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鎮 似水年華(51P)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8 05:06:06

很多人都是看了电视剧《似水年华》才知道乌镇的,我也一样。 
上周末去了乌镇,拍了些照片,发上来大家一起看看。 
 

 从杭州到乌镇,一小时的车程,时光倒流三百年。

   乌镇才是那时的江南,那时的水乡,那时的似水年华吧? 
   却上原原本本地保留到了现在,生活的内核从不曾有所改变。 
   依然是白墙黑瓦,依然是小桥流水,依然是枕河人家,依然是把酒话桑麻…… 
   哪怕,多了机动的船; 
   哪怕,多了南来北往的游人; 
   乌镇的生活方式却依然故我,依然温暖。 
   时间在乌镇,仿佛永远都是停滞的。

    是在等我的到来么?等我赴一个千百年的约会?等我来娶走水边浣纱的表妹?
    在乌镇,让人好想谈恋爱啊!
    哪怕,只是一场萍水相逢的爱情:
    哪怕,只是一个迷了路的秋波。
     34张百年老床,在千年乌镇的百年老宅里,自顾自地睡了。
    仿佛年事已高的老者,陷入追忆与怀想的包围……
    床,让人入梦的道具,在百床馆里,这34张老床,不理会昏黄的灯光和游客的目光,集体沉入了梦乡。
    它们在梦里,是否还有明时的月清时的风?
    它们在梦里,是否还有革命小将逼近时火灾一般的噩梦?
    它们在梦里,是否还留着江南女子的体温和眼神?
    它们的梦里,是否还述说着外婆的故事,窗外摇过的橹声?
    ……
    这些梦,都太沉重,沉重得让人不敢入睡。
    这些梦,又太温婉,温婉得让人不愿醒来。
    如今,那么多的大喜大悲过后,它们都平静地睡着了。
    多羡慕啊,能这么睡着,就这么睡着,在江南。
    明朝的马蹄足大笔管式架子床,清朝的拔步千工床,近代的刻花围栏罗汉床……站在这些江南的木制雕花老床面前,我这个扰人清梦的冒昧游客,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境与它们对视:敬畏或是肃穆?欣幸还是悼念?每一张老床的背后,不知道藏着多少的悲欢离合,儿女情深?不知道藏着多少的阴晴圆缺,白头到老? 
    这些,都是我无从知道的。我太年轻,过往的岁月又太长,长得让人没有了想象。 
    我只能放轻脚步,我只是放平心事,从这些老床前走过。
    这些床,都面目详和,都沉静似水。
    于它们,一辈子就像是一天;于我,对视的那一刻,又长得像是一辈子。
    智者不言,床也不说,保持着最初和最后的沉默。
    清晨或者下午,沿着古镇的青石板路走着,走着,突然就醉了。
    被一阵醇厚的酒香击中。 
    空气中摇荡的,是三白酒的醇香和甜酒酿的糯香。这是酒和酒酿的絮语,仿佛一位老者和他乖巧的孙女,安静地说着时光的话语。
     我在微醺的空气中拐进店后的酒坊,那里热气蒸腾,酒香浓郁。白米、白水和白面,在这里成了三白酒。
     酿酒的汉子们各自忙碌着,浸白米的,挑酒缸的,搬酒坛子的,眯缝着眼睛品尝新酒的,都陶醉在各自的劳作里。我就像空气一样在他们中间飘来荡去,没有人理睬我,真好。
    旁边的一间屋子里,满是大大的酒缸,酒缸里是陈年的老酒。酒醉人,但他们仿佛自己已经先醉了……
    找一条长廊把自己放下,不理小桥、水和人家,醉眼朦胧里我看花。
    这江南一梦啊,都在醉里了……
    在乌镇戏台上,一个半老的徐,手执一方帕子,指上戴一枚老式的戒指,细细缓缓地唱着,仿佛沉入到自己的世界里了。
    她的心中,是否也在唱着自己的戏文,那么深?
    这吴侬软语的越剧或花鼓戏,我听得不是太懂,但觉着悲凉。
    一袭绿罗裙,一步一步地走近戏台,一步一步地走进我的镜头。
    台上的人和台下的人,是否有那么一刻眼神的对视,并就此走进了彼此的内心?
    我不知道,我也是一个入了戏的人。
    在入戏与出戏之间,人像是在一场梦里,或者,一场黑白的残片里,故事是破碎的,对白是破碎的,就连心情也是破碎的……
   “锣鼓一场,唤醒人间春梦;
    宫商两音,传来天上神仙。”
    唱戏的人,是否比我还清醒?
      安静的小镇。      在古镇的街道,向左或向右,总会不期然地遇见一条小巷,那么惊喜。
      临河的小巷,短促得像一声横笛,河那边杨柳依依白衣飘飘,还没来得及赞叹,就过了。
      蔓延到古镇外荒草边的小巷,又悠长得像一曲琵琶,修长得连心都陷进去了,又如何想得起感叹?
      那感觉,像极了宋词的长短句,有起伏的韵脚,参差的心情。
      短巷,长巷。长巷,短巷。在长长短短的小巷间流连久了,仿佛连人也回不来了,不愿回来了。
      那个时候,如果有一女子牵我的手,我愿一辈子跟她走。
      走进小巷深深处,不回来……
                     长巷该有背影,江南女子撑着油纸伞走过的背影,要不,一袭长衫的文士也行。
                     也许,我只是在小巷前发了一小会呆,思绪就自顾自地乱了,飘了,远了。
                     闭上眼,我又看到了那小巷,那一直在记忆深处的小巷……
       无论在哪个季节,无论从哪个角度,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水巷总是一幅构思巧妙的图画。
      我时常想,乌镇一定有一位天上贬谪到凡间的画师,掌管着四季和日夜不同的笔调和颜色,不停地画出万千景象,供瑶池仙境的神灵们赏心悦目。
      也许,他干脆不想回去了,人间也可以是天堂的。于是,他临水筑居,娶了一位清灵如水的江南女子。于是,他的子子孙孙也都建造了枕水楼阁,一代代继续创作着水巷的图画,用手中一支支画笔,用一颗颗爱美的心。
      要不,乌镇的手工怎么巧夺天工,那么富有艺术灵感?竹刻、本雕、制陶、丝棉、蓝印花布、文房四宝……仿佛江南的灵气都汇集在这里了。

      乌镇的整体建筑,像极了一幅酣畅淋漓的书法——以河面为宣纸,舒舒展展地铺陈开来;以行舟为字体,疏密相间,动静相宜,真如舟行水上一般;以帮岸和水阁为装裱,浓墨重彩地格外生动起来……
      这样的手笔,这样的杰作,只能由热爱生活的心灵来创造,只能与千年文化的传承来匹配。
在这样的古镇,慢慢地把心沉淀下来,融入其中,哪怕,只是小住几天;哪怕,只是匆匆一过客,人间真是天堂!

    美丽的小镇 
    我独自徘徊在一座桥上。
    我想我应该思念些什么,为此我想了很久。
    我反复地念着那首很著名的诗:
        “我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桥下看我。”
                    她平静地走过桥的这一头,一直向前,没有回头。
                  “逢源双桥”,安静,寂寥。桥,没能左右逢源;人,也没有了故事。
                    这座桥,是一个下雨也不会淋湿的地方,一定可以放下许多的邂逅和告别。
                    我想,等我老的时候,会和我的爱人来这里。
                    黄昏里,牵手到天明……

    乌镇,像是我多水的故乡,一切都与水有关。
    ——桥在水上,上桥下桥,是乌镇人的茶余与饭后;
    ——船在水上,上船下船,是乌镇人的出门与回家;
    ——房子在水上,把房子建在水上的乌镇人,便枕着涛声,夜夜成眠;
    ——街道也在水上,东西南北四大街,都沿河而建,临水的那一边,是比心事还长的长廊,可以坐,可以卧,可以话桑麻,可以说情话……

    在这样的江南,总是想遇见水一样的女子,总是会遇见水一样的女子。
    遇见了,你的眼里便会堆积思念;遇见了,你的心里便会下起雨来。
她们站在桥上,立在船头,倚着窗台,风吹起绿罗裙,风吹起蓝印花布的衣裳,风吹起水    一样柔软的心事,她的,还有你的。
在这样的江南,让人好想谈恋爱,好想找个人爱并被人爱。 
哪怕,只是一场萍水相逢的爱情;哪怕,只是一个迷了路的秋波。
——你在青石板上走着,突然你眼前就亮了,看到了桥上的她,心不动了。
——你在茶馆里候着,眼睛正朦朦胧胧着,突然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她,心有点痛了。
在她眼里,在她心里,碰巧你也是那个人,便爱了。
 江南富庶,到处都有煌煌大户,雕栏画栋,秀美园林,如今都充作最有看点的景观。
    这样的乌镇,少了一点秦淮河畔的脂粉气和喧嚣浮华,多了一份“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的清雅与自在。      临河的那一面,是通廊的长椅,只在与桥相连的地方和取水洗衣的小码头处稍稍断开,但视觉总是连绵的,望不到头,让人一见之下,即有坐上去歇歇的欲望。
    这一溜的长椅,有个香艳的名字,叫“美人靠”。

    这“美人靠”名称的由来,我没有查考,怕也不易查考。不过,我完全可以想象,在私家园林水榭里,闺秀淑媛们临池题赋赏荷观鱼之际,必是慵懒地靠着这种长椅,或坐或凭或倚,展现着风姿和身段。我也一直以为,美人春睡,该在这样的长椅上醒来。大概,哪个多情秀才眼见佳人斜靠,便灵感突发,为这种长椅起了名,传开去了。 

    在水乡,和这“美人靠”联系在一起的,倒时常是一排的白发爷爷和嬉戏的小孩,还有三两只猫,独自散步的狗,真不知美人何在。
    这一刻,“美人靠”上空无一人,长廊寂寂,乐声不闻,一切都在午后的阳光里甜睡着。

年华似水匆匆一撇,多少岁月轻描淡写。
歌是这样唱的吧!
这样的小镇让人有一种甘心在这终老的平静。
      连接水乡的,是桥,连着长巷与短巷,连着过去与未来。
    在水乡,没有什么比桥和船更重要的了。要有的话,一定是那桥上的别离或等待。离乡或还乡的日子,大多在水天茫茫的季节,和慈母茫茫的眼神里。

    水乡的桥,大多短而雅致,像江南女子的羞赧,如惊鸿一瞥却让人浮想联翩。桥短,是因为河道不宽;雅致,是因为江南人有点惟美。他们从窗棂到子孙桶,不放过每一个设计梦想的机会。

    江南的桥,稍稍长一点大一点的,文章就更多了。有桥亭,有题匾,有来去分道的双廊,有流传至今的故事,有月明风清时玉人教吹箫的词句…… 

    桥,把每天的日记写入河中,并且笑笑。要不,几百年的记忆,她如何承载得住? 

    桥,可不单单是路的延伸。桥是一座座水上舞台,可以凭此演绎千百年的悲欢故事,可以成为一个人一生故乡梦的寄托,可以在蓼花微红夕阳西斜的黄昏,让多情的人有个展目驰怀的所在。

      乌镇的大部分景物,都有它水中的倒影,仿佛怕年华逝去,常常临水自照。时间久了,水上的和水里的,已分不清哪边才是真实的世界。
      有了水,乌镇的一切便是灵动起来,多情起来。 这里的水总是悠长的,波澜不惊。河道也不是很宽,可是恰好完整地映入岸上的风情,还用一点涟漪点缀出更多的光和色。

      桥影和灯影,是水中倒影最美的两部分。桥和影,在水面相接,仿佛陷入了长久的拥抱里;灯和影,却像是把阳光下的和雾里的花,一并地展示给你看,无论清晰与朦胧,都让人生出很多的幽思来。

      今天的鱼抓够了,老婆会备几样小菜,外加一壶三白酒,吃完看夜灯,听戏文去。明早让她把这些草鲢青鱼提到街市,凭她那张巧嘴,准备买个好价钱。       当然以上所述还要归功于他们的全力付出。

      青石板印过无数的人影和脚印,泡过百年的雨水,早上还喝过几滴酱油,外加一坛老酒。
      滑滑的凉凉的青石板,数过多少人的脚步啊,见过两旁店铺的好几任东家。

      只有青石板知道,人呢,就是来来往往、匆匆忙忙的一场。所以,遇到脚步忙乱虚浮的,就滑他一下,叫他别忘了看看风景。
      流水芳香、和风清唱。
      让我充满幻想。
      仿佛童年时到远房亲戚家,看花红柳绿。
      不过,现在走得太远再也回不去,忘了太久,再也想不起……
      那天黄昏,喝了一点小酒,找一个临水的石阶坐着,坐着坐着便正出了神……
      一杯新酿的三白酒和一碗甜酒酿之后,这回我是真的醉了。

      醉醉地走出酒坊,醉醉地走在街上,看人,人是醉的;看桥,桥是醉的;看水,水是醉的;看乌镇,乌镇也是醉的。

      夜,黑暗着沉寂着。
      小镇像个甜美的梦,宁静而悠远。

      我在暗夜的水边,没有半点声响,倒是流水会不时在脚边打个旋儿,相互招呼一声又自顾溜走。我久久的注视着水面,波光有些暧昧,水中的倒影温暖却迷离,美丽而寂寞。

      我迷恋夜色,因为只有在夜里,我的生命才会亮起来,我只是一盏灯,一只摇曳在水乡的路灯。

      我固执的站立着,只有在风起的时候才轻轻摆动着身姿。

      在这样的水边,即使在静谧,又如何能早早入眠?又如何肯早早入眠?

      于是,便披衣而起,随便选一座桥坐着,把自己也坐成倒影的一部分,久久的,像一个痴儿。
      今夜是哪一夜的月光 
      醉倒在我的床前 
      今夜是谁 
      让酒杯站得比自己还高 
      
      今夜是飘忽的虫声,睡不着的乡音 
      月光哭湿了醉酒的灵魂 
      今夜的十指疯狂生长 
      触到了故乡的屋瓦,母亲的衣裳 
 
      今夜我把酒洒在地上 
      便有了江河的浩荡 
      今夜我以床作舟 
      划不近遥远的故乡

      夜我拽着白发如霜 
      不敢抬头望我满面的泪光 
      今夜是我 
      用酒杯敲碎了月亮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江南。
      每个人的眼里也有自己的一个乌镇,哪怕,你根本就没去过。
      有时候,想像比真实更美丽。乌镇一梦,赛过扬州十日。
      如果,去过以后还想在梦,心会加倍的柔软起来。
      如梦如幻的乌镇,就似一本发黄的古旧的线装书,永远读不透,读不厌的书,深刻隽永,耐人寻味,刚刚放下,忍不住又拾起;一部图文并茂,意趣盎然的书,那种超脱飘逸闲适让人难以割舍;似一幅永远看不够、看不倦的水墨丹青,意境悠远,永不释怀,还没有离开,就企盼着下一次重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