鳄鱼公园地址:心洁手灵写山川 －－读马力的散文集《鸿影雪痕》王 兆 胜

心洁手灵写山川
－－读马力的散文集《鸿影雪痕》

王 兆 胜

身居都市，拥坐书斋，以读书写作为乐，此种心境难以为外人道。但每当想起自己如笼中之鸟，难以自由地飞翔，一种窘迫与窒闷就会从内心升起，心神也会随之败坏下去。为克服这种状态，或作童年与家乡山水相亲相伴的怀想；或拿来徐霞客、袁中郎以及郁达夫等人的游记细细品读，于是快乐的心情就会如水落石出一样浮现出来。从此方面来说，对山水自然的向往就成为我人生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马力将他的游记散文集《鸿影雪痕》惠赠给我，我的精神为之一爽。只看封面装帧就令人喜爱：在渺茫的天地间，远处白皑皑的雪山耸入蓝天，近处几只飞鸿还在它们的行旅途中，再近处暗黑的大地被笼上一层轻雾。雅致素洁的画面上内含了一种辽远苍茫的人生意味。翻开书目，自然的山川美景尽入眼底，未读内容心先醉了。《介寿堂》、《密云片影》、《麦积遗梦》、《凤凰》、《富阳》、《沅有芷兮澧有兰》、《天目山记》、《青云谱》，都给我了留恋、倾心和痴迷的意境。中国的山水名胜秀美俊丽，而中国人给山水之命名更是美妙绝伦。
跟着马力的足迹，随了作者的心绪，我尽情领略名山胜水，包括其中的一草一木。与有些游记散文过于注重摹写山川的自然风光不同，马力是用心灵抒写天地自然的，在他笔下山川自然因为灵心的点染而更加多彩多姿，充满魅力与韵味儿。就如同一个写意画家，马力的笔力主要不在精雕细刻的写实上面，而是饱蘸着自己的思想、境界、感情和情趣勾勒、皴染着美好的山水自然。于是，马力笔下的天地自然力透纸背和充满神韵。如《长白山记》尽管也写到这里的山、水、草、木，也写到此处的历史传说，但作者显然是将长白山当成一座灵山来写的。作者由“饮绿”写长白山绚丽迷人的色彩，用“静”写长白山的安详沉睡，用“冷”和“非人间气”写长白山难以接近的仙气。若用作者的话说就是：“神木仙草，使长白山不老，也能让远近游人的心变得年轻。”“长白山游，真如梦中事也。”另外，在《富阳》一文中，作者用“风骨”二字概括富阳的山川文化精神，这也是神来之笔。
林非先生曾说过，游记散文不仅要写眼中之景，更要写心中之景。就是说，游记散文最忌讳写成旅行导游图，或名胜古迹的流水账，而必须渗透作家心灵的声音。也可以这样说，真正优秀的游记散文中的山川自然应是被作者用独特的心灵照亮的，读者通过阅读也就可以被作品照耀。从这个方面说，马力的游记散文是心灵的产物。除了上面谈到的注重发现山川自然的神韵外，即使是叙事描写也时处见出作者那根被拨动的心弦。如马力在《鸿影雪痕》里这样叙事和写道：“走在以六桥相架设的苏公堤上，船家搅水的柔橹、钓者临流的长竿，似都轻触着我的心。红蓼白频间掠过的翅影，将我的思绪带上了天，朝远古飘。”马力散文徐缓、宁静而略带涩滞，有时又是收蓄感情而不让其奔流不止，但有时又有唯美的倾向，有着似水的柔情在他心中流淌，使沿河两岸的土地肥沃千里，庄稼如他的心灵一样灿烂地盛开。马力还有这样的话：“一路踏着水声走下山来。”这里不仅充满诗意，更是作者心灵光芒四射的表征。
与现时游记甚至所有散文语言的白话性质不同，马力操持的是一副文白糅合的语言。就是说，在基本的白话叙述中，马力融入了大量古文词汇及其表达方式。一般来说，现在的许多读者对这种表达方式是陌生的，也是不喜爱的，但我认为这反映了中国现代文化的失败之处，那种由“五四”以来被现代文化倡导者批判甚至误读的中国传统文化精华，即文言文的简洁、精凝、古朴、典雅的丧失。当年林语堂曾极力倡导文白融合，但应者寥寥，今天的马力与林语堂接续起来，这可能与他们都是明清小品尤其是袁中郎等人的跟从者不无关系。
由游记散文也可反观马力的内心世界，这是一颗与世俗人烟拉开相当距离而又有着自满自足的世界。在这里，作者以近似古代士子的心情游历山川，从大自然中感悟，于是生命的活水能够汩汩流向马力的心中，而在声声的低吟浅唱中作者也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生命的飞扬。也可以这样说，马力的游记是他个人的生命之歌，是他那颗孤独怀旧而又深含几许悲怅的诗心的歌吟。如果将马力散文放在今天来看，还真有点格格不入，但这可能正是它的价值之所在。那种洗净人生铅华，滤去现代文化之病，追忆往古，回归自然，做到心洁手灵，并以不露山水，宁静守一，怡然忘忧的心情尽情领略生命真意和人生滋味，难道不是很好吗？
如果说对马力的游记散文还有什么更高的要求，那就是在细致体味天地自然现象的同时，还应更多地感悟天地自然之道，从而使作品充满更多的智慧和透力。庄子散文之所以能够留传千古，就是因为它有一种展翅高飞，凌空高蹈，与天地同游的艺术境界；徐霞客游记之所以能成为千古绝唱，也是与它对天地之博大，宇宙之苍茫以及对造物神秘的感悟有关。还有，对古文的借鉴还要以现代白话为依托，并将二者水乳交融，否则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