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木口琴价格表:吴德听说英国所盖大楼震塌后自语:唐山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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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陈锡联递过一张纸,叫我画一幅唐山草图。吴德走过来问:“开滦总管理处那座英国人盖的大楼在哪个位置?”我指着图说:在这儿。已经塌了……“吴德叹了口气。他当过唐山市委书记,知道那座英国人盖的老楼那楼十分坚固,墙有一米厚。吴德说:“……唐山不存在了,唐山不存在了……”

本文摘自《唐山大地震》,作者:钱钢,出版:当代中国出版社

古今中外,许多军事家在描述战争的巨大场面时,常常把它比作一次毁灭性的地震。然而,这一次,那些乘坐直升飞机俯瞰过唐山废墟、并亲临救灾第一线担任指挥员的身经百战的将军们,却对我说,这次地震,就像一次空前残酷的战争。“我从没见过这样巨大的伤亡,这样惨的场面……”一等残废军人、北京军区后勤部副部长杨立夫说,“到唐山最初的几天,我天天夜里做噩梦,每次都会梦到广岛。我在军教片里见过广岛的浩劫--一颗原子弹毁了一座城市,瓦砾遍地,人烧得不像样子……可我们的唐山比广岛厉害得多,一个早晨几十万人丧命啊!”

唐山——广岛,两座蒙难的城市,一次可以迁怒于法西斯发动的战争,迁怒于制造人间惨案的人自己;而这一次呢?地震科学家说,仅唐山7.8级地震释放的地震波能量,约等于400个广岛原子弹的总和(而地震波的能量仅为地震的全部能量的百分之几!)。7月28日凌晨4点10分左右,地震发生后不到30分钟,一辆红色救护车吼叫着从开滦唐山矿开出。它碾过瓦片砖块,驶入起伏不平的新华路,在茫茫灰雾中颠簸、摇摆,拼尽全力奔驰向西。这是自地震之后,唐山市第一辆苏醒的车。车上有四个人。这四个人当时根本没有想到,仅仅3个多小时之后,红色救护车会出现在北京中南海的门前。他们中的三个,跨进了国务院副总理们的会议室。历史应当记下车上那四个人的姓名:唐山矿前工会副主任李玉林;唐山矿武装部干事曹国成;唐山矿矿山救护队司机崔志亮;唐山矿机电科绞车司机袁庆武。

李玉林:……救护车在距新华门十米的地方被一个警察拦住了。小崔刚剎住车,警卫战士就冲了出来。我光着上身,穿着裤衩跳下车去。警察问:“干什么的?”我说:唐山来的,到国务院报警……“那民警态度倒很好,他说:“你们上国务院接待站去,府右街四号,六部口向右拐!”到了国务院接待站门口,我穿上了一件修车的破衣服,正想进去,一看,两手的血,那是地震时扒一个邻居的孩子时,他母亲身上流出的。我蹲在路边,用地上的雨水洗净了血迹,又抹了抹脸,才往里走。那时是早晨8点06分。

国务院接待站有位解放军首长,一听说是唐山来报警的,立刻进去打电话。一会儿便出来,让我们登记。正在这时,唐山机场乘飞机的两位空军干部也到了。我们和两位空军干部一起被领进中南海。进去时,一辆“大红旗”正开出来,和我们擦肩而过。当时,政治局关于大地震的紧急会议刚刚结束,震中已初步确定,河北省委第一书记刘子厚和煤炭部部长萧寒奉命立即乘飞机赶赴唐山。和李玉林等人一同进入中南海的两位空军干部,是某飞行团副政委刘忽然和师机关参谋张先仁。他们乘坐兰州空军高永发机唐山地震等烈度线图广岛组赴唐山执行任务的“里-2”飞机,于6点51分起飞,7点40分在北京着陆。

曹国成:我们被领到中南海紫光阁。当时在会议室里有几位副总理:李先念、陈锡联、陈永贵、纪登奎、吴桂贤。桌上摊着一幅大地图,他们拿着红笔在那儿指指点点,气氛很紧张。不一会儿,吴德到了,好几个人一齐问:老吴!北京郊区怎么样?“吴德说:一会儿报数!一会儿就报数!通县大概是倒了400户!”李玉林:看到我们进去,他们站了起来。我说:“首长啊,唐山全平啦!”李先念、陈永贵、纪登奎过来把我抱住了。记不清是谁说:“别急,别急,坐下来,喝口水,慢慢说……”所有人都问:怎么样?“我说着就哭了起来:“首长啊!唐山100万人,至少有80万还被压着吶!”在座的人都哭了。李先念问我:井下有多少人?“我说:一万!”他说:这上万人,危险了……“他又问:唐山楼房多还是平房多?”

我说:路北楼房多,路南平房多,一半对一半吧。“”得赶快想办法救人!“陈锡联递过一张纸,叫我画一幅唐山草图。吴德走过来问:“开滦总管理处那座英国人盖的大楼在哪个位置?”我指着图说:在这儿。已经塌了……“吴德叹了口气。他当过唐山市委书记,知道那座英国人盖的老楼那楼十分坚固,墙有一米厚。吴德说:“……唐山不存在了,唐山不存在了……”曹国成:我们提了三条要求:派军队;派矿山救护队;派医疗队。当时真是十万火急,我们说一条,会议上议一条。几个副总理站起又坐下,坐下又站起。马上有人问陈锡联:“老陈!哪个部队近?”陈锡联报了一连串野战军的番号和驻地。正在这时,有个解放军跑进来报告:沈阳军区李德生司令来电,沈阳军区的救灾部队已经待命!和我们同去的空军同志打开皮包,掏出地图,标出全国各个机场的位置,立刻帮着拟订矿山救护队的登机方案。

会议室里一片紧张的声音:“叫总参来人!”“叫空军来人!”“通知卫生部、商业部、国家物资总局的领导,立刻到这里开会!”“煤炭部,还有煤炭部!萧寒呢?”“跟子厚上机场了……”“噢,对,叫他留在唐山,别回来了!通知煤炭部副部长”“他立刻就到,已经在半道上!”当时主持会议的像是纪登奎。李先念低头坐在一边,纪登奎有时回过头去,问他:“先念,你看这样好不好?”先念就说自己的意见。他显得心情十分沉重,人比照片上看到的老。进去半小时之后,有解放军给我们几个送来了军装,有军医来给我们看病。

当时我们都快垮了,玉林直感到恶心。国务院各部的领导都到了。他们开紧急会议,我们被领到隔壁吃饭,酱牛肉,咸鸭蛋,一人两三个的小花卷。我们饿极了,可都吃不下。陈永贵进来说:“你们完成任务了!”我们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好,直喊“毛主席万岁!”曹国成、李玉林、崔志亮的出现,使国务院副总理们深切意识到了灾难的惨重程度。中南海被搅动了。整个中国被搅动了。7月28日上午10时整,北京军区副参谋长李民率领指挥机关先头人员,乘飞机在唐山机场紧急着陆。

少顷,空军机关人员到达。11时,河北省委、省军区先头人员到达。12时许,北京军区副司令员萧选进、副政委万海峰、政治部副主任郑希文和河北省委书记刘子厚、马力,省军区司令员马辉、煤炭部部长萧寒乘坐的飞机降落。下午2时,三架飞机载来沈阳军区指挥机关人员和辽宁省医疗队。下午4时起,五架飞机分别运载大同、阳泉、峰峰、抚顺、淄博、淮南矿山救护队赶到唐山。此时,救灾部队正由西南和东北两路向唐山开进。

此时,全国各地的医疗队正迅速组成……1976年8月1日上午。上海虹桥机场。有关部门没有允许我登上飞往唐山的飞机。这是一架满载着塑料尸体袋的“三叉戟”。“不行!现在跟唐山联络不上,你一个人下去找不到上海医疗大队的……”“不怕,我自己闯!”“那太危险!没吃没喝,到处有传染病……”“我得赶去采访!”“跟防疫队坐火车走!”……我跟着防疫大队来到了唐山。我开始了对唐山的采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