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逍遥记未删节微盘:笑语深处连枷响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8 04:52:55

     

  

         

 

 

 

 

                  笑语深处连枷响   

                        塞外漫记之一 

      

 

         走红飞紫满天香,

         泛绿翻黄格外忙。

         千岭万川镰起舞,

         连枷响处笑声昂。

    塞外的七月。

    绿色的七月。

    收获的七月。

    充满希望的七月。

    只有这时,才可以在这黄土高原上见到希望和生气,熟透泛黄的麦穗,紫色的苜蓿花,绿色的油菜,编织成一幅油画——希望的田野。到了深秋,山山相连,山舞黄龙,则到处是一派中国人的脸色,万古不变的颜色。

    黄土高原,由于植被稀少,无法涵养水土。百年不遇的雨季,洪水奔流,将山坡冲刷的沟壑纵横。就像一张久经苍桑的老人脸,棱角剞劂的格外分明。沟壑中偶尔能见到黄泥巴似的混水,像根细细的黄麻绳,慢吞吞的向下游动。就是这样少得可怜的一点水,却滋养着绿色的生命,有一岁一枯荣的野草、蒿子、矮小的灌木,有的地方也生长着杨树和槐树之类的植物。沟壑相当的深,有几十丈,别有洞天,不走进深处你是看不到的。冲涮时间短而不太深的沟,像和尚头一样,由于干旱依然寸草不生。

    由于干旱少雨,加之气候寒冷,农作物也因地而异地选择生长,这是适者生存的法则。

    洋麦、高粱、包谷、小麦、攸麦、扁豆、土豆、荞麦、苜蓿是这里的主要农作物。两山中间是一条大川,南北宽5、6公里,有一条长流水的季节河。河两岸生长着几乎与陕西渭河平原相同的农作物,也难怪,河水穿过宝鸡就进入了渭河。油料作物主要是油菜、胡麻,另有一些少量的荏。荏种植量少,产量低,但榨出的油的品质很高,类似中原的芝麻油。蔬菜主要是包头菜、罗卜和白菜,而且种植在村子周围较为平坦湿润的地方。

    山坡上的小麦像胎儿头上的毫毛,又稀又矮小,每亩地几十斤收成不足为奇。洋麦倒是比小麦长得好,耐贫瘠,耐干旱,耐严寒,一年中雨水稍微充足一点,洋麦长得有一人多高,穗大且长。老乡说是德国伯力,我想大约是德国的一个品种。

    收割时,到处都是最传统的人工收割方式,没有机械化,有,在这里也派不上用场。庄稼收割后,他们不像内地,运到公路上由过往车辆为其脱粒,而是运到事先造好的场上,还要使用唐人的工具—连枷拍打,使之脱粒。这使我想起了一首童谣:噼噼拍、噼噼啪,大家来打麦……我暗自思忖,童谣里指的打麦工具可能就是连枷,因为其他的打麦工具不会发出这样的响声。连枷的形状像汉字里的刮刀,只不过长竖的一道下面无钩,里面短竖的一道也没有那么长,长短比例大约是1.5:5左右。长的木棍比鸡蛋稍微粗一点,短的一边是用牛、羊皮把几根稍细的木棒并联缠绑在一起,长短两片由一个可以活动的木轴连在一起,以便在拍打时旋转。这时在场上的主要劳力是妇女,他们摆动婀娜多姿的身躯,曼妙地挥舞着连枷,就像理查德.克莱德曼用他那修长的手指轻抚黑白键盘那样流畅。有时是一种很整齐的声音,“拍、拍、拍、拍”,像在天安门受检阅的军人的正步走,真是排山倒海,激越、振奋、撼人心扉,振聋发聩。

    但也有不协调的时候,偶尔哪个小媳妇讲了一个叫人笑得直不起腰的笑话,那连枷的响声就变成噼噼拍、拍噼噼、噼噼拍拍拍杂乱无章的响声,就像一群牛踏上了木板桥。婆婆的管束,家务的繁杂沉重,在家中倍感压抑的山中妇女,一旦走出家门,几个要好的聚在一起,“一个女人一面锣,两个女人一台戏”,爽朗的笑声,高声大腔的吆喝声立即弥漫整个小村,在山谷里久久回荡。山里人有着非常好的乐感,几声不合拍,杂乱的声音后,几十把连枷进行适当调整,响声又变得整齐划一,有时是“劈拍拍、噼拍拍”优美的华尔兹旋律,有时是“劈拍劈拍,劈拍劈拍”稳健的慢四步。南北两面的大山也回应着欢快的连枷声,

     收获的喜悦,连枷响声的震撼,我跃跃欲试的拿起连枷加入打麦的行列。在她们手中灵活飞动,运用自如的连枷,在我手里竟然左右摇摆不听使唤,连枷着地也没有发出特有憨厚的响声,不是前面先着地,就是后面先着地,麦秆被我掀得漫天飞舞,我的手脚不听调动,扭臀弯腰,“优美舞姿”惹得豪爽的山里人哈哈大笑起来,这时满场的连枷声又乱了起来。

    人们熬过了青黄不接的岁月,一见到麦子发黄,满脸的菜色也泛起了兴奋的红晕。

    希望,人们看到了希望。

    他们多么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停顿在希望的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