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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六月里想起

类别：挚爱亲情 　作者：阿傻  [个人散文集]　日期：2011-6-14 22:31:54编者按：阿傻不傻，从这篇情感真挚的散文可以读出。作者文字朴实，感情充沛。一件件小事，絮絮叨叨的说出，渐渐的我们面前站起一个老态、体弱却有着大山一般深爱的父亲。父亲节就要到了，作者静静地缅怀父爱，回忆着当初那些温情的日子。一个懂得感恩的男人，定是一个好人。倾情推荐。　　三四岁的时候，父亲抱我去打针，由于晕针怕疼，我在父亲的怀里极不配合地踢打着。虽然父亲向后仰着头躲闪，但现在我还很清晰地记着，有几巴掌确实打在了父亲的脸上。不管当时年幼的我有没有力量打疼他，但现在想起来，我还是又后悔又心疼。后悔自己的作为，虽然当时我还是个孩子。儿子小的时候，我带感冒的他去打点滴，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的他，小手不知道怎么放，为此我不住地训斥他，儿子眼含着泪问我：是不是该这样啊？我这样放行吗爸爸。这些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儿，都是为了儿子，但我却是父亲的儿子，是我儿子的父亲。相似的环境，不同的境遇，想来我却同样地后悔。一是不该惧怕疼痛去打父亲，再是不该心急如焚去训斥儿子。但有些事后悔了可以去补偿，去补救，但有些事情，却将成为你终生的遗憾。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的身体一直不算太好，从我记事儿起，父亲基本就是一个小老头的形象。虽然那时他才四十来岁，甚至还要年轻。但在我的记忆中，身材偏矮、肤色黝黑的他确实是这样。五六岁的时候，我跟父亲到义和看病。当时，大夫给他开出的药方上有好多味草药。一个疗程一周的时间，那时我没上学，因此就跟父亲在义和老姑家住了下来。煎药这些事情我早忘了，但在我心中抹不去的是冬夜里远处传来的：肴兔噢――的叫卖声。那价格也算公道，兔子头五分，其他地方的肉一块一毛、二毛不等。每当听到叫卖声时我总会不失时机地问父亲，你听，那人在喊什么？有时父亲会打茬，反问我，那有啊？我想那生意人准是碰到了买主，要不他怎么不喊了？于是，我就支升着耳朵很仔细地听着，尽量去捕捉远处传来的叫买声。有时父亲也会领着我出去找，很奇怪的是，有时声音在北边，他却总领着我向别的方向走，怎么转也找不着。
　　父亲不是听不到不是找不着，这是偶尔父亲拿出空空的钱包让我看时，我体会出来的。那时家里贫穷的程度让我无法想像，虽然父亲和姐姐总是没黑到白地劳作，但多数的日子还是入不敷出，仅仅解决了当时的温饱问题。象买兔子肉这样的花销，那纯粹是非计划内支出。就是这样，在冬日的夜晚，跟父亲在陌生的义和街上，一周下来我还能吃上两三次兔子肉。年少的我虽品不出生活的艰辛，也不会体谅父亲的疾苦，但我也知道，那些费用是父亲从他的伙食费或药费中节省出来的。两周过后，父亲的草药吃上了，老姑问父亲是否再抓副药巩固一下。我也惦记着晚上的兔子肉，就问父亲是否还继续吃药，他却说，明年冬天再说吧。不过我能看出，父亲的腰还是很疼。
　　父亲用小独轮车，推着简单的随身用品和我离开义和的那天，正好是义和集。当时坐在独轮车上的我，正在为晚上没了支望的兔子肉不开心时，父亲说，一会到包子铺那儿，我给你买几个包子吃。刚刚我心中的那些不快，立马变成了我开心愉快、左顾右盼的寻找。到了卖包子的那儿我才知道，所谓的包子铺其实没铺，他们所说的铺就是用一块大帆布和几个木棍支起来的一个棚子，外边一个打包子的平底锅，里边几个小座位和三二张小桌子。这就是包子铺，一个卖水煎包的地方。包子的个头跟现在的差不多，但那时，一个包子才五分钱。
　　摊主用牛皮纸包了五个包子递过来，我鼻子前的香味变的越发浓烈。我搂着包子，咽着口水不时地回头看父亲。父亲应允的话语刚落，第三个包子，我已送到了嘴边。但这个包子我没吃，我左手搂着包子，用肘撑起身子，转头把包子送到了父亲的嘴边。不知为什么，早晨我们都没吃饭，现在都十点多了，父亲却对我说他不饿。我没听父亲的，硬是把那个包子塞进了他的嘴里。剩下的那二两个，大姐二姐一人一个正好。在家吃东西总是这样，父亲和姐姐他们都会让着我。父亲看着我那副馋样劝我，你都吃了吧，家去不告诉你姐姐她们就行。我也记着姐姐们的好，所以我没吃，虽然那些包子对我的诱惑很大。当时我还想，回家给她们时，姐姐们肯定一人会让我一口。有时在家分东西时，我们也会争吵，但那不是为了个人得失，而是因为别人分得少而造成的。生活虽苦，但我们却不会去多吃多占。
　　我记得很清楚，那时不管我们得到一个什么样的不易获得的瓜果或食物，每次我们都是一人一口地轮着吃，因为切或者掰都会使东西分的大小不一。我们就那样轮着，一人吃一口。东西虽好，但我们都会非常珍惜地大大地张嘴，轻轻地用力。这样几轮下来，这种只能勾起馋虫，却不能解馋的事儿，大姐二姐就不再参与，剩下的那大半个瓜果就成了我个人的。但再好吃的东西，我们也是先让父亲吃几口。当然，他也极不舍得吃，每每他咬过几口我们还嫌他吃的少时，他会说不吃了，再让很了，恼怒的父亲会愤恨地把本不多得的东西狠狠地摔在地上。现在想来，父亲的恼怒和愤恨是多么的无奈，如果当时那些好吃的东西能人手一份，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即便父亲曾三五次地把东西摔了，但我们姊妹却从不改这样的习惯，每次有好吃的东西，我们还是紧着让父亲。后来，我们再让父亲时就直接说：爹，你是多吃几口还是直接摔了？在我们共同的固执下，父亲也认可了我们的作为。父亲吃过后，我们再吃，我们的小手里传递的不是单纯的瓜果，而是我们那种艰苦岁月中的暖暖亲情。
　　分食东西的日子，已伴随着童年远去。现在我和姐姐们已各自成家，过上了虽然不算富裕，但也是衣食无忧的生活。然而，我的父亲却在日子渐好的时候，因病永远地离开了我们。现在，即使我们有再多孝心，却也不能对他老人家尽一点孝道。父亲啊我的亲人，都说你心气好，现在我却觉得你那样狠心，你怎么会舍得离开我们？我不再嘴馋要兔子肉，也不再用你使小车推着我，更不会再让您再生气，父亲，你能不能再回来陪陪我。陪我们一起，把那一把把的亲情，一直传下去。
　　现在假如再回到过去那些苦难的日子里，我知道，作为一个孩子，我依然无法去克服那些美食的诱惑。但我相信，我依然会跟父亲和姐姐她们分着吃。唯一的不同是，我会赔上十二分的小心，不惹父亲和姐姐生气。因为我现在更加清楚，短短的人生中，我们没有多少时间，能陪着我们的亲人一起走过，无论你的日子是贫穷还是富有。
　　六月的思绪里，让我想起了父亲，想起了姐姐，想起了生命中因缘分带给我的一切。真的感谢生命和时间，让我懂得了感恩，让我懂得了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