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星棋牌手机客户端:烽火大地(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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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大地(69)

2011-05-10 17:53:14|  分类: 默认分类 |  标签: |字号大中小 订阅

声东击西

植田马上就要面临着下岗了,可这位陆军长老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使了这么大劲,就是啃不下对方的防线。

左翼也试过,右翼也试过,全面也打,重点也攻,什么脑筋都动了,什么力气都花了——这里添一句,为了打赢那场庙行之战,植田甚至把指挥所都搬到前线的天乐寺来了,心诚到如此地步,怎么天照大神它就不能开开眼呢?

白川一行一天不到上海,植田这边就还得继续折腾下去。可他手上兵力已经不足了,中方阵地看上去又那么难以突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越失败的人往往思路越狭窄。据说日本有句谚语:愚蠢的人只会走一条路。现在被一连串失败搞得昏头昏脑的植田也只会走一条跑,那就是依旧祭起他的“中央突破理论”。不过这会由于兵太少,铺开来打“中央”已经不太现实,只能打“中央”的一个面,或者说“小中央”了。

植田自我安慰:先打一个面,再打一个面,就跟烙烧饼一样,翻过来翻过去,最后都烙熟了,“中央”还是我的。哦,Yeah。

重点是庙行以南。

就是他当初想拿下庙行这个“大中央”时却怎么也过不去的那道坎。

看来,人有了心结,真是一辈子的事。

不过总的来说,植田这次采取的打法,还是相当刁钻的,证明这位陆军中将并非浪得虚名。

他玩了一招声东击西,把金泽师团的主力雪藏,头两天先放着不动,只抽出少数部队进攻19路军镇守的江湾。

派去打江湾的是金泽师团的两个联队,实际是一个半,因为除第35联队(德野联队)外,第7联队(林大八联队)只出了一个大队,带队军官是空闲升少佐。

声东击西这东西,玄妙就玄妙在假作真时真亦假,也就是说不能让对方看出来你的真实意图。植田让这两支队伍打江湾,可没对他们交待说要假打,而是要让他们玩真格的。

这就有些难为人了。前些天金泽师团全部扑上都没用,现在要一个半联队去建功立业,听上去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空闲升少佐和第35联队联队长德野外次郎大佐却有些受宠若惊之感。师团长能委以重任,那是信得过咱兄弟,所以有条件要完成任务,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完成任务。

给领导办事,不光要卖力,还得多用心。

两人一合计,手下的兵太少,如果从正面进攻肯定是无法奏效的。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从江湾镇的西北面偷偷绕过去,然后从19路军阵地后方来发动突然袭击。

善用迂回战术是日军的一个特长,这两小子就用到这里了。

主意是真的不错。如果成功,19路军必将阵脚大乱。

为了不被守军发现,深更半夜的,人家睡觉,他们不睡觉,跟个夜猫子一样地悄悄溜了过去。

德野往西面去,空闲升就朝北边来。

都是偷袭,但数这位空闲升点最背。没走多远就被守军发现了。双方你一枪我一枪地打了起来。

按说,人家都看到你了,你就老实一点夹着尾巴再溜回去算了。可空闲升不这样想,他大概是最近读“忠勇三肉弹”的故事读痴了,竟然要带兵硬闯过去。

煽情报道真是害人不浅啊。

守军一看,怎么着,还来真的了。

想做肉弹是不是,成全你。

听到这边率先打了起来,分布于江湾各处的机动部队都立刻赶过来增援,人越聚越多,逐渐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一道出来捡便宜的德野一看大事不好,同伴陷里面了,赶紧出手相助,但是已经晚了。

包围圈被封住了。

圈内喊杀声一片。

看到黑漆漆的打起来不好玩,19路军还点起篝火,并朝天放出信号弹。

附近中方的迫击炮阵地离得很近,炮膛里的炮弹也早已装填好了。

等的就是天空中的信号弹,因为知道那下面就是空闲升部队所在位置。

接下来就不用我多说了。

空闲升部队被连炸带打,几乎全军覆没。空闲升少佐本人也做了俘虏。值得一提的是,这位兄弟还很有骨气。战后虽被很快释放,但对于自己被俘一事怎么也想不开(为什么偏偏是我呢?),一气之下,索性跑回原被俘地自杀了。

筑垒防守的19路军将士。

 

顶级杀手

近乎损失一个大队,少佐被擒,你要说作为师团长的植田不肉疼那就是假的了。但人家既然被封长老,那是很能忍的。

牙一咬,眼一闭。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反正是做戏,现在损失以后补,有的是让支那军付出代价的时候。

战机往往既需要捕捉,又需要等待。

在庙行之役中,正中据守的俞济时师损失最大。指挥部开始考虑把该师拉下去休整。

2月23日晚,俞济时奉命移师后撤。

统筹淞沪战局的蔡廷锴不是不知道庙行阵地的重要性,但他确实没得选择。因为他手上就那几张牌,要想坚持到底的话,就必须轮换着来。

从种种迹像上看,这两天日军的攻击重点似乎又重新回到了江湾。如果这时候再不让俞济时师好好休息一下,等到庙行前线再打得火星直冒的时候,就算想歇都歇不下来了。

没有谁知道这场战争到底还将持续多久,抓紧时间养精蓄锐是绝对有必要的。

作为日军主帅,植田是一个很沉得住气的人。虽然来自各方面的情报都显示,对方第5军的主力师已经换防休整,但他始终不为所动。

当一个猎手看到猎物已经进入自己的狩猎范围之内时,他会做出什么反应呢?

一种情况可能是,紧张到手足无措,气喘心跳,满身是汗,仿佛不是自己打猎物,而是猎物要来叼自己。

相反的情况则是,虽然不紧张,但却狂激动,枪还没提起来,“乌拉”二字已经恨不得要喊出口了。

显然,这些都是新手,或者说是玩票者的表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非常业余。

你可能要说,正常的情况,无非是看到猎物出现后,不惊不乍,不声不响,迅速持枪瞄准,然后击发。

说得不错。

可是我仍然只能给你亮出一个勉强及格的举分牌。

那么什么样的人才算是真正的杀手范儿呢?还是让我来举个例子说明吧。

有一次,我跟着一帮“色友”到深山里去玩——我们把周围喜欢搞摄影的哥们都一律称为色友,缘于色“摄”同音也。

由于本人对色友们背着的那些大炮筒知之甚少,同时对摄影这门子艺术也缺乏兴趣,自然就不好意思跟着他们外出“采风”(拍风景照),只得留下来跟房东吹大牛。

这房东是个护林员兼猎手。他有一支枪,他家梁上每天都挂着他从山里打来的各种野味。

我注意到,他的一只手指只剩了一节。据他说,是在抓五步蛇(一种剧毒蛇)的时候,被咬了一口,然后就拿了一把锯刀,把被咬的那部分指关节都给锯掉了!

他若无其事地说,锯手指是“有那么一点点疼的,当时半边肩膀都又酸又麻”。

至此,我不得不称他为猛人了。

与我原先的想像不一样的是,猛人兄打猎不是在白天,而是在晚上。

就在黑古隆冬的山里面,他一个人背一枝枪,拿一支电筒,出去找野兔。看到野兔后,他并不急于开枪——不是怕打不准,而是不到时候。

野兔胆最小,给电筒光一照扭头就要跑。

这时候他还是不开枪。

他告诉我,野兔有个特点,那就是跑之前有一个固定动作,一定要先回过头来看你一眼。

这个人说的时候,不知为什么,让我想起了国足的一个痼疾。

据说,他们每次传球或是射门前,都要习惯性的停顿一下,用职业术语讲,叫做控一控,然后再做下面的动作。

这个习惯在不同个体身上的危害性是不一样的。对于国足们来说,无非是球传不出来或是门射不进去,对野兔来说,则是致命的。

那一瞥简直就是投向地狱之门的一瞥。

因为猎人等待的就是这一瞬间。

电光火石之间,一抬手,嘭,目标倒地。

断了一指的这位猛人带我看他打的野兔,子弹无一例外都是从颈项处穿过的。这个颈项还不是指颈项的任何地方,它特指脖子上一处特别松软的部位。

猛人指点着垂头耷脑的死兔子,告诉我,只有用这种打法,猎获的兔子才值钱,因为可以确保它的完整性,同时最松软的也往往是最致命的,子弹穿过,即便不死,也会使其立刻因中枢神经麻痹而晕倒在地。

旁边有一些别人送来让他代售的野鸡山兔,可以明显地看到身上都留有弹洞。他叹息着摇了摇头:“本来是可以更值钱的,可惜了。”

我讲这些,只是想说明,要成为一个顶级杀手,决不仅仅是枪法准、动作快那么简单。

上海不是日本陆军中将植田的福地,因为这里没有给他一个证明自己高明的机会。但至少在这一回合中,他显示出了高手某一方面的潜质。

那就是在机会面前,有时必须冷静到残酷的地步。

19路军机枪连进入作战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