铊元素能跟其他元素:“文革”可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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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可笑事
stephenwu 发表在 参考文摘 华声论坛 http://bbs.voc.com.cn/forum-49-1.html
发表时间:2010-6-24 02:18


  来源:文史月刊 2010年第5期 作者:康瑛

  

  

  一、爹是“四旧”

  正是“破四旧,立四新”的时节,庙里的泥神一夜之间全被砸了,壁画也被铁锤毁了,历代墨客名人书写的牌匾也被拿去当了柴禾,那静静守望了这片热土上千年的庙宇也在烟腾尘飞中被翻了个底朝天。学校的名字也改为“向东一中”。还有人提出,学校操场边上的那几株站了400年的柳树是旧时代留下来的,也算“四旧”,必须锯掉。因为这事造反派不好定夺,于是请示他们的头头。头头说,旧社会留下来的不全是“四旧”。比如讲,你娘是旧社会被你爹娶来的,难道也算“四旧”,难道也要破掉?这几株柳树的老命总算保住了。有人家里清代留下的一口大缸也被砸了。大家觉得许多人的姓名里包含了太多的“四旧”成份,必须革除,于是学校里翻涌着一股改名换姓的滚滚大潮,有的学生改为“王永红”,有的则改称“常向阳”,有的干脆连姓也不要了,改为“一心向党”、“阔步前进”……

  还有哪些四旧?大家都睁大鹰隼一样的眼睛搜寻着,像狗一样端起鼻子细嗅着。一天,一位学生在开批斗走资派大会时昏倒在地,等他醒过来时,他拍着胸膛说:“我还要坚持,我还要坚持……”说着说着他又昏过去了。那时人的命也不怎么值钱,谁也没有去理他,我们还要批走资派呢。到第三天,我们才知道,他认为每天吃三顿饭是“四旧”,于是他每天竟减去了两顿,并且已经坚持了半月。

  一天,课外活动,我们正在操场里打篮球,只见我班的“阔步前进”哭喊着跑进教室。后面,一位约莫40岁左右的中年人手拿棍棒穷追不舍。我们赶紧在教室门口将他拦住,劝说道“大伯,消消气,有话好好说。”“还叫大伯啥哩,连我的儿子都把我不叫爹了,叫起名字来了。今天,我要给这逆子除除皮!”事后我们才知道,这个“阔步前进”认为将父亲叫爹叫爸那是“四旧”,必须将自己的老子直呼其名。第一天他将父亲叫李常寿时,父亲以为他在说胡话,也未介意,第二天他继续喊叫,一问,他理直气壮地说:“从此以后,我就将你叫李常寿了,叫爹那是‘四旧’。”于是这位父亲就开始用棍棒说话了。

  二、二斤饼干与毛主席语录

  我和伙伴各买了一支铅笔,正爬在柜台上闲看,进来一位瘦高个的黑汉子。他刚走到柜台边,那长得水灵灵的营业员就念出一句“下定决心……”,黑汉子大声说:“我称二斤饼干,我有粮票。”说完就将粮票与几张毛毛钱摆在了柜台上。“下定决心……”那位营业员端详着黑汉子的脸又念了起来。我赶紧走过来进行对答:“不怕牺牲……”“排除万难……”营业员又念出一句。“去争取胜利。”我也赶紧送上最后一句。黑汉子惊愕地环顾我们,他大概就像看见几个神经病人在比赛谁的嘴快一样。

  突然柜台后面的门帘一扬,钻出一位臂缠红卫兵袖章、身着黄制服的大头青年。他一出来就冲着我们直嚷嚷:“毛主席语录不能代念,重来!重来!”他念出一句:“人固有一死……”那黑汉子愣愣地站着,不知所措,向我投来求救的目光。我急忙说:“让你对毛主席语录哩,对不上不卖给你东西哩。”“我不会呀。”黑汉子委屈地说。我在一边提醒:“你想想,这是《为人民服务》上的话,或……,或……”“或,或……重,什么;或,或……轻,什么。”他一边搔着头皮一边战战兢兢试探着。他的话音还未落地,大头青年狠狠地在黑汉子头顶上戳了一指头:“你胡x乱叨哩,诬蔑我们伟大导师毛主席哩!”

  三、“忆苦思甜”

  全大队召开了忆苦思甜会,请在旧社会给地主拉了30年长工的葛得元给大家做报告。

  社员们都刚刚吃了“忆苦思甜”饭,那是如今喂狗的麸皮拌上大量的苦苦菜做成菜团的一种代食品。实际上社员们平时也吃这个东西,粮食很少,野菜极多,许多人吃得肚皮发绿,双目无光,严重营养不良,走路也时常栽倒,葛得元就是其中的一个。

  大队王书记先来了一段开场白:“社员们,今天我们请来了旧社会苦大仇深的葛三爸给大家作忆苦思甜报告,请大家注意听。旧社会我们贫下中农,起五更,睡半夜,吃的猪狗食,干的牛马活,受尽了地主的压迫和剥削。是毛主席把我们从水深火热之中救了出来,当家做了主人,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我们一定要不忘过去苦,牢记今日甜。紧跟伟大领袖毛主席闹革命,以阶级斗争为纲,抓革命促生产,为早日实现共产主义而奋斗!”

  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葛三爸开始了讲话。会场上静悄悄的,气氛有点凝重。“我在旧社会给地主拉了近30年长工,吃的猪狗食,做的牛马活,顶着星星出工,披着月亮回家,受尽压迫和剥削,一想起来就心酸。”突然,一位青年站起来振臂高呼:“打倒地富反坏右!毛主席万岁!”会场上口号声撼天震地,山呼海啸。葛三爸脸上也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有一次我和几位长工给张二拔麦子,太阳很毒,张二这小子把沏得红艳艳的茶水放在地头上,里面还加了冰糖,用粗瓷大碗凉好让我们喝;把狮子头大的油锅盔,就这么厚——”葛三爸抬起粗手在桌面上拉开了足足四寸的距离,“放在麦田的两头,我们拔过去吃一块,拔过来再吃一块。没有限制,吃饱为原则,晚上回去又是羊肉面片……”此时葛三爸欣欣然面有喜色。

  王书记脸色越来越黑,他忽一下跑过去对葛三爸说:“三爸,你下去,下去。”并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真是老糊涂了,让你忆苦,你怎么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