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三级要塞原始商人:不一样的地产商人

　　人物档案：

　　曹天  郑州您好置业有限公司总裁，著名诗人。

　　曹天语录：    我就不信吃冷餐喝红酒会比喝胡辣汤幸福，都是装的。

　　在中国做商人真的好累，我想逃离商业和城市，找回那些伸手可以触摸到的幸福快乐。

　　记者  司超慧

　　沿着月季花廊一直走，遇到一丛丛牡丹往右拐，当荷花似海一样的波浪拦住你的去路时你绕着走，然后你进入一片桃林，如果幸好你没有因桃花沉醉，你在桃林中走上吃三只桃子的工夫，抬头看，你会看到一片爬满青藤的蓝色小屋，窗台上睡着一只纯白猫咪、放着九株玫瑰的，就是曹天哥哥的家！

　　在曹天写的童话里，他这样描述自己的家乡——王玉堂村。

　　“那个村子真的这么美吗？看了你的描述，都想去看看。”记者忍不住好奇。

　　“不是，其实是脏乱差，和大部分村庄一样。”曹天大笑。

　　都说他浪漫，还真是实至名归。虽然已经步入不惑之年，但曹天拒绝挥去自己身上20年前校园浪漫诗人的影子。所以，你依然可以惊讶地从他的笔下看到以上文字。

　　有朋友这样调侃他：曹天，一开发商，诗人，你看吧，头是方的——国字脸大板寸，眼镜像全景飘窗横跨在敦实的鼻梁上，标准的开发商长相，非要硬说他是诗人——不打是没人信的。

　　然而，曹天虽然在圈内也算是颇有名气和人气的开发商，但“我最自豪的是以一个诗人的身份引起了世人的关注。”他说。

　　他就是这样一个集多重矛盾于一身的“怪人”——

　　他身为地产商，却痛恨这个行业的暴利和黑暗；

　　他一边为城市建造房子，一边又厌恶都市的喧嚣和无休止蔓延疯长的楼群；

　　他一方面要为父母家人赚取物质保障，一方面又盼望隐退，向往脱离物质欲望的精神化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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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到底是怎样的人，6月5日刚从欧洲访问归来的曹天接受了记者的专访。3个小时的交流，或许仍不能对他完全了解，但是却足可以从他身上捕捉到许多与众不同。

　　比文人有钱

　　曹天的经历很传奇。

　　虽然家境贫寒，但曹天生性浪漫，热爱诗歌。大学时期曾任河大“羽帆诗社”的社长，还出版了一本诗集，当时在开封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才子。

　　此后，他的经历一波三折，命运曾把他扔进生活的低谷，甚至在最潦倒的时候连个枕头都买不起。虽然也从事过教师、记者、律师等多个行业，但他并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我想多尝试不同的生命状态。”

　　于是在1998年的报纸上，出现了这样一则求职广告：《曹天找碗》——男性公民曹天，豫东兰考特产；成家有妻有女，立业无钱无官；身骑一辆破车，城市夹缝流窜；满腹才华横溢，不换一文酒钱……

　　自信与自嘲完美交织，也只有他能做得到，典型的曹天风格。

　　与地产的邂逅也是在1998年，经朋友引见，他将一个滞销的楼盘起死回生，获得了人

　　生创业的第一桶金。

　　后来，他和朋友联手成立了河南千万间置业有限公司，正式进军房产界。此后，风雅颂、风铃居……直到现在的郑州国际城，一发不可收拾。

　　“进入房地产行业纯属阴差阳错。”曹天直到现在还是这么认为，这是命运的戏弄。

　　“我其实不适合做生意。”他说，入行10年，生意越做越大。 虽然他自己不愿意承认，但没人否认在做商人方面，他别有风格。

　　比有钱人有理想

　　曾经有一个同是商人的朋友对曹天坦言，自己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数数钱。“你恶俗不恶俗啊。”曹天笑骂，“从此以后他再找我吃饭我都不乐意去。”

　　曹天看不起只为赚钱而忽视精神生活的人，这点上讲，他具有文人特有的清高。“他们都只停留在物质化生活阶段。”

　　不得不承认，他的精神世界的确丰富。

　　在冗繁的工作之余，他一直诗兴不减。5.12之后他作词的《流泪的石头》、《总理保重》等作品广泛传唱；他号召中秋闭灯赏月的《仲秋 让我们仰望月亮》引起强烈反响，被上千家媒体争相报道；他创意的名词“什锦八宝饭”成了家喻户晓的新名词；为此，他以诗人的身份走进了《鲁豫有约》。

　　他发表的大量社会评论嬉笑怒骂，文风凌厉，经济杂文随笔集《天下英雄》一版再版，匕首一样直指当今社会之痛处。

　　为了让女儿读上更有益成长的内容，他写了60多篇童话，还准备出本童话集。“名字叫《小狗小狗爱上花》。”

　　偶尔，他还挥笔画一幅水墨画，情趣盎然。

　　就在记者采访的过程中，曹天的电话不断，多是约稿催稿，甚至还有报社请曹天写一写今年的高考作文，“没问题。”他回答，很爽快。几天后，在报纸上看到他获得了民意版的高考作文状元。

　　2005年，他当选为中国经济改革十大杰出青年，同时被中国作协评为当代百位最具影响力的作家。2006年，他又荣获首届“河南十大文化新闻人物”。2008年他被评为影响河南十大社会公民和郑州改革开放30年30人。

　　与潘石屹、任志强这些地产大佬的博客不同，曹天的博客几乎不谈地产，只谈文学。

　　当然，他也清醒地认识到：“这个时代不适合文人，除非你是个天才，你要是以此为生的话，你承载的社会义务就没法完成，比如对家庭、家人。”

　　而现在，他认为自己的社会义务已经基本完成。

　　“我自始至终认为我的身份是文人而不是商人，我的理想是回归以文为生的生活，做个纯手工业者”。曹天强调。“本来我计划今年1月1日就结束商人生涯，生命以别种方式重新启动。但是今年地产行情不好，我的计划就推迟了。”

　　他已开始着手他的“乡村改造计划”，他要把他的家乡王玉堂村改头换面，打造成公共卫生、社会治安、社会保障共同发展的美丽乡村。“将来我还准备回家种西瓜呢。”

　　比有理想的人实在

　　曹天在圈内很另类，除了他，没人敢和主管部门叫板，而他却真实得就像那个揭穿皇帝没穿衣服的小孩。有人说，给他一支梭，一块盾，他敢把自己当成斯巴达克。

　　在一次房地产行业座谈会上，与会的开发公司老总们都争先恐后地为主管部门评功摆好，唯独他声色俱厉地质问某政府部门收费的法律依据何在，并当众将政府部门乱收费比做拦路抢劫。

　　法律专业的曹天很清楚自己的权益范围，他和政府部门的关系也曾一度紧张，与之相对的是，他和业主的关系却好得出奇。

　　“经常有业主晚上打电话让我过去吃饭，光证婚人都当了好多次了。”谈起这些，他一脸幸福。“因为我把业主当成邻居、朋友，沟通无限，这也是河南人的本色。”

　　“做人要老实，盖房要结实。”是他挂在嘴边的至理名言。他还要求自己公司的人也要同样实在。售楼小姐都非专业人员，“不需要什么专业，只要呈现出实实在在的状态，让客户了解这个房子就好。”

　　他的管理很松散，甚至十年间连一个副总都没有，但是他的公司却并不比同行任何一家的效率差。“我的员工也都知道我是个很单纯的人，没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复杂心思，也不会设计人，沟通起来没有障碍。”他坚持做平价房，他认为任何暴利都是不道德的。“居者有其屋是一个公民的基本权益，就好像鸟需要一个巢一样，不能因为他穷就活该没房子住。”

　　他也并不讳言自己开发小产权房。“对于占用基本农田的小产权房，中央政策予以打击，我认为这是必要的。而在城市规划之内的小产权房或者说是半产权房，如果它经过了有关部门的规划和审批，我认为就应该被社会承认。小产权也是产权，是产权就应该被《物权法》所保护。”他认为，从另一层面上讲，小产权抑制了虚高的房价，它让那些打着正规旗号牟取暴利的开发商不再有恃无恐，也让很多人有了挡风遮雨的家。

　　所以有网友说：“郑州多几个曹天，房价就降下来了。”

　　曹天：地产商的外壳，文人的内心

　　地产是职业不是事业

　　经济视点报：你从事的是房地产，却热衷于写诗、画画，这和你的职业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曹天：没有联系，或许是因为这个事业太沉重了。地产只是个职业，不是事业，这是职业和事业的关系，至于事业，我一直认为我是个文字工作者。

　　我喜欢文学艺术和家庭有关，受父亲影响很大，另外是因为这里面有快乐，中国文化跟吸毒差不多，你要是真正热爱了，一辈子都没法抛开。

　　经济视点报：诗人、作家、商人，你最满意的角色是哪个？

　　曹天：我本质上还是个诗人，我脑子里每天会胡思乱想，我有时候躺在床上会突发奇想，要是我忽然蒸发了会怎样？什么都不要了，自己一个人到喜欢的地方去生活。

　　经济视点报：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曹天：压力很大，几十万平方米的建筑、几万人的业主群体，很多事情，都要处理好。我是一个追求内心极度自由的人，但是(地产)这个职业不允许，我已经累了。

　　经济视点报：你是计划先通过自己并不热爱的职业得到足够的物质积累，再去发展自己热爱的事业？

　　曹天：我没有这样的打算，但是事实凑巧是这样，阴差阳错，命运安排的。我烦数字，很琐碎，也不喜欢地产商的生活。

　　其实文人不愿意过多和社会打交道，与城市的对抗情绪也一天天增长，我前段时间写了一篇文章叫《我想被城市淘汰》。

　　经济视点报：但是作为商人，尤其是地产商人，有很多应酬不得不去？

　　曹天：我这次去瑞士感触很深，你可以看我拍回来的照片。仿佛时光凝固了一般。那里五六点天都亮了，雪山、森林、湖泊，美不胜收，非常安逸和安静，五六户人家的小村庄，还通个小火车。周六周日，欧洲商店全部不营业，人们都出去休假，去森林玩，躺沙滩上晒太阳，而我们没有享受生活的概念，一直在劳碌。

　　经济视点报：很多老板觉得自己活得很累，很焦虑，你怎么写出那么恬淡的童话和诗歌？

　　曹天：我没把工作太当回事，没把挣钱当回事，我是以很轻松的心态去对待这个事，成就成，不成拉倒。我不喜欢和政府打交道，有时候一起吃饭什么的我都不愿意去，不给他们太多不尊重的机会，如果有些额外的要求我也会拒绝，有些政府的人认为我脑子有毛病，后来他们说，艺术家都这样。

　　经济视点报：虽然你说不适合做商人，而且进入地产是阴差阳错，但是你的事业越做越大，凭借的是什么？

　　曹天：真诚吧，我曾经说，做人要老实，盖房要结实。不光是地产，做什么都一样，卖红薯也会卖好，只要用心，每个人都会做好。我直到现在对地产的一些技术问题也不懂，但是我对部下这方面要求很严格，我会用很笨的方式去解决很复杂的问题。

　　暴利就是缺德

　　经济视点报：你好像很反感地产行业的暴利，这和你地产商的身份是不是有点矛盾？好多地产商认为现在的房价并不高。

　　曹天：很反感，我当初刚来郑州的时候，租房子租不起，那时候就十分希望房价能低一些。我认为一个人有房子住是他的基本人权，不能因为他没本事没钱就没住的地方。再说，人挣钱不挣钱和努力不努力没有必然联系，好多人一生勤奋到后来却依然贫困，命运太复杂。

　　各行各业都进入微利时代了，盖房子比生产其他产品更复杂么？说房子是卖给有钱人的说法是胡说八道，土地是他们家的么？是国土，大家都有份。暴利就是变相抢劫，房地产行业又到底付出了多大的劳动，一些生产型企业一年盈利上千万都不错了，现在一年上亿了他们还不满足！有的说品牌企业就应该价格高，我觉得这也是胡说，为什么不能竖立品牌的同时做低价一些呢？为什么不在降低管理成本上下工夫，有的地产商光秘书都十几个，我连一个都不用，成本当然就低了。

　　他们有的说我做低档品牌，我认为品牌不分高低，消费者心目中不存在低档不低档。我的小区里一样也住了很多富人，一样很多开宝马奔驰的，他们觉得这里房子便宜物业也很好，何必要住到所谓的高档社区里呢，所谓的高尚社区也是人造的概念，社区有什么高尚不高尚的。

　　经济视点报：深圳的小产权房有了转正的希望，你怎么看？郑州的小产权房又将如何？

　　曹天：这是必然的，除了办证，政府没有第二条路可走，郑州迟早也会这样，得尊重民意。宪法规定我国的土地性质分国有和集体，这是一种市场博弈。农民的土地政府转手之后卖高价，农民自己开发有什么不可以呢？

　　河南做小产权房做得最好的就是我们，一切都是很规范的，按照国家规划去做的，就是没办证而已，居住没有任何区别。外地的开发商或许是赚一把钱就走，可是我就是扎根河南的，为河南人民盖让人买得起的房子。

　　我做地产十几年了，年年3·15没有投诉，业主都觉得，平时有意见可以，但关键时候不能添乱。2006年我获得中国地产3·15杰出贡献奖，这也是对我们团队工作的承认和表扬吧。

　　经济视点报：地产同行有没有抱怨你拉低房价？

　　曹天：经常有，甚至有一些诋毁，包括网上也有这方面的异议，我不做解释，因为价值观不一样。我的房子和物业一点不比别人差，而且在项目完成后我一直在大把地投入去解决产权和物业，一直在投入。

　　经济视点报：郑州以后的地产行情你怎么看待？

　　曹天：不可能像原来那么好了，永远都不会了。经过几十年的市场培育，消费者已很精明，他们的选择范围太广了。以前是个房子都能卖出去，以后就进入品质时代，就更要求开发商有社会良知和责任感。

　　回归简单生活

　　经济视点报：你要回归卖文为生的生活，可是如今这个时代很多作家都发愁自己的生计，放弃商人的丰厚收入你会甘心吗？

　　曹天：我向往那种状态，无论是生活还是心灵都很自由，不需要上班，一天一天很悠闲自在。

　　对于将来的生活不发愁，只要欲望不那么多，一顿饭上千元和几块钱又有什么区别？我现在还经常吃3块钱一份的凉皮，开好车和做公交车又有什么区别，我现在还经常和女儿坐公交车，我喜欢简单的生活。

　　经济视点报：你反感城市，向往乡村，可是时代总要发展，不能一直停留在农耕时代。

　　曹天：要做的是改善，现在政府对农村投入严重不足，对农村的回报太少，投资严重偏向城市。

　　如果农村各个方面的条件和社会保障做到，还生活在城市干什么，生活成本这么高，污染又严重。城市发展太快的话会让这个城市失去记忆，资源也会过快消耗完。

　　现在国外一些有追求、有想法的人都逃离城市，他们觉得城市太拥挤无法呼吸了。阿米希族人历尽奢华，所有的财富已经到顶了，人生已经没有意思了，最后就找一块空地盖房子养鱼，寻找原始的体力劳动快乐。

　　我就不信吃冷餐喝红酒会比喝胡辣汤快乐，都是装的。

　　北京的一些老年人有时候出门坐车办事，到了高架桥上遇上堵车下不来，只好穿着尿不湿出门。大城市让很多人焦虑，你可以到十字路口看一看，每个人都行色匆匆。

　　经济视点报：一方面你反感城市变大，可是你又在盖房子，这矛盾么？

　　曹天：这就牵扯到责任了，我得养活这个企业，好几百号人呢，还是得尽心。不过现在我的责任也差不多尽到了，该做一些我想做的事了。

　　其实我扩张的机会也很多，比如一些便宜的地，但是我都放弃了。我不想让生命变得不可掌控，我只想尽快靠岸，赶紧找个码头，不想偏离轨道太远。

　　经济视点报：别人不理解你，你会有孤独感吗？

　　曹天：有啊，所以我有时候想忽然消失。到一个地方，过简单的生活不再回去。曾经到香格里拉，在那呆了十几天，后来想想还是不行，斩不断红尘。

　　这种感觉只有文人有，一些职业商人是越挣钱越快乐。

　　有一次几个地产界的人一块去白云山(14.68,0.14,0.96%)玩，晚上满天繁星非常美丽，我对一位地产人士说，一起出去散散步吧。“散啥步啊？”另一个说，我看电视呢不去。那天我一个人走了6公里，我想约人一起散步看星星都被认为脑子有毛病，有毛病的不是我，是他们已经丧失了浪漫的感觉和人生的情趣，许多人说我神经病，我不知道这个时代到底谁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