镉汞齐:重罪女匪真情忏悔仅判两年缓刑

　　1980年，20岁出头法国少女埃莱娜是打劫巴黎国家银行的7名劫匪之一。但幸运的她不但逃过了警方的围捕，还得以走出国门，潜逃墨西哥。24年后，在墨西哥警方的协助下，这名重案在身的女匪终于落网，并被引渡回法国。

　　但是，最近巴黎法院对这个案子的宣判结果却大大出乎外界的预料。原本被缺席审判为终身监禁的埃莱娜意外地只需缓期执行2年的徒刑。这意味着重犯马上获得自由。到底是什么让案子出现了如此峰回路转的戏剧性结果呢？

　　埃莱娜·卡斯特尔是一位法国大学社会学教授的女儿，但出身书香门第的她并没有像父亲希望的那样成为学术上的大家，而是渐渐养成了反叛的性格。20岁时，原本在大学进修历史的埃莱娜结识了社会上的一些不良少年，纯真无邪的她很快就被引入了歧途。她那时一心要寻找所谓“生命的意义”，为此她更放弃了学业，以“改造社会”为名，屡屡和其他辍学的年轻人一起参加扰乱社会秩序的帮派活动。

　　1980年5月30日，埃莱娜和另外5男1女共6个同伙戴上假发和墨镜，分乘几辆偷来的

　　细致部署劫案 人人有分工

　　在这起事前经过周密部署策划的行动中，7个年轻人每个都有细致的分工：他们闯进了银行以后，迅速控制了里面的一切——有人专门负责切断银行内所有的电话线，有人负责破坏报警器，有人负责放哨，其余同伙则负责对付职员和经理。他们用枪威逼他们交出柜台所有的现金和打开保险柜。埃莱娜当时负责的是端着霰弹枪看着银行内37名职员的一举一动。

　　他们原以为这样的分工计划是天衣无缝，滴水不漏。谁知道，几乎就在他们行动之后不久，两辆警车就出现在了银行外面，并且把银行前后左右都彻底包围，堵住了劫匪逃跑的去路。随后，四面楚歌的劫匪打算作垂死挣扎——挟持银行职员作为人质。决定杀出血路逃生的劫匪们与外面的警察展开了枪战。在与警方的交火中，一名劫匪中弹身亡，四名劫匪被捕，埃莱娜与另一名劫匪则从现场逃走。

　　根据警方事后对现场目击者的笔录资料，当时埃莱娜在同伴的掩护下从银行里幸运突围出来，沿着银行后面的一条大街撒腿狂奔。之后，一个同伴驾驶着摩托车前来接应，并沿着一条崎岖的小路继续逃命。由于赶来增援的警察和警车数目越来越多。在他们俩被警察追上之前，驾车的劫匪非常“讲义气”地帮埃莱娜逃跑。他见势不妙，替埃莱娜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让她躲藏起来，自己最后则被逮捕归案。

　　被捕的四名同伙当中，一人因为证据不足被宣判无罪释放，另外3人则分别被判处5年、8年和10年的有期徒刑。现在他们都已经刑满获释，由于法国法律对被告人有严格的保护措施，使得他们在出狱以后能够重新融入社会并成为了医生、历史学者和图书管理员。1984年5月16日，法庭对埃莱娜进行了缺席审判，判处她终身监禁。此外，法庭还宣布，从那时起，对她的通缉令随即生效。

　　远走墨西哥 改名换姓当医师

　　至于埃莱娜，她侥幸躲过被捕的命运之后，立即改头换面，准备易容潜逃。她把自己原本乌黑的头发染成金黄色并剪短，并花钱做了一张假的身份证，成功搭上了去往美国的班机。埃莱娜在美国一呆就是3年。

　　1983年，她见外面的风声没有那么紧，又潜逃至与美国相邻的墨西哥。在那里，她首先找到了一份房屋油漆匠的工作，接着进了一个纺织厂负责操作丝网印刷机。

　　最近几年，她把家搬到了韦拉克鲁斯州哈拉帕市的小镇上，并用一个虚假的精神治疗医师身份继续她的逃亡生涯。她还化名弗洛伦斯·里维耶拉·马丁，以躲避警察的盘查追捕。

　　在墨西哥期间，她组建了家庭并生了一个女孩。今年，这名叫做玛丽亚的女孩和她妈妈当年犯案时的年纪一样，都是20岁。为了了解她在墨西哥期间的生活，法庭还要求埃莱娜的丈夫——在墨西哥当地很有名的法国裔律师罗伯特·卡斯特尔出庭作证。

　　再迟4天落网 就可免于起诉

　　埃莱娜的行踪是在她和法国的家人电话通话过程中无意中被发现的。捕捉到电话来源的法国警方立即通过技术手段进行追踪，发现她就匿藏在墨西哥，于是马上联络墨西哥联邦调查局的警员予以配合。

　　2004年5月12日，墨西哥联邦调查局的警员采取行动，一举抓获了这名逍遥法外24年的法国女人。当墨西哥警方敲开她家大门的时候，她表现得很平静，没有作出丝毫反抗。今年1月4日，墨西哥警方再次向各大传媒公布了当时埃莱娜被捕后站在联邦调查局标志之前的照片。

　　“我当时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捉住，因为我觉得事情早已过去20多年了，他们应该不会再对寻找我有兴趣，更不会对找到我抱太多的希望，所以我根本不害怕，觉得在那里(墨西哥)是非常安全的。”她回忆自己逃亡心态时这样表示。

　　从某种意义上说，埃莱娜的落网是法国和墨西哥两国政府相关部门密切配合的胜利结果，尤其是由法国现任内政部长尼古拉斯·萨尔科齐授命组建的“失踪人口搜寻中心”在这次联合行动中更是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他们要求墨西哥警方给予积极配合，把潜逃至国外的埃莱娜逮捕并引渡回法国受审。这无疑显示出了法国强大的外交实力，替这位被称为“法国未来总统”的政治强人增加了不少竞选砝码。

　　值得一提的是，她差点就可以永远逍遥法外了。因为2004年当墨西哥警方将这个女人抓获的时候距超过她所犯案件的刑事追诉期限仅仅只有4天了，也就是说，要是2005年5月16日以后警察才把她抓住，她也将会被免于起诉。

　　被捕之后的埃莱娜在哈拉帕市的监狱里待了几个月，2004年8月被引渡回法国。去年7月，她得以被巴黎法院准许取保候审。

　　孤独少女辍学入团伙

　　案发至今26年过去了，如今已经46岁的埃莱娜·卡斯特尔2006年1月4日正式被法国巴黎法院以持枪抢劫和挟持人质的罪名起诉。

　　在为期3天的庭审中留着短发，身着灰色裤子，披着紫色围巾的埃莱娜显得很冷静。她承认当年参与抢劫，但是对抢劫团伙与“直接行动组织”——一个被法国警方定性为恐怖组织的团伙——的恐怖分子有联系这一指控予以否认。

　　据埃莱娜在法庭上的叙述，我们可以了解到她青少年时的生活状况和犯案的背景。埃莱娜说，她的童年是在孤独中度过的，因为她的父母总是忙于他们的学术研究和参加不完的社会应酬活动。20岁时，她实在没有动力完成自己的大学学业，并决定辍学和离家出走。之后，她找到了有“共同语言”的同龄人，并加入了他们的团体之中。“当时我们的团体因为四处闹事而被警方取缔，我们需要钱去组建一个新的组织。”埃莱娜回忆打劫的原因时这样对法官说，“我和我的伙伴们都在尽力地想办法(筹钱)。”

　　被告重获自由喜极而泣

　　经过3个多小时的休庭商议之后，2006年1月6日巴黎刑事法庭对此案作出了令人惊讶的判决：因参与了1980年在法国首都市中心歌剧院旁的“巴黎国家银行劫案”，46岁的埃莱娜持械抢劫罪名成立，判处2年有期徒刑，但准予缓期执行。宣判结束以后，埃莱娜得以自由地走出巴黎法院。

　　有出庭旁听的人士后来透露，埃莱娜在听到法官作出上述宣判的那一刻“喜极而泣”。埃莱娜的代表律师亨利·勒科勒尔在获知判决后对法院外的记者说：“我的当事人对法院的判决表示非常满意。她为自己能够有个新开始而感到高兴，为自己了却了对过去的愧疚而高兴，从此她可以放下压在自己心头20多年的心头大石。现在，所有事情都已经了结了。她可以重新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

　　面对在法院外等候的媒体记者，控方检察官菲利普·比尔格对记者说，他们之前已经向法院提出，要求给埃莱娜3～4年入狱的刑期，而且并不包括墨西哥当局向法国移交罪犯之后，她已经在监狱里服刑的11个月。但是法院方面考虑案犯主动交代了案情，而且只是在抢劫行动过程中扮演次要角色，因此作出了以上的判决。

　　此判决一出，立即引起了法国各界舆论的强烈反响，普遍认为法院的量刑过轻。在法庭作出判决之前，人们纷纷猜测，按照20多年前巴黎法院对她的缺席审判结果和法国的法律，2004年落网的埃莱娜至少要蹲20年的大牢。

　　埃莱娜获轻判的三大秘诀

　　1 对陈年罪行供认不讳

　　埃莱娜坦言，曾多次考虑把自己的过去向现年20岁的女儿玛利亚和盘托出，也曾几次打算自首，但是每次都因为担心突如其来的精神打击会伤害心智尚未成熟的女儿而放弃。

　　在庭上，埃莱娜为自己当年做过的错事感到深深的懊悔。她对自己26年前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

　　“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20多年前发生的那一切。”埃莱娜在法庭上动情地说，“我这些年来无时无刻不在反省自己当时的冲动行为。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闭上双眼，脑海里都会出现当年无辜的人们受伤受苦的表情。”

　　在谈到她当时参与行动的原因时，这位法国女人说：“我年轻的时候非常向往自由，渴望有钱开一家能够自主经营的餐馆。但是后来的道路却和我当初的理想完全想法了。”

　　2 律师和前度同伙齐求情

　　这个案子因为超长的时间跨度和她那些因得以在监狱内进修而重获新生的同伙而在法国国内引起了广泛关注。

　　以证人身份出庭的埃莱娜前度同伙都表示，她当时还算是年少无知，误入歧途，并没有主动犯案的动机。他们恳请法官网开一面，能够对埃莱娜从宽处理。

　　“我们不能撇开当时的社会背景来谈这起案子，”现在已经当上了图书管理员的其中一名埃莱娜同党出庭时这样说道，“我们当时是痛苦的一族，我们根本就迷失了自己。我本该阻止她的，但当时每个人的头脑都不清醒。”

　　她接着说，他们当时这个抢银行的决定是有特殊的社会背景的。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时候，整个社会都是一片反政府的气氛，加上他们在家庭里遭受的痛苦，所以选择了不论三七二十一都胡乱发泄一气的方式来表达自己。这群迷途的青年就这样堕落了下去，年轻的埃莱娜当然也没能幸免。

　　另外一个当年曾经和埃莱娜一起打劫、现在成为医生的同伙在庭上被律师问到这起劫案背后是否有政治动机。

　　“如果从政治的角度上说，当时年少气盛的我们多少会被左派的政治人物所教唆利用。我们当时头脑里就是梦想建立一个没有阶级差别的社会，并且坚定不移地去为之付诸行动。”

　　同时，埃莱娜的律师亨利也表示，长达20多年的异国逃亡生涯已经让他的当事人身心受到很大的折磨，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这已经是一个足够的惩罚了。

　　或许正是因为埃莱娜庭上悔恨的表现和律师、同伴的求情得以打动了法官的慈悲之心。

　　3 当庭向受伤银行经理道歉

　　1月5日的法庭上更出现了埃莱娜向当年被她打成重伤的银行经理道歉的一幕。

　　庭审刚刚开始，埃莱娜首先就向如今已经下肢瘫痪的银行经理表示了衷心的道歉和深深的悔意。当年，她冲进银行时为了镇住场面，开枪打伤了这位经理的膝盖。

　　埃莱娜深情地对那名经理说：“这是我第一次有机会面对面向你道歉。我听说了你的伤势，我真的真的很对不起因为我的过错让你受到了伤害，让你的人生发生了悲剧性的改变。如果我现在的话语能够你丝毫安慰的话，我希望衷心地对你说一万个、十万个抱歉，因我在那个场合以坏人的身份出现而抱歉。”€

　　本版编译 甘 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