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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暴力拆迁安排个光明的尾巴

实习生 苗晓雨 《 中国青年报 》( 2011年05月10日   10 版)

 

    在房地产圈结交不少人之后,李承鹏开始挖空心思地构思与拆迁有关的故事,其中很多故事都是悲惨的。但有一天他发现,自己构思的这些故事,远不如现实世界的故事更悲惨。

    大约在7年前,李承鹏着手写一些房地产专栏,在此期间认识了不少开发商、房地产销售商还有钉子户。在与他们接触时,身为记者的李承鹏发现,单用新闻报道的方式进行披露,已经无法满足自己的写作诉求,他尝试着换一种方式,用文学的手法来呈现眼中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

    他洞悉文坛现状,觉得现在的作家很少有人愿意为当下的人去写作,去发声。这些人的爱与忧愁,他们每天最关心的诸如房子、户口、物价、计划生育、食品安全等问题,都没有被写成文学作品。于是他产生了写一部拆迁题材小说的念头,并在2009年8月开始了创作。

    3个月后,小说写到将近6万字的时候,“唐福珍自焚事件”发生了。当时,李承鹏刚好在成都。他在网上写了一篇文章,结果被反复删除,这更坚定了他把这本书写出来的决心。尽管他已经发现,小说写起来很累,中间还不得不三番五次地删节。

    在书里,他用自己的方式对唐福珍进行了追念。那个因反抗强拆而自焚的虚构人物“唐巧珍”,几乎就是现实的翻版。

    他用文学语言重述了那段被新闻记者们反复记录过的场景:“瘦小的唐巧珍像一个燃烧的火把,右手还高举着一只汽油瓶,空气中响着噼噼啪啪的燃烧声,可她动也不动,保持着这个姿势,原来竟已烧得炭化了……”

    2011年1月,以拆迁和抗拆为主题的小说《李可乐抗拆记》,终究问世了。

    在暴力拆迁的残酷现实面前,《李可乐抗拆记》用文学化的手法软化了许多赤裸的拆迁现场,更多的是通过主人公的嬉笑怒骂与蜕变过程来寄托作者的思考。主人公李可乐目睹并亲历了强拆、冲突、断臂、自焚以及被强制送往精神病院这一系列事件后,最终脱胎换骨,和丁香街的居民们一起走上了“钉子户”的抗争之路。

    小说里描述抗拆过程的时间维度被刻意拉长,往往一夜之间的变故,作者却洋洋洒洒十几页的篇幅,但读着并不会觉得拖沓,因为每一段章节中,总是到处穿插着百态的人物——拆迁办主任、房地产商、菜刀妹、诗人愤青、暴发户、妈妈桑高姐……每一个人物特定的言语、动作、神态以及彼此的互动,都被略显荒诞而幽默的语言所呈现,让人印象深刻。

    在描写拆迁双方的对战上最为精彩,既有血雨腥风来临前双方在擂台上的战前演说,也有开战之后双方的尔虞我诈、兵来将挡,作者运用夸张的语言营造出两军交锋的阵仗,掺杂了众多幽默的元素,让双方的对抗变得极富画面感。钉子户们抗拆迁的手段更是让人眼花缭乱:弓弩、烟花、捕鼠器、502胶水……信手拈来,各尽其能。

    据说,李承鹏创作这一部分时,一边走访北京和成都的钉子户,听取意见,搜集素材,一边自己发明这些新奇的抗拆手段,力图让章节既符合生活常识,又能体现出文学化手法的夸张处理。

    不过,这些汇集了现实悲凉的作品,读起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沉重。尽管情节中有自焚,有流血,有伤亡,有小人物的倾轧与挣扎,但是字里行间的氛围,并未让人感到末日般的绝望。

    到最后,李承鹏特意为故事安了一个“光明的尾巴”,那里“有修葺一新的街道和房子,幸福生活的人们”。如他所说:“安排这样的结尾是发自内心的,我觉得文学不可以改变社会,但可以改变心情,我写小说,还是希望大家看到希望!”

    李承鹏说:“我希望拆迁的人和抗拆迁的人都能看到这本书,我会给利益迥然不同的双方一句同样的话:爱同类!”

    在这场虚拟的暴力抗拆角逐中,各方均有收获。主人公一路跌跌撞撞,最终得到了追逐已久的爱情;钉子户们重返家园,沐浴在“小丁香街”幸福的晨光中;拆迁方呢?或许得到了一颗恻隐之心。李承鹏希望,有一天他们会明白,铲车拆掉的那些破旧建筑,对自己而言可能只是一个任务指标,只是一堆尘土弥漫的废墟,而对别人而言,那也许就是他全部的世界。

    正如“宜黄拆迁事件”当事人钟如九所说的那样。在《李可乐抗拆记》的首发式论坛上,钟如九以嘉宾的身份亮相。她说:“我希望新的《拆迁法》的出台使强拆被停止,我希望我们在自己的土地上能有一个平静美好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