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骨之一生只爱你:我不认识的南水北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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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8-02我不认识的南水北调   
    我从一开始就说;对于南水北调的是非,我尚无认识。尽管那些天不断传来消息:三峡大坝对生态平衡的影响,关于南方诸湖纷纷旱底,丹江口水库,也就是南水北调的水源地储水跌至水位线以下。接续又有南方不断传来涝灾,以至中央也坐不住了,胡、温前后急往丹江口查问……
  我问过直接参与南水北调技术工作的小学同学,两个问题:一、调水工程的必要性;二、关于因水而动迁的问题。同学答复大意是:一、调水中线沿途大旱已经不是秘密,尤其河北,11年旱灾调用农业济水京津两市,最终导致河北农业掘井求水过度,华北地区呈旱漏斗状;二、因工程拆迁是免不了是非争执的……
  后来我走了河北、河南、湖北三省,单车骑行1450公里,沿途所见果然。但是否就有必要做南北调水如此动作我仍然不能拿捏。缺水找水,引流止渴看似顺理成章,何况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水利。单凭网端一些推测很难令我信服。因此,我的“南水北调探秘之行”亦是带着找水、求水,并且力求发现能够说服我的理由,说服我,调水的合理性、必然性,尤其是科学性的目的。但是,我的这个努力是失败的,因为我付出骑行上千公里的代价并未找到我的结论与信心,我甚至在走完全程之后,还只能说——我不知道。
  有一天,我在十堰市去往郧县辽瓦镇的羊肠县道上,看到了车窗外正大规模挖山填沟。同车的农民说是在建设“新集镇”,集中附近几乡的散居农民在一城。我知道那是“城镇化”运动的结果。对农民说起这个道理一般不懂,他们给这件事情赋予一个新称:新集镇。新集镇将归拢至少有辽瓦及柳陂两乡部分农民。农民就问了:住在那些新集镇的高楼里,我们吃啥?那被填的壕沟固然八年来不再见水,可是它是那种能够保证百年不会被洪水冲毁的真正旱沟吗?万一来了洪水,那些埋设在新集镇底下的暗涵可以做到顺利疏浚吗?这听起来是悬!
  七月底,我去湖北随州的凤凰村访问。凤凰村的农民是从丹江口水库上游移民至此。农民们干脆对我说:我们是被拐骗来的。说是来了这里就有每人一亩能排能灌的熟地,老人来了就享受类似于国企职工退休养老吃退休金的待遇,说是有自来水直通户内……是事实一个也没兑现。当地干部不承认有退休养老一说,叫谁说的谁出来解释。那允诺的每人一亩熟地原来是当地人多年废弃的荒山野岭。第一批小麦种下去了,到收获每亩只有二三十斤结果。打开的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是黑水,农民们拿去化验,结果不符合饮用标准……农民们望着貌似别墅的院落说:叫我们在这水泥院子里养猪养鸡吗?
  韩家洲的移民对我诉说起发生在2010年8月30日那天的事情。在一个工作组对一个农户的一年动员中,许多问题尚未解决,新的问题还在不断出现。可是搬迁的时间却是不容商榷的。那天,沿着汉江下游驶上来十几艘大型机动船,只一天工夫就把居住在韩家洲孤岛上已两千多年的六百多韩姓农民一举装船拉走。接着,随船而来的大型钩机、推土机轰隆隆开上岛去,将所有地面建筑统统推倒。农民们哭喊着说:“这是要斩尽杀绝啊!”
  我在韩家洲访问那日所写博文《走近丹江(水记之七)》里描述过一只宁愿饿死都不愿离岛的土狗大黄“‘大黄一定是死在了孤岛上,’移民对我说‘大黄生于斯且逝于斯,得其所,是值!而我等人类呢……’”。文章写完后,有网友推荐我读天涯博客里的一篇文章,在那篇文章里,我获知大黄的一点线索。那是几个去岛上探险的网友发现了大黄。而大黄已经是奄奄一息,给它喂食也不能兴趣……再下来,大黄就没有了音讯。
  在柳陂乡开往十堰市的出租车上,我和拼车同坐的一位农村妇女无意中说起要去陶岔移民村采访。她立刻情绪激动地说:“你就采访我好了。”我问她“你的观点是什么?”她说:“当然是问题很多了,都是对待移民不公平的问题。”还说“你来柳陂吧,不用你费心打听,街上随便拽一个一问,放心,都是骂的……”
  还是上面所说,我无从对南水北调有什么直接见解。但我注意到了因南水北调而移民,以至联想到在1949年后中国发生的一系列大规模移民运动如六十年代上海支边新疆青年、三门峡库区移民、文革中三千万知识青年下乡以及更多数不清楚的地方移民事件,都无不显示出这个国家对待移民决定的轻率性。这表现在上述三大移民运动最终都以失败或者重新修正而结束。而就在这样的修正中,带给民族的却是千万个家庭,亿万个公民的人生动荡,命运改变,以及人性尊严的丧失。我们不敢断论移民完全没有必要,但在移民工程中所发生的大量对待人性的不尊重却是屡屡见惯的。这尤其表现在近几十年里,小到城市开发建设所涉及拆迁,大到类如南水北调这样的大型工程中的移民问题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