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华到溆浦到火车:苏静的文章

快乐是一朵永不凋零的花

                        ——漫谈《斯宾塞的快乐教育》

青岛大学  苏静

我喜欢斯宾塞，喜欢他真诚快乐的言说。在浩如烟海的教育经典里，《斯宾塞的快乐教育》很另类，简简单单的生活叙事，回味悠远的哲思妙想，读来轻松自若，似闲庭信步，如春风拂面。也许，这就是教育本身的魅力。

认识一种教育

许多科学家、教育学家称斯宾塞为“美国教育改革的先导”“人类历史上的第二个牛顿”，他先后获得了11个国家的32个学术团体和著名大学的荣誉称号，并被提名为诺贝尔文学奖的候选人。哈佛大学校长艾利奥特称他为“一位真正的教育先锋”，“他的思想值得每一位家长和老师聆听”，著名哲学家杜威称他为“教育史上的一座纪念碑”，剑桥大学奎克教授说“他预示着教育的未来”。而我想，他更是一位义薄云天的“父亲”，收养了父母双亡的小斯宾塞，用爱的教育，快乐的音符熏染着孩子幼小的心灵，直至送他走上人间正道。他用心陈述的，不是简单的教育理念和教育方法，而是用挚爱和真情融会贯通的人生悟语。在这本薄薄的小书里，斯宾塞将快乐的真谛娓娓道来：“快乐是教育最初的秘密”，“快乐的家庭教具”，“如何找出不快乐的小虫子”，“如何培养孩子自助学习，自我教育的能力”，“如何运用有益的暗示在孩子的教育中”，“如何培养孩子终身受益的习惯”，“如何教给孩子最有价值的认识”……正如序言中提到的：“许多曾经很有名的教育方法后来都被证明是无法移植的，而斯宾塞的教育则被证明是普遍适用的，因为揭示了人性和心智发展的规律。”

实践出真知。在《斯宾塞的快乐教育》中，一个个活色生香的教育案例，让我们看到一对亲密的父子，一对快乐的师生，一对真诚的知己一路走来的风华岁月。所以，斯宾塞说：“我终于决定开始写这部关于教育的半是自传、半是札记的书了。这对我来说是一件轻松而愉快的事，像是一次又一次在充满回忆的林中漫步，除了一些关于教育的真理的思考外，更多的时候我的心中充满了感动和温馨。我常常在内心说：感谢上帝，在我有限的生命中给了我这样宝贵的经历，使我一方面实践着您的教诲，一方面体验着成就一个生命的不易。我曾经多次面临考验，是继续，还是放弃；是这样，还是那样。但我坚持了下来，并获得了在我智慧生涯中最大的快乐。这就是我对教育的发现、生物到心理学、社会学、理论学。遵照上帝的旨意，我幸好没有遗忘关于教育的思考，这是我有时感到自己没有虚度此生的一点依据。”最终，斯宾塞成功了，小斯宾塞也成功了。在成就一个快乐孩子的同时，也成就了一个快乐的教育者。快乐教育，就是这么神奇，百转千回却润物无声。

体验一种快乐

我们常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在“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当今社会里，我们可以设定太多太多指标去衡量一个孩子的成长质量：身高、体重、分数、特长……唯独忽视了快乐。学校亦然。记得一位国外教育学者在考察了中国各地的基础教育后，提出了一个令国人尴尬的问题：“我真的很佩服中国的老师，中国的疆土如此之大，怎么就能够那么不约而同的，让一个之前对上学憧憬了7年的小学生，在上学后不到3个月，就纷纷对学习失去了兴趣？他们究竟用了什么方法？”中国的孩子不快乐，中国的老师不幸福，这无疑成为当今教育不可回避之痛。而当我们回到一个世纪前的英国斯宾塞家族，我们惊奇的发现，成功不是来自严声厉色的训导或自放任自流的漠视，而是源自一种叫快乐的神奇元素。当生命拥有了快乐，教育充盈着快乐，一切艰难险阻都变为通往瑰丽城堡的另类插曲，让前行者的脚步满含期待，自信坦然。

听听斯宾塞对父母真诚的建议吧：“父母在孩子的教育中是不能缺席的。教育的目的是让孩子成为一个快乐的人，所以教育的手段和方法也应该是快乐的，要先把孩子的情绪调到快乐、自信和专注，再开始学习。”

所以，小斯宾塞5岁时，镇上开始流传，“其它家庭是在哭声和骂声中种土豆，只有斯宾塞家在快乐地种金子。”斯宾塞经常和孩子一同在家里和野外放声唱歌，也经常带着小斯宾塞从镇上跑到德文特河边，在那里大喊大叫，然后在河边打水漂儿，看谁打得多，或是用泥沙堆城堡，看谁堆得快，尽情地呼吸，小斯宾塞像只小牧犬般又跳又闹。10岁时小斯宾塞的一篇“星云假说”得到爱丁堡大学自然征文奖。后来小斯宾塞在一篇文章中回忆道，“这是我热爱生活，热爱德文特河，热爱家乡的主要原因。”

看到这样的文字，我的心在雀跃后随之而来的是隐隐的痛。几曾何时，我们的孩子远离了本应属于他们的快乐天堂，创造力的缺失，真性情的泯灭，对生命的漠视和大自然的践踏，让快乐的脚步越走越远。记得前不久在给大学生上课时，我出示了100位世界级名人童年时玩过的36种相同的游戏：堆一次雪人，亲手扎一只风筝放上蓝天，做一道美味的凉菜，在泥水沟里打一次滚……让学生对比自己的童年经历。结果令人大为惊讶，这些简单而趣味十足的游戏，我们的大学生在童年经历过的寥寥无几。但无一例外的，面对这些游戏，大学生们眼睛里充盈的是回味和羡慕的流光。在80后孩子们看来，“游戏”或许已等同于“电玩”，更不用说和家长一同亲历大自然的乐趣了。或许，家长们会说，这些都是可有可无的经历，但事实证明，孩子们喜欢这样的游戏，渴望亲身体验生活中未知的领域。甚至在成人后，还对此念念不忘而心向往之，正如斯宾塞所说的：“大自然既可以培养孩子的美感，又可以启发孩子的悟性；既可以锻炼孩子的身心，又可以让孩子们的身心得到休整；大自然对所有的孩子都一视同仁，公正、宽容、粗犷、热情，让每一个孩子的知性、灵性都得到升华。” 当然，孩子尽管在天性上是自然的亲近者，但并不是每个孩子都懂得去聆听、触摸、呼吸大自然的美与和谐。真正的自然教育是快乐的，孩子从具体的实物中得到的快乐远比抽象的要多。所以，家长应该在把一个自然的童年还给孩子，并引导他从中探索，发现，创造。正如斯宾塞的做法，为了培养小斯宾塞的关注能力，他选择了观察蚂蚁，因为这是小斯宾塞的最爱。斯宾塞提议把蚂蚁王国的情况彻底弄清楚，其它事则一件也不做，即使其它小朋友来约，也不去。斯宾塞准备10张小卡片记下关于蚂蚁的问题和书籍，和小斯宾塞一起研究，就这样花了一整天时间，弄清楚了蚂蚁的相关问题。

崇尚自然教育和自助教育，是斯宾塞快乐教育的核心所在。当家长为找不到教育孩子的合适方法而一筹莫展的时候，斯宾塞已经将快乐的种子随风轻扬，看似什么都没有的土地上，从此便多了五彩斑斓的期待。为了让小斯宾塞更好的感知世界，斯宾塞为小斯宾塞亲手制作了“快乐的家庭教具”：走进孩子内心的12张卡片，词汇的风铃，一把植物的种子，小地图，数字跳房……这些东西与现在孩子们的玩具相比，或许简单廉价到家长不屑一顾。但就是这些东西，开启了小斯宾塞智慧的天窗，特别是当我们用心体会斯宾塞的创意和方法后，才会感慨原来如此奢侈的幸福，可以来得如此简单快乐。而对待孩子的错误，斯宾塞认为，在对孩子的道德和品质的教育中，应更多地采用自然惩罚的办法，而尽量少用人为惩罚。这点对教育的启示也尤为深刻。面对孩子犯下的错误，家长或老师往往习惯于“人为定罪”，然后实施惩罚，这样做的结果常常是导致孩子反叛、厌恶、恐惧等负面影响。而自然惩罚则是“本着基本等值、等同的原则，对一种错误行为的回应，目的是让孩子在这种回应的经历中增加这方面的不可替代的经验。”比如在家庭中，哥哥弄伤了妹妹的手指，人为惩罚是父母把哥哥打一顿，罚他面壁思过或是不许吃饭；而自然惩罚则可以让哥哥来承担妹妹的医疗费，没有钱就透支他未来的零用钱或卖掉他的几件玩具……很显然，两种惩罚带来的效果是截然不同的，受委屈的孩子很少会去反省自己有什么过错，因为愤怒和不平占据了他的心灵；而被感动的孩子则常常反省，因为感动增加了他内心的勇气和智慧。

最后，作为父亲的斯宾塞，对父爱在教育中的角色定位作了深刻而深情的阐释。他认为，“父亲，在很多时候应该放弃一些自己的冲动和权威，让孩子快乐地成长。”而且，对于“爱”，他也有着独到的理解：“爱，我们人人都有，但爱和有目的的教育，则需要一些耐心和技巧，有时甚至是令人发笑的机智或多少有些令人不快的克制。”“许多成年人以爱的名义对孩子所犯下的错误，结果却让孩子一生的痛苦来承担。”正是基于此，在小斯宾塞成长的历程中，他格外强调“责任”的重要。正如他写给小斯宾塞信中的肺腑之言：“孩子，我无法牵着手把你从这里带到那里，这条路你必须自己走去。我能够真正向你承诺的，只是对你坚定不移的支持。我会给你一些指引，把我的经验告诉你，但这代替不了什么，一切得又你自己决定，作出选择，并承担责任。”

一本轻轻薄薄的小书，一本传承百年的教育经典，《斯宾塞的快乐教育》，一朵开在人类心中永不凋零的快乐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