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人1未删减的回画面:岑王老山寻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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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钟嘉 文/图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11年06月02日   第 08 版)

田园风光

荼靡花

映山红

多花兰
“绿足迹”是一支民间报道团队,队长“毛虫”擅长鸟类摄影,“AK”的长项是昆虫与两爬,“辛夷”观花观鸟也爱虫子和青蛙,都属“会玩”之人。和他们一起进入岑王老山,可要五官调动,四体勤勉,起早摸黑,翻山越岭……

漫步山间,香气袭人,山路边悬崖上垂下一串串开满白花的枝条,“这叫荼靡,是春天最晚的花朵”,辛夷一边说一边拍。“开到荼靡花事了”是《红楼梦》中的名句,文人以“爱到荼靡”来形容爱情的终结。
荼靡花蕊鹅黄色,花瓣奶白色,馨香袅袅,而岑王老山的花事远未了。蒲公英的艳黄,夏枯草的紫蓝,野牡丹的瑰红,纷纷扰扰;木兰大树上乳白色花朵在油绿的枝叶间含苞待放,远山层峦中团团片片的映山红灿若晚霞。一种花蕾粉色而花开白色的杜鹃,花枝低垂,每一朵花都有酒盅般大小,五六朵簇拥在一起,一团一团缀满枝头。高高山上探出的满树白花,是另一种杜鹃,蛋黄点缀,长蕊高挑,要从望远镜里一睹花容细节。

杜鹃花开,杜鹃鸟来,在岑王老山那几天,白天,远远传来大杜鹃“布谷、布谷”和噪鹃“苦哦,苦哦”的叫声,连同聒噪不停的蓝喉拟啄木鸟,老乡一律称布谷鸟。夜宿保护站,小杜鹃五声一曲的啼叫几乎彻夜不停,偶尔还有鹰鹃悠扬的“顶——水盆儿”。其实最跟杜鹃花亲近的是啄花鸟和太阳鸟,它们小巧艳丽,喜欢在杜鹃花的大花朵中探食花蜜。山椒鸟夫妻双双,红的红,黄的黄,在绿树间翻飞,美艳异常。
毛虫扛着长镜头,他的目标是黑颈长尾雉,国家一级保护的珍稀鸟类。听说浪平乡方向有黑颈长尾雉活动,毛虫连续两天凌晨都去蹲守,可惜长尾雉又转悠到别处去了。而棕胸竹鸡几次三番从树丛中溜达出来,被毛虫拍个正着。

野花可以慢慢拍,拍摄鸟类要伺机而动或静静蹲守,AK则另有一套。他向辛夷炫耀手中的相机,“拍了啥好东西?”显示屏上赫然一条艳绿的竹叶青!“去瀑布那边拍的,听说那一带还有眼睛王蛇!”毛虫拿出现场照片——AK举着相机,与毒蛇几乎零距离!那蛇相当粗大,一米来长,却很从容地匍匐在倒伏的大树干上,让AK拍了个痛快。
夜幕降临,AK和辛夷坐上护林员的摩托车出发了,凌晨1时才回保护站休息。第二天早上一打听,他们是去拍摄青蛙,收获了4种,其中最罕见的是角蟾,眼眶上方有个突起如同长角。可惜没能跟AK实践一次夜拍。
因为怕蛇,我只拣能通车的林间公路徐行。忽听身后山岩边哗哗乱响,只见几片落叶被搅动翻起,吓!是蜥蜴,金色的!镶着黑边,两只打架。落荒而逃的一只冲我这个方向蹿过来,停在石缝处抬起头。它不动,我也不动,举起小数码估摸着拍,给小东西留了影。

跟辛夷一同爬老山顶峰,她忽而蹲下,忽而仰头,都有新目标发现。“兰花!”路边一段倒木上开一支小花,小得只有指甲盖大小,不专注留意,很难被发现。没走两步,“黄木耳!”辛夷又蹲下,一小簇金黄色的木耳长在脚下的石头边。
“步甲!”辛夷这回不先举相机了,而是飞快地上手,扣住在石头间爬动的一只黑色甲虫,捉了起来。“装在空水瓶里带回去拍,然后再放掉。”下午AK帮着辛夷给甲虫留影,一人拍,一人盯着拦着不让它跑掉。可动作一慢,“让它钻泥里了”,辛夷说。“幸亏没有喷尿”,AK笑着。步甲这玩意儿为了防御,会喷射出一种强酸,有腐蚀性。可面对这些虫子,AK、辛夷都是好身手。
保护站的晚上,灯光一亮,蛾子飞舞,很多落在地上、墙上,AK、辛夷都忙起来。我也看个稀罕:枯叶一般颜色的,黄粉嫩绿相间的,黑中带金色花纹的……大如巴掌小如豆,一只拖着飘逸的长尾,一只在黑翅膀下藏起绛红,还有翠绿的蝉也来凑热闹。

听说辛夷拍到兰花,大家赶过去重点拍摄,小喇叭似的花朵,淡淡的粉红色,配一支绿绿的小叶片,长在布满青苔的朽木上,是独蒜兰。保护区领导很重视:“帮我们发现了以往没有记录的兰花哦。”
让我们大开眼界的兰花是马志勇站长第二天找到的。在一处荒山坡上,一丛硕大的兰花被乱草杂藤半遮半掩。保护站的小隆师傅数了数,共有28串花朵,每一串都有几十朵小花,数了两串,一串多的59朵,另一串少的37朵。花瓣褐红色,“花舌头”上还有小点点。后来辛夷查到叫多花兰,一般开花20-40朵,岑王老山这一株显然是巨无霸了!
由于兰花市场需求旺盛,为了避免被盗挖,毛虫拍摄兰花时,一看见附近有人经过,就蹲下隐蔽在灌丛里。山坡很陡,毛虫忙了快一个小时,还是感叹:“角度受限,拍不出最佳效果,能后退一步就好了,可我就掉下山了。”
岑王老山保护区位于广西西北部,成立于1983年,2003年升格为国家级。保护区的300平方公里森林保护着珠江水源,130多条溪流下山后潺潺东去。森林中非常丰富的动植物资源大多数没有留过影,这次“绿足迹”拍摄了保护树种如金毛狗、伯乐树、马尾树,珍奇花卉如木莲、兰花,两栖爬行类如烙铁头、大鲵等,为保护区留下了一批珍贵的影像资料。
按当地瑶族习俗,立夏这天要休息玩耍,好吃好喝,然后进入农忙。立夏那晚,岑王老山的瑶族人家邀请绿足迹队员去做客,炖土鸡、腊猪脚、野蜂蜜、烤芋头、甜米酒……队员们与主人举杯相约,秋后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