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点概念上市公司:我们有本事“重建”这个社会吗?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8 07:12:15

我们有本事“重建”这个社会吗?

谢无愿

日前,孙立平教授在博客中国发表《重建权力还是重建社会?》、《走向社会重建之路》等大作,指出在目前权力体制与市场机制难受约束,尤其是前者畸形膨胀之时,迫切需要对中国的社会进行重建,以对前两者及其日益严重的负面影响予以有效制约、匡正,形成权力、市场、社会三足鼎立、“互相配合的多元社会治理模式”。针对目前的现状,这是很独到而深刻的见地。然而,有鉴于中国眼下的“国情”现实,“重建社会”显著地知易行难,显然只是一种“现实的乌托邦”。

按孙教授的说法,重建社会“是通过多种形式的机制,对复杂的社会生活进行组织和整合;同时也意味着,在利益分化基础上形成的不同利益对自己权利的行使和自组织”。而这样的“社会”,由“公民社会”与“能动社会”两个方面构成,其中公民社会与国家(政权治理)相对应;能动社会则与市场相对应,用来抗衡市场、矫正市场。孙认为,只有社会得到重建,这个国家才有长治久安的基础。按笔者的理解,笼统言之,所谓重建社会,就是通过相关的政策尤其是民间种种的社会努力,在不同的阶层和社会生活层面(以及这些阶层与层面之间),形成有较强自治精神、互动均衡能力的社会结构、体系与意识,造就有机、良性的社会生活机制。简单地说,就是除权力与市场力量之外,构建一个社会对自身进行整合、协调和净化的自主机制与自治能力。

这一点,无疑是极其重要的。按孙教授的说法,中国封建社会就因有较稳固的社会结构与社会形态,才能在改朝而不改制中延续上千年。而中国近代史上的政治解体与社会解组,所引发的“总体性危机”与混乱,其中的深层原因便是“由于社会结构构成的变化,社会失去了自组织的能力”。

而现有政权由化解上述危机开始,建成了“总体性社会”,政治权力体制随之无所不至地笼罩全社会,至今,在权力多年的折腾下,如此“总体性社会”已走向畸形的极端,或者走向末路:权力之外的民间社会完全如一位肌体、尤其是精神上的残疾人,已丧失了自理能力,不得不无奈地依赖那位恶劣的“权力保姆”而生!

正如孙教授所称,即使仅从经济生活论,当今任何成熟的市场国家,都以良好社会机制为必要条件。在目前的中国,随着社会生活的日益复杂化,由于缺乏这样的社会机制,权力与市场同时变形,而由于同一原因,人们又不得不无奈地陷入一个严重的负循环:面对严重异化的权力与市场,在社会自感疲弱之际,只能呼唤、依赖更强大的权力。在此情形下,权力就更有放纵的理由,恶劣还将更恶劣,荒诞还将更荒诞!

因而,“重建社会”的确成为摆在中国人面前的一个严峻社会命题。可是,在这样的现实中,我们有起码的条件来重建这个社会吗?

重建社会是一个极其庞大、复杂的超巨型社会工程,要使这样的建设能基本成形,肯定需要长期的努力。而要作此重建,便需要若干“软硬件”作为前提:在组织形式上,应有独立运作、较发达的民间组织,如独立的工会、行会、中介组织,慈善机构、NGO和社区互助组织等等;在社会阶层结构上,则至少需要一个能支撑基本社会生活框架的中产阶层,及一个为社会所信服的知识精英群体;同时,在社会意识形态上,需要民众有较强的公民意识、社会道德理性等;而且,按中国的“国情”,还需要一个具有变革理性、允许进行此类重建的“开明政府”。而前述这些,既是社会重建的“因”,同时也是社会重建的“果”,它们形成一个循环逻辑,互为各自存在的前提,几乎就跟先有“蛋”,还是先有“鸡”一样。

然而,从目前中国的现实看,“蛋”与“鸡”很大程度上好像都极缺乏。因此,在社会重建这一命题中,隐含着多个严峻的社会现实悖论。

首先,重建社会为的是约束无所制约权力,但在现时权力一手遮天的中国,不言自明,权力只会对社会重建设置重重障碍,而且势必极其有效。其中关键的一点,就是这样的重建,相应的民主机制是必不可少的前提。而目前,真正“开明政府”固然因缺乏社会民主的催逼而难以期望,而在政治权力独大、人身不自由、舆论被操控等等之下,上述民间组织的发育、中产阶级与知识精英群体的成型等,都形同镜花水月,很难在这样的国度成长出“权力的天敌”。而从既有的情形看,要权力对民主开闸,几近与虎谋皮。

其次,更令人悲观的是,在权力长期的全面强制下,这个社会已很大程度上失去起码的、自身本来应有的能动性与自主力量。在社会生活中上,权力几乎已成为社会运行的唯一推力,至今稚弱无比的民间组织和力量,几乎完全仰权力的鼻息行事,只要权力不答应,即使利国利民、美不胜收的事情,同样极难推行,遑论修得正果。如在诸多民间力量情感天地的努力下,国人为汶川大地震捐献的巨量资金,超80%的款项依然只能进入国家财政,为当局所把控,便是一例。

按著名社会学家李景汉先生上世纪30年代对河北定县所组织的社会学调查,当时人口近40万的定县,构成县政府的,只有财政、教育、公安和建设4个局,而且每局官、职员人数多只为10多名(国民党的县党部人员17名),但民间组织却相当发达,除商会、息讼会等外,还有进行自主民间道德、教育活动的“乐贤会”、“辑邻会”与“天足会”等等,这些民间机构使地方社会自治相当活跃,也是当局所乐见的。尽管定县当时属于民国政府的“模范县”,该方面可能有当局栽培的背景,但也显见当时民间社会力量之生机。

而现在,尽管在当代先进理念的带动下,国内也有环保NGO、维权等少数纯民间机构。然而,在激赏这些点燃星星之火、为社会奔波的“一小撮”之际,面对广泛而沉重的现实,与其说他们在推进社会进步,倒不如说他们绝大多数时候在经受有心无力的痛苦!

再次,同样让人近乎绝望的是,由于这些年来权力与市场的双重销蚀,在社会精神上,如今这个社会也基本失去自我更新的能力。哈耶克说过,没有自由,就没有道德责任。一个社会要建立良好的社会生活机制,需要以民众较为良性的社会共识为基础,需要民众有基本的道德自治精神。在当前深重道德危机之下,民心民气一盘散沙,呈现的是普遍的萎靡、无序,缺乏起码的社会信任与共识,要让大家主动积极参与社会重建,大概是一种奢望,尽管这攸关他们的未来。

出于上述的种种,从必要性与迫切性而言,孙立平教授的提法极为“现实”;但从实际的可能性或可行性来看,则实在难唉,很大程度上只或许能是一种空想-----“现实乌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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