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暮视频:张国焘迫害红军师长许继慎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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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祥

在红四军南下出击攻占英山后,英山便成了鄂豫皖苏区的南大门。为了发动群众,巩固新开辟的革命根据地,也为了防止敌人趁红四军南下,鄂豫皖边区后防空虚之机而大举入
侵反扑,致使苏区遭受损失,所以决定由鄂豫皖军委皖西分会主席兼红四军十二师师长许继慎率部留守英山。
许继慎1909年生于安徽六安,1921年加入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1924年入黄埔军校第一期学习,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26年北伐战争时期任国民革命军第四军叶挺独立团营长、团参谋长和二十四师团长;大革命失败后,1927年8月到上海,在中共中央军委机关工作。1930年被派往鄂豫皖边界地区,和曹大骏、徐向前等领导整编红军,任中国工农红军第一军军长,1931年1月红一军和红十五军合编为红四军,他任十一师师长,后又任十二师师长,对鄂豫皖苏区的发展,确实作了不少的工作。对于鄂豫皖的情况,也是最为熟悉的了。他和曾中生、徐向前、邝继勋等一道,抵制了立三路线在鄂豫皖的贯彻,使这一块苏区避免了不必要的损失。所以这次红四军留守的任务交给了他。
这一天,通信员进来向许继慎报告说外面有人求见,许继慎一看来人,中等身材,大约40岁左右年纪,头上戴了一顶青呢礼帽,身穿一件湖绸长衫,一段怀表的金链吊在襟外,一副商人的打扮。许继慎根本不认识此人。
来人哈哈一笑:“敝人姓钟,草字梅过去确未拜识尊颜,之所以冒称师长之故友,一来因不如此,恐难以获召见;二来也确是奉师长故人之托,专程前来拜谒将军钧驾的。”“许师长定然认识曾扩情曾先生吧?”许继慎点点头:“认识。他和我是黄埔军校一期的同学,可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钟梅桥”道:“曾先生对许师长的故人之情却是未曾忘怀,时念于心哩。敝人此来拜谒许师长,正是受曾先生之托,带了一封问候信给许师长。”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双手递了过去。
许继慎接过信来,抽出信笺看了下去,信上是这样写的:“继慎学兄无恙:前由钟俊同志奉书吾兄,幸荷察纳,钦佩无极。比得钟同志返命,即为详呈校座,奉批照办……”最后落款果然是“学弟曾扩情”。
许继慎看完这封信,脸色沉了下来,双眼如电地盯住钟梅桥道:“曾扩情这封信是什么意思?!”
“钟梅桥”道:“曾先生念及黄埔同窗之情,确是一番好意……”
许继慎冷笑一声,打断“钟梅桥”的话道:“好意?!这明明是想离间我和共产党之间的关系。一开始我就说过,曾扩情与我虽是黄埔同学,但人各有志,道不同不相为谋。他要跟着蒋介石走那是他的自由,我信奉共产主义,是我的权利。这封信不仅干涉了我的信仰自由,而且想玷污我的清白,危及革命,这是许继慎所绝不能容忍的。曾扩情若真的还念及在黄埔军校同学之义,他就不该这么做。”
许继慎不待“钟梅桥”再说什么,对外高声喊道:“来人!把这个姓钟的给我抓起来,把他送到师政治部,连同这封信交给姜政委,请姜政委审问明白,进行处理。”
“许师长,你这么做会后悔的。”“钟梅桥”对许继慎道。
“嘿嘿,我后悔什么?我后悔在黄埔认识了他曾扩情。”许继慎应道。
红十二师政治委员姜镜堂是湖北英山人,是1926年黄埔军校的学生,是在黄埔加入中国共产党的。1929年六安霍山起义后,曾任红一军师政委、皖西军委分会主席等职。他看了这封信,又审问了钟梅桥。虽然这个化名“钟梅桥”的特务矢口咬定,他只是代曾扩情送这封信给许继慎,其他一概不知。但姜镜堂也肯定是蒋介石授意曾扩情搞的离间计。他马上来找许继慎,并主张把这个姓钟的特务处决了,把那封信毁了,以免落人口实。
许继慎想了一下,摇摇头道:“不能这么做。这个‘钟梅桥’跑到师部来找我,下面有些人都已知道,后来把他押送到你那里去,又有些人看到,也晓得他是国民党的特务分子,我们在没有充分证据之下把他杀了,又把这封信毁了,万一传出去,不了解的人还会以为我们是杀人灭口,有意销毁证据,那岂不是更加分辩不清楚了吗?”
姜镜堂:“可是留着这个人,留着这封信,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所利用,再加上这个家伙到时乱咬你一口,那岂不是百口难辩,更加说不清楚了吗!”
许继慎:“我许继慎胸怀坦荡,一生光明磊落,对共产党赤胆忠心,天日可鉴。我怕什么!”
姜镜堂摇摇头,有些无奈:“真拿你这个脾气没有办法。好吧,那你的意见该如何处理为好呢?”
许继慎毅然地说:“把人和信都交给军部,请老曾、老徐他们去处理。”
姜镜堂:“好吧,我马上叫人把这个‘钟梅桥’和曾扩情的信送到军部去。” 二
姜镜堂尚未把人和信派人押送出去,徐向前、曾中生率领的红四军主力,却被张国焘的四封信给逼得从前线撤回英山来了。
姜镜堂当下便亲自带人将“钟梅桥”押送到军部,并把那封曾扩情写给许继慎的信,一并交给了曾中生和徐向前。同时向这两位红四军领导人汇报了自己对这一事件的看法。
曾中生和徐向前都认为这是一起严重的事件,两人立即对“钟梅桥”进行审问。这个“钟梅桥”果然顽固,仍然是一口咬定他只是替曾扩情带信给许继慎,至于信的内容及其他一切情况,他一概不知。他也否认在国民党政府任何部门供职,说自己只是一个商人。他之所以认识曾扩情,乃是与曾扩情在生意上有交道来往。这次曾扩情知道他到大别山区来收购药材,所以托他带来这封信。
问不出结果来,曾、徐二人只好让战士把“钟梅桥”押下去。
徐向前问曾中生:“老曾,你对这件事有何看法?”
曾中生道:“不管这个家伙承不承认他是曾扩情手下的人,我认为很明显是曾扩情这个特务头子玩的离间计,其目的是想挑拨我们党同许继慎同志之间的关系,使我们对许继慎产生怀疑、不信任。怀疑许继慎同志要拉起队伍投靠蒋介石,想假共产党的手除掉许继慎,以削弱共产党、红军的力量。敌人的手段也太卑鄙了。”
徐向前点点头:“不错,因为许继慎同志是个好同志,他对党忠心耿耿,在开辟鄂豫皖苏区中战功赫赫,蒋介石国民党对他是又恨又怕,可又不能奈何得了他,所以才想出这么个反间计来陷害他。”
曾中生:“我们既然识穿了敌人的阴谋,可就不能上他的当。”
徐向前:“不错。这件事我看就由老曾你全权处理好了。”
曾中生:“行。我找老许谈谈。这个姓钟的虽然十分可疑,但其特务身份由于证据不足一时难以确证,我想派人把他押送出境放了算了。这样免得错杀。要是他真是特务分子,再要来我们苏区捣乱,到时再让我们逮住,就没有他的好日子过了。”
徐向前:“行,你就看着办吧,这事要不要向分局汇报一下呢?”
曾中生:“我的意见还是暂时先压压,看情况再说吧。弄不好张国焘拿着又会节外生枝的。”
曾中生找到许继慎谈了一次话,更加证实了这是国民党玩的“反间计”阴谋。
但这时陈昌浩率领军委保卫局的一伙战士,来到了英山。原来张国焘获得密报,说红四军十二师师长许继慎与国民党上层要人往来密切,勾勾搭搭,有通敌之嫌。张国焘派人找来陈昌浩、沈泽民,说:“我刚才得到密报,说许继慎有通敌之嫌。曾中生这次率领红四军南下部队,公然违背军委会在新集的决定,而且一再违抗分局、军委指示。这个错误是十分严重的,加上许继慎的问题,形势更为严峻,如果我们不抢先下手,恐怕红四军一旦叛变,就将会断送我们鄂豫皖边区的革命成果。立即改造红四军,肃清红四军内部的反革命分子,清除‘立三路线’分子,已是刻不容缓了。我们必须当机立断,抢先下手。我决定派陈昌浩同志率一队保卫局的战士赶到英山,撤掉曾中生红四军政治委员的职务,由昌浩同志接替曾中生担任红四军政治委员。许继慎通敌之事,先撤去他十二师师长职务,停职反省,如果查有实据,可立即逮捕。红四军要立即撤回,曾中生等人要调回新集反省。”
沈泽民见状道:“这件事我们不可操之过急,急则容易生变。何况许继慎是否通敌,我们还没有证据,等有了充分证据再抓不迟。曾中生他们没按军委会新集决定攻打安庆,也可能在前线战场上客观形势有变化,不如让曾中生回来,向分局和军委会详细汇报,如果是有意违抗军委会决议而没有充足的理由再撤职处理,那样曾中生和其他人也都无话可说了。”
张国焘脸色一沉:“泽民同志,不是我批评你,你这个人就是书生气太重。曾中生、许继慎这帮人就是不服我,你还要给他时间,给他反击的机会。他们在这里根深蒂固,容他反击,我们就只好滚蛋。还要什么证据?!违抗军委决定是摆在那里的事实。如果不快刀斩乱麻,后患无穷。这是我们同‘立三路线’的斗争,路线斗争本就是残酷的,妥协不得。我们可不能作东郭先生哪!就这么办。泽民同志你去白雀园,告诉邝继勋,说我马上赶到白雀园。稳住邝继勋,以防止邝的异动。”
沈泽民受到张国焘的训斥,只好低下头不再吱声了。
陈昌浩带着人去了英山。张国焘在沈泽民之后赶到白雀园,在那里等候陈昌浩的消息。 三
陈昌浩带着一队保卫局的战士到了英山。
曾中生、徐向前见陈昌浩到来便说:“我们已按张主席的指示将部队撤回英山,不知昌浩同志来此,分局和军委会有什么新的指示和布署?”
陈昌浩要求立即集合团以上干部,并当众宣布了中央分局和军委会的关于撤销曾中生同志红四军政治委员职务,调回后方进行审查,由陈昌浩同志接任红四军政治委员一职,并委托陈昌浩同志为中央分局和军委会的全权代表,全权处理红四军中出现的一切问题的决定。
这个决定一宣读,当即在前来听取传达的干部中引起一阵骚动。
军政部主任陈定侯道:“我们这次挥师南下,并没有违背军委会新集的决定,之所以没有攻打安庆,乃是因为时机尚未成熟。敌人在安庆一带纠集重兵,敌强我弱是客观形势造成的,非不为也,是不能也。这怎么说是违背新集决定?张国焘主席和分局的同志不在前线,不了解实情,就妄下结论。撤销曾中生同志军政治委员职务是没有道理的。”
十一师师长周维炯、十二师政治部主任熊受暄、十二师参谋长兼三十六团团长魏孟贤等也纷纷发言提出异议。气氛十分紧张,在场的人显得有些气愤,都不满分局、军委会的决定。陈昌浩一看这个阵势,心里不免有点慌,万一激起众变,这可不大好收场。他只好转身向曾中生、徐向前“求援”:“我今天也只是执行中央分局和军委会的决定,可不是我个人要搞什么鬼。再说总不能不讲组织纪律嘛。何况中生同志有什么不同意见还可以亲自向分局和军委申诉嘛。”
曾中生和徐向前低声交换了一下意见,然后徐向前站起身来,对大家说道:“同志们,请静静。”下面的人都静了下来。
徐向前接着说道:“我和大家一样,对于中央分局和军委会撤去中生同志军政治委员职务的决定,也认为是不当的。但是我们都是共产党员,都是革命战士,对于党的纪律、组织原则都必须无条件地遵守。所以对于分局这个决定,我们在组织上应该服从。当然,我们有不同意见,可以向组织提出申诉。中生同志可以向分局申诉,我们也可以向分局、军委会反映我们的意见和看法。”
曾中生也接着徐向前的话说道:“向前同志的意见也是我的意见,对于分局和军委会撤我曾中生的职,我表示组织上服从。至于我曾中生是否抗拒新集决定,我军是不是该攻打安庆,我保留申诉的权利。所以在这里,同志们也不必多说了,有什么可以向上反映。”
曾中生被隔离反省了,陈昌浩该进行下一步的行动了,他该对许继慎下手了。陈昌浩找到徐向前说:
“据中央分局和军委会得到的可靠密报,红四军中隐伏着不少国民党的特务和通敌分子,许继慎就是其中之一。”
徐向前对于陈昌浩说许继慎通敌大不以为然。
陈昌浩说道:“最近,蒋介石手下的特务头子曾扩情派人给许继慎送了一封信来。有没有这个事实?”
徐向前心中暗地一惊,张国焘、陈昌浩他们消息真灵通哇,这事他们也知道了。但他口头上不得不应付道:“不错,最近曾扩情是派人给许继慎同志送了一封亲笔信来,要策反许继慎同志……”
“曾扩情给许继慎的那封信现在哪里?送信的人呢?”陈昌浩迫不及待地问道。
“信现在军政治部。送信人经过审问,没有充足、确实的证据证实他是国民党特务,经过教育后,已把他放了。我们正准备将此事向中央分局和军委汇报,你就来了。”
“我这次来英山,就是奉中央分局、军委会之命,全权代表分局、军委会来处理曾中生撤职和调查许继慎为首的敌特、通敌事件。这事攸关我鄂豫皖苏区存亡,我代表分局、军委会通告你,希望向前同志以党的事业为重,给予支持,千万不可个人意气用事。至于许继慎是否通敌,在调查之后,自会得出结论和作出恰当处理的。”陈昌浩说道。
徐向前:“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陈昌浩:“叫政治部先把曾扩情给许继慎的信交上来,我先看看有无问题。其次,根据分局和军委的决定,要对红四军所有干部进行一次大搜查,从中清出可疑分子。”
徐向前:“这样作恐怕在全军会引起混乱,会影响军心的安定,不太好吧。”
陈昌浩:“这是分局和军委会的决定,必须坚决执行,再说暂时的不安定,将会带来今后长久的安定。这样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于是陈昌浩指挥他带来的保卫局战士,对红四军排以上的干部进行了一次全面大搜查。对于陈昌浩来说,可算是大有“收获”,除他勒令军政治部交出了曾扩情给许继慎的亲笔信外,据说他们在十二师师部一个姓吴的年轻参谋保管的公文箱里,搜出了两封白区发来的信和一份通讯密码。这当然是私通敌人的有力证据。
陈昌浩当即“审讯”这个吴参谋。吴参谋也自认是国民党改组派派来红四军潜伏的特务。他公然招供说他被派来,除了收集红四军和鄂豫皖边区的情报外,主要负有运动许师长向白军投诚的任务;而且利用共产党内部纷争的时机,联络一些党羽,渡江南下,在红四军遭受挫折时,进行反叛。并且还说他的作为许继慎是知道的。
本来这个“吴参谋”的供词,有着许多破绽,尤其是在所谓动员许继慎反叛及说他在红四军进行活动,许继慎是知道的,带有十分明显的诬陷手法。但是别有用心的陈昌浩和张国焘,明知而不去分析,对此种敌人的反间策略却如获至宝。
陈昌浩于是根本不让徐向前插手,宣布撤去许继慎十二师师长职务,逮捕押回分局,交保卫局审讯报分局处理。陈昌浩率着保卫局的战士,押着曾中生和许继慎返回白雀园。曾中生和许继慎所不同的地方,一个是没有捆着,一个却是五花大绑。
张国焘决定亲自主持,在陈昌浩的密切配合下,根据“吴参谋”的招供,首先在新集非法逮捕了鄂豫皖军委参谋部主任、原红四军党委书记李荣桂等人,严刑逼供,炮制出一个所谓许继慎等“确有准备把部队拉到长江边投降蒋介石”和成立“反革命中心组织”的假案,并诬蔑红四军南下的作战行动是受了“反革命分子的怂恿”。张国焘以中央分局和军委会的名义,决定在鄂豫皖边区和红四军军中开展“大肃反”,在红四军、在鄂豫皖边区各级苏维埃机关中逮捕了大批干部。一时间,闹得整个鄂豫皖边区各机关和红四军人心惶惶,难以自安。
曾中生被押回白雀园后,就被隔离反省了。 四
许继慎被五花大绑地押送到白雀园,被关在中央分局大院的一间地下室里。分局机关这所大院,原是当地一个大地主、恶霸的宅院,红军解放新集,这个恶霸地主逃到信阳去了,张国焘便把这宅院作为鄂豫皖分局和军委会办公的机关。这个地下室,曾经是这个恶霸地主的储藏室,也是他用来关押那些缴不出租子的佃户的地牢,如今却被张国焘派上用场了,用来关押反对他的红军和苏区干部。第一个被关进来的便是红四军十二师师长许继慎。
许继慎一被押进地牢,没有对他审问,就被几名五大三粗的、也是穿着灰军服、头戴红五星八角帽的战士用皮鞭、棍子暴抽了一顿,被打得全身血迹斑斑,体无完肤。
第二天,许继慎仍被反剪着双手,半躺在乱草堆上,全身的伤痕像火燎似的疼痛,坚强的许继慎,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哼出一声。他明白这是他同曾中生等许多同志,由于反对张国焘错误的军事指挥路线,从而引起张国焘对他的报复。但他坚信自己对党对革命的忠诚,自己是无辜的,党一定会还自己的清白。
他正处在迷糊之际,忽听得门上锁响,进来了六七个人,为首一个正是中共中央鄂豫皖分局书记兼鄂豫皖军委主席的张国焘。张国焘没戴军帽,秃脑门在灯火下熠熠发亮。他的身后跟着矮敦壮实的陈昌浩和几名保卫局的战士,提着枪如临大敌。
一个战士端了一个凳子进来,张国焘在许继慎对面坐了下来。靠墙坐在草堆上的许继慎,抬眼看着他,没有吱声。两人对视了几秒钟,张国焘开口说话了:“许继慎,你通敌叛党,可知罪?”
许继慎坚定地说:“还在我来苏区的时候,国民党改组派的人曾经来找我谈过,要我和他们合作, 当即被我严词拒绝。他们又说我可以先奉中共的命令去搞游击抓军队,等将来改组派得势,推翻了蒋介石,我再把军队带过去,我又严厉地拒绝了。我如果要想升官,在黄埔我就不用参加共产党,就凭我黄埔一期这块招牌,跟着当校长的蒋介石,还会有什么不得意的。可我偏偏要反对我的这位校长,要闹共产主义,在大革命失败后那么恐怖、残酷的年代,我都没有动摇,为什么今天还会叛党呢?!”
张国焘接着说:“你许继慎是黄埔一期学生,蒋介石的得意门生,他当然很器重你,所以才让你的同学曾扩情给你写信联络,信上写得那么明白清楚,你还有什么可辩的呢?!”
“嘿嘿!”许继慎气忿地冷笑了一声,“曾扩情给我写那封信,明明是想挑拨党对我许继慎的信任,这是敌人的反间计,是敌人一种惯用的伎俩。如果你们不是别有用心,难道会看不出来?!如果凭这个就可以定罪的话,那么请问张主席可曾也收到过国民党将领类似的信件没有呢?如果有,那是不是也证明张主席也早于许继慎已有叛党通敌之嫌呢?”
原来张国焘也曾收到国民党将领刘峙的一封信,信上有张“派去的人已经会到”。说张国焘“肯那样办真是中国民族之幸,请趁早下手”等一类含混的话。张国焘收到后很是恼火,把它交给沈泽民,沈泽民看后付之一笑,认为显然是敌人挑拨我们内部自相猜疑的一种把戏,不足为怪。此事作为防止敌人玩弄阴谋的手段,在一定会议上谈过,要边区、红军干部警惕敌人阴谋,自然许继慎也清楚,所以今天给张国焘“端”了出来,使他下不了台。张国焘气得拂袖而起,骂了一声:“不识相的死顽固!”转身向外走去,对陈昌浩道:“让保卫局好好收拾他,把他的嘴撬开。”
出了地牢,张国焘怒气未消:“这个人不可留,明天把他弄到曹家河河滩上去,我要最后一次审讯他。”停一下又接着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今晚我拟一个许继慎同党的名单出来,你抓紧时间把这些人都给我抓起来。这次要一网打尽,免得日后再生后患。”
第二天,已被打得遍体鳞伤的许继慎,被五花大绑地押到了曹家河滩上,两个壮实如牛的军汉,牵来一匹高大的战马,用一根粗索拴住他的双脚,索的另一头拴在马上,其中一个翻身上马,在马屁股上猛抽了一鞭,战马立即四蹄飞奔,他被拉倒在这乱石嶙峋的河滩上,仍然五花大绑地被马拖着,像一个“犁耙”,在那卵石遍布的河滩上拖过。河滩上留下了一条条深深的、血迹斑斑的沟……
马在河滩上也不知奔跑了多少个圈子,终于停了下来。被拖在马后的许继慎静静地躺在河滩上,一动也不动。他那本已破烂不堪的军服,已被乱石撕裂成片片碎片洒落河滩,他此时全身已近乎赤裸,一片血肉模糊,脸上已分不清哪是鼻子、眼睛,完全失去了人形。
河滩上隆起了一个乱石堆,它就是“囚犯”红四军十二师师长许继慎的坟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