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高压电缆厂家:书评：爱情之于男人是宗教，之于女人却是其存在本身——读《色戒》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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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评：爱情之于男人是宗教，之于女人却是其存在本身——读《色戒》有感

(2011-06-28 19: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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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这是一片旧作，原发在天涯，今日才发现人家已经给我删除了，转移到这里来，就当是存档吧。

　 N年前曾经看过张爱玲文集，当时年轻，当故事一般匆匆读过，只惊讶以她的身份竟对市井人家解析得那样剔透。因为李安的电影，重新拾起张氏这篇小说。有网友说李安误读张爱玲。没看过电影，不知道李安是不是误读。个人觉得，这和扮演哈姆雷特是一个道理－－一千个人，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人对作品的解读，不过是印证自己对生活的理解，不存在什么误读不误读。何况李安也未必是要解读张爱玲的意思，不过是借着张爱玲的本子，表达自己心里的东西。依我看来，连张爱玲本人也不是要对故事论大是大非，无非是要借故事表达“人”，准确地说，是要表达男人和女人。更准确地说，是要表达张爱玲自己心目中的男人和女人，故事和历史只是她的一个场景。当然，这个场景既可以是政治的、爱国的，也可以是别的什么譬如宗教。如果是放到宗教的场景里去写，极有可能就成《荆棘鸟》了。只是中国没有西式宗教那样一种环境，也没有那种情怀，只好放到革命与爱国的场景去写。也许非这样一种场景，不能把人性与爱情、男人与女人演绎得那么纯粹。就如诗人文学家们喜欢借助战争，将人置于生死的瞬间，唯有这一刻，人的全部本能、潜能、本性、真性才能骤然爆发并挥发到极致。
　　
　　于是，在张爱玲这里，有了那个狭窄的楼梯与珠宝店。张爱玲不失其详的描绘，给了读者足够的空间想象。如果说，此前所写都是铺垫，唯有在这里在这一刻，一个男人和女人的全部才真正开始展开。
　　　　
    狭隘的楼道暗喻了几许暧昧。本来都是一对政治动物，走过这个楼道后，一时间身份意识不知觉地潜隐了去，常人的心理竟如脸上的汗毛不着痕迹地现了出来。柜台前的男人很专心致志的样子，给女人挑钻戒，这在男人不过是个惯常举动，但是男人做得很认真。男人心里不是不清楚：自己年过四十且外形庸常，能够征服女人的，除却权力的魔力，自身魅力所占成分有多少？因此他未必相信少妇是真爱自己，然而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奇怪，他又真心希望女人对他这个老男人有几分爱意，所以他要在心里努力抵挡这种念头的搅动，张爱玲实在是个明眼人，“明知是这么回事，不让他自我陶醉一下，不免怃然。”男人将这些念头都掩饰在不动声色之中，但是因为心里明镜儿似的，一抹淡淡的悲哀依在脸上不知不觉地漾了开来。女人心里也一样满是小算计，身负重任，可即使在这悬千钧于一发之际，却依然想到自己的面子。简陋的小店让她初始隐隐有些失望，可当店家拿出六克拉的粉红钻戒，那一丝期待有了着落，竟有如释重负的感觉。看到这里几乎让人忍俊不禁。这是张爱玲笔力过人之处。
　　　　
    若在平时，这会是很温馨的一个场面，只是因为有了政治的算计，一切便带上几分不动声色的意味。事情也由此急转直下，“他的侧影迎着台灯，目光下视，睫毛像米色的蛾翅，歇落在瘦瘦的面颊上，在她看来是一种温柔怜惜的神气。”一瞬间，女人心里某个东西悄然轰塌。一声“快走”，放走了男人。而男人在脱身之后，回过头来却将女人与其同党一网打尽，虽然也有过丝丝犹豫和挣扎，但政治的盘算仍高于情感，最后还是将女人及其同党一并处决。男人与女人刹那间显现出来本性差异，让无数读者百般撼意却找不到出口。
　　　　
    其实，能够给出价值评判的是政治，不能够给出价值评判的却是人本身。在终极的意义上，男人与女人，爱情之于前者是宗教，之于后者却是其存在本身。     因为男人较之于女人，更缺乏自足的能力，往往需要许多外在的东西包括爱情来证明自己。爱情对男人来说是一种宗教（是精神支撑而非信仰意义上的），能够获得爱的感觉才能让他感到真实和自信，至于获得之后结果如何并不十分重要。许多人喜欢说，“重要的是过程而不是结果”。其实，这句话更合男人心愿，对于女人，结果肯定是重要的。说到底，男人之爱一个人，是要通过被爱的那个客体才可返回到他自身。它的现实版便是：男人不仅需要爱情，而且还需要金钱、权势，不仅需要妻子，还在妻子之外去征服女人。     因此，男人的爱情便多了许多算计，换言之无论他是爱还是被爱，都是有条件的，那就是：不能威胁到他的现实存在，否则其结果可想而知。《色戒》中的女子救了男人，却反而因此丧命。而男人在处决这个女子之后，在心里涌起的竟是欣慰而不是内疚，因为害怕女人存在会危及其权势。这一点或许让革命家痛恨，让女权主义者愤怒，可是我们能够改变的仅仅是权利失衡的状态，却不是其人性本身。
　　　　
    对女人来说，爱情是其存在方式。作为存在方式的爱在本性上便是需在献出自己的刹那完成自身。而让她献出自己的可以是各种机缘巧合，却未必是对象的具体属性，譬如钻石、譬如男人当然也包括爱国。《色戒》里的女子，先是了为了爱国，为爱国而献出自己的身体，让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人上了自己。只是时局多变，在一开始国未爱成身先失，使女人进入一种失重状态。彼时对她来说，惟有将爱国进行到底她心里的感觉才能找到出口，因此进楼道之前，她所做的一切也可以说是一种算计。但是到底是个女人，进楼道之后却被男人那一抹悲哀击中，天然本性中的母性意识由此开闸。其实女人误读了男人的表情，或者也没法不误读。这里的悖论是，误读造成悲哀，可倘若有女人不误读，只怕更加地悲哀。
　　　　
    张爱玲是个非常灵透的女子，她是少数之中极少数不会误读的女人。她献身于胡兰成，不是因为误读，恰是因为不误读。很多人说胡兰成不懂得张爱玲，其实对张爱玲来说，连胡兰成是不是懂得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懂得，“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对胡兰成之种种一概不予计较，她要的本就不是一整个的胡兰成，而只是胡兰成这个形式，她要借这个形式做载体从而完成她自己，作为女人的自己。由此我们才可见到，悲天悯人的张爱玲，让自己在这个形式中放下所有的身段，“低到尘埃里去,开出花来”。甚至，在不爱胡之后，竟还可以寄上三十万元，从此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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