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色黑的人染亚麻色:野人骗局揭秘:当地政府想打“野人”旅游牌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7 23:13:34
野人骗局揭秘:当地政府想打“野人”旅游牌时间:2010-10-26 摘自:北京青年报 作者:陈永杰  浏览次数:131

“他们申请不到科研经费,就只能到社会上找企业赞助。企业赞助是要看到市场效益的,随之而来,有很多以‘寻找野人’为名的探险旅游项目就大范围兴起了。”

  ■社会公开筹集1000万元,神农架野人科考要重启

  “身高2米以上、全身红棕毛发、直立行走,抓住人会大笑不止……”自上个世纪70年代以来,神农架就一直流传着有关“野人”的神秘传说。和北美洲的“大脚怪”、中国西藏地区的“雪人”一样,神农架野人也吸引着世界各地的科学家、探险家和游客深入丛林进行探险。

  近日,有关神农架野人的新闻又一次成为焦点,“湖北省野人考察研究会”负责人、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研究员王善才表示,该研究会要向社会公开筹集1000万元资金,在全球征集人员,一起到神农架林区找出野人,他们有80%的成功把握,最终会找到野人。揭开世界自然之谜,并“扬我国威”。

 

  记者多次拨打王善才的手机,但始终显示该手机已经被限制呼入。而在此之前,王善才接受新华社记者专访的时候曾表示,在中国长江流域,三峡地区,古猿、古人类和巨猿化石不断出土,尤其是湖北巴东、建始一带,曾出土过数百颗巨猿牙齿化石,这证明那里曾是大型灵长类动物的家园。此前有关野人的科考活动,无论官方还是民间组织的,都有个特点,就是“剿匪”式,漫山遍野搜索,方法不对头。“我记得1977年的那次科考,一位军方领导带队,越野车轰隆隆地开到山下,什么动物都吓跑了,哪里找得到?”王善才说。

  而这次科考计划,他们将采取蹲点观察为主的方式,找到野人出没较多地区的洞穴,在周围躲起来观察。此外,还可能引入先进科技来帮助科考。比如在山林中安装摄像、窃听装置,捕获野人踪迹。

  王善才认为,“野人”可能是进化过程中不成功的介于人与猿之间的动物。如果有一支像大熊猫一样存活到现在,这对认识灵长类动物的进化过程是很有帮助的,同时也证明了在人类进化过程中,确实存在一种亦猿亦人、非猿非人的高级灵长类动物。

  ■有关是否存在野人的争论已经持续了40年

  其实,有关野人是否存在的争议在上个世纪70年代就已经存在。

  1974年5月,神农架地区的村民报告,他碰到了一个满身白麻色长毛,两脚走路的动物。据称,这种动物曾伸出两只手走近村民。这也是第一次有人在神农架目击到“野人”。

  1976年,神农架林区六名干部职工乘坐吉普车回林区的时候,路遇红毛的直立动物,随后他们向中科院打了报告。

  2003年,神农架林区宣传部罗永斌声称目击到了野人,这种人形动物,黑发齐肩,全身灰白,双臂弯曲,身高在1.65米左右。

  此外,30多年间,还有人不断对外声称搜集到据说是野人的毛发、粪便、脚印等证据。

  但是,从这些野人目击报告中不难看出,所谓野人的外貌并不是确定的。它的毛一会儿是白色,一会儿是红色,一会儿又是褐色。而且尽管有这么多次的目击,却没能留下任何影像资料。

  “到目前为止,究竟什么是野人,野人应该具备哪些生物特征,有哪些生活习惯等等都没有定论,何谈寻找‘野人’呢?”我国著名古人类学家、中国科学院院士吴新智就对王善才大张旗鼓寻找野人的行为提出异议。“说野人是远古智人进化到现代人之间缺失的一环。这一说法是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现在还没有证据足以支持野人存在。”吴新智告诉《北京科技报》,目前在我国从事野人研究的,没有一个是真正的古人类学家,也没有一篇有关野人研究的科学论文正式发表。

  吴新智说,其实一些所谓“野人”的毛发、足迹,甚至脚趾的“证据”事后都被证明是禁不起科学推敲的。

  有一次,一位神农架当地的专家带了一个熊掌样的足部标本到北京。这名专家告诉吴新智,这个标本是他在神农架一个卖草药的地摊上找到的。该标本有五个脚趾,没有利爪,皮肤表面的毛很少,颜色发黄,因此不像是熊掌。而神农架林区,除了熊以外,应该没有其他动物有如此大尺寸的脚掌,于是这名专家猜测,这个标本可能属于“野人”。便花钱向摊主租来,请吴新智鉴定。吴新智带领专家给这件标本拍摄了X光片,与熊骨架进行比对后发现,这个标本其实就是熊掌,摊主只是将利爪拔掉,再加上放置时间过长,导致熊掌掉毛、变色,才令人难以分辨的。

  “总之,到今天为止,我还没有见到能证明‘野人’存在并能经受住科学检验的证据。”吴新智说。

  王善才提到,神农架多起目击“野人”的报告,曾经引起过中国科学界的高度关注。他在新华社记者的采访中提到,从1974年到1981年,中科院就曾先后三次组织专家对神农架进行大规模的科学考察,并获取了奇异毛发、脚印、粪便和睡窝等间接材料,但没有找到更有力的直接证据证明“野人”的存在。 ■野人是否存在学术界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盖棺定论

  但是,中国濒危物种科学委员会副主任、中科院动物所研究员汪松否定了王善才的说法。

  “中国科学院根本就没有以单位的名义组织过任何一次有关‘神农架野人’的科考活动,不光如此,还多次对一些寻找野人的活动邀请予以拒绝。那些曾经参加过相关考察的专家,都是自己去的,并不代表中科院。”汪松告诉《北京科技报》,其实,神农架是否存在野人这场争论,学术界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盖棺定论。

  1999年1月12日,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在北京召开了有动物、生态、生命、历史、古生物等学科权威人士参加的研讨会,最后的结论就是,专家断言,神农架不存在“野人”,而林业部也首次正式对外宣布:神农架没有“野人”。

 

  “当时,我也参加了对神农架野人目击情况的调查。所有有关‘野人’的物证在动物生态学上根本就不算是科学证据。”汪松告诉记者。

  湖北武汉大学环境资源学院胡鸿兴教授也告诉《北京科技报》,1999年,他创建了武汉大学神农架及长江流域生态考察队,从那时开始,每年都会带20多个不同专业的学生到神农架自然保护区探险,从低海拔到高海拔,从南边一直到西边,定点对保护区所有脊椎动物进行调查研究,可以说对神农架自然保护区几乎每一种生物,都非常熟悉。

  “但是,在十多年的探险过程中,我们探险队从来就没有在神农架保护区发现过‘野人’的脚印、毛发,更别说看到野人的踪迹了。”胡鸿兴说。

  他告诉记者,略有野外科考常识的人都知道,要在一片原始森林里发现一根毛发简直就像大海捞针。即使偶然发现,神农架的森林覆盖率高,动物也比较多,很多动物经过同一个地方的时候,都可能使得毛发落在那里。很多所谓的“野人”毛发,经切片扫描后鉴定,均与有蹄类动物毛发一致,其实是一种当地常见的有蹄动物的毛。

  “而所谓野人脚印,其实很多就是正常人的脚印滑痕。因为对于脚印的选取,科学方法要求不能是在有坡度的地面选取,必须是平坦的地面,而现在‘野人’脚印都是在有一定坡度的地方取得的,这就很可能是由于路滑,人走在上面打滑造成的大脚印。”胡鸿兴说。

  他认为,从动物生态学方面看,野人根本就不可能存在。“动物生态学告诉我们,物种不能单个生存,没有种群,物种就失去了繁衍的能力,而且为了防止近亲繁殖,不可能是一个种群,而是若干个小种群。

  而一个种群的存在最重要的是有他的生存空间和食物来源,“如果有野人存在的话,那他的活动空间也该很大,但是神农架自然保护区已经没有人迹罕至的地方了,再偏僻、再险峻的地方都有人到达,野人根本就没有生存的空间。此外,从猿到人的过渡时期在几百万年以前早已结束,因此,过渡时期的古猿也早已绝灭。

  汪松和中科院动物所研究员冯祚健也指出,不仅是中国,就是全世界范围来看,都不存在“野人”这一物种。

  “从动物行为学角度看,灵长类动物警觉性会很高,在穿越林间公路的时候应该倍加注意,观察好四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才会出动,几乎不会被目击者看到,在短时间内发生多次目击更不可能。而从遗传学和分类学的角度分析这些情况,神农架方圆不过3200平方公里,不可能存在着不止一个类型的‘野人’,以至于让目击者看到它们相距甚远的毛发颜色。”

  另外,冯祚建认为,神农架林区的气候环境也不适合灵长类动物生存。通常灵长类动物都生活在热带雨林,那里野芭蕉、野果等食物丰富。而神农架保护区内的次生林,根本没有野果等食物。

  ■当地政府希望将“野人”打造成“尼斯湖水怪”一样的旅游品牌

  对于湖北野人考察研究会正在组织的筹集1000万元资金,在全球征集人员,一起找出野人的活动,胡鸿兴认为简直就是一场闹剧。

  “一项科学考察在进行之前必须先有一个详细的计划,其中包括科学考察要达到的预期结果,预期结果是如何得来的;要达到预期结果所采取的方法;科考队伍的人员组成;考察季节;考察时间;准备用哪些设备、科考人员的人身安全如何保证等等。”胡鸿兴强调,在考察经费没有落实、考察手段没有确定、所遇问题没有解决的情况下,就对外宣布全球招募,是不符合科学规律的,即使队伍组成好,在没有安全保证的前提下,也是对科考队员的极端不负责任。

  但是科学家的结论,并没有给“野人”探险降温。很快,就被寻找野人的热潮淹没了,人们依然把神农架和野人联系在一起,民间的神农架野人科考队仍然办得红红火火。

  胡鸿兴告诉记者,他和王善才早就认识,2002年,他和王善才曾经一起参加武汉电视台录制的一个宣传神农架自然保护区的节目。“节目录完后,王善才私下找到我,让我和他一起找野人。我当场就拒绝他了。”胡鸿兴说。2007年,包括王善才在内的46位专家曾联名上书,呼吁重启神农架野人科考,当时被国家林业局和湖北省林业厅否定了。

  2008年,湖北省科协曾经建议胡鸿兴与王善才进行一场面对面的学术辩论,辩论野人有无的问题,给公众一个科学的答案。但是,那一次王善才没有接受辩论。

  “他们申请不到科研经费,就只能到社会上找企业赞助。”胡鸿兴说,企业赞助是要看到市场效益的,随之而来,有很多以“寻找野人”为名的探险旅游项目就大范围兴起了。

  “湖北省野人考察研究会”就曾在今年8月份组织过一次“神农架野人探踪”的探险活动,每个报名参加的游客需缴纳2980元的费用。

  而王善才也承认,当地政府的确在打“野人”旅游的牌。政府态度非常暧昧,他们乐于宣传“野人”,乐于看到有人来做这方面的科研,希望打造“尼斯湖水怪”这样的品牌。但是,对学术研究不太愿意提供资金资助,也不会参与是否有野人的无谓纷争。

  “还是把‘野人’当成一个永久的谜团吧,这样更能吸引更多的人来神农架旅游。”神农架林区一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当地政府对于寻找“野人”确实一直采取比较谨慎的态度,而对于是否存在野人的问题,也不愿意专家得出准确的结论。

  而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专家也告诉记者,就在王善才要向社会公开筹集1000万元资金,在全球征集人员,一起到神农架林区找出野人的新闻出现以后,神农架林区附近的村庄甚至有人做起了假扮野人的生意,他们私下招募一些村民,披上动物的毛皮,到林区“遛弯儿”。

  胡鸿兴说,面对“野人”这样的事件,我们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提高全民科学素养,让普通人掌握最基本的科学知识,才能不被“周老虎”、“假野人”忽悠。

  汪松也告诉记者,他希望媒体通过更多的科学宣传,唤醒那些痴迷寻找野人的个人和组织,“野人的炒作已经持续30年了,我们应该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保护神农架林区的动植物资源和生物多样性上。”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