”
  特有的男低音带着喘息中浓浓的鼻音,艾比几乎要被迷住了。
  几乎。
  她叹气,他要不是Lord Voldemort就好了,她会很幸福的。
  96、幸福不远 ...
  深夜,书房。
  书桌上的羊皮纸卷摊开,铺了一桌子,旁边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酒,金黄色的酒液清澈透明,折射出精致迤逦的光泽。
  黑发的男人坐在宽大的高背椅中,眉头微微锁了起来,聚精会神的看着手上那一份文件,另一个男人恭敬的站立在一旁,十分安静。
  “她睡了?”黑发男人开口,打破适才静谧的空气。
  “是的。”丹尼尔鞠了一躬,“小姐她吃太多零食了,所以没怎么吃晚饭;她最近睡的不大好,所以我在她睡前喝的可可里加了一点帮助睡眠的银芽草汁。”
  “你做的很好,丹尼尔。”魔王端起酒杯浅酌了一口,接着又是一片沉默。
  丹尼尔抬头看了看依然处于沉思的主人,忍不住说:“…主人,其实您不用担心,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就是因为太顺利了…”Voldemort修长的手指揉了揉自己高耸的鼻梁,微闭起眼睛,“我了解邓布利多,他不会坐以待毙的,可是到现在我还是没看见像样的反击。”
  “主人,您有什么打算。”
  “……我要结婚,越早越好,”魔王睁开眼睛,白皙的手指在书桌上轻轻的敲击着,“婚礼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没有捣乱的人。”
  “您会如愿的,主人。”丹尼尔满心祝愿。
  Lord Voldemort沉默着。
  漫长的苦难童年,从十一岁起艰难的一步一步往上爬,欺骗,要挟,伪装,杀人,血腥铸就的杀戮和争斗,构成了到现在为止他所有的生命内容。
  他以为的人生就这样了,为着最高的那个目标疯狂前行。可是,如果有朝一日他的目标实现了呢?去报复他想报复的,去毁灭他想毁灭的,……那么,之后的日子呢?他有无尽的生命,那他要干什么呢?
  他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遇到艾比之后,他终于知道了。
  他要艾比做他的妻子,他要一个家,放弃永生之后,他还需要一个继承人,一个优秀漂亮的孩子;他会缔造一个有史以来最辉煌显赫的家族,最耀眼富贵的门庭。
  他的姓氏和家族会通过血液永远延续下去。
  “我会的,一定。”魔王再次端起酒杯,朝丹尼尔举了举,露出他今天晚上第一个微笑,然后一仰而尽,低头将灼热的呼吸吐出,对着自己低语,“…这是我应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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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比坐在床上,支着脑袋发呆,她是被饿醒的。
  今天丹尼尔人品爆发,足足做了一桌子的小零食,于是馋嘴的小猪从中午一直吃到晚上,结果晚饭怎么也塞不下了,连最喜欢的可可奶她都只喝了一口。
  可是那些果冻杏仁梅干桃脯之类的零食哪顶饿啊,十几岁的小姑娘又正是发育的时候,吃的本就多,于是睡到半夜她就开始饿了,而且饿的厉害,直把她从梦里给饿了起来。
  艾比犹豫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去弄点儿吃的来,亏待谁也不能亏待自己的肚子呀!
  艾比光着小脚丫下了床,给自己套上一双毛绒绒的睡鞋就出去了,走的时候还特意绕开魔王大人的书房,轻手轻脚的摸到厨房里才敢用魔杖点一个‘荧光闪烁’。
  丹尼尔的奶妈性格无药可救,整个厨房被他打理的干净整齐活像样板房,连抹布都叠成统一的菱形,排成一队摊在流理台上;至于锅碗瓢盆则闪亮的可以当镜子照。
  艾比显然不是做贼的料,在厨房里团团走了两圈愣是没发现一点食物,不由得大为纳闷——晚饭剩下那么多菜都到哪里去了?那些滴着奶油的煎卷心菜饼,小块松脆的尖角吐司,还有刚出炉的碳烤小羊排都在哪里啊?
  艾比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突然恍然大悟,对啦!一定是在地窖里,温度低可以储藏东西嘛!她去地窖里帮丹尼尔取过一瓶香槟呢。
  推开一口西侧的一个偏门,艾比转过两个通往地窖的楼梯口,一来到地下一层她就立刻感到一阵寒意,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接着往里边走,没走几步就看见了那扇超厚的大铁门,艾比心里一喜,到了。
  正乐着,突然觉得一凛,周围的空气中隐隐透着魔力波动,而且是很危险的气息,艾比立刻机警起来,又慢慢的走了几步,发现似乎越靠近那扇大门,魔力威压就越强烈。
  艾比慢慢的靠近那大门,用手掌轻轻贴上去感觉,顿时发觉门后涌动着极其混乱的魔力,就像一个已经充满了的气球,里面的气体拼命的挤压着想要释放出来。
  艾比退后了几步,转身就跑。
  她从来都不是逞强的料,有问题找老师,有困难问警察叔叔,现在发现情况不对,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去找魔王大人。
  可是,还没等她跑出几步,突然听见背后‘轰隆’一阵巨响,顿时排山倒海的气流汹涌而来,呼啸着的热浪和气劲直直的朝艾比扑来,艾比立时就被强大的能量冲击推倒,然后重重的冲撞在墙上,顿时撞的她筋骨欲裂,疼痛难忍。
  事情还没完,剧烈的爆炸没头没脑的打在艾比身上,她只觉得浑身好像被火烧着了一样,皮开肉绽般的痛苦,她再也无法维持清醒了。
  失去意识前,艾比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丫的,不会真的是TNT吧?
  ……
  小艾同学一直是个健康宝宝,上辈子一次都没晕过,这辈子也总共晕过一次,就是在魁地奇球场上为了救波特而摔晕的那次;但是,艾比明显感觉这次昏迷比上次要痛苦的多。
  上次她是什么感觉也没有,一直睡啊睡的,睡到自己醒过来为止;可是这一次她却时不时的有些略微的意识,可惜一闪而过,随即又陷入黑暗,而且睡的很不踏实,老觉得有人叫她,可是她要真想醒过来呢,却又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昏昏沉沉中,艾比依稀感觉一只大手一直摸她的头,凉凉的,触感不是很好,动作却十分温柔,让她觉得很熟悉,很安全,就像小时候被老师表扬了,爸爸也是这样摸着她的头夸她的。…哎,老爸,也不知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见到他呢。
  还没等她感慨完,她又失去意识了,再次坠入黑甜乡里。
  ……
  不知过了多久,艾比在一片吵杂的声音中醒过来,一睁开眼,就看见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趴在她身边,紧抿着嘴唇,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你好些了么?”
  艾比努力睁眼睛,来回转了转,把这个男人打量了两遍,艰难的喘了两口气,然后虚弱的说了一句:“叔叔,你是谁?”
  接着,又晕过去了。
  ……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艾比就清醒多了,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下温暖舒适的大床,隔着薄纱窗帘透进来的清凉空气,旁边飘着香味的奶茶,还有……一个十分俊美整洁的魔王。
  不过这个魔王虽然卖相颇佳,但是态度却很恶劣,一看见艾比睁开眼睛,就凶神恶煞的吼叫起来:“该死的!!你不许再昏过去了!!…再晕的话,我就揍你屁股!!”
  艾比很冤枉,她也不想晕过去呀!可是…这个,这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哪是她可以控制的啊!可是她这会儿连气都喘不匀,哪里有力气给自己解释。
  所以,她抖着沙哑的声音,只说了一句很神奇的话:“叔叔,怎么又是你?”
  她话一落音,旁边的丹尼尔已经大呼小叫起来:“我的小祖宗呀,你总算醒过来来了,你知道你昏了几天啊!主人都急疯了,差点把那几个老巫师给剁碎给我做馅饼,还好,还好,你终于醒过来了!”
  艾比用力微笑:“这件事教育我们,不要相信野医偏方,要相信人民医院。”
  “对啊!其实我们应该去圣芒哥医院抓几个大夫来的呀!”丹尼尔一锤拳头,恍然大悟,“你躺着,我去给你弄些吃的喝的,这都好几天了,估计都饿坏了吧!”
  说着,就风风火火的出去了,艾比很想提醒他,他现在的走路姿势一点儿也不唯美。
  屋子只剩下两个人了,静悄悄的。
  魔王本来焦急万端,一直抿着嘴,看见艾比醒过来,却又不知说什么好,只吐出一句:“…你,你好些了么?”
  这句话艾比之前已听过一边了,她很想嘲笑吐槽两句,可是笑不出来,看着魔王大人明显苍白憔悴很多的脸庞,脸颊上瘦削进去许多,在颧骨下形成了一个清瘦的阴影。
  艾比心里觉得一阵甜蜜柔软,怔怔的发了半天呆,不知想到了什么,慢慢的挪过去抱住他的大手,然后伸出一只手去抚摸他的脸,光滑的面颊上凉凉的,指尖触摸到一点的刺刺感觉,可怜的胡茬子刚刚被斩首了。
  她低声说了一句:“叔叔,你现在这个样子帅多了。”
  魔王很想先教训一下这个死丫头,可是又不忍心,就慢慢的把艾比整个人都抱到自己怀里,让她靠着:“我刮脸了,不许再叫我叔叔了!”
  默了半天,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魔王轻轻的问:“你知道你晕了几天吗?”
  “不管几天,能醒过来就很好了啦。”艾比有些无奈。
  “你以前也这样过吗?”
  “是的,”艾比把小脸贴在他的胸膛上,觉得暖暖的,听着沉稳的心跳,很是安心,
  “大夫说过了,这种昏迷的现象叫‘离魂’。这是一种后遗症;我六岁遇袭那次,原本是应该死掉的,后来虽然活了过来,可是魂魄和身体之间就不是很牢靠了。”
  Voldemort温柔的抚摸艾比的小脸和头发,想起当时的情形,就觉得后怕,忍不住问:“就没有根除的办法吗?”
  “目前还没有啦!”艾比摇摇头,“不过,大夫说过了,只要当心点,不受过重的伤,不受过分的惊吓就不会有事的。…谁晓得你家地下室这么危险啊!哦…对了,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不会真的是炸药吧?”
  “炸你个头!”魔王眼中异色一闪而过,随即笑着点了艾比的脑门一下,
  “…是我和丹尼尔在地下室里练习魔法,一个不小心,没有控制住。对了,半夜三更你去地下室干什么啊?…不会是去找吃的吧?我不是和你说过,晚上不要到处乱跑吗?”
  说到最后一句话,魔王的口气直线上升,脸色阴沉的要命,皱着眉头似乎想要训她,艾比呵呵傻笑两下,发现似乎不是很管用,于是十分机灵的扑到魔王大人怀里,呜呜呜的先哭起来,撒娇总是没错的:
  “呜呜,我现在头好痛,身体也很痛,…呜呜…我真的好害怕哦,…大夫说这个毛病,一个弄不好就真的永远也醒不过来了啦!在那个时刻,我谁也没想,就是老想着你,想着永远也见不到你了,我就好难过呀!呜呜呜…”
  这番感人肺腑的话一说出来,魔王脸色立刻就好多了,艾比偷眼看去,心里松了一口气——穷摇阿婆,您对俺们还是有贡献的;历史将永远铭记您,您永垂不朽,阿门。
  估计是表演的有些太使劲儿了,几句话说完,艾比就头晕眼花,上气不接下气的,魔王一见,连忙把艾比放平在床上,紧紧攥着她的小胖爪子,一股温热的力量就顺着手缓缓蔓延进艾比的身体里。
  艾比顺了几口气,勉强笑了笑:“..要是我真的醒不过来了,你会去给我扫墓吗?”说到后来,她自己也觉得难过,一阵心酸。
  突然手上一紧,艾比抬头,发现Voldemort苍白的脸色狰狞恐怖的吓人,看见艾比害怕的样子,他才慢慢的回复平静:
  “你放心,只要我活着,你就不会死。”
  艾比抬眼看他,男人的眼睛深黑如夜色,但却出奇的澄澈明净,在他的眸子中,艾比看见了自己的影子,脸色蜡黄憔悴,丝毫没有神采,难看的不得了,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这样认真的看着她,这样珍爱的对待她,仿佛她是他的一切。
  恍惚间,艾比突然想起,这句话好像很久以前他就对她说过,那是一个初春的早晨,冬雪未化,满山银装素裹,他拖延着不愿让她回学校。当时他就是这样认真的说这句话的,可是她从来没有当真,还整天想着让他早点死才好,可是现在呢?
  艾比扪心自问,一切还如旧吗?
  魔王看着艾比一脸发呆的样子,微笑着躺倒床上,把她抱在怀里一摇一摇的,嘴里含含糊糊的不知说些什么,依稀像是某种古代魔文的祷词,奇怪生僻的发音,难以理解的含义,艾比一个字也听不懂,只觉得温温柔柔的,像是小时候妈妈哄她入睡时的儿歌。
  艾比像小小的动物一样蜷曲着,钻进他的怀里,伸出小小的手臂去抱住他,听着他缓慢低沉的声音,心里觉得十分放心安定,就像又回到了妈妈安全温暖的子宫里。
  她小小胖胖的手指伸到男人的衣服里,顺着他优美的身体线条抚摸下来,宽宽的肩膀,挺直的背脊,然后慢慢收拢于瘦削有力的窄腰,掌心感受他的坚韧有力的肌肉,这是一个成熟男人的身体。
  正摸的惬意,想再往下摸时,冷不防被他的手按住,他胸膛起伏喘着气,幽深着眼睛瞪她:“…你打算提前结婚吗?”
  艾比呵呵笑了起来,朝他怀里缩的更进去了点儿。
  温暖的阳光变换着角度,终于找到了窗帘的间隙,朝屋里照进来了,艾比被照的全身发热的,连心都暖和起来了,一种幸福慢慢淌进她的心里,就这样生活下去就好了。
  她突然想起一事:“…要是个女孩怎么办?”
  Voldemort软玉温香在怀,正睡的迷糊,突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艾比又问了一遍:“你说儿子的话就叫爱德华,那要是女儿呢?她叫什么名字?”
  魔王揉了揉额头,想了想:“就叫艾玛吧!你母亲的名字。”
  艾比同意的很干脆:“好,就叫艾玛。到时候,我就带着爱德华或艾玛去给你扫墓。”
  “嗯?什么扫墓?”
  “你不是说只要你活着就不让我死嘛;那你一定死在我前面,到时候我会带着孩子去你的墓地看你的,你喜欢什么花?”艾比说的条理分明。
  魔王大人失笑,板起脸,努力压制想要上翘的嘴角:
  “你放心,这不用你操心,我死了也不会让你在外面蹦跶的,到时候我会拉你一起到地下的。花的问题还是让孩子们去烦恼吧!!”
  说完之后,他自己也觉的好笑,看着小猪目瞪口呆的样子,心里大乐,于是搂着怀里胡说八道的小猪乱亲一气,在她的小脖子和小耳朵上啃出好几个牙印。
  他抱着软软的女孩身体,心里暖洋洋的;他觉得自己忙忙碌碌了这几十年,好像就是在找她,找这样一个让他既欢喜又头痛的人。
  他希翼起和她的天长地久了。
  97、空屋 ...
  “丹尼尔,你不用送我了。”
  “还是送送吧。”
  “呵呵,真的不用送了,你不用这么客气的。”
  “……主人说你是个路痴,二十米以上的距离都不保险。”
  真是SH@@@###T!艾比瞪眼。
  在病床上足足躺了两个星期,等到再次活蹦乱跳的时候已经是快要开学了,新校服是艾比自己量了尺寸之后寄去摩金夫人店的,书是丹尼尔伪装成小萝莉去对角巷买的,作业是魔王大人亲自操刀炮制的。
  Lord Voldemort当年最优秀学生的称号果然没有白得,每份作业都十分精彩,观点独特,演算严谨,构想天才,唯一的遗憾是角度过于黑暗,用法有些阴险,极具杀伤力。艾比大汗,连忙将这些作业改成了无害删节版,顺便又添加了一些错别字进去,以加强可信度。
  Voldemort抿着嘴,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就是眼角有些抽搐。
  作为报酬,艾比最近异常乖巧可爱,把魔王大人哄的心花怒放,让这位黑道大哥的精神文明水平从赤贫阶段跳过温饱直奔小康,实现了社会主义跳跃式发展。哦也!
  辛勤的耕耘终于换来了丰硕的成果,魔王大人和蔼可亲的同意小猪在开学前回家探亲,艾比连忙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可是…为什么不早些让我回家?明天都开学了。”艾比有些不满。
  “你可以晚一天去报到嘛,邓布利多校长对学生都是很宽容的。”丹尼尔教唆小孩。
  艾比点头——对于在外奋斗的她,老邓尤其应该宽容。
  快回家了,她应该高兴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心底深处总有些不踏实,就好像考试交卷了之后,才想起卷子上名字没有写;或者出远门走到一半时,才发现没带车票。
  但艾比想了半天,也想不起落下了什么,她什么都带了呀。
  艾比摇摇头,她一定是有些神经过敏了。
  ※※※※※※※※※※※※※※※※※ ※※※※※※※※※※※※※※※※※
  看见许久未见的孙女站在家门口,格林爷爷立刻有中风眩晕的感觉,倒是格林奶奶身手不凡,一个白鹤亮翅,就把艾比死死的搂在怀里。
  “噢,我的小心肝,小宝贝儿,让奶奶来看看你,我的天哪,那该死的阿不斯到底让你干什么活去了,你怎么瘦成这副模样了,…真是想死奶奶了…!”
  伴随着语言而来的是没头没脑的口水洗脸,旁边是因为想要保持贵族风度的格林爷爷,只能睁着一双渴望的眼睛发直。
  晚饭的时候,邦尼恨不得把盘子都给艾比塞下去,艾比摸摸自己的腰身,在身材和家人之间做着痛苦抉择。家里一切没变,格兰爷爷还是那副死板严肃的样子,格林奶奶倒是风韵更胜往昔,邦尼手艺还是那么好,就是啰嗦了许多。
  晚饭过后,艾比再次有幸看见了绯闻男主角的老洛夫古德先生——他依旧是格林家的常客,看着这三个年级加起来超过两百五的老人在哪里别苗头,艾比大乐。
  “今天是我们家人聚会,不欢迎外人。”格林爷爷黑着脸。
  老洛夫古德先生默不作声,一双老眼万分委屈的看了一眼绯闻女主角,格林奶奶收到信号就立刻发作,她娇滴滴的说:
  “他也不是外人啊!要说啊,他当初可是看着爱德华出生的啊。”
  艾比险些被茶呛到,拍着胸咳嗽了几声——爱德华这个名字最近让她很惊骇啊。
  由于小辈在场,他们仨也不好厚着老脸皮过于腻歪,话题迅速从风花雪月争风吃醋转向时事政治;本来艾比觉得自己就够忙,没想到这个闷骚的巫师社会出起事情来,竟然比人家还要忙。
  这两个月来,英国魔法世界的失踪人口一个接一个,本来丢俩人倒也没什么,因为巫师世界的治安本就不咋样,是个巫师就可以动手,抽出魔杖就可以开海扁局子;因此人身安全基本上靠自保。所以……
  人不见了?!那是你学艺不精,谁让你读书时不好好练本领尽泡妞来着。
  可问题是这几个月来失踪的人都不是无名小卒,个个都叫的上名号,他们的失踪牵连了微妙的政治倾斜;于是傲罗们由于办事不利,被他们的头头——亲老邓派的傲罗司司长指着鼻子破口大骂。
  傲罗司这边厢水深火热,可是魔法部部长这儿却风和日丽,属下们把失踪人口报了上去,结果格兰特部长大人却轻描淡写的挥挥手:
  “没准儿人家是和老婆闹翻了离家出走了呢!也有可能是搞婚外恋搞昏了头,被外面的野花迷住了舍不得回家呢!再不然,说不定人家看破红尘出家当修道士去了呢?
  我说啊,你们傲罗什么都好,就太爱管人闲事了!什么破事都管,这叫干涉他人生活,懂不?你们怎么可以侵犯别人呢?哦,不是,是你们怎么可以侵犯别人隐私呢?严重点的话,人家是可以去告你们的!早让你们加强业务学习了,不要以为当傲罗就是靠拳头硬,也得学点儿文化知识,加强些法制意识呀!…..
  …啊?都是黑魔王捉去的?!哎呀,我说老弟呀,要告个人可是得有真凭实据的。你有人证物证旁证佐证搜查证逮捕证拘留证还有卫生许可证吗?…为什么还要卫生许可证,这个呀,我们魔法部也要讲究个文明执法嘛,要是大大咧咧的随地吐痰,砸坏个花花草草什么的,在群众中影响多不好啊……”
  傲罗司司长气的嘴角冒泡眼角歪斜,忿忿的退下了。
  ——魔法部内部分裂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我很同情那些傲罗们,” 老洛夫古德先生幽幽的说,“他们完全没有头绪。”
  “这个黑魔王是个人物,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这么大手笔,老戈沙克被他折腾的到现在都没振作起来。”格林爷爷点燃了烟斗,“…但总算捡了一条命,万幸。”
  格林奶奶也叹着气:“是呀,不过老戈沙克现在都没弄明白,黑魔王为什么会放过他?…那个大魔头可真是个可怕的人呀!”
  仨老一起点头。
  ——艾比把脸埋在茶杯里,你们说的这个大魔头很有可能会成为你们的孙女婿,希望你们到时候能够坚强的面对。哈利路亚!
  想到当Lord Voldemort来格林家时候的光景,格林老夫妇会不会心脏病突发送圣芒哥呀?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许多人家家里还哭天喊地的呢。
  艾比心里闷闷的,很不舒服。
  她知道黑魔王的老巢在哪里,她还熟悉所有的通关咒语,这两个月来,她几乎知道了所有重要的食死徒名单及他们的联络方式。
  Lord Voldemort基本上没有什么瞒着她。
  大约是由于气闷之下睡觉的缘故,艾比做起了许久不做的噩梦了。
  她在一片荒凉陌生的地方,到处浓雾弥漫,连她自己的手脚都看不见,天空是斜斜摇晃的,地面也不安稳,她觉得又冷又害怕,像小孩子一样哭着大叫,可是没有人理她。这个时候,她突然看见Voldemort站在前面不远处朝她微笑招手,她心里顿时安心下来,好像找到了最可靠的保护一样,拼命的想要跑过去。
  可是才一动脚,就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地上冒出许许多多惨白干枯的手来,抓出她的裙角,要把她拖到地下面去,她用力跺脚摆脱他们,却发现前面又站了好多人,血淋淋的遍体鳞伤,他们有老有少,都用十分谴责的眼光看着她,看着看着,他们的眼眶里都渐渐的滴出血来了,眼珠子也摇摇欲坠的要掉出来了。
  这种恐怖几乎要把艾比逼的发疯了,她两腿发软再也走不动了,她渴望的看着不远处的Voldemort,觉得他是那么遥远,她永远也碰不到了。
  艾比发出一声低低尖叫声,呜呜呜哭泣的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还是躺在温暖的小卧室里,床旁边还放着她的全家福照片,小猪闹钟还是摇摇晃晃的在打瞌睡,格林家宁静而安全;刚才的噩梦好像没有发生过。
  她睡不着了,慢慢坐起来,呆呆的看着窗外出神,然后一骨碌从床上跳出来,穿好衣服鞋子,在桌子上留了一张‘不用担心,我有事去去就来’的纸条,蹑手蹑脚的溜出了格林家,然后头也不回的跑开去了。
  她要去找Voldemort,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找他做什么,说什么;要是小林同学当年的导师在这里的话,肯定会把她这样的无理性行动骂个臭头,作为一个理科生去做这样没有目标没有策略甚至连意图都不清楚的事,是非常可耻的。
  可是,艾比实在没有办法,她快被自己给逼疯了,一方面她知道魔王大人不会为任何人改变自己的计划,另一方面她又不能对事态发展置之不理,尤其是在她知情的情况下。
  也许,也许,到了那里,她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艾比幻影移形的功夫还很初级,加上年纪小魔法力量不够,从小汉普顿到格林家这段路程是丹尼尔带她来的,而她自己得分成两三段才能到,每转移一次,她都累的气喘吁吁眼睛翻白,得休息好一会儿才能继续。
  事实证明,她的确是个路痴,一路上居然迷路迷了好几次,有一次居然直接幻影移形到了人家家里去了,还是男女主人的卧室@@@@@!!!~~~
  一时,春光乍泄。
  三个人六只眼睛相对了十几秒之后,那女人抢先惨叫一声,艾比尴尬无比,一边连连说着‘对不起,请继续’,一边捂着眼睛逃了出来,后面伴奏的是女人的高亢尖叫声和男人的雨点般的咒骂声,外加飞出来的菜刀一把。
  艾比衷心祝愿今天的事情不要影响他们和谐的性 生活,她绝对是无意的。
  阿门!
  跌跌撞撞的来到达里德尔大宅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白的上午了。
  “芝麻开门!”艾比举起魔杖对着一堵破旧的墙壁大喊,随后墙壁就裂开一个大洞,艾比一猫腰就钻进去了;这个恶俗的咒语就是她自己提议的,魔王听了之后觉得很有趣,就把它应用在大门上了。
  艾比一进去就立刻感觉到不对劲儿了,整个屋子里异常的安静,完全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魔法波动;她满屋子跑了一圈,叫也叫了,找也找了,所有的房间都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厨房里的锅碗瓢盆都没了,干净雪白的抹布和精致漂亮的餐具都不翼而飞了;艾比的小猪绒被子和心爱的小茶杯也消失的无影无踪;魔王大人的书房更是整理的彻底,所有的文件都不见了。
  一切能表明这里居住者身份的东西都被清理空了。
  艾比扶着大厅的壁炉缓缓的坐下了,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在丹尼尔送她回家时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每次他们分开,都是Voldemort送她的,他一直都舍不得她走。
  这次,他一定是有事要做,重要的事。
  能是什么事呢?重要到他宁可舍下最心爱的她?
  98、地牢 ...
  突然,艾比好像想到了什么,猛的一下站起身来,扭头径直往一楼的侧门走去,一路快跑,再次来到当初把她炸晕的那扇大铁门处,铁门和旁边的墙壁还有明显的修补痕迹;艾比毫不犹豫的抽出魔杖,用力挥动魔杖同时高喊“阿拉洞霍开”!
  铁门应声而开,艾比剧烈的喘着气,慢慢的走进去,环顾四周。
  这是一个十几平方米的小房间,阴冷却干燥,是丹尼尔的储藏室,艾比曾来过的。
  这里一切如旧,四面墙,左边的一面墙是高高架子上,摆放着几瓶名贵的酒,对面墙的架子上堆了许多储存的食物,右边墙上有秩序的吊着一些不用的锅子,最后一面就是艾比进来的大门。
  艾比静静的思考起来,魔王很聪明,可是他的谎话里有一个大破绽,大铁门后面明明是储藏室,根本没有其他房间,那么他和丹尼尔是在哪里练习魔法的?
  这个漏洞其实她当初就想到了,也许是他懒得编一个圆满的谎话,所以她故意装傻,有意回避魔王的种种秘密的,知道的越多,就牵绊越多,她宁愿一直都蒙在鼓里。
  格格巫每次去找蓝精灵的麻烦,大家都笑的乐不可支,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永远是一场无害的闹剧加喜剧,不但善良的蓝精灵们会平平安安的,连整天动坏闹经的格格巫都呼安然无恙的。可是这里呢?
  当血腥和杀戮近在眼前时,她还能再装傻吗?
  艾比在储物间里来回走了几圈,什么问题都没有发现,一切都很正常。
  她努力回忆当时被炸时的情况,那股魔力气流是来自哪个方向的呢?她看了看被修补好的铁门和旁边重新砌过的墙,看起来门两边的墙的毁坏程度是一样的,难道力量是来自于对面的那堵墙?
  对了,当时她是背对着大门直直的向前跑的,而被炸晕之前,她清楚的记得自己是倒在右边的,所以那股最初破墙而出的强大气流应该来自……
  艾比眯起眼睛盯着那面酒架的墙壁,举起魔杖厉声大叫‘四分五裂’!
  ‘轰隆’一声!
  墙壁顿时粉屑四扬,玻璃酒瓶更是四处崩裂,溅的满地满墙,艾比的脸也被这些尖利的碎屑刺破割伤了,细细点点的血迹点缀的艾比雪白的脸庞,说不出的凄楚。
  她知道她应该慢慢的去想打开这扇墙的办法的,这样硬生生的炸开墙来,Voldemort肯定会知道的,可她顾不得了。
  一阵烟雾过后,那面墙上裂开了一个洞口,墙后面空荡荡的,那里的确另有一个房间。
  艾比钻进去,来到一个很陡的楼梯口,通向更冷更阴暗的所在,阴森森的风好像是从地底吹出来的,艾比自己也觉得很奇怪,像她这么胆小的人,怎么会这么镇定的站在这里,高举着点亮的魔杖,一步一步向着地底深处走去,抑或那里是地狱?
  走到底部的时候,她看见一扇厚厚的大门,她上前仔细摸了摸,门没有锁眼,是外开的,可以从外面打开,从里面是打不开的,艾比轻轻挥动魔杖,门缓缓的开了。
  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扑鼻的腐臭味,那味道艾比一辈子都没有闻过,也绝不像再闻第二次,她举着点亮的魔杖走下去,亮光所及之处,艾比一看就明白了,这是个牢房。
  她背脊发凉,慢慢凑到最近的一个小间,移近亮光去看——啊!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形被烤在墙壁上,几只油黑的大老鼠在他身上爬来爬去,好像在啮咬着他的肉;而这个人似乎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了。
  艾比立刻背过身去,靠着墙壁大声呕吐起来,她只觉得胃翻滚的厉害,排山倒海的恶心汹涌而来,她一直吐到几乎连胆汁都快要呕出来了,全身虚脱的完全无力,冷汗慢慢都渗透她的衣服,冰冷的贴到她的背脊上。
  她慢慢的平复呼吸,颤抖着直起身子,靠墙站好。
  然后举着魔杖继续往下走,一间一间的查看。
  这是个长方形的巨大房间,被隔成一小间一小间的,每一间都拦着重重的铁栅栏,里面不断冒出愈加浓厚的腐臭和血腥味,有些小间里面还能冒出一丝半丝的呻吟哀嚎,有些却已经完全没有声息,里面肆虐着无数的啃尸的老鼠和蟑螂。
  在黑暗的囚室里,发光的只有艾比的魔杖和老鼠们碧油油的丑恶眼睛,艾比这一辈子都没和这么多恐怖的小生物打过交道。
  她只看的心里发毛,于是跑到上面,用漂浮咒弄来许多桌椅板凳,用粉碎咒把它们劈开,接着‘烈焰熊熊’把木头点燃,这个牢房立刻就亮了许多,艾比这才松一口气。
  艾比手一直在抖,不停的抖,一路走下去,每走过一间牢房,就挥动魔杖把铁栅栏炸开,同时还高声大喊:“…你还活着吗?你要是活着的话,就出点声,…不然稍微动一下也行啊!”
  要是有些动静的,她就走近去驱赶开老鼠和蟑螂,把那个人拖出来,靠着墙壁放好,那些人里面有些还有力气道谢:
  “谢谢啦,小姐…”
  “真是太谢谢了,…能不能给我些水喝…我快渴死了..”
  “我会永远感谢您的,小姐,…”
  “…有吃的吗?..”
  ……
  艾比一直走一直喊,喊到最后,她听到自己发出的是哭腔,身上的冷汗已经干涸了,凝固住衣服贴在身上,好像一只只冰冷的手贴在她背上一样。
  但她还是强忍着害怕,一直继续走下去,一遍下来她从各个小囚室里拖出了大约十几个人,横七竖八的放倒在外面的地上。
  然后,她立刻起身跑到上面,又用漂浮咒弄来许多瓶瓶罐罐,里面都盛满了清水,还有储藏室的食物;她手抖的像打摆子,但是还是把水一一分给那些人。
  他们中有些伤比较轻,只被打肿了脸和头;有些伤则比较重,遍体鳞伤的;还有个别则完全不成人形了;有些可以自己喝水,几个实在动弹不了的,艾比只能强迫自己靠近那些血肉腐烂的躯体,慢慢掰开他们的绽裂的嘴,把清水倒一点进去,不能太急,他们会呛死的。
  过了一会儿,那些受伤较轻的或是魔力比较高强的巫师们逐渐恢复些许力气,艾比就让他们去照顾其他人。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举起魔杖走进那些没有动静的小囚室,强忍着恶心,驱赶走老鼠和蟑螂,把那些不成人形的躯体慢慢翻过来,去探查他们的呼吸和心跳。
  每一次触摸这些发黑的血肉和森森的白骨,艾比都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恶梦,她在心里拼命对自己说,只要醒过来就好了,醒过来就好了…
  可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一番下来,她又从里面拖出了两具人体,他们的伤比较重,只有微弱的呼吸可以证明他们还是活物,其他的就….
  最后清点,轻伤六人,重伤四人,重重伤两人,死亡三人。
  艾比呆呆的看着囚室和地上的人们,依着墙壁拼命支持自己的身体,几十次粉碎咒,十几次爆炸咒,不知多少次的漂浮咒和火焰咒,还有其他的什么什么恢复咒语的——她已经累的虚脱了,手脚一直在打颤,不知是累的,还是吓的。
  一个靠着墙壁喝水的老者一直在看着艾比,直到艾比停下来,他艰难的睁着紫红充血的眼睛,仔细辨认,然后他不确定的开口了:
  “…艾比盖尔?格林小姐,是吗?”
  艾比被这个苍老嘶哑的声音带回了现实,她木木的回答:“…什么?啊,是的,我是。…你是…?”
  这个嘶哑声音的老者发现自己的猜测是对的,立刻高兴起来:“我是波特;詹姆斯?波特的父亲,也是你祖父母的朋友。”
  艾比呆,凑到亮光下,从他那肿到难以辨认的脸上,细细寻找詹姆斯的痕迹,然后吃吃的问:“你怎么认识我的?”
  那老者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语气十分慈祥:
  “我很早就知道你了,可是从来没见过你;詹姆斯曾拿回来一张他女朋友的照片给我看,他对我说站在莉莉旁边的就是你。”
  然后不等艾比反应,他又立刻回头对躺在他身边的另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说:“梅森,她是布莱恩和凯瑟琳的孩子,也是我儿子的朋友,我想我们可以信任她!”
  “可她是一个斯莱特林!”那个叫梅森的老头暴怒的喊起来,尽管他的半边身子都已经血肉模糊了,“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她和黑魔头是什么关系你清楚吗?”
  “我相信她,我仔细看了,她有一双清澈的好眼睛,不会是食死徒的。”老波特气息有些微弱,但是口气很坚定,“而且,我们还有其他选择吗?”
  叫梅森的暴躁老头抬头看了看艾比,又看了看老波特,他忿忿的认命了:“好,丫头,过来,我事要和你说!”
  这事要是搁平常,艾比才不会买这老头的帐,可是现在她的精神明显不在状态,人又实在累极了,就呆呆的走过去了。
  “你听好,你现在赶紧去找邓布利多,你们的校长,告诉他,黑魔头会在开学日那天袭击霍格沃兹特快,杀死里面所有的非纯血的学生——”
  艾比倒吸一口凉气,梅森不耐烦的制止艾比的想要发问的意图,继续说:
  “可那是一个圈套,他们真正的目标不是孩子们,而是倾巢而出前去救援的凤凰社!!”
  梅森缓了一口气,轻轻咳嗽了几下,似乎他的肺受了很重的伤,他继续说:
  “…因为邓布利多他们从来不肯正面出击,一直在躲避推搪,黑魔王没有耐心了,所以他们设好了埋伏,用孩子们做诱饵来…,所以你赶紧去通知邓布利多,让他赶紧做准备!”
  ——好狠毒的计策呀!
  艾比呼吸急促起来,直到梅森连续问了两遍,她才麻木的回答:“可是,可是,今天就是开学日呀!”
  此言一出,两个老人也完全呆住了,其中老波特更是没有丝毫人色了,眼球突突的看着艾比——他的儿子也在车上,以波特那个爆碳性格,肯定会抢着去打架的。
  老波特挣扎着要站起来,残破干枯的手指死死的抓住艾比,捏的她生疼生疼的,他颤抖着问:“现在,现在是什么时候?”
  艾比慌忙的摸了摸自己的衣袋,出来的匆忙,她没带表,然后她只能回答:“…我进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她在地牢里救人,至少用了三四个小时;而霍格沃兹特快是上午九点开的,
  老波特似乎一瞬连呼吸都停止了,老梅森疯狂的大喊起来:“你快去!!快去!!不用管我们了,快啊!!——”
  艾比也吓坏了,像只被饿狼追赶的幼兽,甩开手脚,跌跌撞撞的跑起来,她好像被一只无形手攥住了,恐惧如影随形的跟着她,使她不得不全力以赴的奔跑。
  来到地面上,她歇斯底里的撞开所有的门,拼命往外跑去,在临出大门的那一刻,她无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壁炉——
  就在几天前,Lord Voldemort也是站在这个壁炉前面,孩子气的微笑,静静的对她说:
  “…艾比,你知道吗?我的父亲和祖父母就是死在这个大厅里的,我亲自动的手。…难道我会让你和孩子在这个地方生活么?不,我会给你一个最最漂亮的家;我要你过最好的生活,永远幸福!”
  当时,明媚的凉夏阳光照进阴暗的客厅,扫走了所有的阴霾黑暗,淡金色的阳光撒在他身上,宛若圣经中的头戴光环的六翼大天使长拉斐尔,那么强大高贵,而又俊美无比。
  他笑的温柔动人,做事却残忍疯狂。
  Merlin啊!如果你真有眼,就请告诉她,这个深爱她的男人究竟是天使还是魔鬼?
  99、大厅 ...
  艾比一钻出里德尔大宅就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心就凉了一半,就算那火车引擎故障涡轮抛锚,这会儿也开出去了,那么那场大战一定是爆发了。
  由于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艾比的分段式幻影移形出错率大为下降,一路上她只迷路了一次,累的半死也不敢休息,喘气喘的像个破风箱子。
  ——很累,像是《生死时速》吧;可人家用的是大巴也。
  霍格沃兹学校是被禁止使用幻影移形的,所以艾比只能转移到最近的霍格莫德车站。
  往昔这个时候,车站是最热闹的,刚刚入学的新生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乖乖的排在海格巨大的身影后面,个别比较活泼的小孩子还会叽叽喳喳的讨论即将进入的学校
  老生们则在车站上忙着互相打招呼,要好的哥们勾肩搭背的一齐走,熟悉的女孩子们则凑在一起吃吃的说笑。
  可是,现在…
  这个车站弥漫着死一样的寂静,完全安静。
  没有一个人,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丝毫生气。
  ——很好,是《地铁惊魂》的场景;火车和地铁反正是亲戚嘛。
  艾比站在黑漆漆的车站,看着那辆熟悉的霍格沃兹特快火车,吞了一口口水——
  火车的外壳上全都是锋利的气刃划出来的巨大裂口,铁壳上都是被冲击出来的大窟窿,没有一扇玻璃窗是完好的,摇摇欲坠的车顶在冷风中发出呜咽的悲鸣。
  艾比把自己漂浮起来,从窗口小心的向里面望进去,只看见车厢里乱七八糟,有明显的打斗痕迹,甚至连车厢门上也有相互对抗的样子,当她看到皮质的座位上斑斑驳驳的血迹时,她立刻心惊肉跳起来。
  ——不吉利,是《卡桑德拉大桥》的结局场面;只活下来一半的人。
  她再也不敢耽搁,飞快的朝学校跑去,不能用幻影移形,艾比只能沿着这荒无人烟的阴暗小路小跑着前进。以前总是坐马车经过这一段路的,所以她从来没有意识到从车站到学校是这样的远,等到她看见学校大门两侧的高大的柱子时,艾比已经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很经典,是《马拉松》的镜头,可惜在终点迎接她的不是亲人的欢呼和众人的奖赏,而是门口柱子上两只带翅膀的公猪。
  “阿拉洞霍开!”艾比迅速抽出魔杖,挥向紧锁着的大铁门。
  话音刚落,非但门没有开,从大铁门里侧立刻射出一道红色的光束,幸亏艾比机灵,立刻矮□子,就地滚了一圈躲开,刚才她站的地方已经被击出一个大洞来。
  在门侧的树丛中,艾比隐约看见一个熟悉的高胖身形,只见那个人又要举起魔杖攻击,她立刻大声尖叫起来:
  “凯特伯恩教授!!是我,是我,…艾比?格林!是艾比?格林啊!!”
  ——弄错了,原来不是《马拉松》,而是《最长的一码》,主角真正的危险来自偷袭。
  凯特伯恩教授慢慢的从树丛里走出来,但是高举的魔杖还是没有放下来,当他看见艾比时,也依然没有放松警惕:“…我上学期的期末考试内容是什么?”
  “论瑞埃姆牛在沼泽地带的适应程度!” 艾比飞快的说出来,
  “实践操作呢?”
  “帮助雌雄多角兽入洞房。”
  “成绩呢?”
  艾比脑袋神速回忆:“我的理论考试是第一,但是,但是…实践成绩是卢平第一。”
  艰难的从泥地里爬起来,她拍拍自己的衣服,小心的看着树丛,老教授脸上杀气腾腾的样子可不是好玩的,要是说错,没准就被误杀良民了,
  ——很强大,转回国产片了,《林海雪原》里对的暗号哪有她的帅!!
  艾比的解释发生了作用,过了一会儿,凯特伯恩教授终于放下魔杖,一瘸一拐的从阴影处走出来,又仔细对着艾比的魔力波动查验了一番。
  艾比就着月光看见了他的脸,顿时吓了一跳,他的脸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眼睛更是肿的睁不开了,身上十分凌乱,衣服也碎的破破烂烂的:“艾比,你怎么在这儿?为什么没有在里面?”
  他的声音很是疲惫紧张。
  艾比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家里有事;所以打算晚一,呃,晚半天来报道的。…教授,学校里,同学们还好吗?”
  凯特伯恩教授不说话,只默默的帮艾比把大门打开,然后,沉着嗓子说:“你是个幸运的孩子!…其他人都还好,咳,你还是自己去看吧!”
  他指着后面的霍格沃兹城堡,示意艾比赶紧过去;然后自己再次锁好门,躲藏进树丛里去了。
  城堡远端的一角出现了一盏晃悠悠的灯,一上一下的动着,艾比十分高兴;鼓起劲儿,颠颠的跑了起来,直直的向城堡冲去。
  跑了将近十分钟,艾比终于走到了城堡的台阶上,橡木制的大门被打开,悬挂着无数旗帜的门厅出现时,她捂住了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明亮的灯光下,整个大厅里,肩并肩,头靠头,或坐或躺了一大堆伤员,有些是学生,更多的则是傲罗和凤凰社成员;极其宽敞的大厅已经成为了一座临时救护所了。
  左边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的两张大餐桌已经被完全退到一边了,因为他们的伤员可能比较多,所以需要空出最多的地方来安置他们,有些横着躺着,有些竖着依靠在墙边;
  而右边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则坚守自己的风度和修养,只肯把桌子稍微移了一移,让受伤的人们或是躺在桌子上,或是坐在凳子上趴着桌子休息。
  伤员们有些只是哼哼着,有些则触痛到伤处了大声咒骂,还有一些则僵硬的不动,血迹溅的到处都是,墙壁,花窗,雕像和盔甲们都弄的歪七扭八的。
  入夜的凉风吹过,顺过来一阵血腥味,艾比恶心的几欲要呕出来了;她扶着门框旁的墙壁站住,朝门外深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然后默念了几遍‘吐啊吐的就习惯了’,接着再次抬头看去。
  庞弗雷夫人此刻最为忙碌,她挪动着胖胖的身子,到处给伤员们治疗,或是使用咒语或是灌点儿药水,时不时咒骂两声,后面跟着几个女学生,给她拿药或绷带。
  斯普劳特教授和弗立维教授守在几个重伤员那里看护,其他几位教授也没消停。
  这边喊了‘教授,他的血止不住啊!’,那边喊了‘…天哪,他又昏过去了!’,听到这些叫喊,他们就得在那稠密的人群中奔来奔去的帮忙,不免踩到别人。
  “快去跟霍瑞斯说,生血剂和生骨水不够了,叫他快些!!”庞弗雷夫人声如洪钟,一个女孩立刻快跑出去了。
  难怪看不到斯拉格霍恩教授,他这会儿一定在加班加点配制药剂,估计小蝙蝠也被抓长工了;在前面的教师台上,麦格教授黑着脸在那里指挥,但是看不见老邓。
  ——这是《顺风妇产科》么?啊,不对,不对,大约是《妙手仁心》吧!虽然这几个教授的长相比吴帅哥是差远了。
  艾比咬咬牙,缩着脖子,硬起头皮,向那横七竖八的人堆里面走进去。一路走去,不免踩到别人,不过那些被踩到的人也只能翻翻眼睛,哼几声罢了。
  她只得一边说对不起,一边小心翼翼的四处搜寻有没有她认识的人也挂彩了,因为怕看失了,所以她拿眼睛死死钉牢四周。
  “格林学姐!格林!…这儿,这儿…”一个尖锐的正处于变声期的男孩声音把艾比的注意力拉了过去,她立刻扭头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看见一个瘦小的男孩正拼命朝她招手。
  “雷古勒斯?!”
  艾比又惊又喜,赶紧跌跌撞撞的冲过去,路上又不知踩到了几个人手指脚趾。
  “…太好了,你还活着,还活着!!”艾比一把抓住雷古勒斯的胳膊上下打量,突然发现男孩看上去很凄惨,肩膀断了,缠着绷带;大腿被打穿了,绑着夹板;脑袋则被裹成了粽子,不由得声音急转直上,尖叫道: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你,你怎么伤成这样?快告诉我,是哪个孙子王八蛋打伤你的,我一定把打的他这辈子不想做人下辈子不想投胎!!”
  ——这群天杀的坏蛋连小孩子也打!!
  雷古勒斯用完好的一只手搔搔自己的头发,却发现头发都被绷带包住了,只得放下手,嘿嘿傻笑道:“没事的啦,我的伤不算什么,都是外伤;刚才庞弗雷夫人已经给我看过了,说我没事的,让我在这里等着药剂送来,喝了就好了…”
  艾比这才松了一口气,要说魔法界别的行业落后麻瓜世界不是一点两点,就这个医药事业,倒是见效快疗效好。
  正说着,艾丽莎捧着一个大杯子过来了,一看见艾比就大叫:“艾比学姐,艾比学姐,你来了真好啊…喏,给你,快喝了!”她顺手把装满药剂的杯子递给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小口的喝了一口,然后把被子又递给身后的同学们,艾比定睛一看,咦?!这不是雷古勒斯的一干小兄弟们吗?当初艾比还教训过他们呢!
  他们也都歪歪扭扭的靠在墙壁上,哀哀的呻吟着;看见药剂来了,就轮流着各自喝了一口——估计这会儿药还不是很够,他们得分着喝。
  艾比正想问雷古勒斯这是怎么回事,结果发现他正向小女孩很绅士的道了谢,艾丽莎也羞答答的还礼,艾比看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两只不知死活的家伙,仿佛今天发生的只是一场无年龄限制的全民运动会:
  “那帮黑巫师不是说只袭击混血的吗?你们俩都是纯血的呀!……难道他们滥杀无辜吗?这是怎么回事呀!快说,快说。”
  “是呀,他们是只袭击混血的,不,不对,他们一开始根本没有来招惹学生,只是攻击那些傲罗和凤凰社的成员而已。”雷古勒斯一脸憨厚。
  原来,今天上午霍格沃兹特快开出后大约一个小时,预先埋伏好食死徒就出现了,逼停了火车;并且和奉命保护孩子们的保镖们打在一起。一开始,两派人马都很有默契的离开火车一段距离打斗,白道人士是担心连累混血的无辜孩子,黑道兄弟是不愿意殃及纯血家的少爷小姐,毕竟他们中有很多都是沾亲带故的。
  举个简单例子,要是打伤了纳西莎,卢修斯也许会当面微笑着说没关系,没准儿一回头就半夜去你家里扔俩汽油罐硫酸瓶啥的。
  并且在开战初,霍格沃兹的学生们在级长们的严格看管下勒令不许出头,大都是趴在车窗前看热闹的,时不时还指指点点:
  “哇,你瞧,他那招‘猴子偷桃’使的多利落啊!”某仔无限感动中。
  “SOSO啦!你看,对方立刻用‘海底捞月’还击了啊!”
  “天哪!断子绝孙腿!”
  “地啊!还我漂漂拳!!”
  “看,灰机!!”不知谁被打飞了,呈抛物线飞越过火车。
  “真卑鄙啊!居然打人喉咙下面八寸!人家可是女傲罗啊!”
  “那有什么?!她不是也专攻人家肚脐下面七寸!男人那地方是很脆弱的。”
  ……@@~~@@~~
  就这样,上半场在友好而热烈的气氛中过去了,大伙儿进入了中场休息,孩子们毫发未伤。
  “这样不是很好吗?看看真人版的搏击教科书,顺便对照实例联系理论知识,增加一下你们的见闻阅历,又怎么会弄的受伤呢?”艾比不解。
  “哦,……不会是你们吃饱了撑着,没事出去显摆本领吧?!”一边说一边嗓门就提高了,明亮的绿眼睛中冒着火光。
  雷古勒斯惯性的退了一步,拼命摇头,几乎快扭断脖子了,他畏缩的看着这个漂亮的凶姐姐,死命解释:“我们哪会啊?!不是这样的啦!”
  虽说是食死徒下的套,但是由于这些日子以来老邓始终贯彻执行‘避其锋芒,休养生息’的战略方针,所以凤凰社和亲老邓派的傲罗们的实力都保存的很完好,加上食死徒们想要活捉几个,所以双方对打起来到也相差无几。
  不过,这个时候变数来了。
  波特和他的狗头兄弟悄悄绕过他们级长的看管,从车厢后面偷偷跑了出去,然后跑到战场中,等到他们的级长发现时,他们已经参加战斗了。
  因为是从背后出击,所以两个食死徒不防,被他们分别用石化咒和昏迷咒击倒在地;本来倒也没什么,他们硬要找架打,谁也不能拦着呀!
  可是要命的是,波特一击得手之后,就十分张狂得意,还朝后面的火车车厢招呼,一副领袖疯菜:“看吧!这些家伙其实没啥厉害的,兄弟们,跟我上啊!!是英雄好汉的,就出来亮亮,别在那里装缩头乌龟!!”
  本来十几岁的少年就热血沸腾,一看波特这样容易就得手了,又被他一激,格兰芬多顿时就跑出去了一大半,还有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的一部分头脑发热的。
  “看,格兰芬多的级长在那儿躺着呢!”雷古勒斯指了指那边的一个大男孩,“他被一涌而出的同学们推倒了,拥挤的人群都是踏着他出去的,他被踩了好几百下,肋骨断了一大半,当场就晕过去了。”
  艾比踮起脚,远远的看了看那个可怜的级长,发现他的脸完全肿成了沙僧他二师兄,立刻对他报以同情的目光——狮院的级长不好当啊。
  雷古勒斯叹了口气,继续说书。
  这一冲出去就坏菜了,虽然是些未成年的小巫师,可是他们手中的魔杖也不是吃素的,食死徒一看情况有变,瞬时改变刚才想要活捉的策略,腾出一部分人手,立刻向学生们发动了猛烈的进攻。
  学生们立刻抵挡不住,边打边退,这一退就退到了火车边上,然后战火就蔓延进了原本在观战的孩子们。
  说到这里,雷古勒斯恨恨的瞪了躺在那边的格兰芬多学院一眼。
  “波特这个白痴!格兰芬多这群脑残!”艾比一拳打在桌子上,咬牙切齿——你要打就自己打好了,干嘛还要拖别人下水啊!拖别人下水也就拖了,干嘛还把战火引到火车那里呀!不会退到远一点的地方吗?!
  食死徒们都是训练有素的黑巫师,他们专攻的就是杀伤型魔法,十几岁的学生成绩再怎么出色,其中的佼佼者毕竟是少数,何况他们平时在学校里学的都是变变小动物之类的白魔法,最多也就是把人打晕罢了。
  就算他们毕业后想要成为傲罗,那也是要另外进修一些进攻性魔法的;现在的他们怎么可能是食死徒的对手?!
  艾比突然想到一事,连忙又问:“所以食死徒们就开始攻击你们了吗?因为这样,你们才受的伤?”
  “才不是呢!”雷古勒斯摇头,“他们并没有攻击我们斯莱特林。”
  那些食死徒们虽然都戴了面具,不过并没有影响视力,当他们追打着波特他们一路追进火车车厢时,看见校服上有银绿色徽章标记的学生们,就十分自觉的绕开了,就是要打也选没有蛇院学生的地方打。
  “那你们到底是怎么受伤的?”艾比越听越觉得小蛇们应该是很安全的。
  雷古勒斯突然梗着了,脸有些红,低下头不说话了,艾比又逼问了几次,他也支支吾吾的也说不清楚。
  “艾比学姐,你别问他了,雷古是不好意思啦!”这时,艾丽莎分完了药剂回来了,清脆的声音接过话头,“艾比学姐,还是我来说吧!!”
  食死徒们和刚才那帮热血少年们就在车厢里打斗了起来,双方都打红了眼,这就殃及了池鱼,斗气四射,魔咒乱飞,旁边无辜的学生们就被牵连在内了,现在躺在厅里大多数学生就是那时候被四散的攻击流射到的,而且分不清是被哪一放射伤的。
  一片混乱中,没有参战的各个学院高年级学生都拼命护着自己学院的低年级学生,避免他们受伤,而这个时候最倒霉的就是今年九月刚刚才入学的新学生了。
  他们刚刚进入魔法世界就目睹了这样一场混战,而一些来自麻瓜家庭的孩子更是完全都吓傻了,最惨的是,他们还没有分院,所以根本不知道去找谁来依靠。
  这群无辜的孩子犹如被牵进屠宰场的羔羊,瑟瑟发抖不知所措,一双双哀求的眼睛里都是泪水,四处寻找可以庇护他们的大哥哥大姐姐们。
  本来这种情况下,最热血的格兰芬多是一定会担起这个责任来的,可是他们的高年级人才大多都冲出去当冲锋队了,级长又被踩的不省人事,剩下来有战斗力的高年级保护自己学院的学弟学妹还不够呢!
  “所以,你们就路见不平拔魔杖相助了?!”艾比木木的看着这几个受伤小蛇们。
  雷古勒斯讪讪的:“当,当时,我们斯莱特林最安全嘛!......那些小孩子好可怜的,有几个都哭了。何况…他们中没准就有几个将会是我们学院的呢!!”
  当时,他先去求几个学长,但是他最熟悉的艾比和小蝙蝠都不在——小蝙蝠随斯拉格霍恩教授早一步回校了;露西倒是想帮忙,但被奥兰多拖住了;其他高年级的学生都十分理智的拒绝了。
  看着那些小孩子有几个已经满身是血了,雷古勒斯不由得急了,他当时就脑袋一热,就冲了出去。
  他一边挥杖抵挡,一面冲着新生们鼓足劲儿大喊:“都到我背后来!!”
  这一声大喊犹如黑暗中的曙光,给待宰的小羊羔们指引了方向,他们顿时都迈动小胖腿躲到雷古勒斯身后去了,而他的一干小兄弟们也很捧场的聚了过去帮忙。
  此时此刻,这一干刚上三年级的小蛇们在新生们眼里不啻是身披金甲的盖世英雄。
  ……
  “什么时候见义勇为成了我们斯莱特林的工作了!”艾比无奈——这不是讽刺,是叹气。
  突然,她的衣角被扯动了几下,她低头去看,是一个像小蘑菇一样的小小女孩子,她一脸怯生生害怕的样子:“…大姐姐,大姐姐,你不要骂布莱克哥哥!他是好人,这,这几个小哥哥都是好人!!”
  “是呀,是呀!”……旁边围着一圈小动物似的新生,有些还缠着绷带,一个个眼睛都水汪汪的,纷纷附和起来,不约而同的用崇拜的大眼睛去看那些‘好人们’。
  雷古勒斯和他的小兄弟们不过十三岁,这个年纪的小男孩最是喜欢有人捧的,被小孩子们用如此景仰推崇的眼光一看,他们各个都抖了起来,感觉自己真是英雄好汉。
  “这位哥哥,谢谢你保护我,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呵呵,这是斯莱特林的传统,我XXX?XX从来都是做好事不留名的。“
  “小哥哥,你还疼吗?我给你吹吹吧!”
  “不用不用,虽然我为你断了一根肋骨,小腿骨折,脑袋挨了两下,但是你完全不用记得的。呵呵呵…”
  ……
  艾比无语,过了一会儿:“后来呢?就凭你们几块料,就帮了这许多孩子?”
  “不是的,”雷古勒斯更不好意思了,“…光靠我们哪行呀!”
  看见雷古勒斯一干小家伙冲出去,高年级的也坐不住了,斯莱特林虽然过分冷漠理智,但是也极其护短,尤其是当有几条小蛇受伤之后,他们也不得不出手了,其中露西女士更是一马当先,凶悍无比。
  “格林学姐,你生我们的气了吗?”雷古勒斯担心的看艾比,“…可是,是你教我们要照顾弱小的呀!”
  艾比看了看雷古勒斯,又看看旁边也同样担心的看着她的小蛇们,她摇摇头:“不,我没有生气!我很高兴,你们都是真正的男子汉!我真为你们感到骄傲!”
  小蛇们都松了一口气,这个凶姐姐要是不高兴的话,修理起人来可不会手软的。
  “对了,露西她们呢?”艾比转了转头,发现她的室友们都不在。
  艾丽莎想了想,有些犹豫的说:“大概都在医疗翼吧!…一些重伤患都在那儿。…哦,你不用担心,她们好像是在照顾别人,不是自己受伤了。”
  看见艾比惊慌的神色,艾丽莎连忙补充了一句。
  艾比放心,对着他们又交代了几句,赶紧转身要去医疗翼,临走时,还断断续续的听见几句小蛇们和新生的对话。
  “…小哥哥,我们全家都是拉文克劳,可是我一定要进斯莱特林!!”
  “我也是,反正绝不进格兰芬多,我讨厌他们。”
  “是呀,是呀!他们惹了事却又不能收拾,我们差点儿连学校都没见着就挂掉了呢!”
  “哎呀!他们也没有那么差啦,不过嘛,比起我们斯莱特林来的确是差远了啦!”某小蛇故作大方状。
  “小哥哥呀,你们这么了不起,还救了我的命,我也想进斯莱特林呢,可我是半血的,可以吗?”
  “放心,有哥哥们给你罩着,谁敢欺负你?!看我们不揍他丫挺的。”
  “小哥哥,你真是太帅了!我将来一定要成为像你这样的人!”
  ……
  艾比再次叹气,群众,尤其是小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啊。
  ※※※※※※※※※※※※※※※※※※※※※※※※※※※※※※※※※※※
  “……1975年9月1日,发生在霍格沃兹特快附近的食死徒与凤凰社及傲罗们的大战,从结果来看,食死徒们赢了,因为凤凰社成员和傲罗们死伤泰半;但是从目的来看,食死徒们输了,因为他们并没有达到预期的目标,就是把对手们或擒或杀,一次歼灭他们的主力。
  但是此事却产生了一个谁都预想不到的结果——霍格沃兹发生了自建校以来最不平均的学生分院。
  由于格兰芬多学院个别学生的鲁莽冲动,导致了原本丝毫不牵涉其中的学生们被大量卷入打斗,并且造成相当数量的伤亡;而危机关头,素来明哲保身的斯莱特林学院却救助了许多没有抵抗能力的小巫师。
  这一幕给当时还未分院的新生们留下了毕生难忘的印象,直接影响了他们的分院意愿。
  那年,将近一半的新生都选择了斯莱特林作为他们的学院,其中包括几乎所有的纯血和不少半血小巫师;其他的则分别选择了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而向来作为学院人数最多的格兰芬多却几乎面临新生断档的危机。
  最后,由德高望重的邓布利多校长和几位校董们居中协调,说服一些传统的格兰芬多家族让他们的孩子进入狮院,才使事态不至于太过严重。
  之后,校董会全体联名向校长邓布利多发出语气强硬的建议信,要求他严格管束狮院,不要因为私人感情而过分纵容学生的出格行为。
  但是,这依然导致了格兰芬多学院连续几年的人丁稀少,直到许多年后,因为继任校长的不断努力,情况才有所改善。
  长达几年的不平均分院间接影响了日后的魔法世界势力天平的倾斜……”
  ——《二十世纪重要魔法事件》
  “……1975年9月1日发生的火车大战事件中,布莱克家籍籍无名的次子雷古勒斯?布莱克脱颖而出。
  当记者问起他为什么对素不相识的新生施以援手,这并不符合蛇院一贯的作风时,他瘦小的个子却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回答:
  ‘巫师是一个少数族群,面对生命,面对弱小,我辈更当责无旁贷!’
  在斯莱特林,他是受爱戴的级长;在赛场上,他是可信赖的队长;在霍格沃兹,他是四个分院都喜欢的优秀毕业生——他严格管束同学,却从不苛责刻薄,反而温和慷慨。
  事实上,他在学校里的成绩并不出众,甚至不甚优秀;但是,他却凭借其人格魅力赢得所有人的认可。
  作为Lord Voldemort最坚定的拥护者,并且与其有着密切的私交,他却广受白巫师的好评;作为一个保护巫师{包括麻瓜出身的巫师}权利的倡导者,他却又能够受到黑魔王的信任。
  有人指责他两面讨好,但更多的人则认为他是一个宽厚正直的人。
  雷古勒斯?布莱克以其低调的作风,坚定自持的原则,公正严明的理念,终于成为了著名的一代大巫师;更中兴了已然颓势的古老的布莱克家族……”
  ——《二十世纪的大巫师》
  100、你好!校长室 ...
  若说一楼像个热闹的菜场的话,那么这里的医疗翼就像个不合格的殡仪馆,送来的都是还没断气的半成品,而不是已经死翘的成品。
  艾比本来以为会在这里看见气若游丝的兄弟姐妹和他们悲痛欲绝的亲朋好友,结果Merlin孔武有力的证明了她的命运是盥洗用具仓库。
  赫奇帕奇级长正和一位很酷的美女医生谈论生与死的问题。
  “大夫,我会死吗?”
  “不会。”白色大褂的美女医生面无表情的站在床边写病历。
  “大夫,您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要死了。”
  “你不会死的。”
  “请告诉我妈妈,千万不要悲伤,她的儿子是为了正义而死的。”
  “你不会死的。”
  “您不用劝我了,我知道我要死了,我能挺得住。”
  “你真的不会死!!”
  “还有,我的墓志铭上要写 ‘赫奇帕奇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级长’……”
  白大褂的美女姐姐终于抓狂了,揪住安东尼的领子,咬牙切齿:“臭小子!!再说最后一遍——你.丫.是.不.会.死.的。”
  然后一拳头把赫奇帕奇勇敢的级长揍晕在枕头上了。
  西尔维娅正和一个四年级的小正太眉来眼去,估计打算来场姐弟恋——所谓有志不在年高,英雄救美也不用看年纪;
  油腔滑调的维克多学长床边围了一圈美女,他原本应该是失血过多的,不过看他红光满面的样子倒像是血气太旺,需要再放点血才好;
  斯莱特林受伤最重的是奥兰多和露西,据目击者爆料,他们俩本来只擦破点儿皮,是在解决人民内部矛盾的时互殴至重伤的,这对苦命鸳鸯至今昏迷不醒;
  梅丽莎扑在病床上,对着她男朋友流眼泪,艾比以为那位仁兄凶多吉少,刚想上去安慰几句他是拉文克劳的级长保护弱小理所当然请节哀顺变天涯何处无芳草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结果发现本杰明同学不过是在喝药而已。
  “呜呜,我可怜的本,竟然得喝这么苦的药,你看你看,你苦的都皱起眉头了,噢!我的心好痛好痛,我心痛得快要死掉了~~~~~~呜呜~”梅丽莎哭的梨花带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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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之下,格兰芬多这边儿就应景多了。
  莉莉眼含泪水,向着缠成木乃伊的波特爆吼为什么要那么冲动那么白痴,波特哪敢回嘴,不过黑狗同学很友好提醒莉莉当时她冲的比他还快呢,以至于他原本打算的兄弟版TWINS组合变成了‘雌雄双煞’;
  莉莉当场气晕过去,波特立刻扑过去想要给她人工呼吸,但是被雀斑玛丽怒目阻止;
  小矮星闷声不响,他觉得自己很冤,他既没冲锋也没见义勇为,就躲在角落里发抖来着,但是在被波特看见打了个招呼,结果那食死徒担心他们俩前后夹攻,索性一抬手就先把小矮星给解决了;
  ——他沉痛总结,下次是不是躺在地上装死会比较安全。
  艾比叹着气出来了,刚一扭头就碰上了面色犹如纳威星人的老邓,她干笑两声:“呵呵,呵呵,校长,那个,你吃了没?”
  老邓绿着脸不说话。
  “那个…我饿了,要不我先去吃点儿?”艾比见势不妙就像跑,结果被老邓拦住去路。
  “艾比,我们得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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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校长办公室这么多次,艾比从来没有感觉这么不适过。
  没有热腾腾的茶,没有五颜六色的糖果点心,只有一个干巴巴皱踏踏的老头子,青着一张老脸坐在对面做雕塑状。
  “首先,先谢谢你救了梅森他们,”雕像终于开口了,“他们都已经到安全的地方了,再晚去一会儿的话,他们中有几个可能就救不回来了。”
  艾比不愿意回忆地牢里的场景,抬头看了看老邓,有首先,就有其次吧,而且八成不是什么好的其次。
  “今天的情况你都看见了?” 老邓
  “嗯…只看到了结果。”
  “还好,孩子们都安全,…这次多亏了斯莱特林的孩子们。”这死老邓咋不提谁闯的祸。
  “校长,我很早就说过,也许您并不了解斯莱特林,”艾比心里有些自豪。
  “……这次,傲罗和来保护孩子们的巫师却伤亡很重。”老邓继续寂寞,“当然,也给食死徒们造成了不轻的损失。”
  一说完就看着艾比,等待她的反应。
  艾比很是伤感,溜了一句台词:“唉……,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老邓之所以不那么喜欢斯莱特林,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他们这种不咸不淡的反应,不像格兰芬多,他两句话就可以把他们煽动的热血沸腾热泪盈眶热火朝天。
  这让他很没成就感。
  老邓决定开门见山,再耽误下去估计Lord Voldemort的儿子都可以打酱油了,而且孩子他妈还可能是眼前这个女孩。
  “为了稳定家长们,我刚才已经往外发了一份人名清单,里面清楚的罗列了没事的,轻伤的,以及重伤需要家长前来照顾的孩子,”他顿了一顿,接着说,
  “你的名字列在重伤栏。”
  艾比眼睛睁大了,这死老头在说什么?几秒种后,她就明白了:
  “你…你想引他来?”
  老邓半月形的眼睛闪动着赞赏的光彩,不说话,默认了。
  艾比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手指在膝盖上攥的紧紧的,随即镇定下来:
  “他是疑心病很重的人,不会这么轻易相信的;而且…在这个时候,我是说你这边伤亡惨重的情况下引他来,合适吗?”
  ——用一群残兵败将来对付黑魔王,老邓也脑残了?!
  “你说的对,本来他是不会这么轻易相信的,但是…等他回去时,看见被打破的地牢就该想到是你做的,”老邓慢悠悠的口气,“…就算他去你家找你,也会发现你很早就离开了,那么你很有可能赶上了那场火车大战,甚至在混战中受伤了。”
  艾比静静的听着,手指几乎在掌心里刻出了血印;没错,如果不是她一直迷路,并且花了大把时间在救人上的话,那她是可以赶上战斗的。
  “至于时机问题嘛……”邓布利多手指交叉放在腿上,“虽然,我这边的人伤亡更严重,但都是…嗯,信任我的巫师们。”老邓慢慢的斟酌着字句。
  艾比明白他的意思,受伤的都是凤凰社成员和亲他这派的傲罗。
  “还有许多中间派的巫师没有动手,尤其是长老团的,”邓布利多嘴角的微笑有些混沌,“他们拥有强大的力量。”
  艾比想了想:“可是,他们肯听你的吗?”——那帮老狐狸可不是好骗的热血少年。
  “本来不肯,但是经过地牢,梅森和老波特他们已经完全站在我这边了,”老邓的白胡子随着笑意动了起来,“这都得谢谢你,和他。”
  艾比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就是有些苍白。
  “而且,经过今天的事情,这几天霍格沃兹理所当然需要加强戒备,而他的手下也受到不小的损伤,他等不及召集他在欧洲大陆上的部属了,所以他不可能硬闯霍格沃兹。那么如果他想见你的话,最多只能在外围稍稍布置一些人手,然后暗中单独来学校了;而等待他的是完好无损的长老巫师们。”
  邓布利多微微向前倾过身子,定定的看着艾比:
  “所以说,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艾比手心里一片湿热,血掐出来了,她赶紧把手捏的更紧些,好不让老邓看见,这一捏更疼的她心肝儿都颤了。
  她笑的很可爱:“校长,您真了不起。那个…我很累了,想洗洗睡了。”
  “先等一等,”老邓的声音打破了艾比最后逃脱的期望,“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这么完美的计划,您又亲自出马了,还要我这个不相干的人来干什么?”
  “你怎么会不相干?”老邓笑的一脸狼外婆,“可以说,整件事情中,除了我和黑魔头,巫师世界里谁也没有你涉入的深。”
  艾比在心里轻轻‘呸’了一声,倔强的瞪人:“我可以拒绝吗?”
  “不可以。”
  “我不想做,这太危险了,一旦败露,除非黑魔王立刻就死了,否则我的家人就完蛋了;不对,就算黑魔王死了,对他忠诚的食死徒也不会放过我和我家人的。”
  她直截了当的拒绝,她就不相信老邓会杀她头。
  ——当初倒霉的纳威他爹妈就是在伏地魔消陨了之后,被贝拉特里克斯他们折磨疯的。
  邓布利多似乎早就料到了艾比会这么说,他不慌不忙的站起来,背着手走到一副画像前面,站定,说:“你还记得被杀害的埃德加?博恩斯老先生么?刚才他们已经去给你祖父母家了,去为你报个平安。可是,他们非常憎恨黑魔王,如果他们知道……”
  ——老格林夫妇是魔法高强的老巫师,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但是如果是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辈偷袭呢?他们不会防备老博恩斯先生的孩子们的。
  艾比心头立刻烧起了一把火,呼吸陡然乱了。
  老邓走过来,亲切的拍了拍艾比:“不用担心,艾比,除了我和那几位从地牢里救出来的人,现在还没有人知道你和黑魔王的关系;我告诉他们,你是奉了我的使命去解救他们的。可是,艾比,你也不能总这样两面做人吧;你得为自己做一个选择了。”
  艾比沉默。
  “你有把握吗?”空旷的屋子里传来女孩冰冷的声音,
  “我是冷漠狡猾的斯莱特林,所以,别和我说什么的大道理,我只问结果。你有十足的把握吗?要是不能一击即中,我的家人必死无疑。”
  邓布利多静静的看了艾比一会儿:“这世上没有百分之一百的事情,但是,如果你照我说的去做,成功的把握极其的高。”
  “那魂器呢?他还没有收回所有的魂器,只要有那个,他是可以复活的。”
  “我仔细研究过魂器,”邓布利多自信的笑了笑,
  “如果主体灵魂毁灭,要靠分割的魂片来复活的话,需要很长的时间和很复杂的过程,而且就算复活了,也是很虚弱的,需要慢慢休养。等到黑魔头一死,我就会发动人手搜遍他所有的巢穴和所有食死徒的家,时间很充裕,我们一定能找到的。所以,不会构成威胁,你可以完全放心。……事成之后,没有人会知道你和黑魔王的关心,格林家依旧还是原来的格林家,你们会很安全的。”
  艾比又沉默了,钝钝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老邓就开始讲他的计划;艾比听完之后,身子完全冷了。
  一会儿之后,她慢慢的站起来,转身一言不发的向门口走去。
  “你去哪儿?”老邓很奇怪。
  艾比抬起头来,翠绿色的大眼睛一瞬不眨的看着邓布利多,声音低低的:
  “校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当初,您和黑巫师格林德沃决战的时候,如果他不投降的话,您会杀死他吗?”
  邓布利多有些吃惊,停了一下,神色如常的回答:“会的。”
  “即使,他曾经是您最好的朋友?”
  “是的。”老邓的回答低哑干涩,“当时的他,已经威胁到了巫师世界的秩序,影响了麻瓜和巫师之间的协调,我必须阻止他。”
  他看着艾比继续说:“格林德沃影响的人相对少,可是今天黑魔王的掀起的风浪比他大多了,所以我们必须要消灭他。孩子,不要怪我逼你。”
  最后他渭然长叹,神色有些黯然。
  艾比站在门边的台阶上看了邓布利多一会儿,柔声说:“校长,我没有怪你,但是,我现在十分需要热水澡和食物”
  ※※※※※※※※※※※※※※※※※※※※※※※※※※※※※※※※※※※
  一回到空无一人的寝室,艾比就立刻把门锁好,然后狠狠的往门上下了两个紧锁咒和三个恶咒,想了想,又在门框上加了两个牢固咒,这才停手。
  她赶紧掏出随身的‘空间增扩咒’百宝袋,发了疯般的往里掏东西,嘴里不停:“老天保佑我放进去了,老天保佑我放进去了……”
  那玩意儿要是还在行李箱里,那就坏菜了;突然,她手一滞,眼睛放出喜悦的光彩,一脸喜色,找到了!!
  艾比小心翼翼的把那样东西拿出来看了看,松了口气,抹抹额头上的汗——有了这个就不用担心了,阿弥陀佛,Merlin保佑。
  她抬头呆呆的看了天花板,还是很不安,可是这会儿已经没有第二个办法了,她只能固执的对自己喃喃自语:“请你相信我吧……”
  101、再见!天文塔 ...
  高塔万丈,星夜无光。
  一个单薄的女孩,冷风萧萧的高台,如血残灯一盏。
  这个场景太不吉利了,艾比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该死的,明明是九月盛夏,为什么会这么冷。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来的匆忙,行李都在格林家,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好在百宝袋里有一条崭新的裙子,是来上学前,魔王大人特地在店里为她定做的。
  翠绿色的花缎连衣裙,荷叶边的蕾丝半袖,配着宽宽扬扬的长袖小披肩,高高束起的深绿腰身,修长及地的波浪纹裙身,裙子太长,以至于看起来都有点像礼服了。
  他的眼光其实很老气,这式样宛如20年代的贵族女子,而选用的是最顶级昂贵的丝绸。
  其实,艾比很想说,大夏天的,穿亚麻和纯棉的衣裳更舒服。
  正想着,忽然一阵疾风鼓动,艾比扭头去看,他来了。
  天黑的可怕,连星辰都摇摇欲坠,他依旧是黑衣临风,架夜骐而来,他抬起修长笔挺的腿下地,露出银色的鞍具,苍白纤长的手指露在外面,伸出拇指食指和中指轻轻拢起黑色丝绒的衣领。
  他左顾右盼,确定四下无人,直到抬头看见艾比,肃杀如玉的脸庞才露出喜气:
  “艾比,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他疾步走近女孩身边,艾比这才看清他的脸,于暗夜冷风中行走的结果是,他的脸色和嘴唇都病态的苍白,手握住艾比时,她只觉得一阵寒意,他的眼眶处甚至还有些青灰,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
  艾比她微微仰头看他,好像从来没有把他的瞳仁看的那么清楚过,衬着深黑色的头发,他的眼睛不够浓深到纯黑,也不够清澈,而是暗黑褐色的,可是瞳孔周围却又浮起若隐若现的嗜杀血色,神秘,晦涩,似乎没有一个人能看清里面的意思。
  “邓布利多把整个学校都封住了,我传不进任何消息来;本来打算到了之后,随便装成一个学生的样子去找你的,没想到你居然在这里?”他热切的说。
  ——不,看清了。艾比立刻否定自己刚才的想法。
  她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满满的都是她的影子,喜悦的,欢乐的,柔情似水。
  艾比心里高兴起来。
  “你没事对吗?来,让我看看。”男人微笑着打量女孩,“我怕他们杀红了眼,根本没注意到你!!…你怎么不说话,过来呀!”
  艾比感觉自己像是在一个两面都是峭壁的悬崖,前进一步是万丈深渊,后退一步是千刃地狱;前面是爱她为她担心的魔鬼,后面却是威逼利诱她的善人,她的脚好像钉在地面巨大的石砖上了一样,动弹不得。
  她知道四周隐匿处埋伏着老邓和他的人马,这个时候,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在眼眶里打了几个圈,她突然抬起头望着他,缓缓笑起来,像个孩子般没心没肺——
  你爱我,对吧?你会信任我的,是吧?
  Voldemort看艾比一直没开口,有些奇怪了,又发现她大大的绿眼睛中都是泪水,脸上却笑的无限灿烂,他一时呆住了,正想开口问,女孩已经飞身扑向他。
  他伸手去抱她,只见她微微张开双臂,仿佛一只欢快的蝶,长长的丝绸裙摆浮动出波浪的迤逦,流畅的略过古老的青石砖,足尖轻巧的似乎都不沾地面,翩然扑入他怀中。
  艾比小小的手贴在他的胸膛轻轻移动,好像在轻轻的颤抖,他以为她是冷的,于是紧了紧手臂把她抱的更牢些。
  “嗤!”
  低微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响,Lord Voldemort像是没有觉察到,仍用手臂环着她,过了片刻,他摇摇晃晃的退开。
  一把银色的剑柄露出在他的心口处,剑柄上镶嵌着一块硕大的祖母绿,血汩汩的从伤口处涌出来;他仿佛看到了什么最可怖的东西,难以置信,却不能不信。
  艾比慢慢的从他怀里溜下去,蹒跚着后退,最后半靠在墙上,她不住的发抖,冷汗已经濡湿了她的后背,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她两辈子加起来,拿过的最具杀伤力的凶器是一把钝钝的水果刀,一刀下去,顶多蹭破些苹果皮;做过的最具杀伤力的事情,是帮妈妈宰一条奄奄一息的河鲫鱼。
  即使是事先计划好的,她依然吓的手足酸软,惶恐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似水年华?”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不住流血的胸膛,脑袋一时空白,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楞在当地。
  旋即从四方潮水般涌入十几个老巫师,为首的正是邓布利多;他们举着魔杖一致对准Voldemort,慢慢的,他呵呵的低声笑了起来。
  看着那个缩在墙角的女孩,他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天地瞬间掉了个个,甜蜜的温柔变成了彻骨的背叛;愤怒和伤心像毒蛇一点一点吞噬掉他所有的情感。
  爱,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不论是麻瓜还是巫师,身体的要害都是一样的,不过是心脏和头颅。”当前的一个褐色胡子的老巫师杀气腾腾。
  “哈哈哈,你以为这点儿伤能困的住我?邓布利多。”Voldemort悲愤的纵声大笑。
  “本来不行,可这是‘似水年华’。它虽然不具备什么攻击力,但是凡它所创的伤,都不能用咒语迅速复原,需要像麻瓜那样好好养伤才行。…Tom,你从来不肯好好听魔法史的课,凡是与魔法实技无关的东西你向来兴趣不大。”邓布利多的表情很温和,仿佛只是在责备不爱学习的学生。
  Voldemort踉跄往前一步,用力将自己胸口的短剑拔出来,血溅在自己的袍子,脸上,头发……看着短剑柄上镂错银色花纹,鲜血从指间溢出,他只觉得异常讽刺:
  “真没想到,你居然也会用这样卑鄙恶心的法子,邓布利多,你不是最标榜正直勇敢吗?怎么现在拿一个小女生来做先锋?”
  说这话的时候,他连看都没看艾比一眼。
  邓布利多轻轻摇着头:“不,你是个天才的魔法师,又十分警惕,如果是用魔法攻击你的话,恐怕没动手你就察觉了,所以必须用没什么魔法力量波动的东西,这种东西只能近身袭击。…这世上,没几个人近得了你的身。”
  他略带歉意的看了看靠在墙上的艾比:“其实,引你来霍格沃兹,然后由我们这些个老家伙对付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实在无法估计你现在的力量到底怎样?为了保险却起见,我不得不需要这孩子的帮助。……我很抱歉,你不要怪她。”
  他缓缓的说,似乎很无奈。
  “我怎么会怪她呢?”魔王突然又恢复了斯文高贵,轻柔的声音说不出的文雅,“我谢她还来不及,谢谢她让我明白了,这世上的确没有任何人是可以相信的。”
  森冷的口气寒入骨髓。
  艾比慢慢的站直身子,声音里透着无法言喻的哀凉,却温柔得似乎一切从来不曾发生,她镇定的说:“你还记得吗?你曾经问过我是不是会骗你,我说过了,我可能会骗你的;是你自己太不长记性。”
  一边说一边从手腕上系的百宝袋中拿出一个沉甸甸的木盒子,一扬手就丢给了他,动作漫不经心,仿佛丢弃的是她极为厌恶的垃圾。
  “这是你送我的所有东西,我现在都还给你,我们两不相欠!”
  这两句话,她说的一字一句,尤其是其中几个字,特别咬出重音来,一双碧水沉沉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心里发了疯般的叫嚣着,脸上却不敢有丝毫流露。
  魔王没有接住那个木盒子,于是盒子摔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有光彩夺目的珠花,精细雕琢的宝石,重金镶嵌的手镯,防护背心等等。
  他慢慢的弯下腰,从这堆东西里捡起一个陈旧的本子,低头看了一眼,再抬头时,一双勾魂摄魄的嗜血魔瞳,发出阴骘森寒的目光,他面目扭曲,狰狞恐怖,像是地狱里爬出来凶兽:“两不相欠?格林小姐真会做买卖,哪有这样不公道的价,我的命就只值这些?”
  他的声音悲凉中说不出的愤怒狠毒,被掩饰许久的凶残秉性清楚的透露出来。
  艾比害怕退了退,紧紧的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叫出来,哭出来。
  一道绿光闪过,谁也没看清他什么时候抽出了魔杖,直直的指向那个稚弱的女孩,邓布利多就站在艾比旁边,瞬间挥出消解魔咒,同时艾比扯开;只听轰隆一声,适才艾比所站的地方被炸出了一个大窟窿。
  魔王一只手拿着木盒,一只手优美的挥舞着魔杖,挺直修长的背脊,神色很平静,这一刹那,他又恢复了那个冷酷强大的黑暗公爵:
  “没有人可以耍我,你也一样。”张牙舞爪的凶狠嗜杀铺天盖地而来。
  艾比躲在邓布利多的身后,双手捂住嘴,哭的气噎声堵,无法言语,巨大的痛苦好像要把她撕裂了。
  这一下,巫师们再也忍耐不住了,齐齐的向Voldemort催动咒语,就在这个时候,魔王却抢先一步,接连挥出几个咒语,全部指向天文塔的屋顶和柱子,石质结构立刻炸开。
  所有的尖叫和怒骂都被这巨响湮灭。
  趁老巫师们被阻了一阻,Voldemort轻轻一跃就跳了出去,逃之夭夭;身后传来阵阵狂笑,溢满了邪魔之气。
  老邓他们也早有预备,一阵齐声大喝,四周的空中立刻飞来许许多多的飞行扫帚,老巫师们飞快的跃上扫帚,立刻追了上去。
  ……
  整个观星台摇摇欲坠,大大小小的石块纷纷掉了下来,只留下艾比一个人还在那里,她慢慢捂着胸口慢慢倒在地上;艰难的喘着气,伤口处疼的火烧火燎的。
  老邓没有注意到,刚才的那道咒语虽然被他挡开了,却发散成几束散开的力量,其中一股刚好击中了她。
  她匍匐在地上,轻轻笑了起来,温热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溅开,可是她却笑起来。
  “给你。”
  “这是什么?看起来好旧啊?”
  “是我的日记本。”
  “…哪家的日记是空白的啊?!”
  “这是我现在最贵重的东西了;我把它给你,我只相信你。”
  当时,她一拿到,就立刻检查了,确定这就是魂器,最后一个魂器。
  她既想保护家人,又不愿他出事,这是她唯一可以想出来的办法;这样对长老巫师们就算有个交代了,不至于连累家人。
  哈哈,哈哈。
  她什么都计算到了,可是百密一疏,她忘记了,他只是把日记本当做一件贵重物品给她的,从来没有告诉过她这是魂器,因此,他根本就不知道她早就晓得这本日记的用处。
  所以,他也不会领会她把日记本给他的用意。
  有这片魂器在,他可以很快治好伤,甚至立刻提升力量,逃脱追杀。
  他最后看她的眼神,充满血色,恨意铺天盖地,使出来的也是货真价实的死咒。
  阿瓦达索命咒。
  他想杀了她。
  毫不犹豫的。
  拼命笑着笑着,她最后蜷缩成一团。
  这也没什么好震惊的,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凶狠残忍,有仇必报,下手从不留情,她还指望什么?!难道她指望他爱她爱到了,即使她捅了他一刀,他也会原谅他放过他吗?
  拜托!孝蟹不也摔死了婷婷吗?
  当一个人到了最后的危急关头,就往往会由本能来做主,而他的本能选择不信和报复;她的理智判断一直都是对的。
  他们并不合适。
  要是能一直做戏做下去就好了,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可是,她动心了。
  呵呵,再坚定些就好了;不是说坚持到底就是胜利吗。
  难怪她老也入不了党,这么重要的革命原则居然都没记牢。
  四周石块越掉越多,兜头砸了下来,地面剧烈震动了起来,这观星台是完了,估计这回霍格沃兹得重修天文塔了,不知这笔预算老邓能不能报销。
  艾比真佩服自己,这个情况下还有心情考虑这些,真不是一般的猪头。
  她很想赶紧离开这个‘楼歪歪’,可是她疼的半边身子都麻木了,一动也动不了,筋疲力尽的好像把一辈子的力气都耗尽了,挪了半天,也只挪到墙边。
  这该死的老邓,说了要保护她的,却赶着去追杀Voldemort,也不回头看看她是不是脱险了;哎,算了,这年头,组织也靠不住啊!
  摇晃的更加厉害了,高台眼看就要倒塌了,艾比不断的被大小石头砸到,有些在身上,有些在头上,疼的龇牙咧嘴,砸到后来,连疼都不觉得了。
  额头上缓缓流出温温的液体,流的她满脸都是,肋骨好像断了几根,尖尖的地方都戳进肺里了,害的她连连咳嗽,一口一口的咳出几个血泡泡来;眼泪和汗水这会儿分不清了,和散落的石头渣子混在一块儿黏在脸上;她原本雪白娇嫩的皮肤现在被碎石头割裂全都是一道一道的黑糊糊的血口子,腿上背上还有砸出来的血肉模糊的窟窿。爷爷奶奶一定会心疼死的……
  现在要是能扑在他们怀里大哭一场该多好。
  她意识渐渐混沌了,昏昏沉沉好像要睡着。
  “你会骗我吗?”
  “…那个,嗯,我,我可能会骗你的啦。…可是,请你相信,我一定一定不会伤害你的,请你一定一定要相信我哦。”
  这后半句话他没想起来吗?算了。
  仔细想想,这原本就是个伪命题。
  所以,孝蟹不能和婷婷在一起;小艾比也不能和大魔王在一起。
  失去意识前,她握住胸前的坠子,泪如雨下。
  ……
  ……
  ……
  ……
  ……
  102、关于 ...
  “1975年9月2日凌晨,黑暗公爵以不明原因私闯霍格沃兹,被以霍格沃兹时任校长邓布利多为首的长老巫师们所伤;Lord Voldemort重伤逃亡,于校园以外禁林最北侧的边缘地带被长老巫师们围堵,奇怪的是,尽管黑魔王重伤在身,但他们却无法将他迅速拿下。
  不久,奉命在霍格莫德等待的食死徒,和尾随而来的傲罗们,以及刚刚同意前来助阵的部分威森加摩长老法官们一齐赶到,遂展开大战。
  这一战,被公认为自妖精族叛乱以来英国巫师界最为惨烈的。
  黑魔王挥舞着魔杖,狂性大发,惊鸦飞雀,天地变色,血色染红了黎明的天空,树林中无数落木萧萧而下,黑魔王亲手击毙除邓布利多之外参与天文塔袭击行动的全部12名长老,然后持杖浴血逃出生天。
  在这次血腥的战役中,威森加摩大法官中有7人死亡,15人重伤,其中三人后重伤不治;魔法部傲罗更是受到了极端的打击,短短50分钟的战斗,竟然出现了差不多30名傲罗的阵亡,在这之中,甚至包括了身经百战的傲罗司司长及其好友疯眼汉穆迪。
  而食死徒这边,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严惩,大约有50多名黑巫师当场殒命,其中有臭名昭著的阿米库斯和阿莱克托?卡罗兄妹,卡罗家系断绝;极端凶残的安东宁?多洛霍夫兄弟俩,多洛霍夫家系断绝;莱斯特兰奇叔侄三人尽皆死亡,古老悠久的莱斯特兰奇男系断绝。
  还有20多个食死徒重伤逃走,由于他们都头戴面具,所有谁也不知道他们的真正身份。
  加上前一天的火车大战,英国魔法界的人才资源,不论哪一方都受到空前的损失,多个古老家族绝嗣,魔法部空了一半,傲罗司几乎废止。
  ‘全英国巫师为之痛哭流涕的两天。’——众人如此形容1975年9月的头两天。
  而这两天的损失,整个英国花了将近十年的时间才得以恢复。
  ……
  这之后,霍格沃兹将开学日重新定为9月3日。”
  ——《二十世纪重要魔法事件》
  “这是血腥的屠杀。黑魔王必须为此负全部责任!我号召所有巫师站起来反抗这个暴虐的疯子。”
  ——威森加摩首席法官梅森
  “别说笑了!如果黑魔王真打算强闯霍格沃兹,那他应该召集所有手下包括在欧洲大陆上的强大力量,而不是一个人单枪匹马去校园散步。这明显是邓布利多及其亲信设下的圈套,虽然算计不成,但责任应该全由他们来负。”
  ——新任马尔福家主卢修斯?马尔福
  “这是战斗双方的战斗行为,伤亡的全都巫师是自愿加入战斗的成年人,所幸没有殃及平民无辜,因此双方都应检讨自己的行为,不用责怪任何其他人。”
  ——中立派巫师
  “……在这个众人哀恸的时刻,谁也没有想到,其中暗暗隐含了后来局势变化的诱因。
  在这两天的战斗中,双方最极端尖锐的巫师率先死亡,他们中要么极端仇视麻瓜,要么极端憎恨黑巫师;而在这两天后,两边阵营里这种冲动狂躁的力量却大为减少了。
  因为存活下来的巫师们,不论是亲邓布利多和麻瓜派的,还是亲黑魔王派的,都相对比较温和理性,并且由于这场惨烈战斗的教训,使他们都更加趋向于用协商的办法来解决问题,而非动辄诉诸武力。
  而历史似乎永远都是这样,在黑暗中透出光明,在绝望中出现希望……”
  ——《魔法史》作者:巴希达?巴沙特
  ※※※※※※※※※※※※※※※※※※※※※※※※※※※※※※※※※※※
  “…9月5日,斯莱特林学生艾比盖尔?格林受到恶咒袭击,并且有严重的撞击伤势,连续两天昏迷不醒,学校无法处理,遂送至圣芒哥医院进行救治。”
  ——庞弗雷夫人的医疗日志
  “患者艾比盖尔?格林,产生严重的‘离魂’现象,初步判断是由于六岁时濒临死亡的后遗症,如今伤势严重,心力衰竭,情况十分危急。…由主治医生杜邦大夫建议,格林家族的财力支持下,院方召集多位享誉欧洲的高明医生前来会诊。”
  ——圣芒哥医院院长
  “著名的魔法理论家布莱恩?格林的家庭刚刚遭受了巨大的痛苦,他的孙女艾比盖尔?格林重伤入院,虽经多方救治,但抢救无效,于今日凌晨两点12分死亡,终年15岁。
  按照格林家的传统,对遗体进行火化,其葬礼将于本月15日举行。”
  ——《预言家日报》社会版第二页
  “由斯拉格霍恩教授推荐,邓布利多校长同意,优秀的斯莱特林学生西弗勒斯?斯内普作为特别交换生,前去德姆斯特朗学校就读。”
  ——霍格沃兹 校务记录簿
  ※※※※※※※※※※※※※※※※※※※
  一个漆黑的房间,一张极大的床上铺着猩红的丝绒毯子,其间坐卧着一个高大的黑发男人,洁白如玉石的胸膛上缠着血迹斑斑的绷带。
  床上摊着一张过期的《预言家日报》和一本陈旧的皮本子,本子好像完全被鲜血浸透,黑红色的封皮被扯开了好大一道口子,从里面掉出来一张被折叠的很小的纸片。
  纸片从一掉出来就被男人死死握在手心里,谁也不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
  他忍了半天,一直不敢看;真讽刺,这个世上居然也有他不敢看的东西,他不再犹豫,慢慢把纸片展开来铺平。
  纸片上的字迹很潦草,似乎是仓促写好放进去的。
  他匆匆看了一遍,什么表情也没有,过了一会儿,他小心的把纸片轻轻折好,再次放进旧本子的封皮里去,然后躺回去靠在柔软的枕垫上,怔怔的发呆,心里竟然一片空白。
  骗人的,都是骗人的,她一定是又在骗他。没错,所以千万不要相信她写的东西。
  他又看了一眼那陈旧的本子,突然拿着本子跳下床来,凑到巨大的壁炉旁轻轻弹动手指,猛然间,壁炉里冒起熊熊燃烧的火焰,赤红的焰光映照着他苍白的脸色。
  他一下就把那本旧本子丢进火堆里,迅速燃烧起来,看着被火焰舔舐成灰烬的纸页,他突然神经质的笑了起来,疯狂的笑声震的整个屋子都颤抖着。
  这个恶毒的丫头,死了还要骗他,死了都不放过他!他绝不相信,一个字也不相信。
  他看着火焰中一时没有烧尽的黑色封皮,慢慢收住笑声,突然伸出手去,不顾还烧的正烈的火焰劈手抢出仅剩的半张封皮,苍白的手背立刻被烫出几个黑红的血泡。
  他不管不顾,疯狂的拍打封皮上的火苗,好容易把上面的火星给拍熄了,哆嗦着犹如吸毒的瘾君子,飞快把夹层里面的纸片取出来。
  他跪在壁炉旁,一遍又一遍的读着上面的字句;大颗大颗的泪水顺着高耸的鼻梁流了下来,悄无声息的滴落在地上。
  “你对我而言,
  就像生命少不了食物,
  土地少不了甜美的雨水。” ——莎士比亚
  直到今晚,我才发现,我毕竟还是爱你的……
  ※※※※※※※※※※
  ——你从来都不哭吗?小时候也不哭?
  ——是的。据孤儿院的人说,我就是在婴儿时也不怎么哭。有什么好哭的,哭能解决问题吗?
  ——真遗憾哪!哭泣是一种情绪发泄,有利于身体健康哦。
  ——好吧;要是你倒霉的挂掉了,我就勉为其难哭一哭好了。
  ——……那你还是别哭了。
  ……
  ……
  ……
  ……
  ……
  ……
  ……
  ……
  103、她的名字 ...
  我捂着胸口,血还是不停从伤口中涌出,我的坐骑夜骐被他们击中,我也重重的跌落在这片树丛中,我立刻举杖发出信号,让我的部属们尽快赶来。
  看着那帮老东西尾随过来,我的精神却无法击中,思绪莫名其妙的散了开去。
  我叫汤姆?里德尔,可我讨厌这个名字,太普通了,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叫汤姆,所以我考虑给自己重新起个名字。一个又酷又拉风的名字,让所有人都害怕发抖的名字;可惜后来取了,却没几个人敢叫。
  酷和拉风这些奇怪的词汇都是她教我的,我觉得很有趣;奇怪,我怎么以前不觉得生活原来这么有趣。
  遇到她以前,一切好像都不是这样的。
  她一直奇怪我对食物好像从来都不上心,美味佳肴和干粮粗食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我不是很喜欢吃,除了必要的维持生活必须的食物,我从来都不多吃一口。丹尼尔做出来的五颜六色的芒果梅子饼干点心,任何人都会食指大动,我却没有什么反应。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很简单,如果你也像我一样十一岁之前长年累月的吃变质发酸的食品,你就明白了。
  她说当时的经济危机是资本主义生产相对过剩引起的,我很同意;因为孤儿院的社工总能从牛奶工厂后门的废桶里找到很多刚过期的牛奶。
  这些牛奶完全没有香味,无论怎么煮都泛着酸味,不过,这就是我一两岁之前的所有伙食;稍微长大了,就开始吃固体食物了。
  早午晚餐都是一样的,煮的稀烂的麦片粥配上有些霉变的黑麦面包,或者是发芽的土豆炖出来的糊糊加上硬的像石头的面包。
  吃的时候,你要一口咽下,千万不要尝,因为如果在舌头上停留的时间太长的话,你很容易能吃出石头沙子来,运气好的话你还能吃到蛆虫,当然已经死掉了。
  不过也不总是这样,如果外面有所谓的‘慈善人士’来访问的话,他们就会给我们穿上干净的新衣服,吃饭的时候加一片冻硬的火腿。
  我的左边第三颗大牙就是托了这种火腿的福,顺利的磕掉了,让我没有经受换牙痛苦。
  她有一次问我,我长的这么好看,怎么没有在小时候被人收养呢?
  我摸摸脸。没错,我小时候非常好看,白皙,可爱,漂亮的小男孩子是有钱人收养的重点目标。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收养其实是一个内部操作过程,来拜访的有钱人不可能带着放大镜一个一个的去查看孤儿院里所有的孩子,所以他们只会看到被推荐的孩子。
  孤儿院通常会推荐什么样的孩子呢?当然是乖的,听话的,诚实的,聪明的,长的不错的,等等等等;我显然不符合以上要求。
  事实上,我一直觉得这些要求描述的不像是人,倒像是条小狗。
  我当时太傻了,只会和科尔夫人硬扛,以至于得不到任何推荐的机会。
  经过吊死兔子和海边悬崖山洞事件,我彻底明白了,当事情发生的时候,你不是抵赖就可以的,他们虽然抓不住证据,但是怀疑就可以让你倒霉了,你得找个替死鬼才真正安全;在霍格沃兹三年级时,学校发生蛇怪杀人事件,我有幸将这个理念良好的运用到了人高马大的海格同学身上,收效甚佳。
  “那你干嘛要做坏事呢?不做不就行了吗?”她可爱的皱着眉头。
  我亲了亲她粉嫩嫩的小脸;她不明白的。
  孤儿院就是一个战场,你得不停的战斗,抢食物,水,被子,衣服,一切生存条件;我三岁的时候生过一次病,因为几个大孩子抢走了被褥。
  滴水成冰的寒冬里,没有火炉没有被子,我裹着床单睡了一夜,然后就发烧了,高烧几天不退,差点就死了,孤儿院不会给你请医生,顶多熬点儿姜汤喝喝,
  但是我没有死,连科尔夫人都很惊异于我的生命力,她说一般孩子都熬不过去的。
  后来我就明白了,孤儿院给的食物和御寒物根本不够用,你要是想自己不挨饿,就只能请别人减肥,你要是自己不想受冻,就只能让别人凉快。
  她听了之后很难过,当天半夜据说被噩梦惊醒,然后就跑进我房间给我盖了两层被子,炎热的夏天我险些捂出一身痱子来;可我一点也不生气,我搂着她呵呵直笑。
  问题不在这里,科尔夫人她们不喜欢我,不是因为我抢人东西,在孤儿院这种行为是很正常的,只要不出格,谁也不会当真。何况,最受科尔夫人宠爱的两个孩子也不是什么好鸟,他们抢东西的历史可比我长。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她支着脸颊苦思不得其解。
  因为,我是最与众不同的。
  科尔夫人说,我是她见过的最古怪的孩子。
  太与众不同,在任何一个集体中,都不是一件好事。
  我五岁之前常常挨打,因为不会控制身上的魔力,所以周围总是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大孩子们都喜欢把我按在地上用力踩,用石头扔我,向我吐口水,大声咒骂我是怪物。
  如果我哭的话,他们会打的更起劲,笑的更高兴。
  那时,我几乎天天鼻青脸肿,满身伤痕,就是睡着了也会疼醒过来;常常半夜疼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小小的缩成一团。
  我去找嬷嬷要些药来擦,有时她们不耐烦的讥笑我老是损耗院里的物资,有时她们会故作善良的来关心我,她们眼中露骨的同情真让我恶心。
  真虚伪,我不需要这种伪善。
  五六岁之后,我渐渐学会了控制,我可以按我自己的意愿行事,放火,漂浮东西,控制动物,…对了,还有和蛇说话。他们看我的眼神渐渐变了,恐惧,怀疑,猜测,看见我躲躲闪闪的,背着我窃窃私语,他们开始怕我了。
  我喜欢这种感觉;我喜欢被人畏惧。
  对了,就是这个老头的眼神,他眼中全都是恐惧,直直的向后躺倒死掉了,这是我今天解决的第几个所谓长老巫师了?这些个老不死的。
  凡是在天文塔中一起算计我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心爱如她,我都毫不犹豫的杀了,何况这些家伙,杀一百个我都不会皱下眉头;长老巫师又怎么样?我杀的厉害巫师多了去了。
  十一岁,我告别了麻瓜世界,来到了霍格沃兹。
  我很快就发现,我天生就是个魔法师。
  教授的课目,无论多难,我一听就明白;高等的魔咒,不论多复杂,我一上手就会了;书上的东西我不但可以照样做出来,还能够举一反三。
  人们总是崇拜强者的,如果这个强者还和气慷慨,那么在学校里建立自己的势力,笼络自己的关系网,其实一点也不难。
  毕业后情况也差不多;黑巫术,黑巫师,黑魔法,杀人,修行,谋夺别人的东西,扩大自己的势力,哦,还有女人,各种各样的女人,酒精,奢靡的生活。
  这种生活过的十分无趣,还没有孤儿院里的日子让我来的印象深刻,至少我能记住当初打我的人都是谁,可是现在,我就是杀了人全家,也未必记得住他们是的姓氏。
  奇怪,我孩子时代所有梦想得到的东西现在都有了,崇高的地位,富足的生活,强大的魔法,应有尽有的生活,永恒的生命,可我却依然不快活。
  这是为什么呢?我到底想要什么?罢了,不去想它了,继续扩张势力吧。
  匆匆几十年就这样过去了。
  她听了我过去的事情之后,呆呆的叹气:“…做坏事的人,也许都是因为寂寞吧!”
  “这是谁说的?”我挑着眉,她总是能说一些很出人意料的话。
  “CLAMP。”
  我不认识,估计又是个麻瓜。
  寂寞吗?我不知道。
  细想起来,我从来都是一个人的,读书,上课,杀人放火,无论什么事我都更喜欢一个人去做。在我看来,他们都不是我的同类,他们和我都是隔膜的。
  可是,某一天,毫无预警的,她就莫名其妙,全无道理的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立刻就知道了,她是我的同类,她是我一直无法快活的原因,她就是我缺少的那部分。
  我手里拿着文件和卷宗,眼睛却瞄向旁边苦苦思索作业的她,呆呆的已经出神了好一会儿了——她是我见过最奇特的人,奇特的令人发指。
  她可以在上百英尺的高空顺利抓住金色飞贼,可在地上,她却会走不到三步路就跌进椅子里,或者直直的撞向柱子;
  她可以完美无缺的领会魔法技巧,但写十个字有可能其中三个是拼错的;
  她贪生怕死欺软怕硬,我一冷下面孔,她就卖力讨好,可是有些事情她却抵死也不肯。
  她的一切我都喜欢,她的所有毛病我都觉得有趣。
  我觉得我有些不正常,应该是生病了,而且病情不轻。
  “西方病例学称你这种情况为‘偏执狂’;东方谚语把你这种行为归纳为‘情人眼里出西施’。”她十分同意我的看法。
  “西施是谁?”
  “类似于海伦。”
  “海伦是谁?”
  “就是撂倒特洛伊城墙,摆平希腊群雄,掀翻爱琴海诸国,最后还安然活着的无敌女金刚!”她开始烦了。
  哦,我明白了,海伦一定是位魔法高强的女巫师,可我怎么从没听说过啊。
  接着,我郑重向她表示,这个东方谚语一点儿也不靠谱,因为虽然我喜欢她,可在我看来,她离无敌女金刚实在不止一个星球的距离。
  她愤怒的扑过来,在我下巴上咬出一个小小滚圆的牙印。
  我疼的很愉快。
  和我不一样,她是个好孩子,虽然她总想坏一点,但她对人是真心的好。
  我半夜回家的时候,满身的寒气,她不论多晚多困,都会从被窝里爬出来,给我弄杯热茶来,看着我喝下去。
  她从来不问我在做什么,但是她却很细心的留意到我的疲惫。有一次我练习极端魔咒弄伤了手臂,虽然施了复原咒,但伤口还是火烧火燎的疼,她就乖乖的伏在一边,鼓着腮帮子轻轻的往我伤处吹凉,吹了上百下脸都酸了,她才木头木脑的想起来有一个简单的咒语叫‘凉风习习’,我笑着去帮她揉气呼呼的腮帮。
  单独一个人的生命到底缺少什么,我也说不上来。在没有遇到她之前,我也一个人也平平安安稳稳当当地活到了现在,也无灾无难的。
  但是,一旦遇见了她,遇见了这个有可能陪伴我度过今后所有岁月的生命体,我的生活突然有了质的转变。周围随时随地有了一个会笑会闹会争吵的人,一个会理解我安慰我温暖我的人,一个会爱我,一直一直陪伴我的人。
  我终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我要有她陪伴的长长久久。
  ……
  对了,想了半天,她到底是谁?我突然想不起她的名字来。
  我的身体渐渐发冷,血流的太多了,眼睛都快看不清了,人已经杀的不少。不行,我得赶紧突围。
  可是…她到底叫什么名字呢?我突然慌了起来,这怎么可以忘记呢?
  我跌跌撞撞的杀出重围,脚下一路血水,不知是我的还是别人的。
  我不知跑了多久,好像已经冲出去了,身体冷的厉害,眼前一阵模糊,突然脚上不知被什么绊住了,重重的跌在地上,是潮湿的荒地。
  我一点也不觉得疼,一点也不害怕,我还在苦苦思索她的名字,她到底叫什么呢?
  意识渐渐不清楚了,我慢慢爬起来,恍惚中,突然想起了小汉普顿。
  那年,我十五岁,漆黑的夜晚,星子黯淡,前往刚特房子的路也是这样潮湿的荒地,坑坑洼洼的不平;我孤身一人,提着一盏风灯,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
  几年下来,我终于查到我的家人了,我不再是孤儿了,我可以大声的骄傲的说,我是刚特家族的后裔,我也有家人。
  可是,他们是什么样子的呢?他们知道我的存在吗?
  我的心跳的很快,很剧烈。
  然后,我看见了那座破落的小屋,我轻轻推开门,霎时一片光亮——
  一个白色连衣裙的女孩,银色的长卷发,翠绿的大眼睛,在明媚的午后阳光下,她俏皮的逗着一条小青蛇,她的蛇佬腔清清脆脆的,比世界上任何声音都好听;她慢慢抬起头,微笑的像春天的湖水。
  ……
  我想起来了,她叫艾比。
  这个又温柔又甜蜜又狠心恶毒的名字,我生命中唯一鲜活的名字。
  我狠狠的咬着牙齿。
  我要把这个名字刻到骨头里,写到血液中,就是下到最深的地狱里,受尽烈火灼烧之苦,也绝不忘记这个名字。
  104、盛宴 ...
  俊美的主人举着杯子,微笑着向大家祝酒;大家也纷纷恭敬的举杯。
  整个大厅被点缀的五光十色,珠光宝气,绚烂的烛火燃遍了高耸的屋顶每一个角落,照的大厅犹如白昼般明亮;当中一张巨大的,可容纳五十人的长方形大餐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上边摆放着奢华的美食。在座的巫师们衣着光鲜亮丽,服饰华贵,浑身上下金银珠宝放出刺人的光芒,我揉了揉我可怜的眼睛。
  这场盛宴是为了庆祝Voldemort城堡终于落成,作为总督工的卢修斯?马尔福得意洋洋的坐在主座旁边,对着主人一脸谄媚。
  我不屑的翻翻白眼,整座城堡完全按照庸俗的马尔福品味,从塔尖到基座,从每一扇雕花玻璃窗户到每一个壁炉,都是要多华丽就多华丽。到处都镶满了纯金白银宝石水晶。
  五步一个古董花瓶,十步一个青铜雕像,拐个弯还会看见气势恢宏的群雕。头顶上是繁复的古典拉斐尔派的穹顶绘画,脚下是描金暗嵌的米白色大理石,光可鉴人。要是你一个不留神,摔个狗啃泥是绝对没问题的;丹尼尔有幸领教了几次,正在张罗着铺地毯,以减少突发事故。
  我撇嘴看了一眼马尔福,反正主人的金库是敞开的,你就可着劲儿的花吧!
  距离上次惨烈的大战才几个月,有许多座位已经是永远的空了,但是大家好像都忘记了一样,新人迫不及待的填补了空位,他们早就想要在主人面前出头了。
  不过,主人是很慷慨的,他给所有在战斗中殉职的食死徒极其丰厚的抚恤,据说是傲罗的十倍,他们的遗族会在以后过着很舒服的生活。
  “亲爱的小巴蒂,新的学校习惯吗?”我立刻回过神来,发现主人正温和的看着我。
  我心头一热,激动的回答:“是的,很习惯,霍格沃兹是个很好的学校!”
  我是以交换生的身份离开德姆斯特朗的,我万分感激那个在关机时刻同意交换的霍格沃兹学生,可惜不知道他叫什么,否则作为感谢,我愿意引荐他加入食死徒。
  主人微笑着向我点头,在座的众人纷纷向我投来艳羡的目光。
  我说不出的荣幸,骄傲;不知为何,主人一直很器重我,待我像他的孩子,我也十分敬重崇拜他,甚至为他去死。
  可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什么地方不对呢?我说不出来。
  我小心翼翼的偷眼看主人,在白昼般的灯火下,他的脸色看来很苍白,但是精神已经好很多了,他端着的酒是马尔福特别敬献的家藏珍酿,主人虽然话不多,但看得出来很愉快。
  这几个月我们做了很多事,而且很成功的报复了对手。
  炸毁了几座大桥,弄塌了几栋大楼,放出几个摄魂怪去麻瓜人群中调节一些气氛,这段日子以来,麻瓜世界一片恐慌,邓布利多他们疲于奔命;略略出了口恶气。
  每次动手之前,丹尼尔总会去证券交易市场沽一些期货,然后很愉快的看着股票指数下跌,然后乐呵呵的数钞票。在他的建议下,我们的袭击目标从英国扩散到欧洲大陆和美洲去了,哪儿城市大人口多经济繁荣有钱人聚居地,就往哪儿动手。
  我问他为什么;他一边磨着菜刀,一边平和的说:“这样可以缩小贫富差距。”
  神经病!
  当然,换个地方他依旧会去当地证券市场沽期货,继续帮主人发财。
  “哦呵呵~~~~~~”
  我被一阵尖利的笑声拉回到餐桌,看见贝拉特里克斯正故作娇羞的往主人身上靠,凭良心说,这女人长的并不难看,但我青涩的少男心还是吃不消,于是喝了口柠檬汁壮壮胆。
  这位女士很神奇,简直匪夷所思。
  当初全家整齐老公建在的时候,她整天一副晚娘面孔一身黑衣拉长了寡妇脸,活像谁欠了她两块钱似的;现如今一家四口死的只剩下她一个了,她倒开始滋润起来了,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问她伤心吗?
  她回答:“要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我又何苦一往情深。”
  不行,我有些反胃,得去吐一吐。
  我趴在水台上吐了个干净,丹尼尔在一旁嫌弃的看着我,还责问我为什么不去洗手间吐;我其实是有话要问他。我问他贝拉特里克斯这是怎么了,这几个月以来一天比一天发骚,这样很不利于我这个少男的青春期发育的。
  丹尼尔精辟的概括:
  “本来以为是没有门的房间,进不去倒也死心了,突然发现原来是有窗子的,恰好,她自家的房子也倒了,于是就赶紧跳墙过来爬窗了。呵呵,只希望她不要摔断腿就好了。”
  我一头雾水,而丹尼尔似乎又不准备详细讲解。
  我扭头去看墙上的镜子,那里正清楚的显示餐厅的画面,在镜子里贝拉特里克斯已经快倒进主人怀里了,主人既不推开她也不笑纳,神色有些恹恹的,好像心不在焉,脸上却始终微笑着,笑的让我有些不安。
  他的脸已经却全部复原了,只是在右侧脸颊颧骨下方留下了一个显眼的灼伤痕迹,淡红的月牙形,倒也不难看。
  我记得丹尼尔曾对我说过,主人年轻时有过一段很荒唐的岁月,肆意纵乐,结果把胃喝坏了,所以他现在从不多饮。
  可是现在,我看着他一杯接一杯的喝酒,鲜红如血的酒液不断的进入他的喉咙,苍白的脸颊上慢慢透出玫瑰色的晕红,眼睛却越喝越黯淡,懒洋洋的笑着,很放松的样子。
  我看了看他桌旁的酒瓶,发现已经开了好几瓶了。
  我有些担心了,回头看丹尼尔,想问他,却发现他也在看主人,并且脸上露出一种很回味的神情,讽刺混着怜悯,又有些无奈的宽容。
  我还没吃饱,刚才离席纯属被恶心的,吐掉后就又饿了,于是丹尼尔给我弄了些精致的点心,我就坐在一旁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青春期的男孩子本来就很能吃,没一会儿功夫就扫荡完毕,我一抹嘴巴,大赞好吃!
  抬头一看,却看见丹尼尔一脸怅然,有些微微的悲伤。
  他轻轻的说,曾经有个女孩就坐在我这个位子,他一碟一盘的请她品尝,她也是这样和他边吃边聊天的。
  我很善解人意,立刻表示,我愿意抽空天天来厨房吃他做的东西。
  没想到丹尼尔立刻翻脸,说请我吃东西,还不如去喂猪,至少喂肥了猪,还可以做猪扒,我能干什么?然后摔了块抹布就转头不理我,去做事了。
  我呆在当场。
  唉!丹尼尔现在越来越像更年期的妇女,无缘无故的哀伤感叹,又莫名其妙的发脾气。我摇摇头,决定原谅他。
  他说的那个女孩,我知道是谁;我也见过,就两次,一次在主人的书房里,隔着小屏风看不清;一次是主人温柔的搂着她在小花厅晒太阳,我在门口远远望了一眼,也没怎么看清,当时就觉得她真好看,在金灿灿的阳光下,她笑起来的样子让人暖洋洋的。
  可是现在…她死了。
  我抬头又看了看那镜子,餐桌旁的主人说说笑笑,一脸自然,可我的眼前却渐渐浮现出另一张青灰憔悴的脸来。
  那是几个月前,大战刚结束时的主人。
  那时,他正拖着重伤未愈的身体,不眠不休审问凡是当时接触过她的医护人员。
  除了主治医师杜邦大夫,前前后后总共三四十个,几乎一个不拉都给逮来了;然后钻心剜骨的钻了,灌吐真剂的也灌了。
  事实上,他们中有许多甚至不用审问就什么都肯说了,所有人的口径十分统一, 他们甚至可以拿出完整的病例记录,有条理的病况列表,以及详细的症状描述。
  那个女孩在送去圣芒哥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了,身受多处重伤,更麻烦的是完全没有求生意志,前几天还含含糊糊的说了几句话,到了最后几天,则陷入深度昏迷。
  他们尽了全力,可无论如何也救不回来,女孩的祖父母伤心难过的几乎晕厥过去,主治大夫杜邦医生心灰意冷,就辞职退休环游世界去了;两天后,那女孩火化下葬。
  当时丹尼尔问我,火化遗体有没有可疑;我摇摇头。
  中古时代,曾经有一种极其邪恶的黑巫术,可以操控死者的尸体进行攻击,尤其是巫师的尸体大多还留有生前的魔力,危害尤其巨大,所以那时巫师们都习惯先火化再下葬的。有许多古老的巫师家族都还保留了这个传统,我家也是。
  主人尚不肯罢休,居然把参与火化的所有工作人员以及目击者也逮了来,一一审问。
  最后,结论是,那个女孩是的的确确死了,的的确确化成了一把灰。
  过程完整的完全没有留给被人一丝猜测的余地。
  这个结果让我们几个知情的属下十分心惊肉跳。
  但出乎意料的是,主人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他很平静,平静的有些吓人;在最后的一丝期望都打破了之后,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一夜,等出来的时候就下令搬迁,在把人放掉之后,他一把火烧掉了整幢里德尔大宅。
  火光熊熊中,我看着主人被映红的脸,一片寂寥,我突然觉得有些想哭;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但是她的死好像结束了一切。
  人死了,房子烧了,一切都过去了
  男人有时候会爱上和他截然不同的女人,而且往往会爱的很深。
  这宛如一种致命的魔咒,无方可解。
  我认为我很有发言权,因为我的父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克劳奇这个姓氏来自古罗马,我的家族古老悠久,虽然不那么显赫,但也是在魔法世界里很有名望的。我的父亲刻板冷漠,坚守自己的信条,从不知变通;他视工作如性命,热爱权势和责任,即使是我幼时发烧快死了,他也不会丢下工作来看我的。
  他只为三个理由请过假:我母亲病了,我母亲生孩子,我母亲有意外。
  噢,也许我母亲死的时候,他也会请假的。
  没错,他并不喜欢我,可他十分爱我的母亲,他这一辈子几乎没有拗过母亲的愿望,尽管母亲基本上也没有什么愿望。我母亲是个纤弱,敏感,温婉的像溪水一般的女子,配上我父亲那钢板锉刀一样的严厉线条,真是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好吧,要承认男女之间这种异样性所导致的致命吸引力。
  对于这件事,我觉得我现在更有发言权了,因为我最最忠实于的主人身上,也发生了一样的事情,以十倍惨烈的方式。
  我看向镜子中的餐厅,大家喝的东倒西歪,有几个放肆的都已经醉倒在桌子上了,还清醒的都在瞎胡闹,或是起着哄,或是醉醺醺的凑到主人面前讨好。
  主人也似乎有些醉了,低声呵呵的笑着,目光有些涣散,但还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鲜红的酒流水似的淌进他口中。
  我总觉得现在的欢乐气氛好像是刻意营造出来的,犹如我小时候吹过的肥皂泡泡,五颜六色的,很漂亮,但却是假的,短暂的,一戳就破。
  现在没有人,包括丹尼尔,提那个女孩的名字,集体的忽视,似乎那个翠绿大眼睛的女孩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我有些不舒服的趴在桌子上,刚才喝的果汁里估计是掺了些酒,我头有些晕,开始糊涂了,恍惚间,我呆呆的想,会不会她真的不存在,那两次只是我眼花,看错了。
  ……
  这时,突然有人报:“纳西莎小姐到了。”
  我抬起头来,丹尼尔也有饶有兴致的回过头来看。
  卢修斯谦恭的站起来,连连为他的未婚妻来这么晚道歉,主人一挥手说没关系,于是,一个仆人引着一位金发姑娘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小个子的女孩。
  我有些奇怪。
  “My Lord,对不起,我非常贸然的带了一位客人。”纳西莎有些紧张,说话都不利索了,“可是,这位艾丽莎?布朗小姐,她苦苦请求我一定要带她来见您,我希望这不会冒犯到您,尊贵的主人。”
  纳西莎把头深深低下,她后面那个女孩慢慢的走上前。
  我这才看清她,棕色的头发,不起眼的长相,瘦弱单薄的身体,好像是霍格沃兹的一个女生吧,我没什么印象了。在场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了,不少人还转头去看马尔福,奇怪的是,虽然卢修斯也是一脸惶恐,但是我觉得他好像并没有那么紧张。
  “您,您好!”艾丽莎结结巴巴的说了,“对不起,打,打扰您了,可是,可是我必须见到您,我,我答应她了。”
  这家伙说话完全没有重点,我瞪眼。
  “你叫艾丽莎?”主人似乎有些酒醒了,慢慢的坐直身体,眼神也清醒起来。
  “是的,我叫艾丽莎?布朗。”女孩低着头,几乎快要到地上了,她从身上摸摸索索的掏出一个小布包,举起来说:“她,她让我把这个还给您。”
  那女孩抖的像在打摆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像是见了鬼,怕的要命,又强自支撑,她偷眼看看主人,发现他脸色发青,顿时怕的几乎要跪下去了。
  “这,这是她最后对我说的话,我我,我一定要做到的。”她几乎哭出来了。
  我觉得这家伙脑子不好使,说了半天,到底是谁啊。
  纳西莎很自觉的把东西递了上去,卢修斯接过来,恭敬的拿到主人面前,主人一时怔住了,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的伸手去接;一个没拿稳,小布包就直直的掉在主人面前的餐桌上了,小包散开来了。
  这时,丹尼尔飞快的冲过来,用魔杖敲击着镜子调整角度,于是我们可以从俯视的角度看见主人面前的桌子,那是一块浅绿色的手绢,摊开的一角绣着一个漂亮的A字母,手绢里面裹着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
  主人伸手拨开手绢,里面赫然露出一条黄金的项链,链坠盒子上用绿宝石和碎钻镶嵌出一个繁复的S字母。
  “是艾比?格林学姐吩咐我的,她说这是您很重要的东西,叫我一定还给你!”那个叫艾丽莎的女孩这会儿突然口齿清楚了。
  整个巨大的餐厅一片寂静,全都停下了动作,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一种真正的惶恐。
  我看见主人的身体震了一震。
  这个名字,终于被说出来的,这个被所有人刻意回避的名字,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被一个脑子不清楚的女孩喊出来了。
  餐厅的气氛立刻都变了,一切光鲜亮丽,一切酒醉说笑全都消失了。
  主人恍若无人,死死的盯着那个坠子,然后拿在手里,轻轻念了一句我从来没听过的句子,嘶哑的发音好像蛇在吐信子。
  这时,那个黄金的坠盒慢慢打开了。
  主人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咳的我们心惊胆战,他的唇边沾满了血色,不知道是酒还是血;慢慢的,主人停止了咳嗽,似乎还抿嘴笑了笑,然后戏谑的说:
  “卢修斯,你的酒有些烈呀!
  从我这个角度看去,我只觉得他的微笑近乎惨淡。
  丹尼尔用力扭动那面镜子,把视野对准主人的手,我拼命伸长脖子凑过去看——
  坠盒里面,放了一小束头发,灿烂若银。
  105、吉祥的一家 ...
  法国南部某个偏僻的乡村小镇,一望无际的紫色薰衣草田在橙色的日光下美的如梦似幻,初夏的傍晚凉丝丝的,空气中弥漫着馥郁的芬芳,并且从山林的那一头还传来甜甜的瓜果香味,这个季节正是葡萄快熟了的时候。
  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穿着花格子衬衫和米白色背带裙,赤着两只小小的胖脚丫子,坐在矮矮的篱笆墙上,一头短短的银色卷发被风吹的乱七八糟的,可她却毫不在意,白嫩的脸上架着一副厚厚的黑边框眼睛,遮住了后面那一双大大的绿眼睛;她腿上平平的放了一本书,她一边晃荡着脚丫子一边细细的看着书。
  “克拉拉,学校放假了啊?”一个老花农开着慢吞吞的小卡车经过,停下。
  “是的,艾克大叔,昨天开始就放假了,”女孩苦着脸,“不过老师布置了一大堆作业,咳,还不如上课呢。”
  老花农闻言咧着嘴就笑了,粗声笑着:“克拉拉你可要加把劲儿,没准儿可以考进巴黎的名牌大学呢!”
  “没关系啦,考不上的话,就留在这里好了,巴黎那种大地方可有许多骗小女孩的家伙!”另一个红脸膛的大汉也架着一台小型收割机开过来凑话。
  “是呀,要说还是我们这里的男孩老实可靠啊!…比如,我们家的蒙克理啊!”老艾克眼睛开始发亮了,“克拉拉你要是肯嫁过来,我就把从这里到山那头的整片土地都送给你们做结婚礼物!”
  红脸膛大叔急了,也大喊道:“老艾克你一边去,你们家蒙克理才多大啊,结婚还早着呢!我儿子刚好,又能干又聪明,既会打理生意,还是个出色的兽医,克拉拉啊,你要是当我儿媳妇,我就把整座‘云乡’葡萄园都送给你们!!”
  正吵的欢,一扭头,发现篱笆上空空如也,话题女孩已经跑了。
  俩老头互瞪一眼,径自走了。
  女孩抱着厚厚的书,轻手轻脚的溜走了,沿着郁郁葱葱的乡间小路,她一抬头就看见了自己的家,一座典型的法国南部乡村小楼,白墙石砌,乌木红瓦,四周栽满了各种各样的温带植物。
  女孩推开外院的篱笆门,一进屋就看见客厅里坐了一个男孩,他穿着古怪的黑色长袍,油亮的黑发披在脸两边,惨白的脸上长了一个很醒目的英国式大鼻子,不过比起这些,更为引人注意的是他的表情,尖刻的,挑剔的,好像刚被谁打了一闷棍似地讨债模样。
  女孩一看见他,立刻一副讨好的样子凑过去:“那个…西弗,你来了啊?呃…你们也放假了哦?所以你就过来了。”
  男孩回过头来,看见她,笑的一脸虚假,故作吃惊:“哇噢,艾比小姐真聪明,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呢!”
  说完,立刻板起脸,瞪她。
  艾比摸摸鼻子,坐到沙发的另一头,不再说话,这死蝙蝠自从知道一切之后,就一直这么阴阳怪气半死不活的。
  这时,格林老头老太披着一身泥土味从温室过来了,小蝙蝠一看见这俩,脸上表情立刻温柔甜蜜起来,咬着嘴唇羞答答的好像刚进门的小媳妇:“先生,夫人,你们好!”
  格林老头老太也很配合,看都没看自己的孙女一眼,对小蝙蝠热情又亲切,连忙招呼邦尼上茶,又嘘寒问暖的,目光慈祥的可以把南极冰层化开。
  “格林老夫人,我刚才在村口看见艾比在和一个没见过的男人说话……”小蝙蝠语音拖的长长的。
  话音未落,格林老太就柳眉倒竖,对着孙女尖叫起来:“你个不懂事的丫头,不是说了以后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了吗?你怎么不长记性啊!要是再遇见坏人怎么办?”
  艾比目瞪口呆,被劈头盖脸的责问弄的木头木脑——拜托!
  “…仔细一看,原来是村东的两位邻居大叔。”小蝙蝠不疾不徐的把后半句救命的话给补上了,但是眼中的幸灾乐祸却是红果果的。
  艾比大怒,却不敢回嘴,只能在心里长长的叹气。
  欺负够了艾比,小蝙蝠就开始认真的和格林老夫妇谈起现在巫师世界的情况,邦尼乐颠颠的送上新出炉的点心和清凉的夏季冷饮,艾比端起杯子,大大喝了一口,呼,真是透心凉,外面的植物香气顺着凉风慢慢渗了进来,看着眼前平安的家人和安然的小蝙蝠,艾比心里松快极了。
  她现在是法国南部一个不起眼的小村镇里的一个普通女孩,和祖父祖母生活在一起,就读于镇上的公立中学,成绩十分优异,所有的老师都看好她能考上一流的名牌大学。
  课业轻松,乡间景色迷人,没有污染,没有魔王,脚踏实地的学习牛顿力学达尔文进化论和大小仲马巴尔扎克雨果的伟大文学,闲着没事,还有几个帅气憨厚的男孩到她家楼下捧着吉他唱情歌或念情诗,恭维她是再世的海伦没断头的玛丽皇后茶花女看见她也得靠边站。艾比觉得自己活了小半辈子,这才活出点儿味道来。
  这两年来,她能过上这么逍遥的神仙日子,全靠当初格林奶奶的当机立断。
  她当初被送到圣芒哥医院的时候,的确是伤的很重,由于‘离魂’而性命垂危,但杜邦大夫和格林老夫妇三个强大的老巫师一起启动古老的白魔法,凭借他们三个人深厚的魔力是可以稳住艾比的魂魄的。
  但是当他们从急急赶来的老邓那里知道一切之后,格林奶奶立刻改变了主意。
  “其实问题很简单,我们只有两个选择,一个就是接受黑魔王做女婿,完全去投靠他,另一个就是拒绝,但是后果恐怕很严重。”凯瑟琳?格林思路十分清晰。
  于是她就询问丈夫的意见。
  格林老先生的态度十分明确——找一个比他儿子都大的家伙去做他的孙女婿,那他宁肯去和老邓跳贴面舞。
  很好,他们夫妻意见一致,那么就要快刀斩乱麻,趁黑魔王和老邓他们两败俱伤,谁也顾不了谁的情况下,把事情办完。
  格林爷爷提议‘诈死’,并且十分流畅的制定了一系列严密的步骤。
  在格林奶奶当年的裙下败将——杜邦大夫的鼎力协作之下,计划顺利的进行了。
  要瞒天过海,就得要大量的群众证人以证明艾比的确是死了,于是他们找了三四十个名医来会诊,但是又怕在行家那里露出破绽,于是格林爷爷用十分饱满的悲愤情绪揍了老邓一拳,并且和他正式绝交,省的他想来帮忙。
  于是,白天那些医生们辛辛苦苦对艾比进行治疗,等到晚上杜邦大夫就去搞破坏,把病情加重,所以艾比的病一天天恶化下去了,直到死亡。
  “爷爷,你好厉害啊!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把事情办的这么圆满!”艾比十分钦佩。
  “那是,”格林老先生很得意,“我们祖先对于这项技术有着垄断性的知识产权和丰富的经验。”
  ——看来,当初那位卡门?格林大小姐也是诈死的了。艾比恍然大悟。
  格林老夫妇不但是编剧,还兼任导演和主角,在医院的病床上,他们扑在死去的孙女尸体上哭的死去活来,在葬礼上格林奶奶几欲晕过去,伤心欲绝,心如死灰;然后在葬礼过后,他们顺理成章的离开了这块“伤心地”,并不愿意再和大家联系。
  艾比对杜邦大夫感到有些抱歉,因为她的缘故,他居然放弃了工作。
  “切!那死老头早就想退休去环游世界了,不过是碍着医院院长的情面走不了罢了,现在有个绝好的借口,他都快乐死了!”格林爷爷揭穿了老底。
  格林奶奶十分谨慎,她挑选了麻瓜世界里一个不起眼的小村镇作为落脚点,轻松搞定了民政局的办事员,给格林一家三口弄来了合法的证件和完整的档案。
  所以,他们现在是法国南部XX省XX镇XX村里吉祥和谐的一家。
  “麻瓜人口有几十亿,光是欧洲就有将近十亿了,有本事黑魔王就来找好了。”格林奶奶笑的很阴险。
  艾比醒过来,听完其中经过之后,手捧药瓶热泪盈眶,把她搞的丢盔弃甲脑细胞死了一半几乎连命都搭上的巨型大麻烦居然一下子就被解决了。短短几天功夫,格林家就从巫师社会撤退的一点儿痕迹也不剩,而且还理由充分,赚来众人大把的同情眼泪。
  这是什么样的效率?!这是什么样的智慧?!
  格林老夫妇真乃人中龙凤,郎才女貌,豺狼配虎豹,铁血史泰龙胸口碎大石,艾比对他们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又如黄河之水一发不可收拾。
  艾比当场决定,从此以后不信春哥,改信格林老头老太了。
  王母娘娘作证,玉皇大帝为鉴。
  哦也!
  “哦也你个头!!”格林奶奶一记爆栗敲在艾比头上,“你个聪明面孔笨肚肠,老娘白养你这么多年了。你才多大年纪的人,怎么斗得过那个魔头?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一个人死扛着不和我们商量。邓布利多那是个千年狐狸修成了精,你和他算计,那不是找抽嘛!你有事情不和家里人说,还能和谁说?”
  艾比抱着脑袋缩在格林奶奶怀里,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唉,要说还是家人好啊。
  106、过去与现在 ...
  上年纪的人都比较谨慎,在开始的第一年里,他们完全割断了和巫师世界的联系,任何老友亲人都完全不理,一家人像普通人那样生活,格林爷爷还在房子周围设下完整的障眼咒语,即使有人经过他们家房子,也看不见邦尼和漂浮在半空中的杯碗碟罐等等。
  直到一年后,格林爷爷才开始慢慢和外界联系上。格林家亲族庞大,虽然没什么近亲,但是远亲和老朋友却是满地都是;格林爷爷采取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法子,从世界各个角落寄信过去,通过这种七拐八弯的书信往来,慢慢了解英国巫师社会的情况。
  在闭塞了一年多之后,艾比知道的第一件关于巫师世界的事就是,她的墓被人挖了。
  艾比当时就懵了——她的人缘就这么差?
  一个亲戚来信说,几天前去墓园扫墓时,发现艾比的整个墓地都被毁了,墓碑被打成了豆腐渣,墓地被完全挖开,里面棺木和骨灰罐都粉碎得无法辨认,根据旁边的爬山藤和到处可见的苔藓类植物来判断,看来是大半年前发生的,至少有七八个月了吧。
  知道这件事之后,格林家又恐慌了好一阵子,但是慢慢的,发现什么也发生,也渐渐淡下来了,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估计是魔王大人大怒之下跑去挖坟泄愤。
  不过,他干嘛不一早去挖,而是在事情过去后几个月才去挖坟呢?
  男人心,海底针,艾比一连翻了好几本心理书也没明白过来。
  撇开这件事,大战之后的巫师世界大体上还是很太平的,由是乎,艾比就安安心心的过起小日子来。
  本来她是不想联系小蝙蝠的,当初她死了,他就伤心的连最喜欢的霍格沃兹都不想待了,去了德姆斯特朗,但谁晓得这些日子来他居然成了隐居的贝克曼家的座上嘉宾,艾比那个不着调的三表哥一个不注意居然被他看出了端倪,于是……
  “我说你嘴怎么这么欠呢?”艾比瞪眼,这家伙该不会是八婆投的胎吧。
  “当初可是你把他介绍给我们的,还说他是世界上最值得信任的人,打死也不会出卖朋友的!!”三表哥振振有词。
  刚见到小蝙蝠的时候,艾比原本预期着一个感天动地的相逢场面,可惜现实是残酷的,小蝙蝠完全没有一点欢欣的意思,脸色铁青活像来捉奸。
  斯内普小朋友认为艾比的隐瞒是对他们友情的残忍背叛,是她无情无耻无理取闹的表现,于是在他气急败坏的质问下,心有愧疚的艾比立刻老实坦白了一切。
  但估计是招供的太彻底了一些,连她的情感动态也被问了个清楚,听完之后小蝙蝠的少男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他这才知道自己有个超一流水平的情敌,不但实力强大,而且下手快准狠,他这儿连表白都还没有呢,人家都已经谈婚论嫁了。
  “你疯了~!那家伙是个无恶不作的魔头啊!!”他嗓音吊高八度,嘴角抽搐。
  “…可是,他对我很好。”很诚恳的声音。
  小蝙蝠顿时天旋地转草木含悲,他马上意识到,这位意志不坚定的女同学急需严格的思想再教育,得把这种敌我不分的绥靖主义扼杀在萌芽中。
  “艾比,你要弄清楚,他和白巫师是不死不休的,你不要执迷不悟啊~~~!”
  “当然不会。”出乎意料,艾比很冷静的摇头了,“我早就死心了。”
  “啊?!”这么容易?他准备了一火车的说辞这才用了半节车厢呢。
  “他要杀我耶。…我还是更想好好活着,那种刺激的生活不适合我。”女孩的语气很平静,轻描淡写的好像只是放下了一件不适合的衣服。
  小蝙蝠看着艾比大病之后消瘦的脸庞,原本婴儿肥的小脸蛋儿被时光慢慢拉成了秀美柔和的弧形,即使迟钝如他,也能感觉到一种淡淡的惨痛。他突然很想知道,艾比是真的不再喜欢那个魔头了,还是因为无可奈何之下才选择的舍弃呢?
  小蝙蝠不敢再问下去了,许多话都哽在喉咙里,于是,不在沉默中爆发,自然就在沉默中变态。
  “西弗勒斯,你来的路上没有什么异常吧?”格林奶奶每次都要问这个问题。
  “请放心,”小蝙蝠回答的很有礼貌,“我从学校先回家,然后借口出去找药,在北欧那里晃了好几天,期间换了好几个样子,接着从比利时的阿登森林取道,才到这里的。路上我很小心,没有任何人跟踪。”
  艾比觉得小蝙蝠太油菜了,这种水平不去报考克格勃这份有前途的职业真是可惜了。
  格林老夫妇最感兴趣的是现在外面的局势。
  话说这两年来,巫师社会犹如一个热闹的小菜场,上一次大战大家都伤筋动骨了,于是他们又重新捡起了英国绅士的派头,缠着纱布缝着伤口开始动起嘴皮子了。
  首先是魔法部部长联合一部分威森加摩法官们,联名弹劾首席大法官邓布利多,认为他未经征询意见就私自带领巫师们挑起战端,他应该引咎辞职。
  邓布利多虽然没结婚,但也不是吃素的和尚,他先表示道歉,然后他的铁杆弟兄们立刻出来声明,他们是自愿帮忙的,不是邓布利多要求的;接着他们又反弹劾部长,说他素尸餐位,用流行的说法来讲就是“行政不作为”,魔法世界大乱他居然袖手旁观。
  于是大家咬成一团。
  前一阵子,魔法部部长换届和威森加摩大法官改选,更是天天打口水仗,两派人马都想要尽可能多安插自己的人手,所以都互揭疮疤互相攻击。
  今天老邓那儿推选出一个候选人,第二天就被别人暴出曾经收受过贿赂,黑魔王那里提名一个纯血巫师,结果被发现曾经滥用过私刑。
  小蝙蝠带来了一大堆报纸和杂志,大家就埋在里面,当做看故事会,报纸上密密麻麻都是互相叫骂的言论,而且还越骂越往像人身攻击。
  可怜的老邓首当其冲,被曝光出当年曾和著名的黑巫师格林德沃私交甚好,还因此连累了自己妹妹丧命,Lord Voldemort那边戴着机会大肆鼓吹老邓人品有问题,不顾念亲情手足只想着出人头地。不过老邓那儿也有师爷,立刻打出“浪子回头金不换”的牌面,说是年少无知误交损友,人老邓早就弃暗投明,坚定的走上了光明大道上来了。
  同时狗仔队也不负众望的揭开了黑魔王的老底,于是汤姆?里德尔这个名字再次成为头版头条,巫师们立刻惊呼成一片;然后Lord Voldemort的金牌编剧立刻出马,把那一段卑微黑暗的童年构思成一段可歌可泣的励志题材,重点讲述了一个来自古老家族的孤儿,如何被万恶的麻瓜父亲抛弃,但是他天纵奇才从默默无闻奋斗成为一代风华绝代的黑魔王。
  艾比看完之后,大为叹服,这哥们估计在起点进修过,这文笔这感人肺腑,奋斗过程赚人眼泪,简直是少儿教育的教材啊教材。
  可惜巫师世界没有电视,否则拍个男版的《阿信》岂非日进斗金?
  不过不论是老邓妹妹的死亡,还是黑魔王血亲的谋杀案,都没有第一手证据,属于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问题,于是在大家半信半疑的猜测中,政治斗争衍化出来的八卦都比事件本身更有看点。
  本来事件就这么胶着了,不过在某一次Lord Voldemort的玉照被刊登在报纸上之后,情况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艾比翻到那份过期报纸,看见黑魔王安静站在矮胖的部长旁边,更显得身姿高大挺拔,面庞白皙俊美,这张照片没有任何技术含量,何况印在报纸上,更加模糊粗糙了,但还是引发了一阵惊艳。
  人类这种动物,未必个个都对政治斗争感兴趣,但一定都对八卦或多或少有些爱好,而且如果八卦的对象是位绝代美男,那就更具价值了。
  老邓其实样样都不输魔王,可惜他人老色衰,粉丝的热情程度自然就大打折扣了;这不奇怪,宝岛的小马哥能上位,他那张脸也建树颇丰。
  于是,当初那位金牌编剧的剧情就更有市场了——这样一个眼神忧郁冷漠的美男子怎么会是坏人呢?许多阿婆阿婶阿姐阿妹们都这么天真的幻想。
  包括老邓在内的许多政坛泰斗估计都傻了,这年头年轻的巫师们怎么会这么花痴呢?
  艾比很容易理解,所以当初政坛菜鸟肯尼迪可以赢过老将尼克松当选总统,套句《欲望都市》里萨曼莎说的一句话:
  白宫里住一位帅哥有利于国民的心理健康,国家会更繁荣的;而尼克松总统后来为什么会被弹劾辞职?因为他是个丑男,没人愿意F**K他,他就只好F**K国家了。
  不过,之所以巫师们会有闲功夫来花痴八卦,也是因为局势缓和了很多,没有像以前那么剑拔弩张了,即使是黑魔王,即便还是鼓吹纯血更优越,但也开始对那些半血的巫师伸出橄榄枝了,毕竟他自己也是嘛。
  格林老夫妇很高兴,他们其实很担心留在英国亲戚老友会卷入无休止的战斗中去,现在大家改练嘴把式了,那就最好不过,打打嘴架又不会死人。
  艾比看着祖父母喜出望外的样子,有些内疚,无论这个小村镇的生活怎样惬意,对于这两位一辈子都生活在魔法世界的老巫师而言,终归还是不适应的;小蝙蝠是这两年来他们唯一接触的巫师,难怪他们有说不完的话。
  晚餐时,邦尼殷勤的拿出它新学的法国田园菜式,一道香蒜椒盐焗嫩鸡,蓝莓绿豆布丁,烤的很松脆的洋葱土豆派,还有田园蔬菜浓汤,旁边甚至放了一大瓶格林爷爷亲手酿的青葡萄酒,清香扑鼻的果味,也不容易喝醉。
  邦尼给艾比和小蝙蝠各倒了一杯,格林爷爷明显心情很好,乐呵呵的说:“你们都长大了,可以喝一点儿了。”
  格林奶奶慈祥的招呼小蝙蝠吃这吃那:“西弗勒斯,你可要多吃些,在德姆斯特朗估计吃不到什么有味道的东西吧。”
  小蝙蝠脸有些红红的,似乎有些羞赧,艾比能感到他的喜悦,斯内普其实也是渴望家的孩子,她心头蓦然一动,突然想起了另一个人来,一个她已经很久不去想的人,一个她想要努力忘记的人。
  他说,他要一个辉煌的门庭,一个优秀漂亮的孩子,还有她…
  艾比有些出神,立刻甩甩头。
  格林爷爷站起来举着杯子,洪亮的说:“为没有战争的巫师世界!”
  格林奶奶用餐巾抹抹嘴角,朝小蝙蝠微笑着说:“为我们可敬可靠的客人!”
  这次小蝙蝠倒没脸红,也举杯用不稳的声音:“为了艾~~~为了大家健康!”
  最后,艾比豪情万丈,站起来大声:“为了我们以后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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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比送小蝙蝠到他的临时房间,一路上小蝙蝠都没说话,艾比也不敢去惹他,默默的走到房门口,他突然站住了脚,扭过头看着艾比,声音前所未有的镇定,他定定的看着她,说了一句话:“艾比,…我,你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一说完,就飞快的溜进屋,一下把门关上了,快的好像练过轻功似的,但是由于紧张之下腿脚有些前后不协调,一片衣服角被夹在门上了鸟。~~@~~接着艾比听见门里面传来一声闷响,好像什么重物掉地了;过了一会儿,那片衣角被扯回去了。
  艾比呆了半响,失笑——该!叫你跑那么快,摔倒了吧!
  一边暗笑,一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她躺倒在床上,刚想伸个懒腰,背上立刻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艾比吸了口凉气,小心的侧过身子,慢慢翻转过来,她几乎能听见自己骨头“咔咔”在响,伏趴在床上,再拖过一个抱枕靠在侧腰,这才好了些。
  那天,许多石块砸在她的背上,结果有好几节脊柱粉碎性损坏,这要落在麻瓜那儿,估计她就得向张海迪学习了,不过还好杜邦大夫很神奇的治好了它,只是……她再也不可以像以前那样活蹦乱跳了,至于魁地奇那是想也不用想了。
  这两天放暑假,她高兴的在田间又跑又跳的,结果背又开始疼了。
  艾比缓了一口气,用胳膊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慢慢摸到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个蓝色的水晶药瓶,倒了一小杯,她一闭眼睛,一口喝下。
  温热的感觉立刻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胃部,然后迅速的延伸向后背,艾比长长的舒了口气,缓缓直起背,感觉好多了,暖暖的,不疼了。
  要说这小蝙蝠的制药技术真是不错,同样的药方她自己配制就没这么好的效果,就是味道实在太恶心了,好像是发臭的醋和腐烂的西瓜皮在一起,所以她实在不愿意多喝。
  原以为,她已经把生命中所有与他有关的东西清除了个干净,可惜,他还是留了一份大礼给她,艾比像个老太太一样轻轻捶着背,暗暗苦笑,早知道这样,她就不还那条链坠盒子了,这也太吃亏了。
  夜间,凉凉的风顺着窗子吹进来,混合着甜甜的葡萄园果香和芬芳的薰衣草香气,还有许多不知名的植物,艾比走到窗边,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吸进清香的新鲜空气。
  心里舒服多了。
  这两年来,说一次都没想起过他,那就是CNN了,她想过的,尤其是刚来这儿那会儿,午夜梦回,她不止一次的发现枕头湿了一片。
  梦到什么了吗?她根本不愿想,也不去记。
  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过去了,时间是最好的伤药,这里单纯的生活和图画般美丽的田园风光,慢慢让她淡忘那个人。
  这场恋爱真是谈的伤筋动骨,不论她是不是做错了,她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小蝙蝠也不那么气她了,祖父母也健康舒心,巫师世界也太平了,那么她也应该计划自己的生活了。
  这两年来,魔王大人根本没有任何要搜寻人的迹象,看来他是完全接受她死亡的这个事实了,或者,运气好的话,以他现在如此受欢迎的趋势来看,他应该很快就能忘记她这号人也说不定?
  艾比有些释然了,她是个理智的理科生,对于没有结果的事情,那就不要再花力气在上面了,伤感过了也就好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林妹妹死了,宝哥哥不也活下去了不是?做和尚是因为家道败落了,无关风月。
  世上哪来那么多至死不渝啊。
  艾比伸开手臂,迎着凉风,大大的吸了一口气,大喊一声——
  Tomorrow is another d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