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长水泡用什么药膏:再见,太长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5/06 06:28:50

“他们长得太快了,”每个人都这样对我说。18年后,我终于体会到了其中的含义。                                                               



    暑假临近尾声,儿子和朋友外出。离开家10分钟后,我收到了他发来的短信:到了。这样的短信我已收到了几百次,这是儿子和我的约定——发个短信让我安心,但是是否真的到了,依旧值得怀疑。再过几天,他就要去上大学了。他打算和几个朋友同行,这让我们做父母的好几个夜晚都担忧得睡不着,但是,再怎么难熬的日子,都即将结束了。看着那条短信,触发了脑海里小心存封着的回忆;掀开了记录我们人生的那本小史册。
    九个月来,一直与我连体的宝贝,现在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出现在我眼前。他躺在我的怀里,我感觉到了他的心跳回应着我的心跳。此时此刻,我所有看见的一切都只是开始。当时来探望我的朋友都提醒我说,那个时刻是最易溜走的,宝贝会长的比我想象中快,让我好好地尽情享受与宝贝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但,我却没有在意那些话语,这些都是我听了几百次的陈词滥调了。我的孩子还才刚刚降临到我的身边。宝贝太令人陶醉了:手腕上褶皱皮肤就像是手镯一样,哭声就像是小羊羔在咩咩叫着。我的生命里充斥着全新的目的感、希望和爱。他出生前几个月,时间完全颠倒了,白天变成了夜晚,夜晚却成了白天。当新鲜感逐渐消退后,我的生活恢复了正轨。我开始工作了——却发现职业装变紧了。我的心思一天到晚都牵挂着宝贝,还在又冷又暗的卫生间的蹲位里,偷偷为宝贝挤着奶水。
    宝贝开始长牙了。奶瓶也被固体食物取代了。他指着墙上的闹钟,手指已经高出了他的小椅子。“clock,”他说,这是他的第一个单词,还少发了“l”的音。我当时一下笑了起来。很快,他学会了走路、跳跃,还有在雪地里堆天使。
    我工作上升职了。想要陪宝贝玩的时间越来越少,也少有时间与宝贝的医生见面。午餐时间,我一边吃着饭,一边读着关于营养学、教育和怎么鼓励孩子的书籍。保姆帮着他打电话到我的办公室,“妈妈,”他稚嫩的声音说着,“我正在给你做礼物!”
   牙仙子终于来了!但我却只能为宝贝留下手写的便条。他能听懂笑话了,学会了怎么去算加减法,还有怎样去阅读。宝贝用属于他的世界的巨大积木来搭建巨大城堡,骑着他闪闪的自行车去乡下,其实那时他的脚都没有在踩踏板上。
   我辞职了,当起了自由作家——写作范围涉及训练计划、市场小册子,甚至还有论文。通常当家里其他人都睡觉了,我的工作还没有做完——为了挣钱,但是现在至少我们还有时间。
   星期六晚上通常是家庭聚会之夜,我们全家人都会在家聚聚。窜入记忆里的还有数不清的体育赛事。宝贝尝试过棒球、足球和田径运动,最后又辗转爱上了篮球。他喜欢过蜘蛛侠,穿过超人的衣服,与人发生过冲突,交过很多朋友,也谈过恋爱。
  我在宝贝的学校当过志愿者:修建园林、粘贴画报、读书活动、施肥、筹集善款,等等。我喜欢这样的工作。
    还记得马拉松式的睡前讲故事仪式;永远问不完的“为什么”;还有床底下的“怪兽”。宝贝的积木变得越来越小了,城堡结构也越来越复杂了。他玩过吉他,吹过长号,节省零花钱来买过电子游戏,收集过游戏卡片。那些游戏卡片被他藏在床底下的鞋盒里。
    我们养了一只狗。宝贝很爱这只狗,狗狗也很粘他。有一天,他的身高超过了我的,接着就是他父亲的了。他读了一本一位体育作家写的文章。那本书在他心中播下了种子。他开始写自己的一些事情,在我埋头应付自由作家需要处理的各种琐事时,他犹犹豫豫地走进我的办公室——读着的作品,我觉得是享有了很大的特权。

     正齿过程结束了,宝贝的牙齿又白又整齐。他的第一份薪水是作为一名棒球裁判员,但是他却希望能够成为一名作家。他学会了洗衣服、冲洗卫生间,还会做意大利通心粉,但他现在却老是声称自己忘记了怎样去做这三件事了。

    他18岁了。
    在一个阴冷又下着雨的选举日,我们一起外出投票。两个小时的排队等候,他是身边的唯一以为青少年。这一点,他并没有忽略——第二天,他写了下来。
    他得到了一个编辑博客的工作,后来运行了自己的网站。网站上始终有关于经济学、物理学和大学申请的内容。

   手翻书到了最后一页了。
   暮然回首,才发现我已经当了18年的母亲了。我现在是谁?我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一直以来,我探索着各种方法帮助宝贝长自己的羽翼,却忘了为自己寻找另外的生活目标。我还能再找到一个新的目标吗?还能让我的爱移往别处吗?
  在我做母亲之前,我也是一位女儿,满载着青春的活力和父母难以言喻的关爱,总觉得父母会一辈子在那里。但是现在,我不再是一位女儿了。我完全依靠着我自己。
    人生的目标——我的、你的、其他人的——是需要另外的人来滋养的吗?或者它本来就是我们与生俱来的?我即将亲自实践这些矛盾的理论。

    当我坐下来将脑海里的思涌倾泻于纸时上,我收到了宝贝的短信:你在哪里?
  这里,我回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