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兵巧胜卒双士:今生化作一片叶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9 03:35:10

 瞧着眼前这个欢蹦乱跳的皮肤较黑的孩子,不得不让我联想起他的父母,一对旁人看着胖瘦不太谐调的夫妻。 ­

               孩子的妈妈,岳芳,皮肤黑,姑娘时曾被人称作“黑牡丹”,一双大眼睛着实迷人,身材瘦小,体力活很能干。她有个特点:没主见。这特点给她这辈子带来了什么呢? ­

               孩子的爸爸,李俊波,皮肤也黑,是家里四个孩子中唯一的男孩子,并且最小,也是老人的掌上明珠,不操心不能干,胖胖的身体似乎为他不能干太多的体力活找出了理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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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芳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却从不往那方面想,男孩子到她家玩,她陪着有说有笑,说完笑完就了事,不挽留也不再邀请。二十初头时,父母没在意,等她过了二十五岁,便担心起来。特别是岳芳的妈妈,明着问她在婚姻上有啥想法?岳芳笑笑了之。在她妈妈心情不好时,也会激愤她。有一次被我遇上,岳芳妈大声数落她:“你都这么大了,天天赖在我们身边,是为什么吗?早点嫁出去,省的我操心。”“嫁什么嫁?我不嫁,我只想好好陪你们两个到老。”“你就是陪成老姑娘,我们也过不好,你要气死我这个妈吗?”岳芳妈边说边流泪。“好吧,我出嫁,看你们天天闹腾,怎么过日子?”岳芳不想看见妈妈哭,更不想听爸妈长年的吵闹声,又能怎样呢?这之后,岳芳不再反对妈妈托人介绍对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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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俊波高中毕业后进县城打工,干了三四年,也只能混个温饱,无奈,倍受全家人疼爱惯了,又回到父母身边,跟随姐夫学开车。家里条件不错,很快就相上了一位外地来的姑娘。可这姑娘闲他家的老规矩太多,不适应,只谈恋爱不结婚,一拖又是四五年,把父母拖的不愿见他俩。但是同在屋檐下,哪能不见?姐姐们碍于他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也不干预。关键是家里人都看中了姑娘,舍不得放弃,难免有忍气吞声的时候。真是老规矩太多吗?李俊波的妈,虽然是老病号,教训人的气势,谁见都得让三分耶。邻居们非常清楚他家的这档事,所以一直没人劝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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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岳芳妈告诉她,上街去买一些菜和水果,因为第二天一大早,相亲的小伙子要来,提前做做准备。岳芳为了妈妈高兴,一切都按妈妈说的去办。 ­

              第二天一大早,果然有位身着黑色西装,身材略有些清瘦的小伙子敲响了岳芳的家门,岳芳妈打过招呼便忙去了,让两个年轻人慢慢聊。岳芳则依旧是老一套,陪着说笑,说完笑完就了事。但小伙子看中了她,显得很亢奋,天气晴朗,小伙子提议出去走走,也不等岳芳同意就去给岳芳妈说,岳芳妈很高兴地同意了,并让岳芳陪着去,早点回来吃午饭。大约半小时后,岳芳独自回来了,妈妈问:“咋就你一个人?他呢?不来吃饭吗?” 岳芳说的话快把她妈气晕:“看他那样就够了,还想牵我的手,啍,还是我爸说的对,我不会找河南人的。” ­

              很热情的小伙子就因那过于激动的一牵,被岳芳拒之千里之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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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又过去了,岳芳渐渐在妈妈的唠叨中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婚姻大事。她问过我:找什么样的合适?我则问她要什么标准的?她回答:不知道.我也无奈.从交谈中可以感觉到她为此很烦恼,甚至埋怨老天的不公,她为自己的无辜和无功付出而伤感.熬到这个年龄段,尚一事无成,倒为自己的事一筹莫展。她不再象以前那样天天守家,有空就出去转,或者到未婚女同学家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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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俊波则在一次口角事端之后与女友分手。那是为了一件小事,女友没按他妈妈的交待去做,他妈妈把积压了很久的怨气全释放在女友身上,就此彻底结束了他们六年的恋情。李俊波没有较独立的好工作,妈妈是家属,家里就靠爸爸撑门面,他爸有不错的人缘,在位时受人尊敬,退休了依旧凭着以前的人缘找事做。由于李俊波是儿子,打小被妈妈当作小棉袄,更是妈妈的保护伞,娘儿俩在李俊波爸爸面前受不得半点委屈。因此,他爸那沉沉的性格和单薄的躯体总也激发不了李俊波的上进心及心疼之心。李俊波倒是怕见妈妈愤懑的眼神,最好的办法就是逃避,每天松闲时间,想着法子逃离妈妈的视线,逛街,走亲戚,找同学玩等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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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郁闷呀,郁闷的老天都在有意安排。 岳芳和李俊波在莲儿家不期而遇,莲儿是岳芳的同学,也是李俊波的亲戚。此后,莲儿跟岳芳明说一定为他们牵线。本是件好事,可这两人似乎没有激情,或是有所顾及吧,莲儿为他们约定见面的时间,总是搞不定。这个说好了,那个说很忙;那个说可以,这个又说不急。一气之下,莲儿让他们自己去约见,反正两人已经认识了。 ­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很忙”和“不急”作为不见面的理由,在两人心中是什么份量呢?一晃就是两个月,岁月等得起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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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芳在路上遇见我,把这难题向我诉说。我问她:“你看中了没?”她回答:“不知道,我对他什么也不了解,只要家里人愿意就行。可还没到告诉家人的时候,现在我该怎么办?”“既然有了想法,你就应该去面对,否则无法继续。见面才能知道李俊波的想法呀,还能更多的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他不主动找我,咋办?”“听莲儿安排就行了,都这个年龄了,还傲气什么?”“好吧,我去找莲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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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再看见岳芳时,已过了两年多,听她说已有身孕。我说:“恭喜你终于结婚了,过的还好吧?结婚也不象你想的那么不如意吧?”她却没有很高兴的表情:“也没你说的那么好。娘家的事少了,新家的事多了,甚至比娘家的事还难处理。唉,日子就这么慢慢过吧。”“怎么?相处的不好吗?换个环境重新生活,应该改变很多吧。”“是呀,我同意结婚就是这么想的,事实不是这样。新家的核心人物是婆婆,全家人都依着她,我也得依呀。而我们的生活方式差异太大,我常满足不了她,可想而知,结果会是怎么样?!”“哦,是头痛的婆媳关系呀?” 从岳芳略显忧郁的眼神中流露出我无法体味的苦衷。真为她抱不平,这么好的女孩儿为什么会是这种命运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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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后的一个夜晚,我被敲门声惊醒,打开门,却是眼睛和脸颊被打青的岳芳。她扑到我身上痛哭 :“我再也不回那个家了。” ­

             原来,岳芳在家做的太好,婆婆乱找茬,被公爹数落一通,婆婆受不了这个委屈。一气之下跑到二女儿的亲家那诉苦,亲家就去找看风水的先生到家捉邪,而这邪就是岳芳,李俊波在那种氛围里神魂颠倒,对岳芳莫名其妙地一顿暴打。 ­

             我可怜岳芳,留她住下,但更觉得她的弱点致使她的懦弱根深蒂固。没主见,没法律意识,总为他人着想,自己则并不幸福,何苦呢?第二天,岳芳在床上躺了一天。晚上,北京打来一个陌生长途电话,是李俊波的三姐,她问:“岳芳在你家吗?”“是的。”“你告诉她,我们娘家的天塌了,一切都靠她呀。劝她想开些。”“你们好意思来找她吗?你们家的人是人吗?什么年代了?搞什么破风水?你们在害人,在违法,知道吗?”我窝了一肚子的火也不由人了。 ­

             第三天,李俊波家传言,他有些失常,一阵子乱骂他爸爸,一阵子又跑到派出所告他爸在学法伦功,语言表达极差。难道李俊波的三姐说的是真话?还是一场骗局呢?岳芳只顾着伤心地哭,我很为难。如果是真的,岳芳应该就此提出离婚;是假的,李俊波家的人要来赔礼道歉,亲自接回岳芳。岳芳哭够了,告诉我要回去。我说:“你就这么回去?”“那能怎么办?如果是真的,我要把李俊波送医院去治疗。还有我的儿子,没人能带好他,我不能不管。忘了告诉你,这种病我婆婆年轻时也有,听说传男不传女。”“啊?真要命。” ­

             望着岳芳离去的背影,我知道她的心早已经碎了,可为人妻为人母的责任,驱使她要默默地承受一切。这种生存方式可悲吗? ­

             唉,今生化作一片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