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敬老作文400字:毛泽东的两首婉约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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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泽东的两首婉约词

 

怀旧,是人的本能。人到暮年,追忆往事、反思过去,将是抹不去的影子,“夜来忽梦少年事”是常有的事,由古及今,无论帝王将相、普罗众生概莫能外。1973年,为国事而心劳力绌,焦虑无穷的毛泽东已经八十高龄,竟然在“文革”形势最混乱、最严峻的时候,意外地将早年写成的《虞美人·枕上》凭记忆写下来,交给保健护士吴旭君抄正保存。其时,外界当然一无所知。直到毛泽东逝世十三年后的1989年,《湖南广播电视报》才将此事透露。当时该报发表该词的原文是:

堆来枕上愁何状,江海翻波浪。夜长天色总难明,无奈披衣起坐薄寒中;晓来百念皆灰烬,倦极身无恁。一钩残月向西流,对此不抛眼泪也无由。

1994年,毛泽东诞辰101周年之际,经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辑校订,《人民日报》将这首词及手迹(按:手迹中词的内容如上引,未修改;据有的鉴赏本介绍,1961年作者曾有手稿交贴身卫士张仙朋)连同另一首七律正式发表。词的全文修改为:

《虞美人·枕上》一九二一年

堆来枕上愁何状,江海翻波浪。夜长天色总难明,寂寞披衣起坐数寒星;晓来百念都灰烬,剩有离人影。一钩残月向西流,对此不抛眼泪也无由。

 毛泽东生前从未公开过的另一首婉约词《贺新郎·别友》,1978年9月9日《人民日报》正式发表了经多次修改后的定稿,全文是:

挥手从兹去。更那堪凄然相向,苦情重诉。眼角眉梢都似恨,热泪欲零还住。知误会前番虚语,过眼滔滔云共雾,算人间知己吾和汝。人有病,天知否?   今宵霜重东门路,照横塘半天残月,凄清如许。汽笛一声肠已断,从此天涯孤旅。恁割断愁思恨缕。要似昆仑崩绝壁,又恰像台风扫寰宇。重比翼,和云翥。

两首词的写作时间分别定为1921年和1923年。这正是毛泽东与杨开慧新婚不久的时期,因而注家在题解中均说明系毛泽东赠杨开慧之作,有的版本就直书“赠杨开慧”。本世纪初,湖南学者彭明道经考证提出了新的看法,撰文(注)认定,《虞美人·枕上》是毛泽东怀念发妻罗氏而作,1914年,毛泽东在湖南第一师范结识了恩师杨昌济之女杨开慧,两人从相识到相爱过程中,毛泽东曾经将他与罗氏这段婚姻如实向她谈过,并将这首带有愁绪的《虞美人》抄送与她(杨开慧曾向好友李淑一展示过这首词,1983年5月22日,李淑一凭记忆在《解放军报》披露过此词)。而另一首《贺新郎》则是赠予他的初恋情人、向警予和蔡畅的同学陶毅的,杨开慧从来没有见到过这首词。该词后来作者曾修改过多次,上阙中“人有病,天知否?”原为“重感慨,泪如雨”,最后两句的原稿是:“我自欲为江海客,更不为昵昵儿女语。山欲坠,云横翥”,“重比翼”的话,是晚年才写的。(陶毅,字斯咏1896年出生,曾是当年长沙周南女中的高才生。陶家是湘潭一带有名的富户,陶毅与毛泽东的交往遭到了父兄的强烈反对。结果,由于女方家庭的反对,毛泽东和陶毅初萌的爱慕关系很快便戛然中止,没有持续下去。电视剧《恰同学少年》艺术再现了毛泽东与陶斯咏的爱情故事。)

1936年6月,美国新闻记者埃德加·斯诺采访陕甘宁边区到达延安,见到了毛泽东、周恩来、彭德怀等红军将领,分别同他们进行了长时间的谈话,后写成《红星照耀中国》,由英国伦敦戈兰茨公司首次出版。1938年,上海一批进步的抗日救亡人士几经周折,翻译了这本书,改名为《西行漫记》出版发行。书中,涉及了毛氏的第一次婚姻。毛泽东曾对斯诺提起:“我14岁的时候,父母给我娶了一个20岁的女子,可是我从来没有和她一起生活过,而且后来也一直没有。”这并不属实,所说年龄显然不对,罗一秀在毛家生活了三年,两人同桌而食,同室而居,也并非“从来没有和她一起生活过”。《西行漫记》是作者根据采访所得写成,有些是辗转传闻,有些是叙述者当时就记得不甚确切(或者其它原因),加上翻译的准确程度,难免有失实之处。

毛泽东的元配罗一秀(1889—1910),是毛顺生的表侄女,比毛泽东大4岁,在家中是长女,长到18岁时已经身材丰满,容貌秀丽,为人贤淑、通情达理。毛罗两家本是世交,毛顺生便主动向罗家提出了儿女结亲的要求。罗家见毛泽东长得已是一表人才,且又知书达理,毛罗两家门当户对,便答应与毛家结为秦晋之好。毛顺生为人精明,勤俭持家。毛家急需要解决劳动力的问题,所以希望毛泽东早日成婚,家中也好多一个帮手。婚后,罗氏帮婆婆料理家务,也很体贴丈夫,为丈夫送茶送饭,洗衣浆裳。与弟媳王淑兰(毛泽民原配)相处得也很好,公婆对她非常满意。但1910年初,罗氏因病不幸去世,后埋葬在毛泽东父母合葬墓旁。若干年后,乡亲们修撰族谱时,因罗氏无嗣,特地将杨开慧所生之子毛岸龙过继给她为子。

事实上,当年毛泽东自己对这桩婚姻也是严肃而郑重的。据韶山的老人们说,毛泽东常去岳家帮工,以尽半子之劳。一秀去世后不久,作词《虞美人·枕上》以倾诉丧妻之痛和选择人生道路的忧烦。1911年春去长沙求学时,正是插秧季节,毛泽东还到岳家插了秧苗才走。1925年他带著开慧和孩子回韶山时,曾经去炉门前岳家拜望过。1927年元月上旬他回韶山考察的那一次,又曾去岳父家住过一晚,次日从炉门前离开韶山。1950年毛岸英回韶山时,曾受父亲的嘱托,去炉门前看望过堂舅父罗石泉(罗氏的堂兄)。毛泽东并未忘记罗门这位妻舅,他叫岸英送给舅父一些钱,一筒好茶叶,还邀他去北京小住。毛泽东1959年回韶山时,还曾请他的近支的一个兄弟、连襟毛华村(罗一秀最小的妹妹五秀的丈夫)吃过饭。毛泽东要毛华村与他同桌,并热情地为毛华村敬酒敬菜,饭后,毛泽东又与毛华村等座谈和合影留念。所以,有人竟说毛泽东根本不承认这门亲事,应属无稽之谈。

毛泽东一生四度婚姻,与杨开慧、贺子珍、江青的结合是经五四新文化运动、投入革命后的自由恋情,而他的第一次婚姻则还在前清时期,那是一段合乎传统礼俗、明媒正娶的旧式婚姻,只是由于后来复杂的社会背景(以及当事人的自我考量)被忽略并歪曲了。对于任何历史人物的生平事迹考证,是文史学者的学术研究范畴,至于为罗氏正名云云,只是还历史真实的冰山一角。

注:见彭明道所著《毛泽东的〈贺新郎·别友〉是赠给谁的?》(原载《书屋》2001年第2期) 及《毛泽东的“枕上”“离人”究竟是谁——〈虞美人·枕上〉探幽》(原载《粤海风》2002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