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细犬对比山东细犬:情书—沈从文张兆和(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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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书—沈从文 • 张兆和(视频)    
    1932年盛夏的一天,苏州九如巷三号的张公馆门前,来了一位身穿灰色长衫戴近视眼镜的年轻人。这位拜访者叩响了张家的大门,并对开门的门房说明了来意,他此行的目的是要求见张家的三小姐。

    张家是苏州的名门贵族。主人张冀牖是北大校长蔡元培的挚友,因为倾其家资在当地创办乐益女子中学,为众人所称道。而张家的四个女儿元和、允和、兆和、充和,更是堪称多才多艺的名门闺秀,在当时的苏州城,流传着“张家四姐妹为苏州城四朵奇葩”之说。一时张家门前慕名拜访者络绎不绝。 当这位年轻的拜访者自称姓沈,要找张家的三小姐时,看门人却说:三小姐不在家。 听到这个消息,年轻人神情有些落寞。这时,张家二小姐允和闻声出来,她一眼便认出,这位年轻人,正是当时文坛上小有名气的作家沈从文。

    张兆和五弟张寰和回忆说:“二姐(书中)写得说,他站在我们那个门口我都没有知道、因为我们那时候年纪太小,十一二岁,也不大看什么著作什么。但是只晓得他是一个文学家,写小说的。”

    沈从文,原名沈岳焕,1902年出生于湖南凤凰,1924年,22岁的沈从文在《晨报副刊》上发表了处女作散文《一封未曾付邮的信》后,沈从文又陆续发表了《狂人书简》《市集》《压寨夫人》《炉边》等,他那时已经成为了当时文坛一颗颇受瞩目的明星。

    沈从文这次苏州之行要见的张家三小姐,名叫张兆和。这一天,张兆和去图书馆看书,并不在家。在五十六年后,张兆和二姐张允和所写的《张家旧事》中,回忆了这一时刻:站在太阳下,沈从文感到些许的尴尬,我抱歉地说道:沈先生,三妹到图书馆看书去了,一会儿回来,请进来屋里坐。沈从文听到这样的答复,表现出不知所措的样子,吞吞吐吐的说出三个字:我走吧。这话像是在对我说,又像是在对他自己说。沈从文结结巴巴的留下了自己所住旅馆的地址,便转过身,低头走了,他沿着墙,在半条有太阳的街上走着,灰色长衫的影子在墙上移动。

    1906年2月,大批留日学生返抵上海,留学生中的姚洪业、孙镜清等各方奔走,募集经费,在上海北四川路横浜桥租民房为校舍,筹办中国公学。1906年4月10日,中国公学在上海正式开学。孙中山,宋教仁,蔡元培曾任学校董事,是中国最早的一批大学之一。1929年9月,胡适担任上海中国公学校长,由徐志摩介绍,沈从文被聘用为中国公学讲师,主讲大学部一年级现代文学选修课。

    1929年9月,过完暑假的学生们陆续回到了校园。这一天是沈从文第一次登台授课的日子。在此之前沈从文做了认真而充分的准备,所备资料足供一节课使用。从法租界的住所去学校时,他还特意花了八块钱,包了一辆黄包车,而此次讲课的报酬,却只有六块钱!

    由于沈从文在文坛上已小有名气,因此,当天慕名来听课的学生早已挤满了教室。看着学生们期待的神情,本来准备好的开场白此时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一分钟过去了,他未能发出声来;五分钟过去了,他仍然不知从何说起。众目睽睽之下,他竟呆呆地站了近十分钟!

    张允和的丈夫周有光介绍说:“学生很欢迎他,因为他的文章的确是当时青年是影响很大。可是他不会教书,怎么教呢?学生练习写小说,他给他改。这很好。可是课堂上怎么样子来教人家写小说,他也不会教。”此时,整个教室已从议论纷纷变的鸦雀无声!沈从文的紧张无形中传播开去,一些学生也莫名地替沈从文紧张起来,在他们中间,有一位刚从预科升入大学部一年级的女生,名叫张兆和,见沈从文如此狼狈,她竟不敢抬头再看这位年轻的老师。漫长的十分钟静静的过去了,沈从文终于抬起头来说道:你们来了这么多人,我要哭了。”

    虽然第一堂课上沈从文的表现让张兆和觉得他不过是位只会写写白话文小说的年轻人而已,但随着沈从文的授课在学生中逐渐受到欢迎,张兆和旁听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刘洪涛回忆说:“张兆和在当时在中国公学的英语系读书,沈从文在国文系教学,也就是因为沈从文的名气,张兆和经常来旁听,旁听沈从文的课程。那么在旁听的过程中,沈从文显然注意到了张兆和,对张兆和产生了好感。”

    由于皮肤略黑,男生们为张兆和起了一个绰号“黑牡丹”。后来流传于张家姐妹之间的张兆和的另一个绰号“黑凤”却是这时沈从文对她的称呼。在沈从文心目中,张兆和是一位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 刘洪涛介绍道:“张兆和知书达理多才多艺。她在小时候在她们家庭内部有过一个刊物就是《水》,那个杂志主要发表的是他们家几个孩子的这些文章。张兆和在这些刊物上发表过一些文章,因为她自己有非常好的身世,可以说是大家闺秀。”

    为了向张兆和表达自己的爱慕,不善言辞的沈从文拿起笔,写下了给张兆和的第一封情书。 然而第一封情书发出很长时间,沈从文都没有接到任何回音,但是,首次的碰壁并没有让沈从文的热情冷却下来,他开始频繁地给张兆和写情书。 在二三十年代的中国大学,由于男女同校,校园内青年学生谈恋爱成为一种普遍现象,而情书作为一种古老的传情方式,在这时的校园内十分盛行。

    周有光回忆道:“自由恋爱这个概念,已经被社会接受了。可是实际的行动还是很拘束的,要逐步来。譬如说,一个男孩子去追求一个女孩子,去访问她,去找她,太频繁还是不行的。你不能一个礼拜去找几次,那是不行的。那么因此呢,写情书是当时在恋爱当中一个很重要的方式。”

    此时的社会上,名人情书的公开发表在报纸杂志上非常盛行,徐志摩的《爱眉小札》和鲁迅许广平的《两地书》流传一时,这对当时的年轻人来说是很大的影响。

    从1929年12月开始,短短的半年时间内,沈从文给张兆和写了几百封情书。

    张兆和五弟张寰和回忆说:“沈二哥跟三姐之间的情书呢数量是很多的。因为我们那时候就晓得沈二哥每天有好几封信要给三姐,所以这个数量上是很多个。内容我们当然不知道,后来我有一个同事,他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他呢看到这个情书,看到以后呢他说这个情书才叫真正的情书,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好的情书。”

    这些珍贵的情书由于战乱并没有流传于世,只有发表于当时《文艺月刊》的《废邮存底》保留了下来。

    “你不会像帝皇,一个月亮可不是这样的,一个月亮不拘听到任何人赞美,不拘这赞美如何不得体,如何不恰当,它不拒绝这些从心中涌出的呐喊,你是我的月亮,你能听一个并不十分聪明的人,用各样声音,各样言语,向你说出各样的感想,而这感想却因为你的存在,如一个光明,照耀到我的生活里而起的。”

    1930年5月,胡适辞去了中国公学校长一职,胡适的离开,使沈从文不能在中国公学继续任教。在离开中国公学之前,沈从文希望自己对张兆和的追求有一个结果。

    刘洪涛介绍说:“在7月份的时候,沈从文他的情绪是非常痛苦的。他给张兆和写信,说如果你不答应我的追求,那么我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那么张兆和呢误解了沈从文。她觉得沈从文可能会去自杀,或者可能还会有其它的极端的做法。她非常的担心。所以在7月份的时候,张兆和在假期里,她从自己的苏州的家赶到了上海去拜访胡适,她希望胡适给自己一个建议。”

    周有光回忆道:“她说你看他是我的老师呢,写这样的信给我算什么样子。她想不到这个胡适的思想很新,他说沈从文没有结婚,他向你追求那是正当的事情,你同意不同意当然你有你的自由。这个话,张兆和听了已经是出乎她意料之外了。下面的话更出乎意料之外。胡适说你的父亲跟我是同乡,我也认得他,你要不要我去跟你的父亲讲一讲。张兆和气得不得了,拿了信就走。”

    与胡适会面之后的几天里,张兆和接连收到了沈从文寄来的情书。其中,沈从文7月12日写给她的信函竟长达六页。正是这封六纸长函,深深地影响了张兆和,她在当天的日记中写道:看了他这信,不管他的热情是真挚的,还是用文字装点的,我总像是我自己做错了一件什么事因而陷他人于不幸中的难过。但他这不顾一切的爱,却深深地感动了我,在我离开这世界以前,在我心灵有一天知觉的时候,我总会记着,记着这世上有一个人,他为了我把生活的均衡失去,他为了我,舍弃了安定的生活而去在伤心中刻苦自己。

    刘洪涛回忆说:“在开始的时候,她是倾慕沈从文,这个是显而易见的。一个英语系的对文学有爱好的学生,到中文系去听沈从文的课,这本身呢就有这种对沈从文这种作为一个知名作家的倾慕在里边。这是她后来接受沈从文的追求的一个心理基础。但是倾慕跟接受爱情这中间还是有距离的。我想张兆和当时她的态度是比较矛盾的。开始她是拒绝,因为她毕竟她是一个21岁的学生,老师对学生的这种追求怎么说呢,从实际的角度来讲,他们之间的年龄相差比较大。张兆和呢当时又比较年幼,那就是在沈从文的执著的追求下,张兆和态度逐渐地发生了变化。” 至此,张兆和终于默许了沈从文对自己的追求,这一段在情书攻势中展开的师生恋在校园内成为美谈。

    辞去上海中国公学讲师的职务后,1931年8月,沈从文前往青岛大学任教。在这期间沈从文从未间断对张兆和的情书追求。而张兆和的身影也走进了沈从文的小说创作中。

    刘洪涛介绍道:“首先呢张兆和的体貌特征开始进入到沈从文的创作中来。你比如说张兆和的皮肤微黑,那沈从文有不少小说里边的女主人公肤色都是黑黑的。你比如说《边城》里的女主人公翠翠,这个体貌特征呢皮肤就是长得黑黑的。《长河》里边的也是黑而巧。”

    1932年7月张兆和从上海中国公学毕业回到了苏州。沈从文决定亲自来苏州看望张兆和,并向张家提亲,这才有了沈从文此次的苏州之行。

    在去张家求访未果的情况下,沈从文回到了旅馆。正在思绪烦乱的时候,沈从文突然听到了两声轻轻的叩门声,打开门一看,门口站着的正是他苦苦等待的张兆和。原来,沈从文从张家离开后不久,张兆和就回到了家。在二姐张允和的劝说下,张兆和来到了旅馆回访沈从文。

    在苏州停留一周的时间里,沈从文每天一早就来到张家,直到深夜才离开,在这期间,张兆和终于接受了沈从文的感情,长达三年的情书追求有了一个美满的结果。但是腼腆的沈从文却没有当面向张兆和的父亲提亲。七天后,沈从文离开了苏州,返回青岛。沈从文写信给张允和,托她征询父亲对这桩婚事的意见。

    张兆和的父亲思想开明,对儿女的恋爱、婚姻,从不干涉。在张兆和的婚事上,他自然也不持异议。 在得到父亲的明确意见后,张允和与张兆和一同来到了邮局,给沈从文发了一份电报。 周有光回忆道:“张允和呢就复他一个电报,就是允,允呢就是张允和的允,这一个字有两个作用。一个作用就表示是允许了,另外一个作用呢,允是她的名字,回复电报人的名字。所以实际上呢,就叫半个字的电报,姓名不算呢,只有半个字,半个字的电报也是很古怪的。” 半个字的电报发出去了,张兆和却仍不放心,她担心沈从文看不懂,就给沈从文发去了另一封电报:乡下人,来喝杯甜酒吧!

    1933年9月9日 沈从文与张兆和在北平的中央公园举行了婚礼。

    1988年5月9日 张允和写了《从第一封信到第一封信》详细描述了沈从文与张兆和的恋爱过程,并收于1999年出版的《张家旧事》一书。

    1988年5月10日 沈从文在北京逝世

    2003年2月16日 张兆和在北京逝世      (文:央视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