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乡新闻网鸟海改二等级:金镖记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5/09 07:19:06
康熙微服私访记（4）之“金镖记”（邹静之）
(一)
巍峨的宫殿。月光下一片片金碧辉煌的屋顶，一轮皓月由东向西而行。风云涌过，宜妃的身影自天而降，飘飘地向南书房而去。
南书房内，三德子站着，歪着个头打盹，他听到宜妃问：“三德子几更了？”
三德子不由自主：“三……三更了！”说完有些茫然……摇头睁眼找。法印打坐也睡着了。
宜妃魂魄：“法印……三更了该奉汤了！”
法印：“哎！该奉汤了。”睁眼看没有人啊……风悄然而过，有点诧异。
南书房内康熙在书案之后，手支额已瞌睡过去了。
睡着的康熙梦境，宜妃当年挡箭而死的情景出现……砰一箭中心，宜妃倒下，康熙接住……
康熙梦语：“宜妃！”眼泪流出。
法印、三德子都醒了。法印使眼色，三德子赶快还眼色，可别劝……一会儿就过去了。
康熙醒过来了。轻轻抹泪……然后悄悄站起……谁也不顾地往南书房外走去。
三德子、法印都装聋作哑地睡着，假装不知道……等过了一会儿。
三德子：“法印，你少装睡啊！起来！”
法印：“我装睡？你才装呢！看见万岁爷伤心，你吭都不吭一声。还拿眼睛斜我。”
三德子：“斜你？不斜你不懂事！我倒是想吭呢！前几回不是没劝过啊！劝得你也哭，我也哭，万岁爷也哭，哭得一锅粥似的。还能劝吗？”
法印：“就你一人是假哭。”
三德子：“我假哭，好，我不跟你争！……实话说，哭管什么？咱宜主子人要是能给哭回来，那我天天哭！”
法印：“得了，得了。你不为主子尽忠，还有那么多话说。”
三德子：“你懂什么？！人伤心的时候是越劝越哭，这要是不劝了，过不了一会儿，那伤心劲就过去了……法印啊，臭和尚，你心疼主子，都心疼不到点儿上，咱这时除了下狠心，装聋作哑不知道，没别的法儿。”
夜深了,康熙独自一人在月下走着。思念宜妃，多少往事，历历在目：
宜妃笑着正为康熙端莲子汤；
宜妃深情地讲着农耕之事；
宜妃与康熙在后宫看月论家；
宜妃看康熙吃糠的惨状，自己也抢着吃；
宜妃找到饥寒交迫的康熙又恨又爱的样子；
宜妃耍着刀进噶礼府；
宜妃在矿山给康熙馒头吃；
宜妃鼓励三德子、法印、小桃红的样子；
宜妃凛然正气的样子；
宜妃、康熙开玩笑，大笑的样子；
砰！宜妃中箭……心爱的人儿，深情的人儿，怎么割舍得下，康熙边想边自言自语：“独立东风弹泪眼，寄烟波东去。宜妃谢谢你……来看朕……自你去后，朕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天下之大竟找不到你的去处，要是能找到，朕也就跟你而去了……宜妃你为朕而死，朕……却在这世上偷生。虽说家国天下重于儿女情长……但朕仰天俯地地找不到你时，觉得身心魂魄再无依靠，朕人在这宫闱之中，心却在浩瀚广宇之中找你……宜妃，你，你是否也在等朕……”
南书房门口，三德子、法印坐在门槛上看天上的明月。
三德子：“法印，说归说，吵归吵，万岁爷总这么下去也不成啊！”
法印：“我看没什么不好！”
三德子：“哎！你怎么一时一变啊！刚你还说我不尽忠呢。”
法印：“你听我把话说完了。佛家以慈悲为怀，所谓悲心是也。咱们万岁爷能为宜主子肝肠寸断，证明他有悲心，念旧，重情。不论俗人君王能这样都不容易，不像有些人死了老婆当过年。”
三德子：“啊呸！臭和尚说理也捎着我。哎，再跟你说一遍啊，我哥给我取那媳妇不是死了，是我让人家嫁了，我不害人家大姑娘。”
法印：“法印不问俗家事。”
三德子：“不问俗家事，你最俗……哎，别走啊。我俗，我俗……听我把话说完，万岁爷老这么下去可不成，天天想天天念的！法印，我，我……”
法印：“你……你又要耍什么花招了？”
三德子：“三德子我要给万岁爷一个惊喜。”
法印：“惊喜？你别先把自己惊了！”
谨兰院内。谨妃已经在帐中睡了，十分安静。
小桃红此时来到了谨兰院服侍谨妃。小桃红在帐外，跪着等着侍侯起夜，打起了瞌睡。
突然从帐中慢慢伸出一只手来——谨妃的手。那手拿起小几上的一根簪子。哗！扎在了小桃红胳膊上，连着扎。
小桃红大惊：“呀！主子，您干什么？！”
哗，帘子撩开了，谨妃怒气冲冲地出来：“干什么？你还敢问我干什么？……我问你，你原来也是这么侍侯主子的？啊！这主子还没睡着呢，你倒先睡了?你原来的宜主子要是没死，我可真想问问她。”小桃红捂着胳膊，伤心的哭了，“好啊！还会哭了，委屈了是不是？想你原来的主子了是不是？……告诉你想也白想……去!要想，外边跪着想去！来人!拉出去!”
飞快的跑上来两个太监把小桃红架出去了。
小桃红被扔在了院中,捂着出了血的手臂,伤心的哭着。
小桃红:“宜主子……您在哪儿啊!……您,您快把我带走吧。”
艳阳高照，长廊下，三德子导演着一出好戏。一大群宫女，穿着鲜艳，都窃窃私语。只见三德子风风火火地跑过来，说：“哎，来了！来了！快……快，往后退，往后退。”众宫女赶快往长廊的边上退，“等会儿万岁爷来了，可都当是赶巧碰上的啊！一个接一个地给万岁爷请安！一个挨一个地可别乱了！……你……哎，春柳，你请安时快点，可不能挡了后边的巧儿啊！”巧儿是极像宜妃者，“巧儿，到时候你慢点。”小声上去附耳，意思让万岁爷看清楚点，“行了，快！排好了，一个顺着一个，先别走，先别走……等我一喊，再走啊。记住了，请过安就跪下啊！别慌，别慌！”
众宫女站好了等着。说不慌，可都紧张地看着。
等了一会儿，传来了话音。
三德子：“万岁爷，那边说是抬太湖石呢，走着不方便，咱从这边绕吧！”
康熙：“好。”
三德子赶着先出了月亮门，喊：“万岁爷驾临南书房。”
宫女们一听都慌了，成堆的不是往前，是想往后躲。三德子冲过来拉住了。又赶快跑回去，正赶上康熙也出来半个身子。
三德子：“万岁爷驾到，万岁爷驾到！”
康熙迈出半步，一看这么多人，想退又不好退：“啊！啊，人还真不少呢。这是？”
三德子：“赶巧了，赶巧了。……万岁爷驾到……请安，请安，快请安。”
宫女们激动,一个一个口中说着给万岁爷请安!给万岁爷请安!
康熙:“免了,免了!”
谁想到走到春柳那儿,春柳激动万分,泪流满面.说又说不出来,跪又跪不下去.恰恰挡着后边的巧儿.
春柳:"奴婢……奴婢……”
康熙:“免了.”
三德子急死了:“还不跪下”趁康熙一转身,冲上前把春柳拉跪下了.妖媚,娇羞的巧儿显露出来.
巧儿:“奴婢给万岁爷请安.”
康熙真有些惊讶!突然慢下来.看着巧儿,真有几分像啊!留恋看了几眼.但很快就从气质中认出不像了.把回的头又收了回去.
康熙:“免……免了!”
说完径直走过长廊.
和尚紧跟,三德子跟住,康熙刚一出长廊.
三德子跑了回来,汗都出来了!
三德子:“行了,起来吧!起来吧”
宫女们这才扶着起来,心还揪着呢.
三德子:“散了吧!”刚说完回头想跑,就看那些站起来的宫女们一听散了吧,都稀里哗啦地跌坐在地上.
三德子:“哎!这是怎么了.”上去要扶,又怕万岁爷找.“你们……顺喜,快,扶她们起来,让散了散了.巧儿留下,别走!”说完往回就跑了.
巧儿:“干吗单让我留下啊?”
春柳:“呦,你还装不知道呢,不是都说你长的像宜主儿吗?哼,生得漂亮不如长得像.”
众宫女睥视过.巧儿单留下了.
夜晚,南书房内.
像平常日子一样,康熙看着奏折.法印侍立一旁.
三德子貌似平常一样,其实心中有事.
康熙:“剪蜡”法印忙上来剪蜡心.
三德子像是等着什么.
康熙:“……换茶.”三德子像是早就等着这句话了.马上就击掌换茶
三德子:“喳”
黑暗的南书房门口,穿着更相象宜妃的巧儿端着茶进来.不知情的和尚远远一看,愣了,呆了.剪灯的手烧了——以为真是宜妃再生,手一下子伸了出去,话说不出来了.
三德子颇有几分得意!把法印抬起的手臂按下.
康熙低头看着奏章.并没有抬头看.
三德子有点着急,想提醒,康熙说话了.
康熙:“三德子,把茶接过来吧.”
三德子:“喳”
康熙:“让来人退下”头始终没一下
三德子;“喳, 你退下吧.”巧儿退下
三德子不知原因,战战兢兢端茶上来.
康熙:“放这儿”
三德子放下茶往后退.
康熙:“三德子.”
三德子:“奴才在”
康熙:“你为朕之苦心,朕……知道了”
三德子:“谢万岁爷”
康熙:“这女孩叫什么?”
三德子:“巧儿”
康熙:“巧儿?名字不错.法印,她像不像宜主子?”
法印:“回万岁爷,像!太像了!刚才臣几乎错认了.”
康熙:“是啊,朕白天已有一惊.但,无喜!世上之人何止万千,茫茫人海中长得像的一定有,但乍一看像,再一看相去万里,所谓貌似神不似,就是这个理.孪生子尚且如此,何况刚才那个……”
三德子:“巧儿”
康熙:“巧儿,眉眼都像,神气全不同.三德子,朕怎么会找一个宜主儿的影子来安慰自己,那样岂不与天上的宜主儿……生分了……”说着又伤心“三德子,你把朕看轻了”
三德子:"三德子有罪!三德子……”
康熙:“你是好心,朕知道,但朕的心你不懂……人死了不能复活,怪朕让你们跟着操心了.”
三德子:“三德子有罪!三德子有罪!”
法印:“万岁爷,这么多日子都过去了,您,您节哀吧!”
康熙:"节哀的道理朕岂会不懂，但理好说，情难过，朕何尝不是这样时时地劝自己，但每至夜深，便觉内心空落……悲从哀来！”
法印：“万岁爷，请以国事为重，以天下子民为重吧。”
三德子生气，泪眼看和尚。
康熙：“道理，不说了。宜妃她为救朕而死，朕却在这世上……偷生……朕实在是委屈她了！”
三德子已然是毫无顾忌地大哭起来：“万岁爷，您别说了，我们也想主子啊！三德子不会办事，没有为您分忧……嗯，要不，今天咱们索性哭个痛快吧……啊？”
几人流泪，康熙倒不好意思哭了。
康熙：“算了，不哭了，几个大男人在一起哭，终归让人看见了有点可笑。夜深了，你们退下吧。”
二人：“喳。”
法印和三德子退出南书房，挑着两盏灯笼在园中走着。
三德子还抽抽搭搭地哭着。
法印：“行了！别哭了，原想劝万岁爷的，自己到先哭起来没完了。你说你办的什么事。招的爷不痛快。”
三德子：“你说我办的什么事，你不是也觉得像吗？我没办好，可我还办呢！不像你光嘴说。”
法印：“我说的是理，不像你演的是戏……行了，别哭了，走吧！”
三德子：“你别管我，我愿意哭，我哭着痛快！你还讲慈悲佛心呢，一点常人心都没有，别理我，要走，你走。”
两人正说着话，法印发现假山石后面像是有人。
法印：“谁呀！那是谁呀？”
三德子也不哭了，看着。
三德子：“谁呀？出来！法印你看差了吧？”
法印：“像是有人呢？”
法印刚要下台阶。山石后面小桃红慢慢走出来了。
小桃红：“法印、三德子是我，小桃红。”
三德子：“呀！是小桃红啊！总不见了。”赶快迎下去。
法印：“小桃红，刚还说你呢，你可真不禁念叨。来坐。”
三德子：“小桃红，上来呀！来这有果子，我给你倒杯热茶！法印快下去迎迎。”
小桃红：“不上去了，看见你们就行了……”悲伤地站在月下，说完回头要走。
法印：“小桃红，怎么了，别走！”
三德子：“小桃红，别走！”两人追下去，“三个人碰一块儿了，说会儿话，好容易来一趟哪儿能走啊！……哟，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啊！谁？”
小桃红：“别喊了……没谁，想你们了，来看看！”
法印：“看看好！看看好！天凉了，咱们进屋说话去，三德子头前打着灯。不哭，不哭啊，这三德子刚住了，你又来了，不哭啊。”
说着话,他们来到了三德子的住处
三德子把灯捻亮了.说:“小桃红,我这儿有洋人金进贡的胡桃,蜜枣,还有新做的奶饽饽,你吃点.”
小桃红梦幻般的看着房间,看着三德子,法印:“不……不吃了.看见你们就高兴了.想想……宜主儿在的日子有多好!”
法印:“谨妃娘娘又欺负你了是不是?”
小桃红强颜欢笑:“没有,挺好的……"
三德子:“那你这大半夜的……”
小桃红:“就是想你们了.跑出来看看.看见就好了,行,时候不早了我走了.”
三德子一看小桃红站起要走.一急,上手拉她.
小桃红:“哎呦……”
法印:“小桃红,你怎么了?”两人惊看着
小桃红:“没什么,没什么……法印,三德子我走了.”
往下拉袖子,要走.
法印:“等等!小桃红,法印我比你大,按理你该叫我一声哥,哥今天要有失礼的地方,你多包涵.”上手一把拉起小桃红的手臂,袖子一捋.小要红胳膊上一个被簪子扎的伤眼出现.小桃红还想躲,躲不过去了.让他们看见了.
三德子:“小桃红,这着是谨…谨妃娘娘扎的?”
小桃红:“不碍的,真的没什么,怪……怪我不好.”
三德子:“你!……都扎成这样了,还是你不好,她就是做主子的,也不能这样啊!等等……我拿药去.”
小桃红:“咱……做下人的不能挑主子的不是……三德子,法印,你们可千万别为小桃红操心.今后也别为我多想……看见你们就高兴了!我走了……”
法印:“小桃红,你可不能乱想!宫里头还有我们呢!”
三德子:“对!宫里头还有我们呢.”
法印:“我们办不了的还有皇上呢!”
三德子“对!还有皇上呢,……用不着皇上,小桃红今天你先回去,等两天,就两天.我,三德子就不信了哪儿能这么欺负人!”
小桃红:“别为我操心了,苦我能吃.”
三德子:“这可不是吃苦,这是受罪,别以为宜主儿不在了,人都好欺负了!小桃红你放心吧,来,把药带上.”
法印;“再带上点吃的,天不早了,我们送送你.”
三德子:“等两天,就等两天啊!”
小桃红:“和你们在一块儿真好!”
三德子:“两天,就两天啊.”
第二天,天刚亮。三德子坐在廊下打着盹，手中一根拂尘。
那些偶然路过的太监、宫女远远地见了都垂着手避着走，有悄悄从旁边饶过的。三德子故意把脚伸得远远的，有一两个太监过也不敢迈着跨，侧着身子过。
三德子打着呼噜，谨妃的小太监贵喜正要去传膳，也从这儿过，刚要迈脚。三德子一拂尘把贵喜拦住了，眼都不睁。
三德子：“这么忙，干什么去呀？”
贵喜：“ 回三公公，给谨妃娘娘传膳去。”
三德子：“哎哟！说话都该传膳了，可不，太阳高了呢！贵喜呀！你是叫贵喜吧？”
贵喜：“回三公公，奴才贵喜。”
三德子：“在谨妃娘娘那儿呢？”
贵喜：“贵喜侍侯着谨妃娘娘呢！”
三德子：“好！嗯！好！得宠吗？”
贵喜：“回三公公，说不上。”
有太监驻足往这儿看。
三德子：“去！该干嘛干嘛去！去……”
小太监都吓跑了。
三德子：“来，近着点，有话跟你说。”
贵喜小心地近了身，三德子拂尘一甩，挡着跟贵喜耳语。贵喜吓得点头。
三德子：“别怕，出了什么事都有我呢！去吧！”
贵喜：“三公公，奴才去了。”
南书房内.
六部大员排了两班,康熙在说话.
康熙:“温爱卿,你是山西巡抚,你以为山西近年怎样?”
温古:“回万岁!山西今年上得天佑,又得万岁德护恩宠,农有其耕,商有其货,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百姓安居,万民祥合,实在是非常之好,真乃太平盛世!”
康熙:“恩!说的不错,好言好语都被你给用上了,按理说听了这话,当皇上的我该高兴.该十分的高兴才对!”
苏克齐在偷眼看着.
温古:“谢万岁爷奖掖.”
康熙茶杯一墩:“可惜我高兴不起来!”
温古:“臣……臣有罪”
康熙:“说对了,你当然有罪.百姓安居,万民祥合,哼,你这几天没出门吧?”
温古跪下:“臣……臣!”
康熙:“你到京城的四郊去看看,都快被你们山西的难民给挤满了!百姓安居?你以为朕只有一副耳朵,没有眼睛吗?!顺天府尹!”
顺天府尹:“臣在!”
康熙:“你与温大人说说,朕所言可是实情?”
顺天府尹:“回万岁,万岁所言极是,难民蜂拥,以开了仓济贫两次了,据臣所闻,山西蝗灾,以是赤地千里,百姓无食.”
康熙:“温爱卿!你说是农有其耕,商有其货,而实际百姓无食,这做何解释?”
温古:“臣有罪.”
康熙:“文过饰非,欺上瞒下,什么叫欺君,你今天便是最大的欺君!”
温古“臣……臣万死,臣万死……”磕头.
谨兰院内.
谨妃正要进膳,桌子上堆了一堆的盘子都用盖碗盖着,谨妃嘴急,一只碗,一只碗的掀开来看.
谨妃:“贵喜,贵喜!”
贵喜:“喳!”
谨妃:“我要的酱鸭子呢,怎么连酱鸭子都没有啊?!”
贵喜:“回娘娘,膳房说了,按例酱鸭子是三天一次,所以今天没有酱鸭子!”
谨妃:“那我点的春笋尖吵鸡丝呢?”
贵喜:“春笋尖说是不够了,给万岁爷和太后做了.旁的人没有.”
谨妃:“旁的人,谁是旁的人,这……这不是欺负人吗?这不是欺负人吗?”说着砰砰把桌上的碗盘砸了.“还有,我要的焖鹿肉呢,这种粗菜也没有吗?”
贵喜:“有,说是给荣妃了.”
谨妃:”欺负人,太欺负人了!”砰!砸.“去!把膳房的管事叫过来!”
贵喜:“娘娘您息怒!膳房管事说了,这事他们管不了,要找……找总管三公公.”
说到这儿,小桃红有一反应.
谨妃:“三公公,三德子!他……他有什么了不起,找他怎么样,不找他又怎样.好!话说到这份儿上了,这是激我呢!你们都听好了,漫说一个三德子,惹急了,皇上那我也要去闹!贵喜,去,快把三德子给我找来,快去!”
说完砰砰乱砸.
南书房内.
康熙:“温大人,你原以为见人说好话,扮笑脸总不会错.可到朕这儿行不通!朕坐在这殿堂之上不是为听好话的.你身为乙方大吏.虚呈假报,不讲实话,朕还怎么能用你!来人!”没有人应,又喊.“来人!”还没人应,听见南书房外有山德子与贵喜大声争吵.
三德子:“你娘娘叫我也得看时候啊!这朝上的事还没完呢!”
贵喜:“三公公,您快去吧,那边闹起来可没完了.”
康熙:“殿下何人喧哗?!三德子!”
三德子:“喳”喊着进来了.“喳”
康熙:“何人在外喧哗?”
三德子:“回万岁爷……不……不便说.”
康熙:“什么事不便说,讲.”
三德子“喳!”
康熙:“等等,先把温大人的顶戴摘了.”
三德子:“喳!”
康熙:“将山西巡抚温古撤职查办.苏大人.”
苏克齐:“臣在.”
康熙:“你十年之前领过山西事,此次着你再任山西巡抚,不可负朕之意.”
三德子上手摘了温古的顶戴.康熙生气走了.
康熙:“散朝.”
三德子:“散朝!”
宫内长廊.
康熙生气前边走,三德子在后边跟着.
康熙:“三德子!”
三德子:“奴才在!”
康熙:“他谨妃手下的人真是这么说的,说是要找朕来闹.”
三德子:“确实是这么说的,法印也在旁边.所以奴才才与他吵了起来.”
康熙:“法印!”
法印:“按理说出家人不管俗家事,但此话三德子没传错.”
康熙:“好!好,今天朕朝上办了人,后宫也不妨再办一次!索性要办一起办了!”
法印:“万岁爷……”
康熙:“说”
法印:“您今天朝上办得好,干净,果断.但臣以为后宫的事,不办也就不办了.”
康熙:“怎么讲?”三人都站住了.
法印:“俗家语啊……好男碰恶女,没理搅三分.万岁叶说句不敬的话,您太怜香惜玉.平时对后宫一句重话没有,您今天要是为这事去了,回头那边再吵起来,闹起来……怕您吃不消.”
康熙一听这话真是有点怵了:……是……是啊!一哭二闹三上吊,法印说的有理,真是要闹起来……三德子”
三德子“喳!〃
康熙:“法印他说的话…·不无道理……不无道理啊,要么就算了.”
三德子:“回万岁爷,法印说的当然有理,别看他是个出家人,可对俗家事极有心得.”
康熙:“那……那咱就回吧,回去.”
三德子:“万岁爷,那咱现在回去也行!没什么可丢面子的,无非是一个妃子娘娘闹吃闹喝闹到朝上来了,就是话传出去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家里事嘛,顶多了……三德子不敬啊,爷您听了别生气,顶多老百姓也就传您个惧内.惧内,就是民间说的怕老婆.这没什么,没什么.”
康熙有些不高兴:“这……这还是不太好听吧,但也过的去吧!惧内又不是什么大错.咱回!”
三德子又拱火:“爷对,咱回,咱回……那些荣妃,良妃,成妃……啊几位娘娘听说后,看着闹事的得宠,不闹事的冷落,最多了也就跟着学学,跟着闹闹,比如朝上朝下的吃的不高兴了,穿的不高兴了,都跟您发发脾气,当着大臣们的面,自己不来,打发下边人来,大臣们知道了也没什么,最多私下里议论了,万岁爷日里万机,朝上的事管的利落,宫里的事乱也就乱了,乱也是乱在自己家里了,这算什么啊……”
康熙是越听越气:“别说了!朕想通了,此事不管,贻害无穷.三德子,法印,排架谨兰院!”
三德子,法印:“喳!”两人对视.
谨兰院屋内.
谨妃砸在地上的碗,食物都还没收拾.
众宫女太监都跪在那堆烂食物跟前.
谨妃:“深宫之中,争的是什么,还不就争的一口气,原来有那个宜妃在,争不过她,争不过她,现在她死了,我还受欺负,那主子我什么时候能出头.一个主子受欺负,你们这些做奴才的还有什么脸?要是主子得宠了,哪个不是风光的不知东南西北了.哼,这事谁最清楚啊?你们的桃红姐最清楚不过了,小桃红!”
小桃红:“奴婢在!”
谨妃:“我说的可对?”
小桃红:“奴婢不知.”
谨妃:“哼,你会不知,原来跟着你的主子有多红啊.不知,我看你是不服.好,还学会顶嘴了!你以为你那个宜主儿还能给你撑腰啊.”
小桃红:“奴婢……”
谨妃:“上天有眼,她死了.娘娘我问你,你可吃过饭了?”
小桃红:“回主子,没有.”
谨妃:“正好!这地上有这么多的好吃食,我们大伙心疼你,怕你饿着,你吃吧!”
小桃红眼泪下来了:“回娘娘……奴婢不吃.”
谨妃:“不吃?!你敢抗娘娘我的旨意!来人!贵喜,给你的桃红姐喂食!”
两个太监上来按小桃红小桃红挣扎着,哭着.
小桃红:“我不吃!”
谨妃:“你敢不吃,原来你仗着主子多风光啊,今天你那死了的主子在天上看着你呢!你哭吧,叫吧,她听不见了,吃!”
小桃红:“奴婢不吃,不吃.”
谨妃下座抓起一把脏食物就想往小桃红嘴里塞,一把,两把,还要塞时就听见外边三德子高喊.
三德子:“万岁爷驾临谨兰院啊!”
众人都大惊.谨妃赶快住了手,愣了.
谨妃赶快把手里的东西扔了,抓过把手巾擦手.
谨妃:“呀!说来就来了!快,扫了,扫……算了不扫了!都别慌,别慌,什么也别动，看我的.”
说完话一闭眼,眼泪就落下来,哗哗把头发扯开了.呜呜哭着似很委屈地跪在门口,摆出副娇羞之态.
三德子带路,康熙和尚都进来了.
门口跪了一地的人.
三德子:“万岁爷驾临谨兰院啊!”
康熙迈步一进门,就看见了一地的破碗,瓷器.先一愣,再一看跪在门口的谨妃委屈的哭着,这气就先泄了一半,撑着.
康熙:“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还真摔东西了.”谨妃哭.¨来,起来,起来.”
一听这话,三德子,法印相视一看,有点泄气.
康熙不去扶谨妃.
康熙:“这是怎么了,快起来,起来!”
谨妃这时跟换了个人似的又懂事又懂礼:“奴婢叩见万岁爷!奴婢不知礼数了,请万岁爷饶恕.”说完娇羞的把那张泪脸故意给康熙看.
康熙:“起来吧,起来”还想装一点生气的样子给三德子等人看,故意不去扶谨妃.
那边谨妃也叫劲,不扶不起,一副委屈的样子.
康熙终于还是怜香惜玉,上手扶去了.
康熙:“来,来!起来吧!”
谨妃这才破涕为笑,故意拉着康熙的手不放,两人向榻上而去.
三德子一看有点没戏了.
康熙:“看这一地的东西,还不快收拾了”众人上手稀里哗啦打扫.
拉着康熙的手的谨妃假装头一晕要倒.康熙赶快扶住了.又不能太亲近,又有点亲近.这时气全消了.
三德子与和尚小声说:“法印,要坏!”
法印:“红尘中人就是俗,哪懂什么空即是色啊!没戏唱了!”
两人看小桃红,小桃红已悄桥的蹩到了门外.
康熙:“来!坐,坐下,谨妃啊,好好的这是怄的什么气啊!”
谨妃:“万岁爷请坐.”
康熙:“朕坐,朕坐,你也坐吧!听说就为了口吃食,谨妃!可不能这么使小性.让看见了不好……”
御膳房内.
管事太监:“快,快把酱鸭子藏起来!快!快!”
甲:“刘头这是干什么呀!”
管事太监:“干什么!没听见说万岁爷去了谨兰院了吗?还有这鹿肉藏起来,笋尖也藏好了!〃
乙:“刘头,万岁爷去的是谨兰院,哎,咱们怕什么!”
管事太监:“怕什么?怕掉脑袋.臭小子让你藏你就藏!这万岁爷要是去了问罪还好!万一是打着问罪的心思去的,回头不问娘娘罪了,被娘娘两句话就给说软了.问咱们来了!好!到这儿一看,明明的有鸭子,有鹿肉不给做,这不得掉脑袋的事啊!快,藏好了!
甲:“刘头至于的吗?敢情万岁爷也怕……怕.”
管事太监:“别说,别说……欺君之罪……呆会儿异口同声啊,这三样东西都没有了.那咱万岁爷可不是怕,是怜,怜香惜玉……呸,呸!多嘴了多嘴了!打!背后说主子”打自己的脸.“怕老婆,这不算毛病!快!”
谨兰院内。
东西收拾干净了，康熙听完了大概，谨妃坐着还在哭。
康熙：“哈！我说没什么大事吧，为了盘酱鸭子、鹿肉啊……好了！不哭了！下回想吃什么，不用跟膳房说了，直接找三德子要啊！三德子，朕的话……你可都听见了？”
三德子：“回万岁爷，三德子听见了，谨妃娘娘要吃什么，三德子吩咐预备！”侧过头，小声对法印说，“这可不是真怕老婆嘛！小桃红可怎么办，这谨妃的气焰不是更高了吗？我这不是没帮上忙，倒添了乱了。”
法印小声应答：“俗，怕老婆……早知还不如不来呢！小桃红怎么办？”
此时小桃红在门口呆呆地站着。心伤得已没有了感觉。
康熙：“好了！不哭了，事就这样了，朕还没喝水呢！谨妃啊！该给朕一杯茶喝吧！”
谨妃：“看您说的，奴婢是哭忘了，哪能不给您茶喝啊……看茶！”
有一宫女一听喊从小门外端了茶盘要进。
三德子正急时一眼看见端茶盘那宫女袖子露出来的半条胳膊。三德子看着，灵机突来。
三德子上手接了那宫女的盘子，看见站在门口发呆的小桃红，把盘子一下给了小桃红。
小桃红惊讶，三德子使眼色让她上茶。
康熙、谨妃那儿还在说笑，没有察觉。
三德子故意把小桃红的袖子往上拉了一下，小桃红上去送茶。
谨妃：“万岁爷，上回用的万花油，奴婢可用完了。”
康熙：“朕问一下内务府，如有，下午就给你送来啊！朕只要忙得过来，这些小事还是爱管的。你们过好了朕也高兴……”抬头看见小桃红来送茶，还是很亲。“呀！小桃红啊！……你在这可好？”正赶上小桃红把茶盘端上桌，一条手臂上扎得眼都露出来了。
小桃红：“谢万岁爷惦念，奴婢一切都好！”
康熙一下子看见了伤。脸色有点变。
小桃红察觉马上把手臂垂下。
康熙:“等等!”全场都紧张了,谨妃也慌了.“……小桃红,等等,把手抬起来让朕看看……”小桃红躲,“……来!抬起来让朕看看!!”
小桃红不敢,流泪了,康熙下座,拉过手臂一捋,看到很多个扎的伤痕.“告诉朕,是谁扎的?告诉朕这是谁扎的?!”
小桃红只哭不语.
康熙:“小桃红,这,这是朕的不是了.你宜主儿走了,怪朕对你关照不够,快告诉朕这是谁扎的?!讲!”
小桃红:“……万岁爷,您别问了!”
康熙:“谨妃,跪下!”
万岁这是发火了,谨妃也怕了,赶快跪在屋中间.
谨妃:“万岁,奴婢有罪.”又要哭.
康熙:“打住!谨妃!这伤是你扎的?!”
谨妃:“奴婢有罪,望万岁爷原谅.”
康熙:“好!有罪,你自己认了,朕话就不多说了,你平时使小性争吃争穿争宠,朕都可以宽容,可你心存不善,待下人如此歹毒,朕是绝不姑息!”哗,所有的人都跪下了.“朕再多问你一句,这小桃红是不是因原来是宜妃的下人你才如此对她?讲!”
谨妃跪行想再用肌肤之亲来缓和:“万岁爷,奴婢有罪!奴婢……”
康熙:“何止有罪,罪不容赦!来人!”
三德子“喳!!”
康熙:“即日起将谨妃瓜尔佳氏,降为答应,搬出谨兰院,一切优待全免.小桃红,你起来!朕,朕对不起你,从今后随侍朕之左右!三德子,谨兰院封了!”
谨妃大丢面子,哭,开始大哭!
谨妃:“万岁爷,饶奴婢一次吧,饶奴婢一次,您不可太无情啊!”
康熙:“饶你,朕可饶小性,不可饶恶性!饶你一次就有二次!三德子,排架南书房!!走!”
三德子:“万岁爷排架南书房了!”
所有人跪磕头,万岁爷昂然走.
谨妃在后边哭.
小桃红跟着三德子,和尚走了.
万岁爷排架南书房的回音响彻宫内.
御膳房内.
管事太监高兴进来了.甲乙都在打盹.
管事太监:“行了!”
甲惊醒:“呦,爷怎么啦?”
管事太监:“没事了!”
乙:“没事了,瞧您这一惊一乍的,吓死人了.爷,没什么事了?”
管事太监:“东西拿出来吧,不用藏了!”
甲:“谨妃娘娘的事了了?”
管事太监:“了了，这回算干净了,要说咱万岁爷,就是爷,一点都不惧内,好嘛!听说是发脾气了,砸了一地的东西,说是差点动手打人呢!谨妃娘娘也不叫娘娘了,改叫答应了.咱三公公也不含糊,关键时刻还救了个宫女呢!”
甲:“怎么救的?”
管事太监:“……知不太机密,听说谨妃那人好用刀子扎人玩,正动刀时让三公公一嗓子给镇住了!”
甲、乙:“是啊!咱三公公真给咱长脸!”
管事太监:“那还用说嘛!”
是夜,三德子处.
三德子摆了一桌菜,小桃红法印都在.
三德子:“小桃红,来!咱不喝酒啊,以茶代酒吧,干一杯,算是给你压压惊!来,和尚,来呀!”
法印:“要喝就喝酒,喝茶算什么啊.”
三德子:“嘿!你个臭和尚,这不是为了照顾你吃素吗?再说了,万一万岁爷有个事呀什么的,闻着咱们喝了酒不合适,喝茶好!喝茶吧!小桃红你也说一句”
小桃红:“行,我说一句……小桃红我高攀一下啊!谢两位各哥哥疼我了!”
法印:“嘿,这算什么啊!应当的,别的不说,咱们平时吵归吵,可走南闯北的情意谁比的了啊!来吃菜啊,吃菜!就说三德子这人吧!讨厌归讨厌,可到了大礼大面的时候,还算过得去.”
三德子一听生气.
三德子:“没喝酒呢!你就醉了.和尚你什么都好,就是没有一颗菩萨心肠.来小桃红吃菜,可不能再伤心了啊,看看万岁爷有多心疼你?我可没见过他和哪个娘娘发过那么大的火.”
法印:“那是应该的,他要再不发个火就不是慈悲心肠了.”
三德子:“应该的事多了,你呀和尚就会说嘴.来小桃红吃啊!”
小桃红:“总没见了,你们俩还是那么吵吵闹闹的.”
三德子“改不了了,和尚他好抬杠.”
小桃红:“万岁爷心疼我,我知道,其实他是更念着宜主子呢!”
三德子:“可不是,这么长时间了,那劲都没过来!”
法印:“情债难了,情债难了啊!”
小桃红:“三德子、法印,怎么想个办法,让万岁爷分分心啊!”
法印:“是啊.”
三德子:”办法有,咱明天就让他开心了!来吃菜.”
（二）
京城街市，人来人往。市井繁华。
“嗡嗡”一只空竹在抖着。小桃红、三德子鼓掌。和尚手里已拿了不少东西。
康熙学会了都空竹，高兴地嗡嗡抖着。
三德子：“小心！小心别兹了绳！”紧说慢说还是兹了。
和尚：“不行了，这绳得打蜡了。”
康熙抖出了一兜子小汗，高兴：“嗯！好玩，这个叫空竹啊！好！又好玩又能连身子骨。三德子掏钱买十个。”
三德子：“哎！爷，买那么多干吗呀？”
康熙：“嘿！玩艺嘛，谁喜欢就送谁了！”
三德子：“哎！得，掌柜的，挑十个，挑好的啊！就您没见过，稀罕，这送谁啊？”
这钱还没交呢，和尚、小桃红、康熙先走了。
三德子喊：“哎！和尚先别走啊,等着拿东西。”
和尚：“你自己拿着吧！”
三德子：“得，都不管了，不管就不管吧，我拿，只要爷高兴就成！”
街市一景。
空中一只漂亮的毽子一上一下的。
康熙、三德子、和尚都在练踢毽子，一上一下的。小桃红看着数数。鼓掌。
三德子是身上挂满了空竹什么的。和尚也挂着兔爷、泥猴什么的。挂着东西踢。两人看着康熙高兴，相视笑着。
康熙练了几下就踢了不少，数着，高兴，一手接住了。
康熙：“好！这毽子好，练身手，三德子掏钱买二十个。”
三德子：“好了爷，二十……”
小桃红没等他说话，一拉他。使眼色：“买吧！不是为了让爷高兴嘛！”还有点媚眼给三德子。
三德子心花怒放：“哎！哎！买，掌柜的毽子二十。哎！你们可等着我啊！和尚，和尚……你先走吧，让小桃红等我会儿……啊，怎么都走了。快掌柜的，二十个毽子，快点吧！”
街市又一景.
全是大花脸.面具有关云长,孙悟空,猪八戒,红娘……康熙带上关云长的花脸,舞着一柄大玩具刀,哇哇亮相.
康熙把花脸摘下:“好!三德子,怎么一股纸浆味啊?”
三德子:“爷,这可就是纸浆做的.”
康熙:“霍!做的可真精巧!看这人画的,可花了工夫了!”细看,又戴上.“贵不贵?”
和尚:“不贵,十大枚.”
康熙:“好,买三十个!”说完戴着花脸走.“还有这把刀啊!”
三德子:“哎!买,掌柜的花脸三十个.”三德子戴上孙悟空的脸.
和尚、小桃红刚要闪.三德子把两人拉住了:“这回你们可不能走了.拿东西.”
和尚:“就你斤斤计较!咱不是为了让爷高兴吗?”
三德子:“这我知道!爷高兴我也高兴,可东西我一个人拿,我不高兴.大家拿,瞧我这身上除了鸡毛就是空竹,再挂一身花脸我成什么了?拿,掌柜的一人给他们十个……要拿大家一起拿!要高兴大家一起高兴!”
和尚:“就你小气!”
三德子:“你小气!”
小桃红：“行了，别吵了，快走吧！”
康熙戴着关云长花脸，耍着刀在大街上走。
康熙一眼看见了街边上一个头上插着草标的小女孩在饥寒交迫地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康熙从花脸的两个洞中看着小女孩，眼睛显出怜悯。康熙耍刀的手停了，边走边回头看着那小女孩，现出踟蹰。
后边三德子、法印、小桃红身上挂满东西，高高兴兴地过来了，边说边笑边闹。
康熙实在走不下去了，站下了，在街上看着那个小女孩。三德子他们追过来。几个人面具还都没摘。
康熙：“三德子、法印，看那女孩，头上为什么插了根草？”
几个人一听问话都摘了面具，严肃了。面具顶在头上。
法印：“爷……那是卖孩子呢！”
康熙：“什么？这是卖人呢？插了根草卖人？！”
小桃红大概想起自己：“是啊！插了草标就说是要卖的……”
康熙：“卖人，这天子脚下竟敢卖人啊！走……过去看看！”
康熙带头，其他人身上挂着东西跟过去。大家严肃起来。
康熙早把面具顶在了头上。蹲在了小姑娘面前。
康熙：“小妹妹，你叫什么？”
小姑娘大大的眼睛看着康熙，冷冰冰的没有表情。
康熙：“小妹妹，别怕，你爹妈呢？”
小姑娘：“……”还是不说话，怯怯地看着。
康熙：“你饿不饿？”
小姑娘终于点了点头！
康熙：“三德子，买吃的去！”刚喊出来，旁边马上闪出一个尖嘴猴腮的人。
尖嘴：“哎！有！有吃食，有吃食，妮子不怕啊。不怕。”山西腔，“这位爷，多好的孩子啊，您看上了？”
康熙：“……你是他什么人？”
尖嘴：“哎！俺是他舅!可怜呢！爹妈饿死了，可怜呢！这位爷做个好事吧，算救妮子一命呢！”小声，“不贵，买回家就当养个玩意儿呢！”
康熙：“养玩意儿？！你，你是她舅？可怜的孩子爹妈死了你就该好好抚养她，你怎么能卖她？再说这京城之中，怎可买卖人口。”
尖嘴慌了：“这位爷，看您说的，养个雀儿还要食呢，何况一个人？”说着蹲下要抱孩子，“不许卖，你以为卖的少啊。来！妮子咱走。”看看康熙人多怕了，想溜，“来吃，吃上。”
尖嘴已准备好了，手里掏出一块带毒药的点心。
康熙：“等等！”蹲下，“小妹妹，他是你舅吗？”
小姑娘拿了点心，看了看，终于摇了摇头。
康熙：“你不是她亲戚？！”
尖嘴：“孩子胆小，被吓怕了，胡说呢！来！咱走吧。”说着用手送给孩子那块点心吃。
康熙：“你把人放下，你要是她亲人，我出钱，你把她养大，你要不是她亲戚，是个人贩子，这官司你躲不了！”
尖嘴：“是亲戚！是亲戚，咋不是亲戚呢！”抱着孩子想走。
康熙：“你别走！”
尖嘴边说边走。孩子把点心吃了。尖嘴说着说着，看人多，扔下孩子就跑。
康熙：“三德子、法印拿下！”
三德子、法印狂追，只是身上东西太多，边跑边扯边追。街上大乱。
康熙蹲下，看着那个小姑娘。小姑娘把最后一口点心咽下去了。
康熙：“小妹妹，不怕啊！……跟这位大姐姐走。”小桃红也蹲下。
突然看那小姑娘嘴角洇出血来了，小姑娘脸色发白了。
康熙：“小妹妹，怎么了！怎么了，小桃红这是怎么了？快！快！”
小姑娘站着，大眼睛看着：“……大，他是给俺下药了。”说完倒在康熙怀里。
康熙：“啊？这……这……小桃红，快找大夫！快找大夫！”说完抱起小女孩飞跑。
小桃红：“让开！让开！”两人身上的花脸、玩具全都掉在地上了，被人群踩烂。
康熙抱着孩子在街上飞跑。孩子嘴角血越流越多。
康熙伤心地抱着孩子跑。
头顶的花脸终于飞落掉在地上。
夜晚,南书房内.
书案上,一根草标在转.
康熙转着那根草标……和尚、三德子、小桃红静静立着.条案上还有那些空竹,毽子,花脸什么的.
康熙:“……知道你们是好心,想让朕出门散心.可天下事总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多么好的一个小姑娘,朕想救她没成想倒把她害了!人心险恶,道德沦丧!这么好的一个孩子,那恶人下起手来,心里就没有一点犹豫吗?这恶人怎么就坏到这种程度了!这种人在世上,这世界还有什么意思?!”
三德子:“万岁爷,三德子有罪.”三人跪下了.
康熙:“不怨你们,朕当谢你们,没你们带朕出去,朕能看见什么,朕这双眼睛还不是瞎了一样?不怨你们,这种事最该让朕看见……那小姑娘,临死时的大眼睛到现在还看着朕呢.朕一国之君对不住一个小孩子!”
小桃红哭了,法印饮泣,三德子也哭了.
康熙:“不说了,三德子,那凶犯怎么样了?”
三德子:“当场毙命!”
康熙：“千刀万剐不解朕恨,法印,那人的口音?”
法印:“听着是山西口音.”
康熙:“孩子也是山西口音,又是山西,今天你们三人都在这,朕想好了,咱们要出门就往远了去吧.要看,索性去山西看看!”
三德子:“万岁爷,就等您这句话呢!”
康熙:“定不如撞,明天就走.”
三人:“喳!”
山西某镇。
街上人来人往。大多数是拿着各种兵器在街上晃的武士。中气十足。
康熙骑在马上。三德子牵马，法印、小桃红跟在马后进得镇来。
康熙看着满街过往的武士，觉得奇怪：“三德子！三德子等等，等等。”
三德子让马停下：“吁！”
康熙下马：“三德子、法印，咱们边上靠靠，边上靠靠。”
总有武士横着膀子晃，如入无人之境，有拿锤的，有拿钩的，康熙他们退到街边。
三德子：“爷，您吩咐。”
康熙：“法印，咱过了娘子关了吧！”
康熙：“这山西人，就……就是尚武啊……怎么满街都是背刀剑的啊！……来，您过……您过。”有人拿一对大锤过，“看着怎么像戏台上演天门阵呢！”
法印：“原来不这样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正说着话，突然那边街上大乱。一个武士仗剑在追另一个武士，两人就在康熙他们的面前追到了，人群散开，看。两人打。
康熙他们拢着马看着。
两个武士，打得人群围的圈移来移去。
几个回合，简单直接。追的武士反被跑的武士一剑斩了。那杀了人的武士长剑慢慢入鞘，杀完了人就走。
人群散开，康熙看着在路上被杀的人。风卷起黄沙，有家奴追了过来。拿席子盖了哭。
康熙：“……这……这怎么跟到了侠客列传里边似的。三德子一定是有什么事儿了，咱打听打听去！”
三德子：“爷，前面就有家店，您先住下吧，和尚你在店里侍候爷。我和小桃红出去打听一下，看看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风吹得街上黄土飞扬。一行人急急地走。
泰来客栈门口.
小桃红换了身衣裳正走出来.左右看看.
小桃红边拢头发边说话:“三德子,快点!”
三德子:“来了!来了!”高兴跟着出来.看小桃红换了衣裳更高兴.“呀!你们女孩就是好,出门还换衣裳.”
小桃红:“换了也不是给你看的啊.咱去哪啊?!”
三德子:“咱，咱这个字好……咱，先走走……”上去很亲近.和尚送出来了“哎!和尚你留步吧.好好侍侯爷啊.”
和尚一出门看两人要走,生气:“小桃红,早去早回啊!”
小桃红:“哎!”
三德子:“放心吧.咱走,小桃红.”两人边走边说.和尚看着生气,回门里了.
街上全是那种凶巴巴的武士.
三德子在前,小桃红在后,顺着墙边走.
三德子:“小桃红别怕啊,有我呢.”
小桃红极为轻松,大大方方的看着那些投过目光来的武士:“我才不怕呢.三德子,到底去哪啊?”
三德子:“别急,别急.这……这街上想问也找不出个问话的人啊!算了,咱…咱上酒馆吧,对!上酒馆总能听出什么消息来.”
小桃红:“行!你去哪,我跟你去哪儿.”
三德子:“哎!”听了这话高兴,又横起来了.“不急,慢着点啊!看脚底下”
(一)
巍峨的宫殿。月光下一片片金碧辉煌的屋顶，一轮皓月由东向西而行。风云涌过，宜妃的身影自天而降，飘飘地向南书房而去。
南书房内，三德子站着，歪着个头打盹，他听到宜妃问：“三德子几更了？”
三德子不由自主：“三……三更了！”说完有些茫然……摇头睁眼找。法印打坐也睡着了。
宜妃魂魄：“法印……三更了该奉汤了！”
法印：“哎！该奉汤了。”睁眼看没有人啊……风悄然而过，有点诧异。
南书房内康熙在书案之后，手支额已瞌睡过去了。
睡着的康熙梦境，宜妃当年挡箭而死的情景出现……砰一箭中心，宜妃倒下，康熙接住……
康熙梦语：“宜妃！”眼泪流出。
法印、三德子都醒了。法印使眼色，三德子赶快还眼色，可别劝……一会儿就过去了。
康熙醒过来了。轻轻抹泪……然后悄悄站起……谁也不顾地往南书房外走去。
三德子、法印都装聋作哑地睡着，假装不知道……等过了一会儿。
三德子：“法印，你少装睡啊！起来！”
法印：“我装睡？你才装呢！看见万岁爷伤心，你吭都不吭一声。还拿眼睛斜我。”
三德子：“斜你？不斜你不懂事！我倒是想吭呢！前几回不是没劝过啊！劝得你也哭，我也哭，万岁爷也哭，哭得一锅粥似的。还能劝吗？”
法印：“就你一人是假哭。”
三德子：“我假哭，好，我不跟你争！……实话说，哭管什么？咱宜主子人要是能给哭回来，那我天天哭！”
法印：“得了，得了。你不为主子尽忠，还有那么多话说。”
三德子：“你懂什么？！人伤心的时候是越劝越哭，这要是不劝了，过不了一会儿，那伤心劲就过去了……法印啊，臭和尚，你心疼主子，都心疼不到点儿上，咱这时除了下狠心，装聋作哑不知道，没别的法儿。”
夜深了,康熙独自一人在月下走着。思念宜妃，多少往事，历历在目：
宜妃笑着正为康熙端莲子汤；
宜妃深情地讲着农耕之事；
宜妃与康熙在后宫看月论家；
宜妃看康熙吃糠的惨状，自己也抢着吃；
宜妃找到饥寒交迫的康熙又恨又爱的样子；
宜妃耍着刀进噶礼府；
宜妃在矿山给康熙馒头吃；
宜妃鼓励三德子、法印、小桃红的样子；
宜妃凛然正气的样子；
宜妃、康熙开玩笑，大笑的样子；
砰！宜妃中箭……心爱的人儿，深情的人儿，怎么割舍得下，康熙边想边自言自语：“独立东风弹泪眼，寄烟波东去。宜妃谢谢你……来看朕……自你去后，朕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天下之大竟找不到你的去处，要是能找到，朕也就跟你而去了……宜妃你为朕而死，朕……却在这世上偷生。虽说家国天下重于儿女情长……但朕仰天俯地地找不到你时，觉得身心魂魄再无依靠，朕人在这宫闱之中，心却在浩瀚广宇之中找你……宜妃，你，你是否也在等朕……”
南书房门口，三德子、法印坐在门槛上看天上的明月。
三德子：“法印，说归说，吵归吵，万岁爷总这么下去也不成啊！”
法印：“我看没什么不好！”
三德子：“哎！你怎么一时一变啊！刚你还说我不尽忠呢。”
法印：“你听我把话说完了。佛家以慈悲为怀，所谓悲心是也。咱们万岁爷能为宜主子肝肠寸断，证明他有悲心，念旧，重情。不论俗人君王能这样都不容易，不像有些人死了老婆当过年。”
三德子：“啊呸！臭和尚说理也捎着我。哎，再跟你说一遍啊，我哥给我取那媳妇不是死了，是我让人家嫁了，我不害人家大姑娘。”
法印：“法印不问俗家事。”
三德子：“不问俗家事，你最俗……哎，别走啊。我俗，我俗……听我把话说完，万岁爷老这么下去可不成，天天想天天念的！法印，我，我……”
法印：“你……你又要耍什么花招了？”
三德子：“三德子我要给万岁爷一个惊喜。”
法印：“惊喜？你别先把自己惊了！”
谨兰院内。谨妃已经在帐中睡了，十分安静。
小桃红此时来到了谨兰院服侍谨妃。小桃红在帐外，跪着等着侍侯起夜，打起了瞌睡。
突然从帐中慢慢伸出一只手来——谨妃的手。那手拿起小几上的一根簪子。哗！扎在了小桃红胳膊上，连着扎。
小桃红大惊：“呀！主子，您干什么？！”
哗，帘子撩开了，谨妃怒气冲冲地出来：“干什么？你还敢问我干什么？……我问你，你原来也是这么侍侯主子的？啊！这主子还没睡着呢，你倒先睡了?你原来的宜主子要是没死，我可真想问问她。”小桃红捂着胳膊，伤心的哭了，“好啊！还会哭了，委屈了是不是？想你原来的主子了是不是？……告诉你想也白想……去!要想，外边跪着想去！来人!拉出去!”
飞快的跑上来两个太监把小桃红架出去了。
小桃红被扔在了院中,捂着出了血的手臂,伤心的哭着。
小桃红:“宜主子……您在哪儿啊!……您,您快把我带走吧。”
艳阳高照，长廊下，三德子导演着一出好戏。一大群宫女，穿着鲜艳，都窃窃私语。只见三德子风风火火地跑过来，说：“哎，来了！来了！快……快，往后退，往后退。”众宫女赶快往长廊的边上退，“等会儿万岁爷来了，可都当是赶巧碰上的啊！一个接一个地给万岁爷请安！一个挨一个地可别乱了！……你……哎，春柳，你请安时快点，可不能挡了后边的巧儿啊！”巧儿是极像宜妃者，“巧儿，到时候你慢点。”小声上去附耳，意思让万岁爷看清楚点，“行了，快！排好了，一个顺着一个，先别走，先别走……等我一喊，再走啊。记住了，请过安就跪下啊！别慌，别慌！”
众宫女站好了等着。说不慌，可都紧张地看着。
等了一会儿，传来了话音。
三德子：“万岁爷，那边说是抬太湖石呢，走着不方便，咱从这边绕吧！”
康熙：“好。”
三德子赶着先出了月亮门，喊：“万岁爷驾临南书房。”
宫女们一听都慌了，成堆的不是往前，是想往后躲。三德子冲过来拉住了。又赶快跑回去，正赶上康熙也出来半个身子。
三德子：“万岁爷驾到，万岁爷驾到！”
康熙迈出半步，一看这么多人，想退又不好退：“啊！啊，人还真不少呢。这是？”
三德子：“赶巧了，赶巧了。……万岁爷驾到……请安，请安，快请安。”
宫女们激动,一个一个口中说着给万岁爷请安!给万岁爷请安!
康熙:“免了,免了!”
谁想到走到春柳那儿,春柳激动万分,泪流满面.说又说不出来,跪又跪不下去.恰恰挡着后边的巧儿.
春柳:"奴婢……奴婢……”
康熙:“免了.”
三德子急死了:“还不跪下”趁康熙一转身,冲上前把春柳拉跪下了.妖媚,娇羞的巧儿显露出来.
巧儿:“奴婢给万岁爷请安.”
康熙真有些惊讶!突然慢下来.看着巧儿,真有几分像啊!留恋看了几眼.但很快就从气质中认出不像了.把回的头又收了回去.
康熙:“免……免了!”
说完径直走过长廊.
和尚紧跟,三德子跟住,康熙刚一出长廊.
三德子跑了回来,汗都出来了!
三德子:“行了,起来吧!起来吧”
宫女们这才扶着起来,心还揪着呢.
三德子:“散了吧!”刚说完回头想跑,就看那些站起来的宫女们一听散了吧,都稀里哗啦地跌坐在地上.
三德子:“哎!这是怎么了.”上去要扶,又怕万岁爷找.“你们……顺喜,快,扶她们起来,让散了散了.巧儿留下,别走!”说完往回就跑了.
巧儿:“干吗单让我留下啊?”
春柳:“呦,你还装不知道呢,不是都说你长的像宜主儿吗?哼,生得漂亮不如长得像.”
众宫女睥视过.巧儿单留下了.
夜晚,南书房内.
像平常日子一样,康熙看着奏折.法印侍立一旁.
三德子貌似平常一样,其实心中有事.
康熙:“剪蜡”法印忙上来剪蜡心.
三德子像是等着什么.
康熙:“……换茶.”三德子像是早就等着这句话了.马上就击掌换茶
三德子:“喳”
黑暗的南书房门口,穿着更相象宜妃的巧儿端着茶进来.不知情的和尚远远一看,愣了,呆了.剪灯的手烧了——以为真是宜妃再生,手一下子伸了出去,话说不出来了.
三德子颇有几分得意!把法印抬起的手臂按下.
康熙低头看着奏章.并没有抬头看.
三德子有点着急,想提醒,康熙说话了.
康熙:“三德子,把茶接过来吧.”
三德子:“喳”
康熙:“让来人退下”头始终没一下
三德子;“喳, 你退下吧.”巧儿退下
三德子不知原因,战战兢兢端茶上来.
康熙:“放这儿”
三德子放下茶往后退.
康熙:“三德子.”
三德子:“奴才在”
康熙:“你为朕之苦心,朕……知道了”
三德子:“谢万岁爷”
康熙:“这女孩叫什么?”
三德子:“巧儿”
康熙:“巧儿?名字不错.法印,她像不像宜主子?”
法印:“回万岁爷,像!太像了!刚才臣几乎错认了.”
康熙:“是啊,朕白天已有一惊.但,无喜!世上之人何止万千,茫茫人海中长得像的一定有,但乍一看像,再一看相去万里,所谓貌似神不似,就是这个理.孪生子尚且如此,何况刚才那个……”
三德子:“巧儿”
康熙:“巧儿,眉眼都像,神气全不同.三德子,朕怎么会找一个宜主儿的影子来安慰自己,那样岂不与天上的宜主儿……生分了……”说着又伤心“三德子,你把朕看轻了”
三德子:"三德子有罪!三德子……”
康熙:“你是好心,朕知道,但朕的心你不懂……人死了不能复活,怪朕让你们跟着操心了.”
三德子:“三德子有罪!三德子有罪!”
法印:“万岁爷,这么多日子都过去了,您,您节哀吧!”
康熙:"节哀的道理朕岂会不懂，但理好说，情难过，朕何尝不是这样时时地劝自己，但每至夜深，便觉内心空落……悲从哀来！”
法印：“万岁爷，请以国事为重，以天下子民为重吧。”
三德子生气，泪眼看和尚。
康熙：“道理，不说了。宜妃她为救朕而死，朕却在这世上……偷生……朕实在是委屈她了！”
三德子已然是毫无顾忌地大哭起来：“万岁爷，您别说了，我们也想主子啊！三德子不会办事，没有为您分忧……嗯，要不，今天咱们索性哭个痛快吧……啊？”
几人流泪，康熙倒不好意思哭了。
康熙：“算了，不哭了，几个大男人在一起哭，终归让人看见了有点可笑。夜深了，你们退下吧。”
二人：“喳。”
法印和三德子退出南书房，挑着两盏灯笼在园中走着。
三德子还抽抽搭搭地哭着。
法印：“行了！别哭了，原想劝万岁爷的，自己到先哭起来没完了。你说你办的什么事。招的爷不痛快。”
三德子：“你说我办的什么事，你不是也觉得像吗？我没办好，可我还办呢！不像你光嘴说。”
法印：“我说的是理，不像你演的是戏……行了，别哭了，走吧！”
三德子：“你别管我，我愿意哭，我哭着痛快！你还讲慈悲佛心呢，一点常人心都没有，别理我，要走，你走。”
两人正说着话，法印发现假山石后面像是有人。
法印：“谁呀！那是谁呀？”
三德子也不哭了，看着。
三德子：“谁呀？出来！法印你看差了吧？”
法印：“像是有人呢？”
法印刚要下台阶。山石后面小桃红慢慢走出来了。
小桃红：“法印、三德子是我，小桃红。”
三德子：“呀！是小桃红啊！总不见了。”赶快迎下去。
法印：“小桃红，刚还说你呢，你可真不禁念叨。来坐。”
三德子：“小桃红，上来呀！来这有果子，我给你倒杯热茶！法印快下去迎迎。”
小桃红：“不上去了，看见你们就行了……”悲伤地站在月下，说完回头要走。
法印：“小桃红，怎么了，别走！”
三德子：“小桃红，别走！”两人追下去，“三个人碰一块儿了，说会儿话，好容易来一趟哪儿能走啊！……哟，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啊！谁？”
小桃红：“别喊了……没谁，想你们了，来看看！”
法印：“看看好！看看好！天凉了，咱们进屋说话去，三德子头前打着灯。不哭，不哭啊，这三德子刚住了，你又来了，不哭啊。”
说着话,他们来到了三德子的住处
三德子把灯捻亮了.说:“小桃红,我这儿有洋人金进贡的胡桃,蜜枣,还有新做的奶饽饽,你吃点.”
小桃红梦幻般的看着房间,看着三德子,法印:“不……不吃了.看见你们就高兴了.想想……宜主儿在的日子有多好!”
法印:“谨妃娘娘又欺负你了是不是?”
小桃红强颜欢笑:“没有,挺好的……"
三德子:“那你这大半夜的……”
小桃红:“就是想你们了.跑出来看看.看见就好了,行,时候不早了我走了.”
三德子一看小桃红站起要走.一急,上手拉她.
小桃红:“哎呦……”
法印:“小桃红,你怎么了?”两人惊看着
小桃红:“没什么,没什么……法印,三德子我走了.”
往下拉袖子,要走.
法印:“等等!小桃红,法印我比你大,按理你该叫我一声哥,哥今天要有失礼的地方,你多包涵.”上手一把拉起小桃红的手臂,袖子一捋.小要红胳膊上一个被簪子扎的伤眼出现.小桃红还想躲,躲不过去了.让他们看见了.
三德子:“小桃红,这着是谨…谨妃娘娘扎的?”
小桃红:“不碍的,真的没什么,怪……怪我不好.”
三德子:“你!……都扎成这样了,还是你不好,她就是做主子的,也不能这样啊!等等……我拿药去.”
小桃红:“咱……做下人的不能挑主子的不是……三德子,法印,你们可千万别为小桃红操心.今后也别为我多想……看见你们就高兴了!我走了……”
法印:“小桃红,你可不能乱想!宫里头还有我们呢!”
三德子:“对!宫里头还有我们呢.”
法印:“我们办不了的还有皇上呢!”
三德子“对!还有皇上呢,……用不着皇上,小桃红今天你先回去,等两天,就两天.我,三德子就不信了哪儿能这么欺负人!”
小桃红:“别为我操心了,苦我能吃.”
三德子:“这可不是吃苦,这是受罪,别以为宜主儿不在了,人都好欺负了!小桃红你放心吧,来,把药带上.”
法印;“再带上点吃的,天不早了,我们送送你.”
三德子:“等两天,就等两天啊!”
小桃红:“和你们在一块儿真好!”
三德子:“两天,就两天啊.”
第二天,天刚亮。三德子坐在廊下打着盹，手中一根拂尘。
那些偶然路过的太监、宫女远远地见了都垂着手避着走，有悄悄从旁边饶过的。三德子故意把脚伸得远远的，有一两个太监过也不敢迈着跨，侧着身子过。
三德子打着呼噜，谨妃的小太监贵喜正要去传膳，也从这儿过，刚要迈脚。三德子一拂尘把贵喜拦住了，眼都不睁。
三德子：“这么忙，干什么去呀？”
贵喜：“ 回三公公，给谨妃娘娘传膳去。”
三德子：“哎哟！说话都该传膳了，可不，太阳高了呢！贵喜呀！你是叫贵喜吧？”
贵喜：“回三公公，奴才贵喜。”
三德子：“在谨妃娘娘那儿呢？”
贵喜：“贵喜侍侯着谨妃娘娘呢！”
三德子：“好！嗯！好！得宠吗？”
贵喜：“回三公公，说不上。”
有太监驻足往这儿看。
三德子：“去！该干嘛干嘛去！去……”
小太监都吓跑了。
三德子：“来，近着点，有话跟你说。”
贵喜小心地近了身，三德子拂尘一甩，挡着跟贵喜耳语。贵喜吓得点头。
三德子：“别怕，出了什么事都有我呢！去吧！”
贵喜：“三公公，奴才去了。”
南书房内.
六部大员排了两班,康熙在说话.
康熙:“温爱卿,你是山西巡抚,你以为山西近年怎样?”
温古:“回万岁!山西今年上得天佑,又得万岁德护恩宠,农有其耕,商有其货,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百姓安居,万民祥合,实在是非常之好,真乃太平盛世!”
康熙:“恩!说的不错,好言好语都被你给用上了,按理说听了这话,当皇上的我该高兴.该十分的高兴才对!”
苏克齐在偷眼看着.
温古:“谢万岁爷奖掖.”
康熙茶杯一墩:“可惜我高兴不起来!”
温古:“臣……臣有罪”
康熙:“说对了,你当然有罪.百姓安居,万民祥合,哼,你这几天没出门吧?”
温古跪下:“臣……臣!”
康熙:“你到京城的四郊去看看,都快被你们山西的难民给挤满了!百姓安居?你以为朕只有一副耳朵,没有眼睛吗?!顺天府尹!”
顺天府尹:“臣在!”
康熙:“你与温大人说说,朕所言可是实情?”
顺天府尹:“回万岁,万岁所言极是,难民蜂拥,以开了仓济贫两次了,据臣所闻,山西蝗灾,以是赤地千里,百姓无食.”
康熙:“温爱卿!你说是农有其耕,商有其货,而实际百姓无食,这做何解释?”
温古:“臣有罪.”
康熙:“文过饰非,欺上瞒下,什么叫欺君,你今天便是最大的欺君!”
温古“臣……臣万死,臣万死……”磕头.
谨兰院内.
谨妃正要进膳,桌子上堆了一堆的盘子都用盖碗盖着,谨妃嘴急,一只碗,一只碗的掀开来看.
谨妃:“贵喜,贵喜!”
贵喜:“喳!”
谨妃:“我要的酱鸭子呢,怎么连酱鸭子都没有啊?!”
贵喜:“回娘娘,膳房说了,按例酱鸭子是三天一次,所以今天没有酱鸭子!”
谨妃:“那我点的春笋尖吵鸡丝呢?”
贵喜:“春笋尖说是不够了,给万岁爷和太后做了.旁的人没有.”
谨妃:“旁的人,谁是旁的人,这……这不是欺负人吗?这不是欺负人吗?”说着砰砰把桌上的碗盘砸了.“还有,我要的焖鹿肉呢,这种粗菜也没有吗?”
贵喜:“有,说是给荣妃了.”
谨妃:”欺负人,太欺负人了!”砰!砸.“去!把膳房的管事叫过来!”
贵喜:“娘娘您息怒!膳房管事说了,这事他们管不了,要找……找总管三公公.”
说到这儿,小桃红有一反应.
谨妃:“三公公,三德子!他……他有什么了不起,找他怎么样,不找他又怎样.好!话说到这份儿上了,这是激我呢!你们都听好了,漫说一个三德子,惹急了,皇上那我也要去闹!贵喜,去,快把三德子给我找来,快去!”
说完砰砰乱砸.
南书房内.
康熙:“温大人,你原以为见人说好话,扮笑脸总不会错.可到朕这儿行不通!朕坐在这殿堂之上不是为听好话的.你身为乙方大吏.虚呈假报,不讲实话,朕还怎么能用你!来人!”没有人应,又喊.“来人!”还没人应,听见南书房外有山德子与贵喜大声争吵.
三德子:“你娘娘叫我也得看时候啊!这朝上的事还没完呢!”
贵喜:“三公公,您快去吧,那边闹起来可没完了.”
康熙:“殿下何人喧哗?!三德子!”
三德子:“喳”喊着进来了.“喳”
康熙:“何人在外喧哗?”
三德子:“回万岁爷……不……不便说.”
康熙:“什么事不便说,讲.”
三德子“喳!”
康熙:“等等,先把温大人的顶戴摘了.”
三德子:“喳!”
康熙:“将山西巡抚温古撤职查办.苏大人.”
苏克齐:“臣在.”
康熙:“你十年之前领过山西事,此次着你再任山西巡抚,不可负朕之意.”
三德子上手摘了温古的顶戴.康熙生气走了.
康熙:“散朝.”
三德子:“散朝!”
宫内长廊.
康熙生气前边走,三德子在后边跟着.
康熙:“三德子!”
三德子:“奴才在!”
康熙:“他谨妃手下的人真是这么说的,说是要找朕来闹.”
三德子:“确实是这么说的,法印也在旁边.所以奴才才与他吵了起来.”
康熙:“法印!”
法印:“按理说出家人不管俗家事,但此话三德子没传错.”
康熙:“好!好,今天朕朝上办了人,后宫也不妨再办一次!索性要办一起办了!”
法印:“万岁爷……”
康熙:“说”
法印:“您今天朝上办得好,干净,果断.但臣以为后宫的事,不办也就不办了.”
康熙:“怎么讲?”三人都站住了.
法印:“俗家语啊……好男碰恶女,没理搅三分.万岁叶说句不敬的话,您太怜香惜玉.平时对后宫一句重话没有,您今天要是为这事去了,回头那边再吵起来,闹起来……怕您吃不消.”
康熙一听这话真是有点怵了:……是……是啊!一哭二闹三上吊,法印说的有理,真是要闹起来……三德子”
三德子“喳!〃
康熙:“法印他说的话…·不无道理……不无道理啊,要么就算了.”
三德子:“回万岁爷,法印说的当然有理,别看他是个出家人,可对俗家事极有心得.”
康熙:“那……那咱就回吧,回去.”
三德子:“万岁爷,那咱现在回去也行!没什么可丢面子的,无非是一个妃子娘娘闹吃闹喝闹到朝上来了,就是话传出去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家里事嘛,顶多了……三德子不敬啊,爷您听了别生气,顶多老百姓也就传您个惧内.惧内,就是民间说的怕老婆.这没什么,没什么.”
康熙有些不高兴:“这……这还是不太好听吧,但也过的去吧!惧内又不是什么大错.咱回!”
三德子又拱火:“爷对,咱回,咱回……那些荣妃,良妃,成妃……啊几位娘娘听说后,看着闹事的得宠,不闹事的冷落,最多了也就跟着学学,跟着闹闹,比如朝上朝下的吃的不高兴了,穿的不高兴了,都跟您发发脾气,当着大臣们的面,自己不来,打发下边人来,大臣们知道了也没什么,最多私下里议论了,万岁爷日里万机,朝上的事管的利落,宫里的事乱也就乱了,乱也是乱在自己家里了,这算什么啊……”
康熙是越听越气:“别说了!朕想通了,此事不管,贻害无穷.三德子,法印,排架谨兰院!”
三德子,法印:“喳!”两人对视.
谨兰院屋内.
谨妃砸在地上的碗,食物都还没收拾.
众宫女太监都跪在那堆烂食物跟前.
谨妃:“深宫之中,争的是什么,还不就争的一口气,原来有那个宜妃在,争不过她,争不过她,现在她死了,我还受欺负,那主子我什么时候能出头.一个主子受欺负,你们这些做奴才的还有什么脸?要是主子得宠了,哪个不是风光的不知东南西北了.哼,这事谁最清楚啊?你们的桃红姐最清楚不过了,小桃红!”
小桃红:“奴婢在!”
谨妃:“我说的可对?”
小桃红:“奴婢不知.”
谨妃:“哼,你会不知,原来跟着你的主子有多红啊.不知,我看你是不服.好,还学会顶嘴了!你以为你那个宜主儿还能给你撑腰啊.”
小桃红:“奴婢……”
谨妃:“上天有眼,她死了.娘娘我问你,你可吃过饭了?”
小桃红:“回主子,没有.”
谨妃:“正好!这地上有这么多的好吃食,我们大伙心疼你,怕你饿着,你吃吧!”
小桃红眼泪下来了:“回娘娘……奴婢不吃.”
谨妃:“不吃?!你敢抗娘娘我的旨意!来人!贵喜,给你的桃红姐喂食!”
两个太监上来按小桃红小桃红挣扎着,哭着.
小桃红:“我不吃!”
谨妃:“你敢不吃,原来你仗着主子多风光啊,今天你那死了的主子在天上看着你呢!你哭吧,叫吧,她听不见了,吃!”
小桃红:“奴婢不吃,不吃.”
谨妃下座抓起一把脏食物就想往小桃红嘴里塞,一把,两把,还要塞时就听见外边三德子高喊.
三德子:“万岁爷驾临谨兰院啊!”
众人都大惊.谨妃赶快住了手,愣了.
谨妃赶快把手里的东西扔了,抓过把手巾擦手.
谨妃:“呀!说来就来了!快,扫了,扫……算了不扫了!都别慌,别慌,什么也别动，看我的.”
说完话一闭眼,眼泪就落下来,哗哗把头发扯开了.呜呜哭着似很委屈地跪在门口,摆出副娇羞之态.
三德子带路,康熙和尚都进来了.
门口跪了一地的人.
三德子:“万岁爷驾临谨兰院啊!”
康熙迈步一进门,就看见了一地的破碗,瓷器.先一愣,再一看跪在门口的谨妃委屈的哭着,这气就先泄了一半,撑着.
康熙:“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还真摔东西了.”谨妃哭.¨来,起来,起来.”
一听这话,三德子,法印相视一看,有点泄气.
康熙不去扶谨妃.
康熙:“这是怎么了,快起来,起来!”
谨妃这时跟换了个人似的又懂事又懂礼:“奴婢叩见万岁爷!奴婢不知礼数了,请万岁爷饶恕.”说完娇羞的把那张泪脸故意给康熙看.
康熙:“起来吧,起来”还想装一点生气的样子给三德子等人看,故意不去扶谨妃.
那边谨妃也叫劲,不扶不起,一副委屈的样子.
康熙终于还是怜香惜玉,上手扶去了.
康熙:“来,来!起来吧!”
谨妃这才破涕为笑,故意拉着康熙的手不放,两人向榻上而去.
三德子一看有点没戏了.
康熙:“看这一地的东西,还不快收拾了”众人上手稀里哗啦打扫.
拉着康熙的手的谨妃假装头一晕要倒.康熙赶快扶住了.又不能太亲近,又有点亲近.这时气全消了.
三德子与和尚小声说:“法印,要坏!”
法印:“红尘中人就是俗,哪懂什么空即是色啊!没戏唱了!”
两人看小桃红,小桃红已悄桥的蹩到了门外.
康熙:“来!坐,坐下,谨妃啊,好好的这是怄的什么气啊!”
谨妃:“万岁爷请坐.”
康熙:“朕坐,朕坐,你也坐吧!听说就为了口吃食,谨妃!可不能这么使小性.让看见了不好……”
御膳房内.
管事太监:“快,快把酱鸭子藏起来!快!快!”
甲:“刘头这是干什么呀!”
管事太监:“干什么!没听见说万岁爷去了谨兰院了吗?还有这鹿肉藏起来,笋尖也藏好了!〃
乙:“刘头,万岁爷去的是谨兰院,哎,咱们怕什么!”
管事太监:“怕什么?怕掉脑袋.臭小子让你藏你就藏!这万岁爷要是去了问罪还好!万一是打着问罪的心思去的,回头不问娘娘罪了,被娘娘两句话就给说软了.问咱们来了!好!到这儿一看,明明的有鸭子,有鹿肉不给做,这不得掉脑袋的事啊!快,藏好了!
甲:“刘头至于的吗?敢情万岁爷也怕……怕.”
管事太监:“别说,别说……欺君之罪……呆会儿异口同声啊,这三样东西都没有了.那咱万岁爷可不是怕,是怜,怜香惜玉……呸,呸!多嘴了多嘴了!打!背后说主子”打自己的脸.“怕老婆,这不算毛病!快!”
谨兰院内。
东西收拾干净了，康熙听完了大概，谨妃坐着还在哭。
康熙：“哈！我说没什么大事吧，为了盘酱鸭子、鹿肉啊……好了！不哭了！下回想吃什么，不用跟膳房说了，直接找三德子要啊！三德子，朕的话……你可都听见了？”
三德子：“回万岁爷，三德子听见了，谨妃娘娘要吃什么，三德子吩咐预备！”侧过头，小声对法印说，“这可不是真怕老婆嘛！小桃红可怎么办，这谨妃的气焰不是更高了吗？我这不是没帮上忙，倒添了乱了。”
法印小声应答：“俗，怕老婆……早知还不如不来呢！小桃红怎么办？”
此时小桃红在门口呆呆地站着。心伤得已没有了感觉。
康熙：“好了！不哭了，事就这样了，朕还没喝水呢！谨妃啊！该给朕一杯茶喝吧！”
谨妃：“看您说的，奴婢是哭忘了，哪能不给您茶喝啊……看茶！”
有一宫女一听喊从小门外端了茶盘要进。
三德子正急时一眼看见端茶盘那宫女袖子露出来的半条胳膊。三德子看着，灵机突来。
三德子上手接了那宫女的盘子，看见站在门口发呆的小桃红，把盘子一下给了小桃红。
小桃红惊讶，三德子使眼色让她上茶。
康熙、谨妃那儿还在说笑，没有察觉。
三德子故意把小桃红的袖子往上拉了一下，小桃红上去送茶。
谨妃：“万岁爷，上回用的万花油，奴婢可用完了。”
康熙：“朕问一下内务府，如有，下午就给你送来啊！朕只要忙得过来，这些小事还是爱管的。你们过好了朕也高兴……”抬头看见小桃红来送茶，还是很亲。“呀！小桃红啊！……你在这可好？”正赶上小桃红把茶盘端上桌，一条手臂上扎得眼都露出来了。
小桃红：“谢万岁爷惦念，奴婢一切都好！”
康熙一下子看见了伤。脸色有点变。
小桃红察觉马上把手臂垂下。
康熙:“等等!”全场都紧张了,谨妃也慌了.“……小桃红,等等,把手抬起来让朕看看……”小桃红躲,“……来!抬起来让朕看看!!”
小桃红不敢,流泪了,康熙下座,拉过手臂一捋,看到很多个扎的伤痕.“告诉朕,是谁扎的?告诉朕这是谁扎的?!”
小桃红只哭不语.
康熙:“小桃红,这,这是朕的不是了.你宜主儿走了,怪朕对你关照不够,快告诉朕这是谁扎的?!讲!”
小桃红:“……万岁爷,您别问了!”
康熙:“谨妃,跪下!”
万岁这是发火了,谨妃也怕了,赶快跪在屋中间.
谨妃:“万岁,奴婢有罪.”又要哭.
康熙:“打住!谨妃!这伤是你扎的?!”
谨妃:“奴婢有罪,望万岁爷原谅.”
康熙:“好!有罪,你自己认了,朕话就不多说了,你平时使小性争吃争穿争宠,朕都可以宽容,可你心存不善,待下人如此歹毒,朕是绝不姑息!”哗,所有的人都跪下了.“朕再多问你一句,这小桃红是不是因原来是宜妃的下人你才如此对她?讲!”
谨妃跪行想再用肌肤之亲来缓和:“万岁爷,奴婢有罪!奴婢……”
康熙:“何止有罪,罪不容赦!来人!”
三德子“喳!!”
康熙:“即日起将谨妃瓜尔佳氏,降为答应,搬出谨兰院,一切优待全免.小桃红,你起来!朕,朕对不起你,从今后随侍朕之左右!三德子,谨兰院封了!”
谨妃大丢面子,哭,开始大哭!
谨妃:“万岁爷,饶奴婢一次吧,饶奴婢一次,您不可太无情啊!”
康熙:“饶你,朕可饶小性,不可饶恶性!饶你一次就有二次!三德子,排架南书房!!走!”
三德子:“万岁爷排架南书房了!”
所有人跪磕头,万岁爷昂然走.
谨妃在后边哭.
小桃红跟着三德子,和尚走了.
万岁爷排架南书房的回音响彻宫内.
御膳房内.
管事太监高兴进来了.甲乙都在打盹.
管事太监:“行了!”
甲惊醒:“呦,爷怎么啦?”
管事太监:“没事了!”
乙:“没事了,瞧您这一惊一乍的,吓死人了.爷,没什么事了?”
管事太监:“东西拿出来吧,不用藏了!”
甲:“谨妃娘娘的事了了?”
管事太监:“了了，这回算干净了,要说咱万岁爷,就是爷,一点都不惧内,好嘛!听说是发脾气了,砸了一地的东西,说是差点动手打人呢!谨妃娘娘也不叫娘娘了,改叫答应了.咱三公公也不含糊,关键时刻还救了个宫女呢!”
甲:“怎么救的?”
管事太监:“……知不太机密,听说谨妃那人好用刀子扎人玩,正动刀时让三公公一嗓子给镇住了!”
甲、乙:“是啊!咱三公公真给咱长脸!”
管事太监:“那还用说嘛!”
是夜,三德子处.
三德子摆了一桌菜,小桃红法印都在.
三德子:“小桃红,来!咱不喝酒啊,以茶代酒吧,干一杯,算是给你压压惊!来,和尚,来呀!”
法印:“要喝就喝酒,喝茶算什么啊.”
三德子:“嘿!你个臭和尚,这不是为了照顾你吃素吗?再说了,万一万岁爷有个事呀什么的,闻着咱们喝了酒不合适,喝茶好!喝茶吧!小桃红你也说一句”
小桃红:“行,我说一句……小桃红我高攀一下啊!谢两位各哥哥疼我了!”
法印:“嘿,这算什么啊!应当的,别的不说,咱们平时吵归吵,可走南闯北的情意谁比的了啊!来吃菜啊,吃菜!就说三德子这人吧!讨厌归讨厌,可到了大礼大面的时候,还算过得去.”
三德子一听生气.
三德子:“没喝酒呢!你就醉了.和尚你什么都好,就是没有一颗菩萨心肠.来小桃红吃菜,可不能再伤心了啊,看看万岁爷有多心疼你?我可没见过他和哪个娘娘发过那么大的火.”
法印:“那是应该的,他要再不发个火就不是慈悲心肠了.”
三德子:“应该的事多了,你呀和尚就会说嘴.来小桃红吃啊!”
小桃红:“总没见了,你们俩还是那么吵吵闹闹的.”
三德子“改不了了,和尚他好抬杠.”
小桃红:“万岁爷心疼我,我知道,其实他是更念着宜主子呢!”
三德子:“可不是,这么长时间了,那劲都没过来!”
法印:“情债难了,情债难了啊!”
小桃红:“三德子、法印,怎么想个办法,让万岁爷分分心啊!”
法印:“是啊.”
三德子:”办法有,咱明天就让他开心了!来吃菜.”
（二）
京城街市，人来人往。市井繁华。
“嗡嗡”一只空竹在抖着。小桃红、三德子鼓掌。和尚手里已拿了不少东西。
康熙学会了都空竹，高兴地嗡嗡抖着。
三德子：“小心！小心别兹了绳！”紧说慢说还是兹了。
和尚：“不行了，这绳得打蜡了。”
康熙抖出了一兜子小汗，高兴：“嗯！好玩，这个叫空竹啊！好！又好玩又能连身子骨。三德子掏钱买十个。”
三德子：“哎！爷，买那么多干吗呀？”
康熙：“嘿！玩艺嘛，谁喜欢就送谁了！”
三德子：“哎！得，掌柜的，挑十个，挑好的啊！就您没见过，稀罕，这送谁啊？”
这钱还没交呢，和尚、小桃红、康熙先走了。
三德子喊：“哎！和尚先别走啊,等着拿东西。”
和尚：“你自己拿着吧！”
三德子：“得，都不管了，不管就不管吧，我拿，只要爷高兴就成！”
街市一景。
空中一只漂亮的毽子一上一下的。
康熙、三德子、和尚都在练踢毽子，一上一下的。小桃红看着数数。鼓掌。
三德子是身上挂满了空竹什么的。和尚也挂着兔爷、泥猴什么的。挂着东西踢。两人看着康熙高兴，相视笑着。
康熙练了几下就踢了不少，数着，高兴，一手接住了。
康熙：“好！这毽子好，练身手，三德子掏钱买二十个。”
三德子：“好了爷，二十……”
小桃红没等他说话，一拉他。使眼色：“买吧！不是为了让爷高兴嘛！”还有点媚眼给三德子。
三德子心花怒放：“哎！哎！买，掌柜的毽子二十。哎！你们可等着我啊！和尚，和尚……你先走吧，让小桃红等我会儿……啊，怎么都走了。快掌柜的，二十个毽子，快点吧！”
街市又一景.
全是大花脸.面具有关云长,孙悟空,猪八戒,红娘……康熙带上关云长的花脸,舞着一柄大玩具刀,哇哇亮相.
康熙把花脸摘下:“好!三德子,怎么一股纸浆味啊?”
三德子:“爷,这可就是纸浆做的.”
康熙:“霍!做的可真精巧!看这人画的,可花了工夫了!”细看,又戴上.“贵不贵?”
和尚:“不贵,十大枚.”
康熙:“好,买三十个!”说完戴着花脸走.“还有这把刀啊!”
三德子:“哎!买,掌柜的花脸三十个.”三德子戴上孙悟空的脸.
和尚、小桃红刚要闪.三德子把两人拉住了:“这回你们可不能走了.拿东西.”
和尚:“就你斤斤计较!咱不是为了让爷高兴吗?”
三德子:“这我知道!爷高兴我也高兴,可东西我一个人拿,我不高兴.大家拿,瞧我这身上除了鸡毛就是空竹,再挂一身花脸我成什么了?拿,掌柜的一人给他们十个……要拿大家一起拿!要高兴大家一起高兴!”
和尚:“就你小气!”
三德子:“你小气!”
小桃红：“行了，别吵了，快走吧！”
康熙戴着关云长花脸，耍着刀在大街上走。
康熙一眼看见了街边上一个头上插着草标的小女孩在饥寒交迫地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康熙从花脸的两个洞中看着小女孩，眼睛显出怜悯。康熙耍刀的手停了，边走边回头看着那小女孩，现出踟蹰。
后边三德子、法印、小桃红身上挂满东西，高高兴兴地过来了，边说边笑边闹。
康熙实在走不下去了，站下了，在街上看着那个小女孩。三德子他们追过来。几个人面具还都没摘。
康熙：“三德子、法印，看那女孩，头上为什么插了根草？”
几个人一听问话都摘了面具，严肃了。面具顶在头上。
法印：“爷……那是卖孩子呢！”
康熙：“什么？这是卖人呢？插了根草卖人？！”
小桃红大概想起自己：“是啊！插了草标就说是要卖的……”
康熙：“卖人，这天子脚下竟敢卖人啊！走……过去看看！”
康熙带头，其他人身上挂着东西跟过去。大家严肃起来。
康熙早把面具顶在了头上。蹲在了小姑娘面前。
康熙：“小妹妹，你叫什么？”
小姑娘大大的眼睛看着康熙，冷冰冰的没有表情。
康熙：“小妹妹，别怕，你爹妈呢？”
小姑娘：“……”还是不说话，怯怯地看着。
康熙：“你饿不饿？”
小姑娘终于点了点头！
康熙：“三德子，买吃的去！”刚喊出来，旁边马上闪出一个尖嘴猴腮的人。
尖嘴：“哎！有！有吃食，有吃食，妮子不怕啊。不怕。”山西腔，“这位爷，多好的孩子啊，您看上了？”
康熙：“……你是他什么人？”
尖嘴：“哎！俺是他舅!可怜呢！爹妈饿死了，可怜呢！这位爷做个好事吧，算救妮子一命呢！”小声，“不贵，买回家就当养个玩意儿呢！”
康熙：“养玩意儿？！你，你是她舅？可怜的孩子爹妈死了你就该好好抚养她，你怎么能卖她？再说这京城之中，怎可买卖人口。”
尖嘴慌了：“这位爷，看您说的，养个雀儿还要食呢，何况一个人？”说着蹲下要抱孩子，“不许卖，你以为卖的少啊。来！妮子咱走。”看看康熙人多怕了，想溜，“来吃，吃上。”
尖嘴已准备好了，手里掏出一块带毒药的点心。
康熙：“等等！”蹲下，“小妹妹，他是你舅吗？”
小姑娘拿了点心，看了看，终于摇了摇头。
康熙：“你不是她亲戚？！”
尖嘴：“孩子胆小，被吓怕了，胡说呢！来！咱走吧。”说着用手送给孩子那块点心吃。
康熙：“你把人放下，你要是她亲人，我出钱，你把她养大，你要不是她亲戚，是个人贩子，这官司你躲不了！”
尖嘴：“是亲戚！是亲戚，咋不是亲戚呢！”抱着孩子想走。
康熙：“你别走！”
尖嘴边说边走。孩子把点心吃了。尖嘴说着说着，看人多，扔下孩子就跑。
康熙：“三德子、法印拿下！”
三德子、法印狂追，只是身上东西太多，边跑边扯边追。街上大乱。
康熙蹲下，看着那个小姑娘。小姑娘把最后一口点心咽下去了。
康熙：“小妹妹，不怕啊！……跟这位大姐姐走。”小桃红也蹲下。
突然看那小姑娘嘴角洇出血来了，小姑娘脸色发白了。
康熙：“小妹妹，怎么了！怎么了，小桃红这是怎么了？快！快！”
小姑娘站着，大眼睛看着：“……大，他是给俺下药了。”说完倒在康熙怀里。
康熙：“啊？这……这……小桃红，快找大夫！快找大夫！”说完抱起小女孩飞跑。
小桃红：“让开！让开！”两人身上的花脸、玩具全都掉在地上了，被人群踩烂。
康熙抱着孩子在街上飞跑。孩子嘴角血越流越多。
康熙伤心地抱着孩子跑。
头顶的花脸终于飞落掉在地上。
夜晚,南书房内.
书案上,一根草标在转.
康熙转着那根草标……和尚、三德子、小桃红静静立着.条案上还有那些空竹,毽子,花脸什么的.
康熙:“……知道你们是好心,想让朕出门散心.可天下事总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多么好的一个小姑娘,朕想救她没成想倒把她害了!人心险恶,道德沦丧!这么好的一个孩子,那恶人下起手来,心里就没有一点犹豫吗?这恶人怎么就坏到这种程度了!这种人在世上,这世界还有什么意思?!”
三德子:“万岁爷,三德子有罪.”三人跪下了.
康熙:“不怨你们,朕当谢你们,没你们带朕出去,朕能看见什么,朕这双眼睛还不是瞎了一样?不怨你们,这种事最该让朕看见……那小姑娘,临死时的大眼睛到现在还看着朕呢.朕一国之君对不住一个小孩子!”
小桃红哭了,法印饮泣,三德子也哭了.
康熙:“不说了,三德子,那凶犯怎么样了?”
三德子:“当场毙命!”
康熙：“千刀万剐不解朕恨,法印,那人的口音?”
法印:“听着是山西口音.”
康熙:“孩子也是山西口音,又是山西,今天你们三人都在这,朕想好了,咱们要出门就往远了去吧.要看,索性去山西看看!”
三德子:“万岁爷,就等您这句话呢!”
康熙:“定不如撞,明天就走.”
三人:“喳!”
山西某镇。
街上人来人往。大多数是拿着各种兵器在街上晃的武士。中气十足。
康熙骑在马上。三德子牵马，法印、小桃红跟在马后进得镇来。
康熙看着满街过往的武士，觉得奇怪：“三德子！三德子等等，等等。”
三德子让马停下：“吁！”
康熙下马：“三德子、法印，咱们边上靠靠，边上靠靠。”
总有武士横着膀子晃，如入无人之境，有拿锤的，有拿钩的，康熙他们退到街边。
三德子：“爷，您吩咐。”
康熙：“法印，咱过了娘子关了吧！”
康熙：“这山西人，就……就是尚武啊……怎么满街都是背刀剑的啊！……来，您过……您过。”有人拿一对大锤过，“看着怎么像戏台上演天门阵呢！”
法印：“原来不这样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正说着话，突然那边街上大乱。一个武士仗剑在追另一个武士，两人就在康熙他们的面前追到了，人群散开，看。两人打。
康熙他们拢着马看着。
两个武士，打得人群围的圈移来移去。
几个回合，简单直接。追的武士反被跑的武士一剑斩了。那杀了人的武士长剑慢慢入鞘，杀完了人就走。
人群散开，康熙看着在路上被杀的人。风卷起黄沙，有家奴追了过来。拿席子盖了哭。
康熙：“……这……这怎么跟到了侠客列传里边似的。三德子一定是有什么事儿了，咱打听打听去！”
三德子：“爷，前面就有家店，您先住下吧，和尚你在店里侍候爷。我和小桃红出去打听一下，看看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风吹得街上黄土飞扬。一行人急急地走。
泰来客栈门口.
小桃红换了身衣裳正走出来.左右看看.
小桃红边拢头发边说话:“三德子,快点!”
三德子:“来了!来了!”高兴跟着出来.看小桃红换了衣裳更高兴.“呀!你们女孩就是好,出门还换衣裳.”
小桃红:“换了也不是给你看的啊.咱去哪啊?!”
三德子:“咱，咱这个字好……咱，先走走……”上去很亲近.和尚送出来了“哎!和尚你留步吧.好好侍侯爷啊.”
和尚一出门看两人要走,生气:“小桃红,早去早回啊!”
小桃红:“哎!”
三德子:“放心吧.咱走,小桃红.”两人边走边说.和尚看着生气,回门里了.
街上全是那种凶巴巴的武士.
三德子在前,小桃红在后,顺着墙边走.
三德子:“小桃红别怕啊,有我呢.”
小桃红极为轻松,大大方方的看着那些投过目光来的武士:“我才不怕呢.三德子,到底去哪啊?”
三德子:“别急,别急.这……这街上想问也找不出个问话的人啊!算了,咱…咱上酒馆吧,对!上酒馆总能听出什么消息来.”
小桃红:“行!你去哪,我跟你去哪儿.”
三德子:“哎!”听了这话高兴,又横起来了.“不急,慢着点啊!看脚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