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爱搞笑视频:稻草人、田野和鸟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9 03:34:51

春来,春又归去­

春老田野里­

不悲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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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动,痴心不动­

站在时光里

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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瞻彼浮云神马­

顾彼清风明月­

澄静­

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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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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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我和母亲隔着电波东拉西扯地海聊。聊我们相距千里的天气、聊纷纭的人情世故、聊一去不返的陈年往事,也聊我们一日三餐的粮食和蔬菜......­

     “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印象中,眼下正是家乡夏始春余的农忙时节。灌满浆的麦穗只需一晌南风就收干了水份,齐刷刷,黄澄澄,从麦芒到麦秸都熟得理直气壮。山坡的玲珑曲线把麦地分割成若干小块,每一小块都满载着丰收在望的喜悦。镶在麦地边的柔桑绿得叫人心疼,那是蚕宝贝儿的衣食父母。藏在绿叶腋窝里的绛紫的桑葚,是农家孩子的生鲜佳果。“小馋猫”撵着大人上山坡就想一饱桑葚酸酸甜甜的口福。“小馋嘴”猫在浓郁的桑荫下,攀着桑枝专拣黑里透红的桑葚往嘴里送,一棵树一棵树地挨个儿搜刮。等小馋嘴探出头来时,就成了戏台上的“小丑”——乌紫的小嘴、墨黑的手指头和仿佛涂了红药水的手心。鼓鼓囊囊的小衣袋里兜着渗出紫红汁液的桑葚,蜜蜜地笑着,像只快乐的小斑鸠。­

       听母亲说,现在都不大种麦了,原来的麦地大多种了油菜。大概因为麦子产量低,收割麻烦吧。响晴的天,灼灼的太阳红花一样开在头顶的天空。割麦人虔诚地佝偻着腰,挥着锋芒毕露的镰刀,从一个小土阜割向另一个小土阜,撂倒半个山坡的麦把子也收不了几担麦粒。还是种水稻好,一收就是好几千斤谷,也是家乡的主粮。我一边和母亲絮叨,一边神游魂牵梦萦的故乡。

       母亲说,最近两年雀鸟突然多了起来,且不怕人。洒在院坝里喂鸡鸭的粮食,一半被鸟吃了。如果只一两家种麦子,麦粒还是一脬嫩浆就被鸟儿啄光了......呵呵,鸟儿聪明,知道现在的农村地广人少,空气好,风景好,又搬回去住了。我贴着手机笑。­

       说起鸟儿,就无比向往。记得小时候我经常问人也被人问:假如有来世,让你投胎动物,你选哪样?许多人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鸟。因为鸟儿有一双自由的翅膀,天涯海角任翱翔。­假如现在还问我,我坚持我的选择,永远。

       挂了电话,从我的心里飞出了一只小小鸟,山高水阔地飞渡,飞向辽远的故土......­

       童年的乡村,鸟多,人也多,只有粮食和田地不多。满谷满坡加上沟沟坎坎和地头的边边角角都播上粮食,老百姓仍然不免饥荒之虞。一粒沙土就是一粒粮食、一棵生命。每到麦黄季节,麦地里的稻草人也隆重登场了,像一面胜利的旗帜在庄稼人的心头高高飘扬。一把存年的稻草,几根干树枝,几块破得不成形的碎布条,一顶烂得只能当柴烧的旧草帽,就可以扎一个稻草人了,再找一根细竹杆把装备妥当的稻草人支在麦地里。稻草人纷披的破布巾子和烂草帽底下的缕缕稻草随风飘摇,还真有几分大活人的衣袂飘飘的神似。吃不饱的鸟儿和饿着肚子的人一样,胆儿小,一个用破布裹缠的虚张声势的稻草人也能吓得它们魂飞魄散。站好麦子丰收的最后一道岗,稻草人功不可没。在院落附近的菜地里也时常能见到稻草人,寂寞、森然地守望着聚宝盆似的田地。­

       “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风调雨顺,种啥得啥。曾几何时,人们不再在乎鸟儿来偷吃粮食,也不必稻草人莫须有的守卫。收割的季节,鸟鸣啾啾,鸡犬相闻,同喜同乐。光是地里收割后遗下的粮食,鸟都吃不完。

       人们的日子越来越美满,鸟儿却越来越少。甚至有的鸟类绝迹了,仿佛集体搬迁了。鸟儿稀少的田野,害虫翻身作了主,人们不得不依赖药物来收获瓜果蔬菜和口粮。鸟儿去哪里了?人们无从知道。只知道年轻的劳动力也像鸟儿一样,一拨一拨地飞走了。逐渐成长起来的“农二代”义无反顾地走出田野,走进高科技高消费高水平的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农二代”不甘心像父辈那样,一辈子脸朝黄土背朝天地在泥土里刨食。薄田里挖出个金娃娃,那是奶奶讲过的故事里的事。过了温饱这一关,就应该有更高远的目标和希望。“农二代”的第一希望是像城里人一样住在城里,让自己的孩子以及孩子的孩子不再与沟浍里的泥腥味为伍,做一个像模像样的城里人。哪怕当一辈子的房奴,乐意。­

       是啊,城里多好。大道,高楼,不眠的灯火,熙熙攘攘的行人,川流不息的车辆,无不展示尘世间旺盛的生命力和源远流长的辉煌。曾经养育了一代又一代人的黑土地,在城市的光影里自惭形秽。越来越多的人背井离乡,灌满梦想的翅膀像风筝一样,一心只想往前飞,飞过千山和万水。直到,身后的故乡像梦一样悠远;乡愁,像风筝线一样绵长......­能飞的都远走高飞了,留守的多是不想飞的老人和还不能起飞的孩子。留守的人被时代沦为亲情溃乏的伤痛,是金钱不能弥补的情感流失,是无情的现实割裂的难以愈合的伤口。生于斯,长于斯却不能固守于斯的故乡,也成了江湖倦客的后花园。时刻想回,却身不由已;偶然回了,然时势倥偬,稍息之后继续启航。曾经的家,像漂泊者匆匆的客栈,又像鸟巢坚守丛林。许多膏腴的农田大部分时间处于闲置状态,任蒿草和杂树自暴自弃地蓬勃。留守的老人,或像青蛙一样城乡两栖的年轻人,一年只种一两季主要作物。现有的物质资源远远超出了裹腹的原始状态,靠天吃饭成了悠久的历史。物欲横流的时代,除了缺钱,啥都不缺。

     “斜阳外,寒鸦数点,流水绕孤村。”曾几何时,故乡误入了古诗的孤寂和冷清,但不萧瑟和荒凉,冷清的面纱掩盖着欣欣向荣。

       当我们不再迷恋城市的霓虹灯时,开始厌倦马达的轰鸣时,面对司空见惯却无能为力的高科技后遗症时,以及愈来愈让人心惊胆战的问题食品时——鸡蛋可以不是鸡生的,豆腐可以不是豆子磨的,“挂牛头卖猪肉”......­我们就开始怀念遥远的乡村了。宁静而清新,空旷而安全的生存空间,就连农村的猪,吃的也是绝对安全的绿色食品。让我们静坐光阴的彼岸,细细地凭吊那些逝去的美好吧。如同遭遇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烟花散尽后,再也不能回归最初的纯和静了。  

       想定居农村,却又不能安心。就算不必操持繁琐的农事,也因乡间梗阻的交通就给生活带来诸多不便。花钱也不痛快,不能及时地随心所欲地享受钞票带来的物质快感,不可与城市同日而语。没能力挤进一、二线城市,那就去挤三、四线或者近水楼台的小县城吧。由此,大农村的小县城的商品房成了抢手货,即使房价变态地上涨,也不愁没人要。有点像计划生育的恶性循环:越穷越生,越生越穷。城里的商品房像人人垂涎的蛋糕,吊着乡里人的胃口。

     交通阻塞是乡里人争相入住城市的原始因素。城外的人想挤进去,城内的人再也不想出来。只有种了一辈子庄稼的老人不愿凑热闹,他们嫌城里住的地方逼仄,像乡下的鸡笼鸭舍,关在里面憋屈得慌;住的房子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相当于租房住上几十年,哪像乡里的房子可上天入地,世世代代地传承。住在乡里的老人想念儿子和孙子了,就背着扛着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城来,带的全是自家地里长的城里人拿钱也未必买得到的农产品。那阵势很像后方支援前线,无条件地隔三差五地给前线供应。住在城里的儿子和孙子也可以时不时地回乡下“扫荡”,只要父母健在,老家就有城里人难得享受到的口福。最幸福的人莫过于“城乡双栖”的人了。进,可以守城;退,可以归家;城里,乡下,归去来兮,自由徜徉。

       我的老家就很农村,至今还是小肚鸡肠的小路绕着村子兜兜转转。回家时,越陌度阡,水陆并进。再气派,也不能把交通工具直抵家门口,除了直升飞机。但老家山清水秀天蓝,绿色环保,可谓现代版的“桃花源”。美中不足的是交通不发达。若是交通发达了,还能保全那一爿原生态的安谧吗?若是乡里和城里不分畛域了,人们还有必要往城里挤吗?......天生烝民,有物有则。目前,一线城市的公交车像蜘蛛结网一样忙碌地衔接市内外,极时有效地疏散了城市膨胀的压力,率先与城市边缘的街镇融洽了。或许,全面的“城乡相融”势在必行,假以时日吧。

       农村是一片广袤的天地。我和夫开玩笑说,我们去农村包一百亩田吧,先下手为强。

       若干年后,飞出去的“农二代”会不会像麻雀一样飞回来,摇身一变,成为“庄园主一代”?当城市的空间瓜分得寥寥无几时,人们会不会又回过头来觊觎物产丰富、风景宜人的乡村?......呵呵,说笑而已,当不得真。譬如女儿问我:如果我家小狗会说话,会怎么样?我说,会吓死人!除非在梦里。

       那天,我逗儿子说,暑假我们回外婆家吧?儿子说,那就回有猪有鸡有鸭,坡上还种有菜的那个家,不要回城里的家。我说,是。外婆家在乡下,城里是舅舅的家,这次带你回去看看我们吃的大米是从哪儿来的。儿子听得两眼放光,雀跃着回忆前年春节在乡下渡过的快乐时光......

       鸟飞反故乡兮,狐死必首丘。我想,等我老了,就回乡下吧。一座并不高大的房子,明亮、整洁,阳光暖暖地照着;房子旁边有一方篱笆圈成的菜畦;篱笆上爬满野蔓和时令瓜藤,葛之覃兮,瓜瓞绵绵;灶上的锅里在“啵啵啵”地沸腾,还可以悠然地去菜地掐几段香葱,扯几根蒜苗,或几颗青菜......静闻鱼读月­,闲看鸟谈天。或者,闲的时候,心血来潮,找件旧衣衫和几根棍棒支一个稻草人在菜地,调戏一下翻飞的鸟群。时过境迁,说不定鸟儿把稻草人当鸟巢使呢。羊爱上狼,可以不是传说。

       ­见不着鸟儿,人们会心慌,鸟都不拉屎的地方不是啥好地方;太多鸟儿了,人们也会心慌,连鸟都来和人争地盘了,啥世道?

       稻草人一如既往地沉默,空旷的田野任劳任怨地侍候着春夏秋冬,只有飞来飞去的鸟儿不甘寂寞。水若寒、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