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儿乐团 你的微笑:长相思之三五七言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7 17:07:06

1.秋风清,清风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又是一年深秋,莫府大门前,或红或黄的枫叶落了一地。身影单薄的叶篱站在树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深秋沁凉的空气,又缓缓地呼出。枫叶又落了,天气又凉了。又是一年叶落时,未知君安否?

 

2.相思相见知何日,

 此时此夜难为情。

犹记得那年深秋,叶篱亦是站在这枫树之下,看着莫北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莫北长得很好看,好看得一个眼神就让叶篱在一瞬间心魂荡漾。那日,淡淡的阳光就这么洒在莫北的身上,莫北眼里有着足以溺毙叶篱的温柔。那一刻,叶篱沦陷了,她知道他是她命里的劫。逃不掉,躲不过。而她,亦不愿逃不愿躲。

犹记得那年深秋,叶篱亦是站在这枫树之下,泪水一点点地涌出眼眶,把精心描画的妆容冲洗得一塌糊涂。莫北握着叶篱的手紧了又紧,道出四个字“吾妻,珍重。”,然后翻身上马,策马而去,再没回头。叶篱在树下站着,双手僵在身前,眼睛直直地盯着远方,没有焦距。她的心,一下子空了,她的魂,也跟着他的背影离开了。

犹记得那年深秋,他的家书忽然就断了,她慌张得无以复加,人越发的消瘦,最后竟然晕在了那枫树之下。睁开眼的时候,看到莫北就趴在床沿闭目养神。叶篱努力地睁大眼,手有些颤抖地伸向那张朝思暮想的脸。莫北一下子睁开了眼,抓住了叶篱的手,眼里是一如往昔的醉人温柔。叶篱有些恍惚了,她感觉到了莫北手掌的温度,还有他常年舞刀弄枪所致的茧子。

“我是做梦了么?”

“不,阿篱,我回来了,你的莫北回来了。”

犹记得那一个个聚聚散散的深秋,莫北眼里的不舍与决绝,莫北厚实温暖的手掌以及泪眼朦胧中莫北策马而去的背影。也许,这一别,再无相见之日,也许,这一转身,就是永诀。可是,叶篱愿意等,等他完成他的责任,等他们两个人的地老天荒。

 

3.入我相思门,

 知我相思苦。

莫北紧了紧叶篱的手,眼看着叶篱的泪越流越多,他别开了头,最后,挤出了四个字:“吾妻,珍重。”然后翻身上马,扬起马鞭,狠狠地抽在了马上。他不敢回头,是的,他怕。从前,被敌军毒箭射中危在旦夕,他不怕;被敌军十万精兵围困都城,他不怕;军营里的军师倒戈相向,粮草尽毁,他亦不怕,再怎样亦不过一死……而现在,他怕,他怕看见叶篱止不住的泪;他怕,他怕自己一回头就会心软;他怕,他怕这一走再也见不到叶篱;他怕,要是自己真的在战场之上丧命,再没有人去照顾叶篱;他怕呀……

军旅生活自是不比寻常日子,攀山涉水,路途艰辛。作为主帅,更是不能有半点含糊,各种各样的状况不断。可是莫北是喜欢这样的日子的,从前他觉得这让他心力交瘁,可现在,他甚至设法要自己忙起来。忙了,自然就可以暂时忘却脑中满眶眼泪的叶篱,可以忘却那被泪浸得化开了的六字家书——“妾安好,君勿念。”他知道,他不好,她亦不好。

 

4.长相思兮长相忆,

 短相思兮无穷极。

收到那封带血的家书亦是在深秋,叶篱紧紧揪住送信伤兵的衣袖,“莫北呢,你们的主帅呢,他在哪,他不过离开数十日,怎么就派你回来了!!”

“夫人,主帅,主帅他……他”

“他怎么了?你告诉我!”叶篱歇斯底里地吼出来,紧揪着伤兵衣袖的手指骨泛白。

伤兵刷地跪了下来,“夫人,主帅最后的话,是要你珍重。”

“最后的话……他不回来了,他不要我了,他走了?!”叶篱喃喃地说完这么一句话便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床沿上没有莫北,倒是看见了府里的管家丫鬟小厮齐刷刷地跪在了床前。

“你们这是干什么?”

“请夫人振作,将军不在了,以夫人就是莫府的支柱。”老管家字字透漏着悲痛。

叶篱这才想到了那封带血的家书,她的心被生生地撕裂,莫北,这是真的么?还是我思虑过多噩梦缠身了?

“莫叔,我是在做梦吗?是你们在联手戏弄我的,对吗?”近乎自欺的话语让众人的心沉沉地往下坠。

“夫人,这是将军的家书……”管家没再说什么,把那封带血的家书递给叶篱。

叶篱借过,手有些微的颤抖,取出信纸展开:“吾妻,珍重。今生之约来生付,今世之盟来生续。”叶篱无力地垂下双手,闭上了双眼。

“你们都出去吧,我累了。”

“夫人……”

“出去!”

下人逐一退出房间,叶篱的泪终是滑落了,他怎么就可以走了呢?!怎么就可以言而无信呢?!怎么可以!!她从来没有要求过来生,她从来没有想过来生如何,她要的是今生,今生的相依相守,今生的天荒地老。莫北啊,你是在骗我对吗?你是在惩罚我一直没能笑着给你送别,一直都让你牵挂着么?莫北啊,还是你觉得我软弱了,配不上你了,以此来逃脱?

莫北啊,你说过的呀,待到重逢之日便与我归隐山林,从此郎情妾意,相依相守的啊……

莫北啊,你说过的呀,你会为我珍重的啊……

莫北啊,你说过的呀,生死契阔,与子成说啊……

莫北啊,你说过的呀……

叶篱想到很多莫北说过的话。

“吾妻,珍重。”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相怜相念倍相亲,一生一代一双人。”

“……”

叶篱独独不愿记起那一句“生当复归来,死当长相思。”。

 

5.早知如此绊人心,

 何如当初莫相识。

又是一年深秋,莫府大门前的枫叶落了一地。叶篱站在树下,抬头看了看有些灰霾的天,轻轻地叹了一句,“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莫北啊,已经是十年了,念儿已经九岁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夫人,夫人这是城东酒楼和城西布庄这月的账。”管家忽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叶篱的思绪。

叶篱没有转身,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莫叔,辛苦你了,放到书房里去吧。”

“夫人,天凉,回府吧。”已过六旬的管家开口劝道。

“莫叔,让我再站一会吧。”

管家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府。这些年,苦了她啊。

这些年,一直没寻着莫北的尸首,叶篱就那么固执地认为莫北还活着。当年皇帝要追封莫北,要为莫北风光大葬,叶篱跪在地上不肯接旨。皇帝把这倔女子召入宫中,叶篱冷然地对着咄咄逼人的皇帝,道:“尸首没有找到便无法断定我夫君的生死,当日夫君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如今回来的只是一套染血的衣服便要叶篱认定夫君已亡,恕叶篱难以从命!”事情也就这么搁下来了。两月之后,叶篱便被诊出怀有身孕。

至今为止,已是十年了,她就这么过了十年,为了抚养念儿,为了等待莫北。

“娘,你又在这里等爹爹吗?”莫念拉过叶篱冰凉的手。

“念儿,每年深秋,都会是你爹回来的时候。”

“娘,你苦么?”莫念忽然想到了莫爷爷经常说的话:“苦了你娘啊。”。

“念儿,你说,你爹今年会回来么?”

“娘,如果你跟爹没有认识,是不是就不会那么苦了?”

“念儿,你爹是娘命里的良人,亦是娘命里的劫,娘认了,不苦。”

“娘,什么是劫?什么是良人?”

“念儿,总有一天你会懂的。”

天色渐渐清朗,有淡淡的阳光洒了下来。

莫北啊,你还好么?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后记:人说海水深,不抵相思斗。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