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林豆豆

南海
▲林豆豆(左四)同原中央政治局委员、全国政协副主席杨汝岱(左三)、原国务院新闻发言人、国务院研究室顾问袁木(左二)、中共中央政策研究室副主任邵兴立在人民大会堂贵宾室，参加第十届中华大地之光征文颁奖大会。  (2004年11月14日)
北京的寒冷冬日，我在公主坟科苑书城里徘徊逡巡，费力地在书海里寻找凤凰卫视《名人面对面》主持人陈鲁豫的一本书，她曾在毛泽东诞辰110周年之际，请中央警卫局原政委张耀祠做嘉宾，这位在毛泽东身边工作多年的“侍卫官”追叙伟人业绩，讲到许多大历史中的小细节，有一段话勾起我对一位不平凡人的不平凡经历的感慨——
张耀祠在节目中说“‘9·13’事件当天，林豆豆给我打电话，说林立果和叶群劫持了林彪要去苏联。林彪不同意去，用手抓着门框，叶群和林立果粗暴地把他带到了山海关机场……”
这是我见到的军队职务较高的人如此评价林豆豆；也是我读到的关于林豆豆最新和较重要的资料。
在中国，30岁以上的人不知道林豆豆的不多。他不像毛阿敏和刘晓庆等文艺界名流，她是政治名人。她的“成名”与不幸，皆因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和震惊中外的“9·13”事件。
林豆豆本名林立衡，是林彪、叶群夫妇的女儿。文革时代她离开北大到《空军报》社工作，后来担任副总编。1971年“9·13”事件发生前，林豆豆最先向中央警卫部队报警，并提出4条行之有效的拦截措施，而中央警卫部队却因故未能实施，因此，她被中央认定为“9·13事件”的功臣。但是由于文化大革命的特殊环境，林豆豆后来又变成了“林彪留下来的钉子”，受到隔离审查。直到1974年7月31日，毛主席亲笔批示解除对林豆豆的监护……
我曾采访过“文革”中参与监护林豆豆的我国第二批女飞行员诸惠芬大姐，她出身雇农，根红苗正，深得组织信任，文革中派她看管关押审查中的林豆豆。诸大姐说：当时专案组的负责人来向林豆豆宣读毛主席的最新指示，大意是：没有跑就是好样的，解除监护，给予安排工作……当时，多数被关押者在听到自己被“解放”的消息时都十分激动，振臂高呼：“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万岁！”而林豆豆却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避免失态，她双肩颤抖，两眼盈泪却楞是没有让眼泪流下来……诸大姐评价说：“林豆豆是个坚强的女人”。
这段故事写进了我的一部纪实文学作品里。不想，林豆豆读到后却因此记住了我。她说：那时侯，谁都往她身上泼脏水，说她性格古怪、十恶不赦、为招“驸马”逼死了谁谁谁……于是，这段实事求是的表述，使林豆豆感到安慰。
说起来，我与林豆豆是同行加同乡。我也在《空军报》报社工作过，我的老家是湖北黄石，和林豆豆的老家林家大湾所在的黄冈仅一江之隔，于是渐渐地和林豆豆熟悉了。
林豆豆命运坎坷，这位帅门之女，曾从命运的峰尖跌落低谷，尝遍人间冷暖悲欢。对于这样一位戏剧性人物，我想连同空军“9·13”事件中牺牲的直升机飞行员陈修文一起，写本《林彪事件中的两位有功之臣》。为此，有一年的春节，我请林豆豆大姐和曾在她们家做服务工作8年的北京市劳动模范、全国三八红旗手王淑媛阿姨，到我们家乡驻京办事处去住了几天。我们边聊边记，谈得很融洽、投入。从她们那里了解到，林彪和林豆豆父女感情不薄，王阿姨说：林豆豆读书时住校，和林彪相见不多。卧病在家的林彪时常拿着豆豆的照片端详，一边自语似地问身边的工作人员，“豆豆现在在哪呀？”说着还流眼泪……王阿姨感叹：“林彪很疼这个女儿。”而林豆豆每次从北大回来，最爱跟林彪讲学校里的见闻，能说个没完没了，林彪喜欢静静地听着，然后夸女儿几句。但林豆豆和叶群、林立果的话却不多，尤其反感叶群总想通过找对象控制她。
由于陈修文同志牺牲后，爱人迁移住地，一时联系不上，再加之查找陈修文的资料很困难，这本书至今没有问世,想来颇让林豆豆失望。
不过，林豆豆已经习惯了生活中的种种失望——1997年底，新华社老摄影工作者协会在广州办一个《毛泽东和他的将帅们》的摄影展，林豆豆收到了主办单位寄来的一张请柬。她平时很少抛头露面，但对这个半官方的展示老一辈革命家生平的活动还是希望能参加的。林豆豆问我能否陪同她参加这次活动，因为需要有人帮她应付记者。怕我嫌麻烦，她向我解释，说眼下很难找到更适合的人选。她身边可选择的有两个人：一位是王淑媛阿姨，她上了年纪，快八十了，耳聪目不明；另一位是空军报社的原副总编辑，他在“文革”中受到牵连，被遣送回老家，并注销了北京户口，从那时至今，一直没有落实政策，他虽是中共党员，却不是中国公民，没有居民身份证。出门乘飞机、坐卧铺、甚至领个包裹都成问题。就是不出门，因病腿脚也不灵便……林豆豆开玩笑说：自己的左膀右臂一个看不见、一个走不动，都属于弱势群体……
我觉得林豆豆也真不容易，很想协助她办成这件事。于是向领导请示、请假，一边帮她打听展览的情况，得知这次展览共有170多幅照片，其中有林彪画面的就有数十幅，文字说明上也较客观，没有出现林豆豆最担心的“叛徒”、“卖国贼”等字眼，只简略写了“1971年9月去世”等。
林豆豆放心了，她兴冲冲地准备行程，不料主办方来了电话，取消邀请。原来，有人听说林豆豆要参加这次展览，坚决反对，说：“她有什么资格参加？”
林豆豆没有争辩，默默承受了指责，也许她自认无法摆脱上一代的恩恩怨怨。
林豆豆曾为军嫂。她爱人张清林原是解放军某医院的一名医生。就在她由毛泽东主席亲笔批示"解除对林豆豆的监护"之后，他们结了婚，并被安排转业到郑州一家汽车厂工作。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在中央领导的关心和过问下，林豆豆被分到北京科学院，她的爱人也被安排在北京市卫生部门工作。 　　今年60岁的林豆豆心地善良，平易近人，生活简朴。她在极端困难的环境下，仍旧热爱公益事业，关心群众疾苦。心地善良的她热爱公益事业，关心群众疾苦，她是老区扶贫会会员，为贫困地区的乡亲们到处奔走，筹资筹物，献计献策。她还是北京一个弱智儿童学校的名誉校长，非常关心孩子们的健康成长。她还潜心收集历史资料，让“亲身经历”者口述历史的真实进程。她认为，把真实的历史留给后代，是前一辈人应有的良心。她关心家乡的经济发展，前年初，湖北黄冈市的几位领导找到林豆豆，让她在北京协助驻京办经营一家酒楼。尽管她潜心钻研，耐心帮助，酒楼的生意一直不是很红火。林豆豆说：“我无意通过它为自己解决什么困难，只是因为家乡领导交办的事，我应该尽心尽力办好，以回报家乡父老的养育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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