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春独家记忆张柏芝:以自己的坚决态度纠正中间分子的动摇——周恩来在国共和谈中

    1945年，中国人民经过艰苦卓绝的斗争，终于迎来了抗日战争的胜利。正当全国人民欢欣鼓舞的时候，内部的阴影又逼近了。到了1946年下半年，蒋介石全面撕毁停战协定，大举进攻解放区。内战自然遭到了全国人民的强烈反对。国际上美、英等国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也不赞成中国内战。之国民党反动派的军事部署尚未完全就绪，蒋介石还需要以“和谈”为幌子。中国共产党早已看清了蒋介石假和谈、真内战的阴谋，但为了尊重全国人民的意愿，制止内战的蔓延，在重庆谈判之后，继续派出了以周恩来为首席代表的和谈代表团，到南京和蒋介石进行谈判。

　　1946年10月，国民党军队连续攻占张家口、长春、安东和苏北、山东等大片土地。蒋介石被表面的和暂时的军事胜利冲昏了头脑，下令召开伪国大。很明显，国共和谈就要破裂了。但第三方面有不少人对和平仍抱有一线希望。为了用事实教育第三方面，周恩来仍继续为和谈作最后的努力。国民党方面为了装点门面，一方面对第三方面施加压力。另一方面又对第三方面人士封官许愿，进行拉拢。在这种形势下，有的民主人士为和平焦急，又为国民党所诱惑，办了糊涂事。周恩来坚持原则，以自己的坚决态度，批评和教育了对蒋介石仍抱有幻想的一些中间人士的错误做法，纠正了第三方面人士的动摇。

　　当时负责调停的，是作为国共两大党之外的第三方面的主要政党民主同盟。梁漱溟先生担任民盟的秘书长，负责调停的实际工作。在重庆谈判时，中国共产党和各民主党派包括民盟为了争取民主与和平，曾经合作得很好。南京和谈时，中共和民盟之间作了一个约定，民盟有什么重要主张和行动，必先和共产党协商，并征得同意，决不骤然单独行动，以防蒋介石利用第三方面，孤立中共，欺骗人民。

　　在蒋介石军事上、政治上咄咄逼人的态势下，梁漱溟等人急于和平的实现，草拟了一个折衷方案。主要之点是要求国共双方即日下令，各就现驻地一律停战，并主张东北铁路沿线共方所占的20个县，由国民党政府派县长、警察接收政权。主张国共双方军队就地停战，这个方案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事实，即国民党军队刚从一连串的攻势中抢占了张家口、长春、安东和苏北、山东等大片土地，就地停战等于承认这些既成事实。这个方案显然对国民党有利，是中共方面根本无法接受的。民盟方面事先没有和中共方面进行任何磋商，也没有任何消息透露给中共，就将此方案一式三份送了出去。一份送给国民党，一份给美国人，再一份是给中共。

　　送给中共的那份，是由梁漱溟等人负责面交周恩来的。他们来到梅园新村中共代表团驻地，由梁漱溟向周恩来分条加以解释。周恩来一面听，一面看方案。当梁漱淇告诉周恩来，已派人将方案送给国民党代表孙科和美国特使马歇尔各一份时，周恩来的脸色变了，因为梁漱溟的做法明显违背了民盟同中共之间曾经达成的约定。当梁漱溟讲到“就现地一律停战”时，周恩来眉头紧锁地望着梁漱溟，愤激地说：“梁先生，你不要再往下说了，我的心都碎了。怎么国民党压迫我们不算，你们第三方面也一同压迫我们？”梁漱溟赶紧解释：“恩来兄，现在的形势，我们也不能不考虑国民党的态度，目的是为了和平……”

　　周恩来难过地摇着头说道：“做人要讲信义，你们不守信用。我们有君子协议，有协商好了的意见，你们单方面不打招呼就这么做了。你们跟蒋介石打招呼，不跟我们打招呼。抗战以来，我们一直团结得很好，交了朋友。现在我们困难，你们不是尽力帮忙，反而……”周恩来越说越激动，“你们不够朋友！”由于愤怒、痛苦、悲伤，泪水也迸流出来。这是一种对朋友失望并且感情受到极大伤害时愤激之情的自然流露。“本是多年的朋友，关键时刻做出对不起我们的事。你们这是出卖朋友，不讲信义！”周恩来作着激烈的手势，苍白的脸孔胀得通红，继续说：“我们早有君子协议，事前商量，一致行动，共同对付国民党。现在你们是怎么做的？哪一条够我们的君子协议？你们对得起共产党吗？对得起李公朴、闻一多、陶行知诸烈士吗？”说到李公朴、闻一多、陶行知时，周恩来更加悲愤。“你们不同我商量，搞了这种提案，而且先给蒋介石，后来通知我。行啊，我们没啥，大不了再去打游击。我们本来就是打游击出身的。可你们怎么办？没有共产党你们怎么办？国民党要不是有共产党同他斗，他能允许你们存在？”

　　周围的人几乎都傻了，因为周恩来待人一向和颜悦色，彬彬有礼，他们从未见周恩来发过这么大的火。梁漱溟想起前约，自知理亏，更是茫然不知所措。幸亏有人提醒，现在补救，还来得及。梁漱溟连忙把黄炎培找来商量，大家一致决定，将已送出的方案全部收回，并立刻分头赶去。

　　到马歇尔处，因马歇尔外出未回，文件还没有拆封，所以很容易就拿回来了。到了孙科那里，国民党已对这个方案进行过讨论。他们借口方案中漏了重要的一条，需要补上，原件也很容易地取回来了，一场虚惊，到此结束。后来的事实证明，第三方面人士，绝大部分都是够朋友的。蒋介石召开伪国大，中国共产党不参加，民盟等影响较大的党派也都宣布不参加。蒋介石拉拢民主党派的图谋完全失败了。这件事使梁漱溟先生深受教育，他向周恩来承认了错误。不久即辞去了民盟秘书长一职，专事讲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