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旺太极球教学视频:爱儿子还是爱狗一个母亲不需要回答的问题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8 18:30:48

爱儿子还是爱狗一个母亲不需要回答的问题

“爱儿子还是爱猫狗?”对热衷于收养流浪猫的一位母亲来说,这句问话无疑是最大的误解与侮辱。一个能够对猫狗都如此心软的母亲,怎么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呢?只是当孩子长大之后,母亲只能到猫狗身上寻找被依赖的快乐,甚至不能自拔。

 

田金平在常人眼中是个不折不扣的“狗疯子”。12年的时间,她收养过千余只流浪猫狗,为此耗尽了万贯家财。可如今,孩子病重,需要心脏移植,她却早已一贫如洗,甚至为了照顾猫狗不能全心全意地守候在孩子的病床前。

 

社会学家说她是缺乏理智,爱狗而不爱儿子,忽视对孩子的关爱;心理学家说她是在寻找心理寄托,把缺失的情感转移到了猫狗身上。

 

然而,这些理性的解释对于田金平来说,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训话”,冰冷而又傲慢。

 

田金平只是觉得她用太长的时间,做了一场有关儿子与猫狗的梦—她越想抱住儿子,儿子反而离她越远,当她把注意力全部倾注在收养流浪猫狗身上的时候,儿子却在用生命把她从梦中唤醒。

 

就是那一刹那的眼神

 

1986年,35岁的田金平因感情不和,与丈夫离了婚,带着7岁的儿子雷雷艰难地生活。39岁那年,田金平办了病退,带着十几岁的孩子开始艰难创业,从一个小花店,逐渐办成了连锁企业,直至承担了国庆50周年天安门广场阅兵游行花车的鲜花供应。

 

然而,一条狗的出现却改变了田金平的生活,一个事业有成的女人10多年后变成了一个“狗疯子”。

 

田金平有些哀愁地说:“孩子从小就比较内向,不爱与人说话,经常帮我忙碌花店的生意,所以缺同龄的小伙伴。儿子想养条狗,可是,我原先对于猫狗非常排斥,曾经认为养狗的人都是疯子。每次到妹妹家串门,我都会被她家的大狗吓得不敢动弹,再看到妹妹家到处的狗毛,我心里就泛起一阵阵恶心。”

 

然而,命运有时就是这样开玩笑。1993年,田金平的妹妹因出差,硬把她家的大金毛犬“大黄”,塞到田金平家寄养。

 

儿子雷雷见到狗后,高兴极了,又给狗吃冰棍、又给狗洗澡,玩得不亦乐乎。看着平日性格内向的孩子能够如此开心,连狗都不敢碰一下的田金平忍住了对狗的恐惧和厌烦。

 

然而,第二天“大黄”却开始呕吐、拉稀和抽搐,弄得家里到处都是狗的排泄物。田金平忍无可忍,她坚决要求儿子把狗处理掉。儿子拽住田金平的衣角央求着妈妈。

 

“人都养不活还养狗?”田金平一把抱起狗就向门口走去。

 

“妈妈!我求您了。不要把它拿走,他是我最好的朋友。”雷雷奋力拽着母亲,哀伤地哭泣着。

 

田金平的心开始有些软了,但她还是不愿意让一条狗打乱自己的生活。为了在心彻底软下来之前做出决定,田金平一把拽开儿子,抱着狗 “砰”的一声关上了防盗门,屋里依稀传来孩子撕心裂肺的号哭与哀求声—妈妈、妈妈,求求你。

 

田金平靠在门外,听着儿子的哭号。自从和儿子住在一起后,她还从没有看到儿子如此悲伤。7年前的一幕仿佛又重新浮现在她的眼前。

 

1986年,倔强、好强的田金平离婚后,只身带着7岁的儿子雷雷回到了母亲家。然而,母亲家当时也没有地方住。田金平每天只能在下班之后,匆匆地赶到母亲家,陪上孩子一两个小时,然后,再回到单位宿舍。

 

当田金平准备离开时,年幼的雷雷拼命地抓住她的衣角,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妈妈,妈妈不要走。”看着儿子泪流满面的小脸、绝望而又祈求的目光,田金平感到从未有过的无助与愧疚,她无法割舍对孩子的依恋。

 

回想起当年情形,田金平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然而,就在那一刻,田金平的生活开始改变了。田金平说:“我低头看到了狗的一双眼睛,充满了悲伤与祈求。它似乎是在哭泣,似乎已经猜到了自己命运的结局。除了儿子,我还从没有这样凝视过一个生命。”

 

田金平的心门被打开了,最终,她花了两千多元治好了“大黄”。当妹妹出差回来,田金平说什么也不肯把“大黄”再还给妹妹。就这样,田金平从此再也无法面对伤残猫狗祈求的眼神。

 

狗是不会长大的孩子

 

“有人说,我爱狗胜过爱儿子。天底下哪有这样的母亲呢?” 田金平说,“我最开始收留流浪猫狗还是十分有节制的,从1993年到2000年,7年间,我最多的时候也就收养过7条狗。那时,每当我看到需要救助的流浪猫狗时,总会犹豫不决,我想我还有年幼的儿子需要照顾,我要给儿子打扫卧室,我要督促体胖的儿子运动,我要看着儿子好好学习……”田金平总是认为,儿子从小比较内向,心智发育不如同龄的孩子,所以儿子的生活必须由她来周密安排。

 

然而,随着儿子雷雷渐渐长大,他不再满意母亲对自己生活的安排。1995年,15岁的雷雷初中毕业,面临升学的选择。田金平一如既往地安排着儿子的前途。她认为儿子应该报考职业高中,将来学有一技之长,可以安身立命。为此,田金平跑遍了北京市大大小小的职业高中了解教学质量和就业情况。每当田金平满怀热情抱回一摞职高招生简章让儿子挑选时,雷雷却对母亲的忙碌无动于衷。

 

起初,田金平认为儿子心智迟缓,根本就没有在思考自己的前途。然而,当儿子拿着报考志愿表让田金平签字的时候,田金平却惊异地发现,第一志愿竟然是一家重点高中。田金平的一腔热情被儿子当头泼了一瓢凉水。

 

田金平愤怒了,一把撕碎了儿子的报考志愿表。她觉得儿子怎么如此不懂事,辜负了自己的完美安排。她对儿子喊道:“你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你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上大学,你不要再做白日梦了。听见没有!”

 

雷雷沉默地哭泣着,捡起撕碎的志愿表默默地拼接。16年来,雷雷像小鸡一样被母亲呵护在翼下,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做一次人生的选择。

 

“我告诉你,乖乖地给我上职高,即使你现在上了高中,今后也考不上大学。”田金平依然怒火难平地说,“将来你找不到工作、没饭吃,可别怪妈妈心狠不管你。”田金平希望用这样的威胁来让雷雷放弃上大学的念头。

 

然而,让田金平没有想到的是,雷雷并没有妥协,而是小声地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你不管我,我去找爸爸。雷雷随即跑出了家门。

 

傍晚时分,田金平接到了久违的前夫打来的电话—雷雷真的在他父亲那里。田金平心里凉凉的,独自抚养了8年的儿子,还是去找了他父亲。

 

是自己太严厉了?还是儿子真的长大了,已经不再需要自己?田金平想了一夜,哭了一夜,她感到满腹的心酸、委屈,然而,又无可奈何。在儿子去找父亲的日子里,田金平只有与狗为伴,寻找被依赖的快乐。

 

从此后,儿子雷雷开始和父亲有了接触,时不时就去父亲那里住上两天,对于母亲的管教也不再言听计从。1998年,19岁的儿子职高毕业。雷雷的父亲给了他20万元创业资金,支持他开网吧创业。儿子忙于事业,与母亲的相处时间更少了。

 

对此,田金平常常感到莫名的失落,甚至认为儿子是为了金钱而“背叛”了自己。但是,她对儿子恨不起来,看到儿子长大成人,不再依靠母亲,田金平反而有些欣喜和轻松。“不能再为儿子活着了,我要开始自己的生活。”田金平暗暗地对自己说。

 

于是,田金平开始一心沉醉于养猫养狗的生活。在她眼中,猫狗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可以依赖在她的身旁。

 

她把儿子“丢”了

 

1999年,北京市出台了犬类限养令,当时,田金平已经收养了7条大狗。为了能给狗狗们找条出路,田金平和妹妹在北京市通州区的农村租了一个院子,把狗都迁移到那里。田金平渴望过上一种“天明闻狗吠”的田园生活。

 

然而,让田金平没想到的是,在城市里,人们是拿狗当孩子养,而在农村,狗就是畜生。田金平经常会看到奄奄一息的猫狗被主人抛弃在垃圾堆旁。

 

最初,田金平总会把狗儿们抱回自己的小院中救治、收养。她天真地希望,当这些猫狗救治好后,能够送给别人领养。然而,农村的流浪、伤病猫狗太多了,来到农村半年的时间里,田金平的狗舍就已经“狗满为患”,仅狗就达到了100多只。很快,这些狗花销掉了田金平几乎全部的收入和积蓄,她的生活开始陷入了窘境。

 

正当田金平为资金问题愁眉不展、夜不能寐的时候,一天早上醒来,发现一只病狗不知被谁遗弃在了她的门前。

 

救还是不救?田金平犹豫着。理性似乎告诉田金平,不能再救了—自己当初渴望的田园生活即将被猫狗吞噬。可是,当田金平俯身看到狗狗那孩子般祈求的眼神时,她无法接受理性的忠告。

 

然而,田金平没有钱,她翻遍了自己的所有口袋、抽屉,只有不到30块钱,还有一张儿子委托保管的银行卡。这张卡里是孩子平时攒下的零用钱。

 

自己已经把这个家的积蓄都“败”光了,怎么能再动孩子仅有的一点积蓄呢?田金平犹豫着。可是,那条狗再不救,就没有希望了。钱没了可以再赚,可是生命一旦逝去就无法重来。想着,田金平把卡揣进了衣兜,来到银行。

 

“请输入银行卡密码。”取款机提示。密码?田金平想打电话向儿子询问,可又实在不好意思向儿子开口。“请输入银行卡密码。”提款机再次催促着。还是先救狗要紧,田金平下了决心。

 

她猜了一个密码,机器显示密码错误。她又猜了一个密码,机器显示又错了。儿子用了什么密码呢?田金平思忖着,最后输入了又一组号码,成功了。然而,田金平却站在取款机前默默地哭了起来,继而,泣不成声不能自抑。

 

这组号码正是田金平的生日。儿子依然深深地爱着他的母亲。田金平哭了,她知道自己爱狗已经陷入了痴狂,她对于泛滥的爱心已经没有了任何抵抗的能力。她这时多么希望儿子就在身边,抓住她取钱的手,责怪她、痛斥她,只要儿子能够回到自己身边,就可以把她带离对于猫狗的眷恋。田金平主动给儿子打去了电话。

 

然而,儿子虽然有些不高兴,但并没有愤怒,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有钱。这些钱您留着用吧。您把咱家的房子也租出去养狗吧。”
“妈妈错了。只要你不让妈妈养,妈妈就不养了。妈妈希望你回到妈妈身边。”田金平哭泣着、祈求着。

 

“养不养狗是您自己的事,只是今后不要把我牵扯进来。今后,我就不回家了,就在父亲那里住下了。您也不用老来看我,更别老来电话,太烦。”说完,儿子挂断了电话。

 

田金平愣在了那里,轻声地问自己:“儿子在埋怨自己?儿子再也不回家了?儿子……”当田金平当天赶回家中的时候,儿子的卧室已经空空荡荡。田金平感觉浑身冰凉,她把儿子“丢”了,同时,也丢了回归正常生活的勇气,只有猫狗能够带给她被依赖的感觉。

 

从此以后,田金平不再挣扎于对流浪猫狗救治的理性与情感,任凭自己越来越深地陷入收养流浪猫狗的情感“迷梦”。最高峰时,田金平收治的流浪猫狗竟然达到了一千多只。直到儿子的一场重病,才再次将田金平从“梦”中惊醒。

 

儿子的生命在召唤

 

2009年夏天,儿子雷雷给母亲打来了久违的电话,说自己胸闷、气短、四肢无力。田金平急忙带着儿子去医院。当田金平拿到诊断书时,她的心突然被掏空了,她想喊,却喊不出声,她想哭,却哭不出泪。尽管田金平埋怨孩子,但是,她没想到儿子就要离她而去。儿子雷雷被诊断为心脏扩张性心脏病,心衰三期,需要心脏移植才能挽回生命。

 

儿子被安排住了院。田金平躲在医院的角落里黯然哭泣,不敢让儿子看到。田金平后悔,自己曾花费掉上百万元,挽救过千余只猫狗的生命,然而,当亲生儿子需要救治的时候,自己却拿不出几十万元的手术费用。

 

田金平打电话叫来了孩子的父亲,她责备他为什么之前没有发现孩子身体的异常,她责备他为什么没有照顾好儿子的生活。然而,田金平更加自责,她希望用自己的心脏来挽回儿子的生命,她希望用自己的余生来弥补对儿子的亏欠。

 

儿子病重住院期间,医院不许陪床。田金平每天早上都要4点钟起床,匆匆地给猫狗们放上一天的狗粮和饮水,然后,火急火燎地从北京通州区坐3个多小时的公交车来到安贞医院照顾儿子。

 

她给儿子带来了自己种的蔬菜,她给儿子带来了换洗的衣服,她给儿子喂饭,她给孩子擦洗身体。抚摸着儿子虚弱的身体,田金平陷入了深深的愧疚与自省,她回想起,当年与孩子分离时,孩子那撕心裂肺的哭泣;回想起,平日里对孩子的训斥;回想起,儿子对自己的疏远。而现在,儿子似乎正在用生命召唤自己回到他的身边。

 

正当田金平陷入沉思的时候,儿子雷雷碰醒她,吃力地欠了欠身子,用略带疲乏的语气轻声地说:“妈妈,不用担心我。我想如果不是我去了爸爸那里,您也不会养这么多狗,我对不起您。今后,我也照顾不了您了。我希望借这个病从爸爸那里要一些钱,等我走后,全都留给您来养老,只是今后不要再把钱花在狗身上了。”

 

“傻孩子!”田金平一把抱住了儿子痛哭失声,“好儿子,是妈妈对不起你!别瞎想,妈妈不用你的钱,妈妈不养狗了,妈妈陪着你。”田金平紧紧地抱住儿子,她从未感到如此的温暖与悲伤。田金平决定告别收养流浪猫狗的生活,可是,她却不知道谁能来接管她的那些猫狗。

 

记者手记:

 

田金平告别收养流浪猫狗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当记者走进田金平院子的时候,她依然在为这些猫狗忙碌着。

 

田金平对记者说:“儿子的病情渐渐得到了控制,剩下的只有调理好身体,等待心源。”而如何安置这些猫狗已经成了她最大的心病。现在,她已经不愿走进狗舍,不愿意听到狗儿们期待的叫声。她曾经试图打开狗舍,让这些小家伙四散活命。然而,这里俨然已经就是它们的家,狗狗们根本就不会离开。田金平也想过给这些狗狗们实施安乐死,但是,面对这些活蹦乱跳的小生命,田金平无论如何也下不了这个狠心。

 

田金平希望有实力的好心人能够接收、领养这些猫狗,帮助她早日实现全心全意回到儿子身边的梦想。有意者可与本刊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