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窗洞口厕所收口:雍姬:老公和老爹,谁亲?谁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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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姬:老公和老爹,谁亲?谁重?! (2011-03-20 18:06:44) 标签:

厉公

宋国

郑国

雍姬

《东周列国志》

文化

分类: 千年尘埃  雍姬:老公和老爹,谁亲?谁重?!

    记得几年前,我在看《康熙王朝》的时候,对其中的这么一个情节很是难忘,康熙皇帝的爱女蓝齐儿格格,看上了博学多才的福建儒生李光地,正当她与李光地情投意合的时候,她的父亲,也就是陈道明饰演的康熙皇帝忽然答应将她许配于大清的仇人葛尔丹,痛不欲生的蓝齐儿哭着去找孝庄太皇太后,孝庄太后也感到无能为力,当时,祖孙俩曾经有过这么一场对话的戏,一直令我印象深刻,蓝齐儿说:“老祖奶奶,如果有一天,我男人和皇阿玛打起来了,那我该站在哪一边呢?”孝庄太皇太说:“Y头啊,这个老祖宗可就不好说了,这是你自己个儿的事,你自个儿选择,不过,到时候啊,你站在那边呢,都是对的,站在那边呢,又都是错的。”

    蓝齐儿的矛盾与困惑,其实并不只是大清朝的格格们才会有,早在两千多年前的东周列国,类似的难题,就曾经困惑过一位名叫雍姬的倒霉贵妇。今天就来说说这个女人,以及由她衍生的成语——人尽可夫吧!

    雍姬本不姓雍,所谓雍姬,乃是随夫姓,因为雍姬的丈夫姓雍,叫雍纠,雍纠是郑国郑厉公时期的心腹大臣。而雍姬的老爹叫祭仲,至于是不是姓祭,说真的,我也没整明白。祭仲最早出现在中国历史上,是关乎郑庄公《郑伯克段于鄢》的那一页,祭仲在郑庄公时期便已是姬寤生身边的权臣,“甚有宠于庄公,庄公使为卿。”,庄公去世后,祭仲仍辅佐过四位郑国的晚生代国主,因此,有些书上亦称祭仲历六朝,事五君,执政逾六十年。关于祭仲以及她的女儿,《左传•桓公十五年》里有这么一段记载:

    十五年春,天王使家父来求车,非礼也。诸侯不贡车、服,天子不私求财。祭仲专,郑伯患之,使其婿雍纠杀之。将享诸郊。雍姬知之,谓其母曰:“父与夫孰亲?”其母曰:“人尽夫也,父一而已,胡可比也?”遂告祭仲曰:“雍氏舍其室而将享子于郊,吾惑之,以告。”祭仲杀雍纠,尸诸周氏之汪。公载以出,曰:“谋及妇人,宜其死也。”

    这段古文很短,文字里却记载着发生在厉公时期一桩真实的关乎国家命运的阴谋与惨案,有意无意间,这个叫雍姬的女人涉案其中,因此,她的名字保存了下来,同时由这桩命案又引发了一场父权与夫权的伦理道德争论,绵延千年,莫衷一是,喋喋不休。

    这段公案得从公元前701年讲起,公元前701年,郑庄公去世,公子忽即位,是位郑昭公。说起郑昭公,常读我博客的朋友一定不会陌生,我曾在前面关于文姜的那一篇贴子里重点提到过这位仁兄,没错,他就是骁勇善战倍受齐僖公青睐的英雄少年姬忽,姬忽乃是郑国的长公子,姬忽在拒绝了齐国的联姻之请之后,果然貌似“很骨气”的迎娶了一位比郑国还小的国家的公主,陈国公主。婚后不久,庄公病重,精明强悍的郑庄公一早就看出姬忽这呆孩子除了一身的武将本领之外,实在过于迂腐,难堪大任,于是想改立次子姬突为后继之君,奈何庄公废长立幼的想法遭致大夫祭仲强烈反对,改立太子之事,不了了之。不久,庄公薨,昭公立,为避免新君继位,节外生枝,祭仲出主意,将一干兄弟暂时遣至外国。

    昭公同父异母之弟姬突随之也被送往宋国,宋国乃是姬突母亲的娘家,时宋庄公执政,宋庄公与姬突外祖父雍氏家族互有仰仗,关系密切。见郑国的二公子避祸宋国,宋庄公有心支持雍氏之子掌权,以便日后对郑国形成政治勒索。说干就干,在庄公与姬突的密谋下,由宋国出面,着人将郑国大夫祭仲骗至了宋国。这就好比我们今天因为谋算别国,着人将那国的总理给骗过来绑架一般。。。难怪后来的孔夫子痛骂春秋:“礼崩乐坏,学绝道丧!”社会纲纪都乱成这个样子了,还能不坏,不丧么?!

    时郑国正逢幼主继位,作为一国总理,祭仲本来正要代新主到宋国及周边列国去巡例拜访,一接到宋国的邀请函,哪会想到是计啊,况且之前的历史也没有绑架别国总理大臣的先例啊,于是,祭仲在与昭公拜别后,欣欣然前往宋国。谁知道祭仲一到宋国,即刻被人软禁,不久在宋国国家机器的强大威逼之下,祭仲果然无可奈何的签下了背信弃义的负主盟约:“出忽而立突”,(逼昭公下野,推姬突上台。)郑昭公得到消息之后气得七窍冒烟,可是,又能怎样呢?相对宋国,这时候的郑国根本不是对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留给姬忽的唯一出路似乎也只得保存实力,逃之夭夭了。

    昭公逃亡不久,姬突回国执掌朝政,是为郑厉公。厉公继位,仍以祭仲为首辅。大夫祭仲本身原系姬突大哥郑昭公的谋臣,还在姬忽为太子的时期,祭仲就曾以一个革命老前辈的口吻,苦口婆心劝导姬忽接受齐国的姻亲之请,毕竟齐国在当时乃至整个春秋战国时期,都是当仁不让的超级大国,翻开整部东周列国的全部历史,齐国的影响几乎无处不在,可以这么说,假若当时姬忽接受了齐国之女的话,郑国也不至于在敌国势力的干扰下,风雨激荡,一蹶不振数十年。当然了,敲到这里,也许有人会说,假若姬忽接受了齐女,很有可能姬忽就变成了第二个鲁桓公,这当然不是没有可能。但既是假设,咱不妨多假设一步,假设文姜嫁与姬忽,姬忽年轻有为又兼且英雄少年,正好投其所好,文姜情有所寄,说不定就不至于与她哥哥发生乱伦之事了呢?呵——,都是假设,假设好玩,可以凭空乱想,可以天马行空,可惜历史不能假设,历史的事实是,文姜没能嫁来郑国,文姜一生感情颓败,臭名远扬。而昭公没娶文姜,昭公因此错过了强大的外援,继位不到一年,昭公终至狼狈下野。

    所幸,昭公仍有一个死心踏地的忠实拥趸,这个人就是祭仲。尽管被迫“变节”,祭仲的心里仍然怀有旧主,在宋国的要挟之下,祭仲一边假意与厉公为伍,拱其上台,一边却自个儿独揽朝政,对新继之君完全实行架空政策。厉公虽然年幼,但不无知,比起大哥姬忽,在政治能力方面厉公似乎更胜一筹,众公子中,尤以厉公更似庄公,庄公一生雄才大略,堪称春秋时期最早的诸候霸主,而厉公神似父亲,以厉公这样的性格,又怎堪长期受制于人呢?郑厉公执政以后,起初,对祭仲这个扶持过自己上台的老国公仍是毕恭毕敬的,但是,天长日久,尤其是在逐渐摆脱宋国无耻的榨取之后,厉公渐渐的看清楚了祭仲对自己的阳奉阴违,为了及早摆脱这种困局,郑厉公一度几乎焦头烂额。广东有句话叫做:“大石砸死蟹”,要想不做那只被砸死的螃蟹,就必须想办法搬走那块石头,可是,以祭仲的狡猾与实力,谁又能担此重任呢?思来想去,最后,有一个人的名字,忽然一下子蹦进了厉公的脑海,这个人不是别人,他就是雍纠。

    关于这个雍纠,按照《东周列国志》里的说法,其人本是有些来头的,雍纠乃宋国人氏,厉公外祖的本家,甚至有可能与厉公乃是表亲。厉公居住宋国时,曾与雍纠素有交情,后来,宋国设计绑架祭仲,为了拉拢祭仲,在宋庄公的威逼之下,祭仲将自己的女儿也就是本文标题的女主角“雍姬”嫁给了雍纠,就这样雍纠随表弟及岳父来到了郑国。
  
    话说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里,郑厉公与雍纠散步于花园,当时正值春光明媚的时节,花园里到处都是百花盛开鸟语花香的醉人景色。可是,郑厉公却眉头深锁,郁郁寡欢。行至一处树荫下,一抬头,正好看见树上有一群鸟儿在自由自在的飞翔,叽叽喳喳的鸣唱,而他却不知不觉的想起了自己的身处的环境,无限伤感,惆怅间,情不自禁发出一声凄凉的喟叹。见此情景,雍纠赶忙走了上来,不明所以的道:

    “主公怎么啦,这么美的宜人春色,就连园中的百鸟们都感到无比的喜悦欢愉,主公贵为一国之君,为何反而怏怏不乐呢?”

    厉公答:“鸟儿们之所以欢愉,是因为鸟儿们全不受制于人,爱卿可知,寡人真不如鸟儿啊,你叫寡人又如何快乐得起来呢?”

    雍纠一听,沉思片刻,若有所悟。

    “主公所焦虑的,可是朝堂上那个把持朝政的人呢?”

    厉公黯然无语,并不作答。

    雍纠忙迈前一步,跪在地上。

    “主公!”雍纠道:“微臣常听一些圣贤之人说,‘君如父亲,臣如子女,做子女的不能为父亲分忧,是为不孝;做臣子的不能为君排难,是为不忠。’倘若主公不认为微臣不忠不孝的话,那么有什么事,请主公只管吩咐,只要主公示下,微臣莫敢不从!”

    厉公听闻此话,这才舒展眉头,急忙摒退左右,俯首拉起雍纠,仍试探着曰:“那可是你的岳父呢?!将军,可下得了手?”

    “岳父又怎样?微臣与祭仲的关系本是宋公所迫,祭仲对微臣一向并无真心,何况今若主公有难,做臣子的又怎能因一己之私,置君臣之礼不顾。”

    郑厉公这回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忙对雍纠承诺:“倘若爱卿替寡人除掉祭仲,祭仲之位以后就交由爱卿来坐,只是不知道爱卿意下可有好的计谋?”

    雍纠想了想,答:“前些时与宋军交战,城外东郊有数座村子为敌寇所祸,灾民无数,主公明天不妨命祭仲前往安抚,臣将一同前往,届时,在城外安排用餐的时候,臣着人提前将鸩毒投放入酒,小婿敬酒,祭仲应该不会生疑,到时,请主公在宫里静候微臣的快马捷报吧。”

    厉公大喜,忙对雍纠再三叮嘱:“一切就有劳爱卿了,还望爱卿明日机警行事!”

    敲到这里,忽然想起孔老夫子的那段至理名言:“乱之所生也,则言语以为阶。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要说雍纠的计划,个人以为着实天衣无缝,可是令人费解的是,如此机密重要的事情,雍纠是怎么泄露给他老婆的呢?男人啊,尤其是成大事者,嘴上怎可以不把门呢?

    且说雍姬在得到这个消息以后,第一反应便是跑回她的娘家。一路上,她内心的情感想是不断挣扎的,政治斗争往往噬血,一边是丈夫,一边是亲爹,又该如何选择呢?不想,回到娘家,父亲祭仲不在,雍姬于是将老娘拉到一边,“母亲,母亲!”雍姬问:“您老说说,对于一个女人,到底是老爸亲呢,还是老公亲?”说起来,雍姬的母亲,这位祭老太太还真不是一般的凡人,所谓头发长见识短,是肯定不包括她这一号的。做为一个政治家的老婆,当听到女儿一提出这样的问题,她的脑海里只怕当即就联想到,定是那倒霉的败家女婿,又在捣鼓什么于自己丈夫不利的事情了。祭老太太并没有跳出来破口大骂,也没有刨根问底打破砂锅,而是第一时间赶紧以温言软语先把自己家的闺女给稳住了。

    “傻闺女,那还用说吗,当然是父亲最亲啦。”

    “为什么呢?”傻大姐又问。

    姜是老的辣,小家雀哪是老太太的对手。见傻Y头果然不设防,老太太这才撇撇嘴,说出了那句足以令全天下人振聋发聩的话——“人尽夫也,父一而已。” 这句话直译成现代语即是:“闺女呀,这个世界上,是个男人都可以做你的丈夫,可是你的爹,却永远只能是一人,孰重孰亲,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这样的两人,怎么可以放在一起比呢?”

    呵呵,喷饭不?!没错,“人尽可夫”的成语,便是由祭老太太这儿出来的。

    听了老娘的话,雍姬果然“恍然大悟”,连忙把老公明天要诱杀老爹的阴谋和盘告之。

    到了第二天的黄昏,可怜的郑厉公,他在宫里盼星星盼月亮似的,非但没能盼来祭仲的人头,反而盼来了雍纠浮尸荒野的可怕消息。“谋及妇人,宜其死也。”这句话的意思是,这么机密的大事居然去跟一个女人讲,死了也是活该。

    还好,这个厉公倒也并非寡情薄义之人,就算阴谋曝露,厉公也并没有只顾自己逃命,而是亲自驾着马车去到城外的荒野池塘,将雍纠的尸体打捞了上来,不管怎样,雍纠是为他而死的,不能让自己的忠臣烈士曝尸荒野。葬完雍纠尸体之后,郑国无论如何是再也呆不下去了,跟宋国的战火一直都没消停,于是外祖父家也不能去了,想一想,还真是天下之大无处容身,无处容身的厉公姬突最后惶惶然如丧家之犬逃去了蔡国。

    厉公一走,祭仲在齐卫两国的拥护下,再次迎回旧主姬忽,姬忽复位,仍为郑昭公,多少年来,昭公与大将高渠弥一直交恶,偏偏昭公此人一辈子的迂腐顽固,兼且优柔寡断,明知道高渠弥居心叵测,仍然养虎为患,昭公终究为其所害,昭公继位,前前后后风风雨雨总共不过三载。

    凭心而论,郑家的几个公子,无论昭公还是厉公,人品都还不错,老大以“齐大非耦”为由,坚决不娶“富”二代,何等的气节;老二于逃亡之间,仍置生死于不顾,执意为义士收尸葬骨,何等的重义,就凭这两点,这两兄弟也足以令古今中外多少当权者脸红,可惜,以政治为本的人类社会原本就是一片尔虞我诈的大丛林,在这片丛林中生存的人,永远只能坚守一个原则,那就是弱肉强食,从林里不是没有好孩子和乖宝宝,比如郑国这两傻小子,只是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乖宝宝在从林里是分不到果果的,不是饿死,就是被奸人害死。郑国之乱,无疑与几个公子皆不懂得玩弄权术有关,生于公卿之家却又心机单纯,是幸,又是巨大的祸,自己的祸,人民的祸。

    让我们回头再看看那位无意中搅乱政局,同时又害死自己老公的傻大姐吧,翻遍《左传》与《东周》,几乎再也没有了雍姬的芳踪,或者在老爹的庇护下,她又再嫁了人?又或者一辈子孤独终老?但不管怎么样,相信,那一夜艰难的抉择,都将成为她一生逃不掉的恶梦。

    想一想,仔细把雍姬一生的命运放置于古代精神文明“三从四德”的标准下甄别,实在不难发现,儒家卫士们那片“男尊女卑”“以孝治天下”的遮羞布其本身是多么的矛盾重重,做为男人,面对母亲和妻子的时候,往往以无条件偏向母亲为荣,因为这被视为孝道;女儿面对父亲与丈夫,则是既要孝敬父亲,又要无条件顺从丈夫,可是,倘若运气不好的话,两个都必须顺从的男人枪杆子撞上了火炮,女人就惨了,无论怎么做,都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当然了,若尘这话敲得有点多余,中国几千年的封建社会里,试问,女人何时曾被当过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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