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星舞林大会骂选手:惦念与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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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进勇
《 人民日报 》( 2011年07月09日   07 版)
无论多么陌生多么遥远的地方,只要那里有你的亲人或朋友,你就会常常关注那个地方。比如:那里的天气,那里的局势。你会格外留意甚至主动搜寻关于那个地方的所有消息……
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关注过西藏,关注这个在我看来像传奇一样的遥远的地方。几个月的时间里,曾经多次趴在地图上,用目光和手指一同寻找那个叫札达的地方,然后目光和手指再回到我们渤海之滨的家乡,再用目光和手指仔细地寻找从滦南通往札达的公路和铁道。这一遍一遍的寻找,让我这个已经是花了眼的人很累,因为这寻找实在太遥远太漫长,滦南和札达的距离,几乎就是祖国大陆东西的总长。我的手指之下城镇或者说人群的标志,逐渐从稠密到稀疏再到空旷……
我的兄弟告别家乡,告别亲人,告别朝夕相处的同事和朋友,服从国家的安排,到西藏任职,担任札达县委书记。从此,札达这个最偏远的地方便成了我持续的关注。老实说,起初我是很不同意甚至强烈反对这个选择的。因为他虽然年富力强,但身体却不太好。再说他父母、岳父岳母又年事已高,他是为两个大家庭甚至是为更多人支撑生活天空的一棵大树。然而,经过短暂的犹豫之后,他果断做出了赴藏的选择。于是,我、我们这些朋友和弟兄的态度只能从反对变成理解支持,并尽量给他和他的家人以宽慰。其实,他是我的主管领导,顶头上司,虽是兄弟,但以前工作中总是公事公办。然而,自打他有了这个选择,我们之间仿佛只剩下兄弟和朋友的关系,我突然非常关心他的平安和健康,忧愁和快乐。
对我来说,别说札达,就是拉萨都已经十分遥远了。虽然我一直向往西藏,向往最接近蓝天的地方,向往走进纯洁神圣的梦想。然而,从我的身体状况看,要去西藏是件很困难也很让人担忧的事情。八九年前,在九寨沟黄龙机场,我就起了高原反应,头疼耳鸣,在山沟里游览的时候,走路快了便上气不接下气。因此,一谈去西藏,我便有点紧张甚至有点恐怖,几年间,两次进藏考察的机会,我都打了退堂鼓……然而,既然选择者已经义无反顾,就不能再给他增加一丝一毫的负担。我们用玩笑用幽默缓解心中的压力。兄弟秃顶,额头宽而亮。在一次“准饯行酒”中,我随口说出了这样的诗句“就让雪域高原/那纯粹的阳光/直接照射你宽阔的额头吧/你的额头坦荡而坚硬/能把那锐利的阳光折断/从此/你头上的光芒将更加辉煌……”
在他即将赴任的日子里,大家在一起总是有说有笑,仿佛他是去一个非常欢乐非常开心的地方。然而,当分别就在眼前的时候,人们都无法轻松。那天,我们去首都机场送行,饯行酒宴上,作家张建伟朗诵了为赴藏兄弟创作的一首鹧鸪天:“离酒频端一醉中,但将别恨付春风。平生四海男儿志,立马冰山第九重。回望处,缈然空,乡关渐远百川东。梨花怒雪千山树,福种高原不世功。”这古典的方式,这深情的诗句,包含了我们所有的深情。那天晚上和以后的日子里,我对赴藏兄弟便有了深深的惦念,总感觉我的一颗心随着他乘坐的飞机起飞、航行、降落,随着他的脚步走下飞机,踏在西藏的土地上。我的那颗心甚至要听清他的呼吸,数清他的脉搏。然后是长久地想象他的吃,他的睡,他的冷暖和安危……
到底图个啥呀?不到45岁,已经当了四五年县委常委,不去边疆在事业上也会有发展和进步,何苦去吃那个苦受那个罪呢?在第一次听到他支边赴藏的选择时,我曾经直截了当地问过他。他长出了一口气,沉默了片刻后,声音低缓地跟我说:“大哥,你说,国家选择了咱们,咱们能往后退吗?再说,这不正是为国家担点担子,干点事儿的机会吗?”听了他的心声,我的情绪庄严起来。我了解他,他是个有激情敢担当能担当的人,是个有深重英雄情结的人,他是在为人生创造更加壮阔的道路和风景。虽然时代不同,他的选择和古代戍边卫国有着一样的意义啊。
祝福西藏,祝福札达,祝福我亲爱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