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之宣告轻小说:又是黄花红叶时 - 散文 - 诸子原创文学网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9 14:11:15
又是黄花红叶时   文 / 吉鸿 编者按: 观景如此,写诗如此,看世界、度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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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黄花红叶时

 

  家居青山脚下,早已看惯了它春绿秋黄夏茂冬残的四时景致。那日,不经意间凭窗北望,但见满目苍翠的山峦,正不知何时已变得缤纷斑斓,未免感喟:哦,又是黄花红叶时,好一道多姿多彩的绚丽景致!

  黄花,俗称野菊花,自古以来,诗人多有描写。陶渊明看中了野菊花独立寒秋的品格,写出“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句子,借作自己超凡脱俗、高风亮节的写照。孟浩然“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刘辰翁“欲携斗酒答秋光,山深无觅黄花处”,也是写的这种情怀。

  “黄菊枝头生晓寒,人生莫放酒杯干”,“黄花白发相牵挽,付与时人冷眼看”(黄庭坚《鹧鸪天》),是宦途失意者眼中的黄花;“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李清照《醉花阴》《声声慢》),是闺中思妇眼中的黄花;借人为付与黄花的萧索、寂寞、冷落的特征,寄托、抒发离情、怨情、苦情这众多的悲秋诗词,说的都是一个“愁”字。

  黄巢的《不第后赋菊》可不是这种情调: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时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诚尽带黄金甲。
  诗中的菊花傲霜冲寒,独占人间秋色,颇具乐观主义和英雄主义气概,体现着“冲天大将军”决心推翻唐政权的战斗性格。  毛泽东笔下的黄花,自有另一番更为壮美的情致。“战地黄花分外香”是《采桑子.重阳》中的名句。诗人描写了秋风劲吹,霜天寥廓,黄花扬芬,生机勃勃的战地风光,借以抒发必胜的信念,战斗的豪情。

  唐代诗人岑参也曾把黄花和战场联系在一起。《行军九日思长安故园》写道:“强欲登高去,无人送酒来。遥怜故园菊,应傍战场开”,这里,诗人眼中的战场是寂寞冷清的,“遥怜故园菊,应傍战场开”,仅仅是诗人为了慰籍自己思乡情怀的一种想象而已。你看,一朵黄花在不同的诗人笔下,竟具有如此不同的性格面貌。

  红叶,同黄花一样,也是深秋的特征性景物,在前人笔下往往与黄花并用,也大多是做了秋天萧瑟之气的点缀。迁客、骚人、游子、思妇每于岁晚时暮之际,或感于光阴荏苒,徒增离情别绪之恨;或感于物华摇落,顿生坎坷失意之叹。以伤心泪眼看红叶,怎能不生生给红叶涂上一层悲苦的暗色!

  也有诗人并不狭窄地借红叶抒写个人身世之凄凉、悲戚,而是抒发“慷慨心犹壮,蹉跎鬓已秋”的感慨,如陆游《怀旧》诗云:“最忆定军山下路,乱飘红叶满戎衣。”则于苍凉之中透着豪壮。他以红叶写秋景的境界,自然不是“黄花深巷,红叶低窗,凄凉一片秋声”(蒋捷《声声暖.秋声》),“碧云天,黄叶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王实甫《西厢记》曲)可以相比的。

  最能爽人耳目的红叶诗当属杜牧的《山行》: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景是秋景,却写得色彩明丽,恬淡疏朗,生机欣然,让人读了心旷神怡,情思舒畅。杜牧一生关心政治,多抱负而有识见,生性刚直耿介,对生活持乐观态度,又在艺术上有追求,故而写红叶能够别开生面。

  陈毅《题西山红叶》七首,“西山红叶好,霜重色愈浓”,写红叶刚强不屈的性格;“请君隔年看,真红不枯槁”,写红叶坚贞不渝的品质;而“红叶落尘埃,莫谓红绝矣。明春花再发,万红与千紫”,又借红叶写革命精神的不衰和人民事业的蓬勃。从陈老总的红叶诗,使我们看到了他革命家与诗人的襟怀和抱负。一代文豪郭沫若写红叶有“想是秋时枫林丹,排空万面树红旗”(《黄山之歌》)的句子,比红叶为红旗,创意也很新颖别致。

  以红叶构成一种宏大、瑰丽的境界者,还是毛泽东。“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万木霜天红烂漫”,皆从大处着笔,呈现不凡气象,显示了诗人博大、豪迈的情怀。

  对某一种客观存在的事物(当然包括黄花、红叶),诗人(又不仅是诗人)各自有各自的看法、联想和体会,是自然的也是必然的。有的诗人看到黄花红叶,想到的是百花已经凋残,严寒即将降临,联系自身烦愁,油然生出“昨夜西风凋碧树”,却苦来日已无多的怅惘、悲戚来。而另一些诗人看到黄花红叶,却想到了“严寒正酷春不远”,春天一到,依旧会是繁花似锦、一片生机,正所谓凡事希望正在前头。

  诗的风格自然会有豪迈与婉约、雄浑与飘逸、清丽与典雅、旷达与含蓄等等的区别。但不论风格如何,首先要讲究和追求的该是向善、向美、向上的格调。若是只将诗歌做为一种抒发个人喜怒衰乐情感的工具,丝毫不观照社会现实,不去做积极的打算和努力,一味留连于“春花秋月”、“鸭绿鹅黄”,沉湎于感时伤怀、悲秋苦夏,甚至顾影自怜、无病呻吟,与火热的现实生活严重脱节,与人民群众所关心的社会生活格格不入,那么,诗歌还会有生机和活力么!

  观景如此,写诗如此,看世界、度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