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古武高手顶点:二十斤小麦[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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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斤小麦[原创]
岸在何处 发表在 荷韵轻香|散文 华声论坛 http://bbs.voc.com.cn/forum-5-1.html
发表时间:2011-6-17 10:49


  三夏忙,其实不是很忙,是紧张,机械化的农业,已经大大加快了收和种的进程,关键的是收种必须把握好时机。所谓抢三夏,就是要抢收抢种,把握不好,小麦芒开粒落,全撒到地里去了;不及时播种,玉米的芽率就会降低,紧张的三夏,只在于一个“抢”字,看天看地看墒情。其实还有一个不是很紧张的抢,那就是抢晒,刚收的小麦不及时晒干,就会发霉。只需4到5级的南风,两三个晴天,小麦就可以归仓了。

  我多数时候是讨厌混凝土的,总觉得不如泥土实在亲切,让人留恋,而现在却是需要硬化的路面的时候了,水泥路面晒起小麦来,自然比泥地快的多。当初村子里修建水泥路,还是把农民的需求考虑进去的,不光是为了走起来方便,还是晒粮食的好场地。摊开小麦,翻抄一遍,就可以躺在树荫下,享受南风的凉爽了。

  半晴的天,枝叶繁茂的绒花树下,有四级的南风吹着,让人懒洋洋的,舒爽的想睡觉。相比外面,房间里就显得闷热了,即便是开着空调,都不如这自然的凉爽惬意。不管是在房间里开空调,还是躺在树阴下昏昏欲睡,都算得上一种享受,或高科技,或自然。

  也有人不懂得享受的,邻居家那位八十多岁的老爷爷就不懂,时常顶着烈日到地里去。他不种地,年纪大了,想种也干不动了,或许他只是养成了一种习惯,习惯到地里去,或许他不到地里去就不知道该干什么吧,闲着总是让人闷的慌的。地里也没什么要他做的事,都是机械收割,只管把脱粒的麦子拉回家晾晒就可以了。

  他回来的时候,就背回一些麦子,是没脱粒带着秸杆的,转悠一天也就那些,现在不比从前,地里几乎没有丢下的麦子。我小的时候也拾过小麦,好象是学校里提倡什么勤工俭学,没有耐性的我们,常常是把家里的麦子直接拿去交了任务。顶着烈日拾麦子,在我们看来,那是傻瓜才干的事。见他到地里拾麦子,我的脑袋里突然蹦出这两个字来,显然是对老人家的不尊重,可忍不住在脑子里闪啊闪的。

  我的麦子快晒好了,他的麦子也拾的差不多了,他也守着,就在我旁边。麦子被整齐地码放着,过往的车辆很快就帮他把麦子脱粒了,趁着有风,他就在那用手捧着扬。看他那双青筋暴露的手,我还能想起以前他是扬场的一把好手,麦粒麦糠很听话的分开,那是技术活,不会扬的会把麦粒扬到麦糠里面去。现在不需要了扬场了,他也老了,老的像是一个随时都会被人遗忘的旧农具。

  晒干后,他掂了掂,告诉我大概有20斤,他笑的很开心很自然,似乎把内心的喜悦都顺着皱纹的沟沟流淌了出来。20斤小麦,按照市场价格,也就20元多一点,我没给算,我很少关心粮食的价格,在我的潜意识里,粮食永远都不会卖高价的。那是他的孙子给算的帐,他其实是心疼他的爷爷,为了20斤小麦,老人顶着烈日晒了三天,他其实不缺吃不缺穿不缺钱花的。别说是20元,就是200元,你放在10里路外,叫他孙子步行白拿回来,估计都不会,这点小麦,谁也放不眼里来的。

  他孙子很要面子地说了半天,回家吹空调去了,老人摇着头,低声说着什么。我觉得他是在自言自语,因为我没听也不想听他那些老皇历,旁边也没有人,除了半睡半醒的享受凉爽的我。老人收拾好他的麦子,他的收获,准备回家,心里还是有些不平,转身好象是在给我说话:“唉,糟蹋粮食是要遭天谴的,这可是粮食啊。”那神情,似乎在他眼里,20斤小麦跟20元钱根本就不能画等号,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

  老人回家了,我不用担心麦糠会撒到身上了,一片半黑的云走过来遮住了太阳,气温似乎也突然下降了许多,凉风吹在身上,很爽的感觉,我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