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皇帝电视剧剧情:“许云鹤案”疑云：诚信到底在哪

“许云鹤案”疑云：诚信到底在哪

■连线佛山

　　司法公开才能杜绝“许云鹤案”

　　中国法学会会员、佛山法律学者王学堂说，“许云鹤案”并非个案。此前，南京曾经爆发“彭宇案”。

　　他认为，“彭宇案”、 “许云鹤案”从一个普通的民事案件演变成一场全民风暴，媒体评论、网络议论都直指中国人当下道德底线的沉沦与司法正义的泯灭。而法院的判决则是激起公愤的一个“导火索”，网民一边倒批评司法不公，突显了公权力不彰、老百姓被迫自力救济。

　　“为什么网民不相信法院判决呢？因为司法不公开，“许云鹤案” 、“彭宇案”的细节没有公开于世，各路律师、网民无从了解真相，只能纷纷揣测，让事件扑朔迷离。”王学堂认为，消除“许云鹤案” 、“彭宇案”之类的疑惑，必须要加强司法公开，以法律、制度确保司法的透明度和公开度，阳光是最好的防腐剂，只有公开、透明才能根本杜绝“许云鹤案” 、“彭宇案”等“罗生门”的发生。

　　“许云鹤案” 、“彭宇案”对民众的影响是巨大的，那就是做好事要先思量风险。许多人为自己的见义不为找到了一个借口，使本已处于底线的社会道德更是江河日下。王学堂说，很明显，民众以“许云鹤案” 、“彭宇案”为由拒绝见义勇为，以道德绑架法律，以自我的道德行为向司法判决施压，企图让司法判决按照个人意志施行，这是非常危险的。

　　他认为，加强司法公开，同时提醒民众，不以道德绑架法律，可以有效化解“许云鹤案” 、“彭宇案”在网络舆论中引发的负面效应。

　　（佛山日报记者 尹保山）

路上开车，遇一老太翻越护栏，倒地受伤。老太坚称是被开车的人撞倒，而开车的人坚称自己停下车扶起了老太。

　　这是2009年10月21日发生的事，也就是最近闹得有点凶的“许云鹤案”，开车的人就是许云鹤，倒地的老太名叫王秀芝。双方各执一词，展开诉讼大战，第一回合下来，法院最终判决“被告许云鹤应赔偿原告各项损失共计108606.34元”。而在一审中，法官认为，即使没有接触，也存在王秀芝被许云鹤的车吓倒摔伤的可能。这一推测遭到网友讥笑，认为法官很有“想象力”，也让舆论更加升级，网友更加一边倒支持许云鹤。

　　许云鹤也认为不能以此推测作出判决，于是提起上诉，22日，二审开庭，但是没做出判决。当天，全国多个媒体涌入天津，要求旁听的群众也挤在法庭前挤得满满当当。

　　其实事件的判定很简单，前提是大家说出真相，但目前的状况是，双方当事人至少一方未能尽述事实，成为双方说法迥异的谜题，也将当前有关道德与诚信的思考和讨论推上舆论浪尖。

　　许云鹤：

　　法院判决依据假设最不合理

　　记者：事情发生的时候，具体情况是什么样的？

　　许云鹤：当时我沿着红旗路从南向北，准备左转的时候看到老太太横穿马路跨越护栏，直接就摔倒。我看着挺揪心的，就把车靠在边上，下车看能不能帮一下。

　　我想扶老太太起来，一碰她就“哎呦”，就打了120。

　　后来老太太借我手机，说给家里打个电话，我帮他拨完号以后就把手机放到老太太耳朵上帮她拿着，老太太就说，她在马路让车给撞了。

　　当时听见这话，我都傻了，傻了几秒钟以后赶紧打110。

　　120把老太太拉走以后，警察就来了，现场拍照片，说要把我的车带到事故车停车场。当时我就说这跟我没有关系，为什么带那去，警察说，老太太说你撞了她，他们得按程序调查。

　　记者：老太太的家属有没有到过现场？

　　许云鹤：到现场的人好像是老太太的女儿，对我特别不客气。总结起来就是“拿八万块钱，否则找人弄我”。

　　记者：网上有人质疑，说根据相片来看，车子不像是停的？

　　许云鹤：我想借用网友的解释，这样可能更客观一点，网友说我肯定是停车，如果是急刹车，在那个角度肯定就撞上了。而且，如果左边出现一个老太太，车子是会向右躲还是往左？

　　记者：你开车的时候有没有做其他事情？

　　许云鹤：实话实说，我的耳朵上挂了一个蓝牙耳机，但当时我没有打电话。当老太太说我撞了她以后，就拨了一个电话，我对同事说遇到点麻烦，现在去不了了，然后我打的110报警。

　　记者：当时你跟交警怎么说的现场情况？

　　许云鹤：我说老太太跨护栏摔倒，我停下车，老太太说是我撞她了。后来我去交警大队做了笔录，警察又让我去医院看看。

　　记者：让你去医院看什么？

　　许云鹤：我当时表示抵触，的确有点害怕，不愿意去。警察说甭管跟你有没有关系，出于人道去看看。

　　记者：只是让你去看看，有没有让你做别的事情？

　　许云鹤：好像还让我找医生开一个需要出具给交通队的诊断证明，证明这个人伤到什么程度。

　　记者：警察为何让你去弄？

　　许云鹤：我也不懂，咱也没碰到过这种事。我也没多想。

　　记者：在医院遇到了哪些人？

　　许云鹤：看到的应该是老太太的亲戚，有两个女的，一两个男的。他们跟我没说太多的话，只是说掏钱。在这一段时间，那三四个人跟老太太说的话，都没我和老太太说的一半多，我还拿着单子去排队。

　　记者：医生跟你说什么了吗？

　　许云鹤：主治医生把我和一个家属叫到外面，说了一下老太太的病情，因为是骨折，必须手术，如果不治疗的话，会有致残的危险。

　　具体的钱数我忘了，医生说单手术费大概得4万块钱。医生说完之后，家属就对我说掏钱吧。

　　记者：你出钱了吗？

　　许云鹤：我兜里只有200元就没出钱。他们让我给家里要钱，我就撒了个谎，说我是外地的，父母都不在天津，就我一个人。

　　记者：在医院与老太太家人见面之后，还有过其他联系吗？

　　许云鹤：私下的联系没有，我也是尽量避免与她们接触。后来的协商，都是通过交警。

　　记者：如何看待法院判决？

　　许云鹤：我认为最不合理的一点，法院的判决是根据假设，假设我从那边经过，必定会对老太太造成惊吓，会和她倒地有关系。

　　议论争议焦点

　　焦点一：许云鹤有没有撞到王秀芝？

　　北京市力珉律师事务所律师王潜认为，许云鹤有没有撞到王秀芝这一事实对于事故的责任认定和最终民事赔偿均具有重要的法律意义。此案中，原、被告双方在撞与没撞上各执一词，而《交通事故痕迹鉴定意见书》的鉴定意见是：“不能确定小客车与人体接触部位。”也就是说根据痕迹鉴定的结果无法得出明确结论。

　　但事实不明是否就无法做出认定呢？中国政法大学教授李显东认为，我国民事诉讼法及有关证据规则已经制定了举证责任分配制度，即“谁主张谁举证”。原告王秀芝主张许云鹤撞到了自己，就应当进行举证证明，不能提供证据就应当由其承担不利的后果。

　　焦点二：许云鹤驾车与王秀芝的倒地是否存在因果关系？

　　法院使用“假设”推理认为王秀芝受“惊吓”摔倒，网民对此感到尤为不解和不满。但有法律界人士则认为判决书用“假设”推理并无不当。

　　王潜认为，即使许云鹤的车辆与王秀芝并无直接接触，但也不能排除王秀芝摔倒与许云鹤驾车之间无因果关系。法院认为，无论机动车与王秀芝之间是否发生接触，王秀芝倒地都必然受到驶来车辆的影响，这一推定并没有法律上的硬伤。

　　焦点三：

　　事故责任如何划分？

　　不少网民认为，既然王秀芝违法翻越护栏承担主要责任，为什么还要判许云鹤担责40％？网民认为责任划分不合理。

　　王潜认为，正常情况下，鉴定结论若不能证明双方有接触，就应当推定无接触，而法院的推论却恰恰相反。

　　在赔偿责任方面，目前我国各地的司法实践中，对于行人负主要责任而减轻机动车一方责任的比例的尺度并不统一。北京地区一般是根据事故具体情况，由机动车一方承担行人一方5％至20％的赔偿责任。一些律师和网友认为，本案中许云鹤承担5％的赔偿责任较为适当。

　　事件效应

　　网民“人肉搜索”王老太

　　二审开庭前一周，许云鹤曾写了一封《助人为乐，反被讹19万，法院乱判葫芦案，何处伸冤》的帖子，发在天津汽车论坛里。一位名叫“郑大善”的网友把它转到了微博上，并加上了“舆论救助”4个字。很快，这条微博点击率突破了五位数。

　　在网络世界里，舆论几乎一边倒地站在了许云鹤这里。有网友已经“人肉搜索”出王秀芝一家的住址、职业以及工资。

　　在得知许云鹤在网上发布的帖子得到广泛声援后，王秀芝的孙女注册了“事实真相009”的微博，并发布了从交通大队那里获得的事发现场照片。

　　司机拒载王老太

　　在二审结束后，王老太一家打算打车回家，却遭到众人的围堵，咒骂声和怒斥声不绝于耳，不久，王老太家属打到一辆出租车，但当司机师傅知道这件事后，选择了拒载，并且说不怕拒载被告，挨罚我也不怕，最后在一片嘘声当中王老太一家默然离去。

　　PK

    ■网络反响

　　@肉肉223:且不论这个许云鹤到底有没有撞到老太，首先是这个老太违法在先吧，在这种汽车川流不息的大马路上，先横穿马路，再翻护栏，如果许云鹤真的撞到老太了，是不是也可以说是被老太惊吓所致失控？搞不懂什么保护弱者，结果就是保护违法的人，现在根本没有证据证明许云鹤撞人，谁主张谁举证，法律就是这样，老太既然拿不出一点证据来，凭什么赔偿她，即便是真撞到她了也是她自己违法导致的。

　　@len76：自己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怨不得别人，希望法院不要鼓励大伙翻护栏。

　　@I-T-MAC：在中国，诚实是个奢侈的品质，从许云鹤案中明白，做什么都是有代价的，哪怕是好人好事。雷锋这样的人在这个时代寸步难行。

　　@冉依依：许云鹤姐很葱白你，你撞人技术太高超了，能把老太撞出那么远还没有刹车痕迹的停下车，你太厉害了。

　　@marcovan：许云鹤案，当事双方不管谁真谁假，都证明：道德底线没了。

　　■专家观点

　　在没有安全感的环境下

　　人与人互相咬

　　在上海交通大学凯原法学院院长季卫东看来，引起争议的判决可能来源于《民法通则》所规定的公平原则，比如第132条：当事人对造成损害都没有过错的，可以根据实际情况，由当事人分担民事责任。

　　这一出于避免受害人无法举证对方过失而不得已承担所有损害的“热血法条”，却在实践中导致“冷血判决”——即使毫无侵权过失的公民，也可能被责令承担损害赔偿责任，甚至包括见义勇为的好人在内。

　　更让季卫东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证据制度存在的巨大疏漏。老太太是被汽车撞倒的，还是自己摔倒的，通过医疗鉴定应该可以判断。包括汽车碰到的部位，油漆磕碰痕迹是否能对上，都是可以鉴定出来的。”

　　“司法失去了权威，大家才只能在舆论中寻找相对的客观性。最后变成了主观与主观之间的较量。”季卫东说，“制度的不完善让这个问题变成了让人心寒的伦理问题——当一个人无力承担责任时，可能必须要找另一个人承担，当然话讲到这个份儿上挺恐怖的。”

　　面对有的网友提出的，双方当事人都在撒谎的问题。季卫东认为，在现在的社会现状下，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发生的可能。在季卫东的观察中，“许云鹤案”向人们传递着某种社会信号——当社会规范、法律规范都不能正常发挥作用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正在还原成丛林法则般力量对比的关系。

　　季卫东引用英国史学家艾瑞克·霍布斯鲍姆的理论解释这个现象：当人们缺乏对社会契约的信任时，就会重回“万人对万人的战争”状态，在这种相当没有安全感的环境下，他们互相反咬，甚至互相吞噬。

　　（综合新华社、人民网、中国青年报、凤凰网）

　　老太家属：

　　开始许云鹤也没不承认撞人

　　记者：许云鹤说你在现场威胁他，要他掏八万块钱，有这样的事情吗？

　　王老太女儿：我是个女人，他再不济也是个大老爷们，你看我是会威胁人的人吗？

　　记者：当时有交警在吗？交警在做什么？

　　王老太女儿：有3个。他们在现场照相。

　　记者：大概过了多长时间，现场就被清理完毕？

　　王老太女儿：没多久，我去了医院。他跟着交警回总队，他的车子扣在那里，交警让他拿着一个大长单子到医院签字。他拿着交警队给的单子送到医院，当时他也没不承认撞人。

　　记者：他没有不承认撞人？

　　王老太女儿：大夫给我们讲完病情之后，就让我们商量谁掏钱，交押金，让老太太住院。我让他先去交押金，他口袋里只剩50多块钱。我让他回去拿钱。我也没带多少，只有2000多块钱，后来大夫说先交2000，等到住院再随时交。之后是一系列检查和CT。

　　后来他就让大夫给他签单子，大夫说“结果还没出来，我给你签什么，等检查结果出来后再签”。大夫说老太太的病情需要三期手术，一期手术就需要5万多块钱，让我们准备钱，手术越快越好。

　　记者：当时车主怎么说？

　　王老太女儿：他说我回去找同学借，先凑点。当时说话挺好的，他说自己没有父母，跟奶奶爷爷在一起。我当时还安慰说别害怕，老太太没事，什么毛病都没有，咱不是讹人的家属。

　　记者：在医院检查的时候，他有没有对发生在路上的事情提出反对意见？

　　王老太女儿：没有。

　　记者：他拿了单子就直接回去了？

　　王老太女儿：大夫把病情写好，交警队要回执。

　　记者：自从医院见面之后，后来你与车主有过联系吗？

　　王老太女儿：没有。自从走了之后，一直就没露头，联系不上，打电话他也不接，始终不理我们。交警队三番五次给他打电话，一直都联系不上。

　　记者：为什么事情发生的时候不起诉，而是直到2010年才起诉？

　　王老太女儿：老太太在治疗期间不能起诉。

　　因为不知道医药费花多少钱，还有后续治疗。

　　不知道老太太以后出现什么情况，而且我到法院问过时效怎么算，法院告诉我，从老太太看病日起，一年之内。老太太现在还在治疗。

　　记者：法庭之下，有没有与车主谈，私了？

　　王老太女儿：没有，什么都不谈。

　　记者：法院的判决书说无法确认也无法排除汽车与老太太发生接触，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王老太女儿：法院判决咱们不知道，咱不懂。我就相信法律。

　　记者：你刚才在电话对我说最近压力很大，这是怎么回事？

　　王老太女儿：我们的压力太大，他现在闹得我是精疲力尽，实在受不了了。我血压高，身体不好，一看到网上的东西，两宿睡不着觉。

　　他在网上对我们进行人身攻击，伪造事实，人肉搜索，家里成员都给搜出来了。我女儿放学都不敢回家，给家里打电话，我们接他才敢回家。

　　■相关事件

　　南京“彭宇案”

　　在大多数网友的眼中，许云鹤的遭遇就是南京小伙彭宇经历的翻版。

　　4年前，彭宇下公交车时，遇到摔倒在地的徐老太太。他说自己把老人搀扶起来，老人却称是被他撞倒在地。结果法院一审判处彭宇支付赔偿金4万余元。该案二审达成和解，但并未披露具体内容。

　　“彭宇案”发生后，仅在南京一地就出现了多起老人摔倒在地无人敢上前搀扶的情况。一位80多岁的老人早上骑电动自行车买早点不慎摔倒，满脸是血，蜷缩在地，随后他喊了一句：“没人撞我，我自己摔倒的，帮帮我。”还有一位82岁的老人，摔倒在地后不停呻吟，路人围观了15分钟，终于有三个人站出来，相约互相作证，才把老人扶起来。

　　有人感叹，“彭宇案”后，“社会道德滑坡三十年”。在微博上，许云鹤被网友定义为“天津版彭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