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仔店面设计:“苦痛”的自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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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痛”的自画像

陕西师范大学附中 晁贝贝 《 中国青年报 》( 2011年10月10日   12 版)

    总有一种画笔在我们原本平静五彩的生活中涂抹上灰色,那压抑的乌云,似乎足以吞没一切;总有一种魔法把我们脸上的笑容化为泪水,那苦涩的东西,似乎让我们再也无法向前;总有一种沉重能把我们的心绞出血来,那就是“苦痛”,那就是我。

    起源于离恨天的泉水,起源于普罗米修斯的镣铐间,我似乎是所有不美好的来源,我打破了欢乐,带来了坎坷,人们都讨厌我。无形的风,无尽的空间中,我仍感到拥挤,一种不被接纳的无地容身。我不会哭,眼泪是留给人类的,身上背负得太多,我已没有了七情六欲。不过,我还记得,我是背负着上帝赐予的伟大使命诞生的。

    我知道,我与一群被叫作伟人的人如影随形,不是机缘巧合,只是因为他们对我没有那么大的斥力。凡·高,我折磨了他一生,一直到他死去,那声枪响吓跑了麦田中的鸟儿,却没有吓走我,我的影子仍在他的躯壳中,萦绕着。他有一颗感性的心,也同时拥有惨淡的家庭背景和不幸的遭遇。于是,我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茁壮成长,我企图一点点消磨他,扼杀他独特的艺术心理。可他选择与我共存,他的艺术和我一起长大,他也带着我死去。终于,无数次日月变幻,星辰陨落,他的生命在他早已看不见的未来发出了巨大光芒,肉体已无法感知,可灵魂留在画中,永存于世。不知道,是我造就了他,还是他造就了我。

    我一直认为,我像平凡的空气,存在于每个人的一生中,不同的是,我被讨厌,空气仅仅是不被察觉。但没有了我们,后果却是相同的。

    小孩学习走路时,总爱摔倒,摔疼了就会哇哇大哭。我是仁慈的,对小孩子,我不会给他们太大打击,仅仅是皮肉上的细微疼痛。这时比任何人都爱他们的爸爸妈妈会把他扶起,让他继续反复练习,尽管可能和我再次相撞也在所不惜,他们必须学会自己走路,而没有我,他们办不到。为了帮助他们,我在尽力地为他们制造坎坷,因为如果未来的路都像光滑的冰面一般,他们会在不知不觉中摔得更惨。

    青春期的少年像棵幼苗,虽然很小,但向上生长的气势无人可挡。这时的他们也许会初次尝到“爱情”的滋味,像小烟火一般,在心灵各处,交替地不断闪烁,有一丝欣喜与新鲜,朦胧又微妙,像清晨芦苇旁的水汽一般,隔着一层薄纱,说不尽也解不完。也许正因那是小烟火的感觉,完美仅在一瞬间,那一刻的缩放照亮了整个天空,却将无尽的黑夜留给了惆怅。是我,为了不让这种情感蔓延,将它提早结束了,我想让他们去追寻甚至等待成熟的爱,这才是值得用一生去守护的。一个小小的悲剧结局,会换来经得起平淡的流年。

    青年时期是放飞梦想、热情激荡的时候,他们要离开父母的呵护,离开家。离乡,无论如何都是一个些许凄凉的话题,“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的萧索,谁能承受得了?无所谓尽头的路上,没有人的陪伴,只有我是他们的朋友。他们相信,总有一天,会带一个坚强的自己,回家。

    老年人的心似乎是我难以进入的,在人生的尽头,大多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安详,最终归于泥土,归于天地万物之间,平静的寂寞给人一种神圣的感觉。可我还是不小心刺痛了它,永别似乎让血脉间的相连变得越发难以割舍,亲情会把身体的冰冷全部融化,让水从眼睛一涌而出。没人能看完哪个人一生中的所有雪,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中孤独地过冬;在繁星的夜空中,有那么多双饱含泪水的眼睛。也许,痛苦的剧烈能让爱在他们心中再刻骨铭心一次。

    多少个陌生的人,多少个陌生的灵魂,都无法回避地接受着我的折磨与拷问。我像是阴间的奈何桥,桥上人来人往,渡得过,你便获得新生;渡不过,你就沉落桥底。

    这就是上帝赐予我的使命,人类诞生初始,上帝告诉我:“拿你自己去考验人类吧,他们是我的孩子,我要让他们在自己的生命中活出价值。”

    我无法描绘我在每个人心中的形状,我是丑是美因人而异。不过,我总保持着自己的本真,坚守自己的使命,浸润在时间中,流动着试炼人心。

    (本文为第六届全国中小学生创新作文大赛全国总决赛高中组特等奖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