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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登访华是如何“投资”中美未来的？
穆骏
2011-09-05
如果说拜登与习近平副主席的多次接触是“投资”中美关系未来的掌舵人，那么，拜登等在中国的亲民秀，则是他们在“投资”今后有可能影响中美关系走向的最大群体：中国网民。
应中国国家副主席习近平邀请，美国副总统拜登于8月17日傍晚抵达北京，对中国进行了为期6天的正式访问。拜登访华是今年初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访美时与美国总统奥巴马确定的，中方正式邀请拜登访华，同时美方也邀请习近平副主席今年底或明年初访美。这次既定的访问却因为中美之间的微妙关系平添不少变数。原本定于7月底的访问推迟到8月初，原本要以中美军事关系、南海问题与人权问题等为主的对话，变成了美国来向“债主”国保证他们是守信的国家。虽然也同时传出美国不向台湾出售F-16这份“大礼”，但从目前披露的访问细节来看，空手而来的拜登，也空手而回了。
如果仅从新闻媒体的报道上，得到上面这些印象并不奇怪，然而，美国国务院官员回国后却透露，拜登此次访问中国非常成功。原来我们大多忽视了一个细节，或者没有进一步追问，那就是如一名美国官员8月16日所说，这次拜登访华的头等要务是推进美国与中国未来领导人的关系。拜登的国家安全顾问托尼•布林肯说：“简单地说，我们是在对中美关系的未来进行投资。”
那么，拜登之行是如何对中美关系的未来进行投资的？我们看到，拜登短短六天的中国之行，竟然先后与习近平副主席会面达五次之多，还在习近平副主席的陪同下前往成都与都江堰地区考察。美国副总统在其国内虽然排名第二，但实际权力有限，而中国的习近平副主席虽然在政治局中排名在中间，却是美国认定了十八大后主掌中国政权与中美关系的掌舵人。拜登通过这次与习近平的多次深入接触，了解这位未来的中国领导人，无疑就是对中美关系的未来投资。
笔者通过接触美国媒体与智库以及部分国务院官员得知，拜登这次访华最大的收获是在了解了习近平副主席的基础上，阐明了中美关系的前进方向，同时两位领导人建立了一定的私人关系。陪同拜登访问中国的美国官员透露，习近平“外柔内刚”，他“相当坦率”（extremely open），且非常专心于同对方的“反复交谈”（back-and-forth conversations），喜欢倾听对方所言并会坦率以对。而且，习近平作出的评论有理有据，让人放心，他在谈论中美关系时“特别冷静”且“深思熟虑”。习近平渊博的知识也给美方留下深刻的印象。
实事求是地说，相当长一段时间里，美国白宫、国会与智库等对习近平仍抱持一定的怀疑态度，这源于他们对习所知甚少，又没有更多了解与接触的机会与渠道。拜登这次访华，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把习近平副主席推到了美国政界与媒体的双重聚光灯下。纽约一位时事评论员说：习近平的表现出乎意料得好。如果去查阅一下媒体，再去对照一下美国国务院对习近平的评价，会得出一个结论：习近平让美国人对中美关系的未来寄托了希望。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美国国务院官员说，中美关系的前景与中美高层能够建立定期交流的渠道有很大的关系。他抱怨说，目前虽然中美两国高层互访频繁，但却始终没有建立定期会面或者热线机制，他希望在中国下一届领导班子任期内，能够建立中美高层沟通与热线机制，就像目前美国同日本、英国以及世界各地的盟友之间的那种机制，把两国互信进一步制度化。
拜登副总统借助与习近平副主席的交往了解未来中国的最高领导人，并建立私人关系，是美国官员口中美国对中美关系未来的最大“投资”，但这不是唯一的“投资”。正是在聚光灯都集中在高层领导人互动之时，我们忽视了拜登来访时的另外一项大手笔“投资”。先是美国大使骆家辉打破官僚框框，背着挎包像普通民众一样，前来中国报到，引起中国互联网舆情沸腾，紧接着拜登副总统携带自己正在学中文的漂亮孙女抵达北京，前往鼓楼吃了一顿79元人民币的炸酱面，霎那间再次引起了中国互联网上的骚动。
实际上，骆家辉与拜登在美国并没有常常做这种亲民秀，尤其是拜登，这些年都没有看到他带自己的孙女到华盛顿的街边小馆吃十几美金一顿的饭。但他们却不约而同在中国上演了亲民秀。在网民、媒体人与专家学者们的纷纷解读中，笔者发现大家都忘记了美国人自己所说的拜登中国之行的首要目的：投资。
如果说拜登与习近平副主席的多次接触是“投资”中美关系未来的掌舵人，那么，拜登等在中国的亲民秀，则是他们在“投资”今后有可能影响中美关系走向的最大群体：中国网民。
中美问题专家杨恒均博士指出，美国人对中美关系的影响很大，所以我们的最高领导人出访美国的时候，都会安排一些同美国民众接触的节目，而且还会要求举办一些旨在影响美国民众而不是政府的活动。可是，在互联网诞生之前，加上美国对中国制度的成见，美方一向认为中国民众对中美关系的影响极其有限，可以忽略不计。是互联网改变了这一切。如果我们回顾一下中美关系之中的敏感话题，从台湾军售到西藏问题再到南海风云，不要说是我们，就是美国人也感觉到了中国民众——具体说应该是中国的网民——的力量不可小觑。现在北京外交部的对外政策可以不考虑中国网民的意向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但在十多年前，没有互联网的时代，你到哪里去了解中国的“民意”？
从奥巴马访问中国时要求与中国网民对话，到前任驻美大使洪博培开创了经常与中国网民交流的先例，再到骆家辉与拜登以各自的亲民秀占据了中国网络的道德制高点，我们看到了脉络清晰的美国对华另类的“投资”——争取中国网民的同情与某种支持。这种“投资”无疑与对中国高层领导人的“投资”同样重要。
很显然，美国对于中国这个最大的债主，“投资”的不是金钱，而更多的是靠自己的“软实力”。拜登对中国的“投资”，也分长期和短期：长期来说，对习近平副主席这一代领导人的了解与认知，会对未来十年中美关系健康发展大有裨益；短期来说，美国的总统大选即将拉开序幕，按照目前美国国内一团糟的经济，花落谁家还不清楚，清楚的是，美国最大的“债主”中国如果不高兴了，美国现任总统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
一位美国国务院的官员感叹道，十几年前，华盛顿认为自己的政策是最稳定的，而常常担心中国领导人更替会影响中国政局以及中美关系，现在我接触的中国人则对他们自己的领导人更替很有信心，反而担心美国因为总统大选而影响中美关系。
这位美国官员的感叹当然不是空穴来风，中国历代领导人都重视中美关系，保持了对美政策的连续性，相比而言，美国每换一个总统，总有政客跳出来对中美关系看不顺眼，这些中国政府与中国人民都看在眼里。中国欢迎拜登前来“投资”中美关系的未来，但中国人相信一句老话：心诚则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