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德基有嫩牛汉堡吗:旧上海的代价币和代价券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30 15:27:51
  旧上海的代价币和代价券
    对现代青年来讲,“代价币”、“代价券”可能还是一个陌生的名词,而对于公交公司发行的“预售票”,出租汽车公司出售的“乘车证”,大型企业印制的“饭菜票”就比较熟悉了。这些由商事机构制作、发行的有固定面值,限于一定范围内流通使用的票证均可称代价币或代价券。在习惯上,纸质的称“券”,非纸质的称“币”。

    一般讲,当货币发展到一定程度,商家为经营上的方便,可以充代货币使用的币或券也会随之产生。不过,中国的代价币历史始于何时,似乎并没有人去作认真的研究。近代上海是发行流通代价币最多的城市,上海代价币也是一个值得研究和有趣的课题。

    1  上海最早的“酒券”

    “王宝和”是上海著名酒家,据上海方志记载,清乾隆年间,一位姓王的绍兴人在南市咸瓜街开了家叫“宝裕”的酒栈,除了经营绍兴黄酒批发,还经营堂吃。到清末,因兄弟分家,兄弟俩各拆“宝裕”招牌中一个字,分别开设“王宝和”与“王裕和”酒店,并均为上海名酒店。近代著名思想家王韬《瀛壖杂志》中讲:清咸丰年间,“宝裕”的王老板为提高酒店的身价,促进黄酒销售,经常邀请上海的文人骚客、社会名流到酒店吟诗作画,留下的笔墨则由酒家收藏,而酒家另赠酒券若干,任何人可以持酒券到“宝裕”消费。这一操作方式引起了喜欢装斯文的文人骚客的欢喜,他们经常作客酒店,以所得酒券送人。当时还有人对“宝裕”酒券作诗云:“独能一洗书林习,不重钱神重酒兵。”这是我读到的关于上海商家最早发行酒店代价券的记载,不过我没有见到过“宝裕”发行的酒券,也不知道是否还有“宝裕”酒券存世。

    2  妓院发行的“轿饭票”

    对许多人来讲,“轿饭票”一定是一个陌生的名词,但在收藏界,尤其是钱币收藏爱好者来讲,“轿饭票”则是一个诱惑力很强的东西,目前存世的轿饭票不多,精品更少,单枚普通的轿饭票可以卖好几百元,而珍稀品种则以“千”论价。

    实际上轿饭票是清末民初上海高档妓院、妓女自制的铜质代价币。清代和民国初,中国主要流通货币是白银和银元,银子价贵,当时一位全劳力男工一月的收入为3-5元银元。银元犹如今天的百元大钞,使用起来不方便,于是同时流通辅助货币——铜元,铜元价贱,1元银元可兑2000枚以上的铜元,所以铜元又像今天的分币或角币,携带和使用依然不方便。

    清末的上海是中国妓业最发达的城市,业内规定,雏妓出局必须由“乌师”(即琴师)肩掮而去,这种制度在民国初被废除;长三妓女出局,则必须有娘姨跟班,雇轿出行。业内还规定,轿夫抬轿一趟收舆肩费每人20文,一顶轿子两个轿夫共40文,往返一趟就是80文。通常,一个下午或晚上,长三妓女可应多次局,于是跟班娘姨必须随身携带数百文支付给轿夫的铜钱,当时约75枚铜元合一市斤,几百枚铜元就有几斤重,随身携带铜元也不是一件方便的事,于是有妓家请铜匠定制代币,每枚代币上镌有妓女的花名,以及“铜元念枚”(沪方言二十的发音和写法),作为支付轿夫饭钿的凭证,轿夫可以凭券到该妓女所在的妓院账台上兑换20文铜元,这种代币也被叫作“轿饭票”。轿饭票的信誉很好,妓院相近或与妓院熟悉的商店都愿意接受轿饭票,于是,轿饭票也成了上海部分地区的流通货币。

    妓院和妓女欢喜标新立异和相互攀比,所以每个妓女的轿饭票形状不一样,有花篮、方胜、销片、葫芦等形状,用材和制作也日益精致,许多轿饭票的制作成本远远超过了它的面值——“铜元念枚”。到了民国初年,随着轿饭票品种不断增加,它又成为民间收藏家竞相收藏的宝贝,妓家以高于面值的成本制作的轿饭票“只出不进”,就停止制作。据《晶报》统计,上海有轿饭票品种约200种,我也只见到过二十几种。

    3  形形色色的礼券、兑换券

    “钞”的本字是“抄”,是抄写、誊抄、印刷的意思,后来“钞”或“钞票”指纸质印刷货币。虽然今人把中国钞票的历史追溯到宋代的“交子”,但实际上“交子”只是一种代表价值的凭证,相当于银行开出的支票,而不是流通货币。近代以后,外国设在中国的银行发行标有面值的纸钞,1897年5月27日,中国人自办的中国通商银行在上海外滩7号正式开业,1898年发行以银两为面值的一两、五两、十两、五十两、一百两和以银元为面值的一元、五元、十元、五十元、一百元纸钞,以后共有12家商业银行获准发行纸钞,这种纸钞上印有“宝钞”或“兑换券”字样,同时还印有如“认票不认人”、“见票即兑”之类的文字,这种纸钞实际上也是“兑换券”,是一种代价券,不是法定的流通货币,持票人可以持票到票面上指定的银行兑换与面值相同的白银或银元,银行必须遵守诺言——“认票不认人”,“见票即兑”。当然,由于纸钞携带、使用方便,一些信用好,资本足的银行发行的“兑换券”被商家和市民接受而直接进入流通。

    4  舞厅的舞券

    近代上海是商业高度发展的城市,代价币或代价券的形式立即被商家利用为商业手段。如当时商业交往中,有的商家企业为了拉拢有业务往来单位的业务员,逢年过节要向业务员送礼,如送礼品的话,可能有不受对方欢迎的尴尬;直接送钱,有可能被对方拒绝;最好的礼品就是可以到商场直接购物的礼券。于是上海的一些大公司就发行各种面值的礼券,商家企业向大公司购买礼券作为礼品赠送给客户,而客户可凭礼券到大公司购物,多方方便,几家得益。

    代价券印发得较普遍的是舞厅,它既是一种门券又是一种代价券。旧上海的舞厅一律购券入场,场内的如饮料服务也持门券购买,而且,上档次的舞厅设有陪舞的舞女,舞女没有工资,客人的馈赠是舞女的主要收入来源,舞厅与舞女之间有约定,舞女不得收受客人的现金馈赠,只能接受舞厅出售的舞券,舞女再以收到的舞券到账台上调换现金,通常舞女可以提取舞券面值的四成,另外六成则归舞厅所有。按规定,客人邀请舞女伴舞支付舞券一张,而实际上,客人对自己钟爱的舞女支付多倍的舞券是司空见惯的,据说,一位进出高档舞厅的优秀舞女,月收入超过2000块大洋是很普遍的事。

    5  代价券泛滥的1939年

    大多数上海人应该还记得,上世纪80年代初,社会上流传一种谣言,说是人民币的分币中含有白银,部分地区的部分人在以高于面值的价格大量收购分币,熔化后提炼白银,瞬刻间造成上海分币严重短缺的现象,分币不足而使商业无法找零,严重影响正常的商业和社会秩序,如你拿一角的钞票乘公交车,售票员无法找零,只好不卖票。中国人民银行紧急大量印刷发行纸分币,才缓和了找零困难的问题。

    1937年八一三淞沪战争后,除苏州河北岸的租界外上海全部沦陷,租界犹如被大海包围的“孤岛”,抗日志士继续利用这个“孤岛”进行抗日活动。日伪为了破坏租界的经济和社会秩序,派人在上海大量收购铜元,“孤岛”时期的租界立即因辅币不足而处于混乱状态。到了1939年6月,零钞紧缺发展到最严重的程度,商店无零钱找给客人,只得以针线、火柴、糖果等小商品代充零钱找还给客人。过了一段时间后,许多人家中堆积了许多使用不完或根本不需要的小商品,他们再也无法接受商店以小商品代替零钱找零的办法,于是,有的商家只得购进大量小面值的邮票,以邮票代替找零。实际上许多人家也根本用不了许多邮票,市民又联合起来抵制商家以邮票找零的办法。有一种1939年上海聚成永油粉号(桐油石灰店)印制的代价券上还印有这样一段说明:

    兹因邮票易于损毁,授受之人时起违言,工商仕人等受无妄之损失者不胜枚举,睹此情状,实可伤心,故以代价券找零,请受者无拒,以待分币发行,即将此券实行收回。

    任何一家商家涉及找零,无零钞找零严重影响商业和社会秩序,而动荡的局势和混乱的社会秩序又使租界无法顾及到这一点,1939年后,有的大公司联合起来统一印制和发行小额代价券,代替辅币找零,小的商店则自行印制代价券,而更小的烟纸店本来需找零的额很小,不肯出大价钿去印制代价币,干脆找一些废纸,刻几枚有“一分”、“二分”的图章,再打上商店或店主的私戳,就充当代价券使用。一些代价券的背面还印有说明文字:

    敬启者,近因市上铜元缺乏,对于惠顾诸君购货零找深感不便,本号为便利零找起见,特出临时代价券……

    据不完全估算,1939年至1942年的3年时间中,上海各商家印制、发行的代价券在2万种以上。

    代价币、代价券从本质上讲并不是流通货币,只是商家制作、发行限时限地使用的有价证券。现代,电子货币已成为一种货币形式,商家利用现代电子技术制作、发行的固定面值,或可充值的各种磁卡,如公交的“一卡通”,商家的“便利卡”等,是一种现代版的代价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