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克丝丧尸皮肤多少钱:陈公博的诡谲人生:从中共一大代表到剿共积极分子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30 05:57:40
王海龙
2011年06月27日14:37    来源:《羊城晚报》     手机看新闻
打印
网摘
纠错
商城

分享
推荐
微博
字号
推荐阅读更多
胡锦涛总书记和一个村的巨变
温家宝探访莎翁故居
走进刘少奇成长的故乡
该给"谁的西湖"怎样的答案?
中共一大的召开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恒久的里程碑。
但在中国近代史和中共创建史上最具划时代意义的中共一大,从没有发表过会议文件;后来,会议的主持者和参与者都认为,会议召开期间,因被告密,被迫转移,会议文件都销毁或遗失了。真的是这样吗?
几十年后,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发现了中共一大的全部文件!这些文件是真的吗,它们的可信程度如何?它们是怎么在美国出现的?
1.陈公博,一个民族的罪人
陈公博是中国近现代史上最悖论和诡异的一个名字。这个名字曾经非常显赫。
他是中国共产党的创建者之一,却又毕其终生精力与之作殊死决斗;他是国民党最忠实的党徒和最卖力的党鞭,一生身为国民党的核心巨僚,一世为其号呼转徙、招降纳叛,最终却被这个党的总裁枪毙处死。
他自称挚爱国家和民族、反对日本侵略,事实上却是中国历史上第二号大汉奸,成为汪精卫死后南京傀儡政府的首脑。陈公博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撒旦。
1946年春深的一个日子,作为中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最大的战犯,他接到了死刑判决书。他深知,这是历史的审判和天道的审判。他没有资格、也无力辩解。世间没有一方会同情他,他平生所欠唯一死。
一个滞重阴霾的日子,苏州,狮子口。几声零落的枪声,历史卷去了那发黄的一页。行刑前,他既没像瞿秋白那样潇洒地写出《多余的话》,也没有堂而皇之地来一段:“我手执钢鞭……”连“秋风秋雨愁煞人”都没能放歌。唯将他一生的谜留给了后人。
他可曾对其身世和行为有过忏悔?他可曾有过什么昭告世人的秘言心迹?他从狱中传出的抚孤惜寡的家书中,虽透露出深溢的哀戚和幽怨,但他最后传世的文字却是向他的旧仇人、命运的新主子蒋介石的效忠信和最后的奉劝。
他知道万死无赦的自己此时乞怜和讨好已经无益,既已如此,何不以一个“诤臣”和“汉子”的形象死于敌手?陈公博浑身的绿林性格使他决定再赌一次。可他这次错了。这次,他并不只是政争的失败者,而是一个民族的罪人。
2.过早染上江湖侠义的强梁之风
这样一个复杂的政坛人物是如何滑向民族罪人的泥淖的呢?
笔者在整理哥伦比亚校史材料时看到他那双阴郁和倔强的眼睛,不禁为之一颤。我的眼前飘忽着一个飞扬在马背上的侠义少年的影子,这个稚龄幼齿的孩子,在同龄人尚在学泮苦读《三字经》的时候,便跟随着豪侠的父亲联络义军,反抗清廷,宣扬革命。
后来事败,父亲凛然自首,救了众人自入大牢。那侠客豪杰般的大义凛然、视死如归刀刻斧镌般地凿入了他幼小的心灵,并影响了他终生。可惜的是,这种影响并不只是在正确的地方,以至于促成他盲动、任侠、无政府、爱逞强,以致认贼作父的可悲下场。
陈公博出身仕宦之家,从小受过良好的教育,后来又留学世界名校哥伦比亚大学,受过典型的中国士大夫式教育,又受过严格的西方绅士训练。按理,他应是个儒雅闲逸的读书人。
但纵观其一生,却是个仗剑去国、性如烈火的匹夫。他是读书人中的一个异数,是个危险的同盟者。他可以大奸大邪、大凶大恶、欺天害地、祸国殃民,却不屑偷鸡摸狗、煽风点火、谄上媚下、见风使舵等壮夫不为的勾当。
正因为这,他是撒旦,不是山魈树魅,也不是精细鬼、伶俐虫,是贻害世间的鬼雄。性格即命运。陈公博是悲剧性格。正是这,决定了他后来的人生道路。早岁的“革命”生涯,使得陈公博过早地染上了江湖侠义的强梁之风。
辛亥革命成功,其父出狱,小小年纪的陈公博即被拥为县参议长和军队的高参。趾高气扬之际,其父严峻斥责并逼他洗去虚荣铅华去求学。这样,陈公博转赴北京大学,在京经历了五四运动,得识陈独秀、李大钊等风云人物。
3.这次会议所有的文件都丢失了
陈公博毕业后回广东一面执教,一面筹办《广东群报》警醒民众。1920年,陈独秀等人欲筹建中国共产党。同年底,陈独秀应广东军阀陈炯明之邀主政广东教育,与陈公博颇多过从。
1921年夏天中共在上海召开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陈公博被推举为广东的党代表,兴冲冲赴会,又气急败坏逃回,他对共产党产生了不满。据他的回忆,他不满的主要原因是,当时的大会主席张国焘气焰嚣张,处处仰俄国人鼻息。
中共一大由于被法租界的特务发觉并搜捕而被迫中断。大家被迫转移,而素来喜好侠义愿意铤而走险的陈公博,偏偏留下来陪同屋主(也是共产党一大代表的李汉俊)等待结果,结果为法国警官和中国便探拘获。
他这样做的原因,据说是因为痛恨张国焘的小人伎俩。当初议定为了安全,会议每日须更换地点。但因张国焘跟李汉俊有嫌隙,故意不更换地点一直在李家开会,拿同志们的身家性命当儿戏,目的是给李汉俊加压和难堪。等危险真的一来,张国焘首先跑了……
由于仓皇出走,又销毁了大部分文件,中共一大移到嘉兴南湖一条船上继续召开;同时又因为对一大的纲领和文件有了激烈的争议,当时决定不能发表其文件,一切决定须经由当时党的总书记陈独秀的授权。
据说陈独秀看了一大纲领和文献后亦决定不发表,于是中共一大的文件就只仅存手稿,而这份手稿也就在动荡中不可思议地迷失了。中共不断发展壮大,后来者一再呼唤要找寻这第一次大会的秘密文件。
可是事过境迁,又是在那极端危难的情况下,中共一大代表们后来投奔到了几大阵营,又更兼那白色恐怖,即使是当事人,对这种无望的寻找也死了心,张国焘、陈潭秋、周佛海、董必武等,都不无遗憾地表示“这次会议所有的文件都丢失了”。
历史在这儿打了一个结,一件公案在这儿出现了断链,不死心也得死心了。
4.哥伦比亚大学,惊现一大文件
在人们几乎淡忘了此事几十年后的上世纪50年代末,从哥伦比亚大学尘封黯淡的资料库里,居然传出一个惊人的消息:这儿发现了足以让世人瞩目的中共一大的原始文件!
哥伦比亚大学当局深知兹事事体重大,而该校又是西方汉学重镇,发现了这一事实,虽激动得哆嗦,但并没敢立即宣布以营造新闻效果,而是委托资深汉学家韦慕庭教授对之进行了详细的审核,写出报告……
此文件若是真的,当然对哥大是锦上添花,如万一失实走了水,哥大丢不起这个脸。经过了极为缜密的核实和考索,韦慕庭教授坐实了这套文件的可靠性,原来这套文件竟是中共一大的参与者和携带文件的当事人陈公博亲自提供的!
这套文件加上中共全国第二次代表大会的一共六个文件,是附在陈公博1924年1月完成的硕士论文后面作为附录文献出现的,而他的硕士论文的标题是《中国的共产主义运动》。
就这样,这份佚失了40年的中共重要文献在上世纪60年代初又得以面世。这不仅给中共补偿了文献的缺憾,而且对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中国的近现代革命史乃至现代世界史的研究都有着一种不朽的贡献。
5.一大文件为何落在陈公博手里
人们不禁要问,这份神秘的、性命交关的文献又是如何被其引用为硕士论文附件的呢?
中共一大后,陈公博复返广东。由于有着一大期间的种种不快,又加上他对会议决议本身不满,在这些文件是否公开发表的问题上,他记得会议上议决此事需要新任书记陈独秀授权裁决的决定,遂向陈独秀“痛陈厉害”,“才决定不发,因此中共第一次大会的文献,没有宣言”(陈公博《寒风集》)。这份不发的文件就落入了陈公博之手保存。
其后,陈公博和共产党的关系愈弄愈僵。先是因同陈炯明和孙中山的关系问题,后又因去美留学还是奉组织派遣去苏联留学的问题。其中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于他那时对马克思列宁主义的阶级斗争和经济学理论产生了怀疑。
当然还有他自少年时遗留下来的那种任侠使气、桀骜不驯的性格的影响。一气之下,他在广东共产主义的会议上断然宣布退党,从此跟中共决裂,其时他尚年不到30岁。
历史地看,当时陈公博的反共多流于意气用事。那时社会的动荡和早期共产党多次内部路线斗争,以及党内素质不纯洁,反动分子、阶级异己分子的渗入和离间,的确刺激了年轻的陈公博。
其实,构成早期中共党史的一切冲突的残酷性和严峻性,足以考验每一个人的理想、献身精神、忠诚度以及对之信心的抉择。这一时期的陈公博还不是后来抵死反共、流为汉奸卖国贼的陈公博。
6.绝密文件并没引起反共分子注意
陈公博的行为受到了惩处,他被开除了党籍,同时他的一些挚友亦受到了牵连,这不愉快的经历更使他恨之入骨,遂愈坚定了他反对共产党的决心。
在哥伦比亚大学求学时,他刻意研究马列的政治和经济学理论,试图从根本上推翻共产主义学说的基础,而他论文的附件中把中共当时最绝密的党的纲领性文件附上,是为了支持自己的论点呢?抑或为了报复共产党,将其秘密昭示在反共大本营美国的社会舆论界呢?其动机今日我们已难以追寻。
不幸抑或幸运的是,他的论文和绝密文件除了导师等几个书呆子外,并没有引起美国政界或反共分子的注意。从而使其得以静静地躺在尘封的暗室里几十年,而等待被考古发掘。“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据汉学家韦慕庭教授考证,陈公博所附的一大文件是可信的。虽然其中几件为世上仅存,已无其他证本可校勘,但其中两份文件世上尚有其他译本,将这些译本和陈公博所附文件以及中文原件对照,知其完全可信,这可以为同附的其他文件的可信度以铁的佐证。
陈公博果然未负其血誓,学成归国后至死反共。他一头扎进国民党政要汪精卫的怀抱,并为汪极度赏识,不久即与之结为死党。在险恶的政治圈子里陈公博仍未忘其绿林之风、好勇斗狠、豪侠江湖、哥们义气,他极为效忠汪精卫,以“士为知己者死”的激情拥戴他,不惜多次惹怒蒋介石,为他以后的败亡种下了祸根。
7.他须臾不忘剿害共产党
上世纪30年代,日寇亡我之心不死,频仍挑起战火。大敌当前,中国政局的内部仍然是党同伐异。民族矛盾压倒一切的主题下,国内各派政治势力的纷争仍未稍敛其势。投汪的陈公博当然是奋不顾身,矢誓效主,事事以汪的马首是瞻。
在今天审查当时的一段历史公案时,可以明显地看出陈对汪的愚听和盲从。当然政治不是哥儿们义气,更不是儿戏,无论陈公博怎么表述他都罪无可绾,难脱其咎。但当我们拨开当时的各种迷氛仍可看出虽为汪的死党,他和汪精卫仍有不同之处。
抗战伊始,被凶残日寇凌厉攻势吓破了胆的汪精卫从始至终一直抱定投降路线和汉奸哲学,甘当奴才,始终伺隙和日本人媾和;心中盼着当儿皇帝和汉奸,却美其名曰“和平运动”。
这个“和平运动”的本质是汉奸运动,一向遵奉汪精卫的陈公博初始对之是坚决反对的。但不是惑于汪氏的威逼利诱软硬兼施而是执著于他一生奉行的哥儿们义气和党同伐异的居心,他又甘愿上了贼船。不管他后来怎样试图洗清、表白或表功,背叛了祖国和人民,他已经被死死地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了。
陈公博至死都在怀恨他曾经参与创建的中国共产党。他能和他终生的政敌蒋介石在临死前言合并殷勤讨好,献计献策;他却须臾不忘剿害共产党。纵使在日本统治时期,他恨共产党远胜恨日本人,并且一直怕日本人跟共产党合作。
他临死前致蒋中正最后的致意信(未能写完)中,他仍以戴罪之身向蒋倾诉:“我心内所悬悬放不下的还是一个共产党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关系到国家前途,关系到党的前途,更关系到先生的前途。我虽然死,不得不尽量和先生说,或者临死之言可以使先生动听,也未可知……”写到得意之处,感激零涕。
8.悲剧人生:哭不得,笑不得
可惜他忘了,依他待决死囚之身份,要再作奴才啼血进言早已不配。更何况,没有他的提醒,蒋中正也不会忘了这档子事,蒋使的招数,只会比陈的更黑更暗。更为富有讽刺意味的是,不管陈公博是多么仇恨共产党,一入曹营抵死难辨,西方人始终是把他当成共产主义分子来警惕和防范的。
天地之大,却满布着照妖镜,使他无处存身。只有万里之外,他的母校哥伦比亚大学为这个孤魂野鬼保存着他的硕士论文,还收藏着他自书传记的全部手稿。哥伦比亚大学珍存名人手稿是有着悠久传统的。这儿存有蒋介石前妻陈洁如的回忆录,张学良一生的重要文件,胡适、李宗仁和政界要人的很多珍本。笔者也曾在这儿见到过墨索里尼、希特勒乃至林彪的亲笔签文。
诡谲豪宕如陈公博,在其生前亦不得不时时发出哀号。他一生中仅写过两本自述身世的文字,一名《寒风集》一名《苦笑录》,皆是不良命运的忏兆。其题目的“寒”与“苦”,透溢着永无逃遁的悲愤。他在《苦笑录》自序中曾哀鸣道:
“政治之内幕,太复杂而且太变幻了;仿佛夏天的天气,万里晴空,骄阳如火,你偶然见着天际横着一抹淡淡的微云,也许不大而且绝不经意,然而这一抹淡淡的微云,一阵便倏然变成了骤雨,一阵或者倏然变成了狂风。
身当其事的人们,自己也难得知道它变幻的来源,也难得知道它演化的结果。要防患未然吧,本来似乎没有患;要补救事后吧,竟直使你来不及救,只有像大风雨里的孤舟,听着它漂流,听着它簸荡,有时连身命也要听天由命地让其浮沉。
在当时遇事时,固然使你哭不得,笑不得,只有苦笑一下,即在今天我把笔记载,事已隔了许多年,还是感觉哭不得,笑不得,也只好苦笑一下。”
写此文时,有一个更大的深渊在张着网等着他了。依他的天性,他仍然纵身跃入了此劫。未想这次他竟是一败涂地,致使他未能苦笑,来不及苦笑,而苦笑也真的无济于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