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剑4苍之涛结局:凌潇肃：婚姻就像存钱罐

电视剧《郎心如铁》剧照

对凌潇肃的采访约在一家饭馆的包间里，事前他反复询问这家馆子是不是足够安静。那扇薄薄的玻璃门外回响着食客的欢声笑语，服务员每次推门进来，他都要停下话头儿，直到她们出去为止。回答问题前，他像棋手一样需要长考，此时屋内的空气也仿佛凝固。后来我检查录音笔记时发现，他在3个钟头里说的话相当于别人一小时的量。沉默过后他解释说：“其实我有很多话想说，但是猛一下吧，瓶口很小，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他是从机场赶到采访地点的，找不到地方问路时，路人说：“哇，你不是《回家的诱惑》的凌潇肃吗?”现在的他异常敏感，有人叫他明星他会反弹式地强调：“我是演员！”弄得人家一头雾水：这有什么区别吗？

每个演员在耕耘多年后，第一次被观众指认出来的心情都是甜丝丝的，唯有凌潇肃是惊惶的。他掏出一副平光镜戴上，以为这样的易容可以让大家都无视他。

自从今年1月28日的那则离婚声明后，凌潇肃和他跃为一线的前妻姚晨摧毁了很多人的幻梦。《武林外传》对‘80后’意义非凡，姚凌更是那出喜剧中的神仙眷侣。大学里不掺杂质的爱情，小两口相濡以沫的奋斗，互相扶持后终于迎来事业的春天，正是我们这个时代最稀有的童话。有些网友懊丧地表示：姚晨、凌潇肃都离婚了，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这个句式迅速变成流行语，被放在各类调侃场合。

“我的朋友跟我说，我们俩是大学同学中的婚恋偶像。就好像没有我们这个成功的范例，他们就会失去信心似的。我觉得这个问题大到可能牵扯到信仰问题，现在全民的信仰缺失。他们需要一种偶像。”正因为像他们这样的榜样太少，至少他的同学中他们是唯一一对共度10年的。他敲着桌子说：“我还是摔下马了，你们别再看着我了。”从领到了那张绿皮证书，他就发现自己从被人交口称赞变成了交口贬斥，连外形、演技都跟着殃及。

现在的凌潇肃是一只不断被充气的气球，已经到了临爆的界点。凌潇肃在这个童话婚姻破灭后，再没有发过一言，他的嘴边长了燎泡。在采访前，他征询了母亲的意见，他的母亲是西安电影制片厂的导演，这次也是凌潇肃第一次对媒体讲述他离婚后的感想。

有位见过凌潇肃的工作人员判断，他可能属于亚斯伯格症候群。这种病并不含贬义，莫扎特、爱因斯坦都有过典型症状，简单地说就是没有智商障碍的自闭症，体现在社交能力的缺失上，男性患此病的概率是女性的10倍以上。凌潇肃没有用科学分析过自己此时的心境，但他很清楚自己的弱点，他是个很自我的人。益处是表演时会旁若无人，坏处是各色且不想解释为什么各色。仅仅就要不要签经纪公司这件事上，他就表现得很决绝。“就像一个小区一样，我不喜欢别人强加给我一个物业公司。”不是没有公司和他洽谈过，别人允诺会给他何种服务，当他问起如果对服务不满意怎么办，对方会感觉他很难搞。

电视剧《郎心如铁》拍摄现场

在离婚之前，他从未想到过自己的婚姻破裂会演变成一场公众围观事件，而性格又趋使他在面对乱象时，做出不能够顺应舆论的决定。也许是恰巧，也许不是恰巧，他主演的一部翻拍韩剧的电视剧《回家的诱惑》提前播出。戏里他扮演一个无情的负心汉，有了新欢对旧人冷血无情，处事懦弱，当妻子焕然一新后又想重拾旧情。

去年接到这个本子时，凌潇肃和姚晨已经在谈论婚姻的延续问题，这个时间接近两年。人们还记得离婚前不久的一次活动上，有人问凌潇肃何时补办婚礼，他还说会找一个适合的时机。言犹在耳，越发显得言不由衷。翻旧账看到这段视频时，观众会有受骗后的双倍愤怒。“只能把我自己的好的一方面想法说出来，将来会怎么样，我不知道。我也不能说，我们正在聊离婚的事儿，不可能。万一最后没离呢，那不是神经病吗？”

惯以恩爱夫妻行走江湖，他和姚晨在每次受访时不可避免地被问及对方，协议离婚那段日子变得尤其难熬。《与空姐有关的日子》是他和姚晨第一次合作主演的电视剧，那时妇唱夫随，安徽卫视特地为他俩颁了个“最佳情侣奖”。剧组得到7项提名，只是这个奖拿到了，凌潇肃不得不单独去领奖。在台上他演唱了王力宏的《唯一》，身后的屏幕上放着他们甜蜜的片段。“我当时唱这首歌的时候手都在抖。由于我们频频接受采访，也很忍受不了这种尴尬。我们两个又不会说谎话。我没法装着，她也很难装着什么事都没有。最后感觉很痛苦，那么备受瞩目的一对。我们又不愿意对公众撒谎，既然决定的事情就尽快办了吧，原来等着是年后办的。我们就是因为想过个好年，就想年前办了得了。没想到……”

他觉得他准备了快两年了，心理准备已足够成熟。可他以为的水到渠成，呈现给公众是突如其来的一个粉碎。身处乱象中的凌潇肃想：“还是得再放一段时间，再往后搁上几年，才能看清这个事儿。”

这两年，凌潇肃接了7个戏。他看到《回家的诱惑》剧本时就拒绝了，原作中的“洪世贤”夹在两个女人之间，行为猥琐、极端自私，属于家庭主妇边看边骂的恶男。“我不想接道德上有问题的角色。”另一个原因只有他的潜意识里知道，也许这部戏播出时，他已经不再拥有好男人形象了，观众怎么会不对号入座呢？该剧的制片人很执著，和他的经纪人又是好友，并承诺可以由凌潇肃修改剧本，他才答应了。

电视剧《郎心如铁》海报

湖南卫视宣传该剧时的宣传语是：“看凌潇肃本色出演劈腿男。”“你说这不是人身攻击是什么，作为一个演员我上哪儿申冤去？谁说我那是本色出演了？你说这种事儿你跟他生气？你就只能安慰自己说：你现在就是动物园里的动物。让我悲哀的是，真能一棒子打死，也就算是盖棺定论了。问题是打不死，他们也不是执法部门。”他叹气说。这部剧情老套的电视剧借着热辣新闻收视率达到了6个点，超过《大长今》，仅次于《还珠格格》。

所有人都欢天喜地丰收庆功，男主角像一个局外人，呆呆地看着这场热闹。采访的当天，他本来应该去湖南做宣传，为他一个人的《快乐大本营》，最终还是没有成行。“我不是不会欢乐的一个人，我也很能演喜剧，也很愿意调侃自己。只是确实这个戏播的时候，我没法觉得自己不尴尬。我也很想不尴尬，但我确实尴尬。以后我也是会去的，等我心情好了以后。等我这段时间过去以后，我还是会去参加一些开心的节目，只是现在没有办法。”

更尴尬的事还在后头。他和“第三者”唐一菲主演的《郎心如铁》又要在5月上档，“花心”成了人戏合一的标签，紧紧地贴在他的额头上。私下里向制片方提出不想参加开播发布会的凌潇肃得到了体谅，但面对媒体，他不想表现出不够敬业。“我得让我的孩子见天日，不能自己受点委屈就让自己的孩子不见天日。这不行，对不起一个作品，对不起全组制片人，导演辛苦这么长时间。就因为我有点绯闻，就不播了？”

凌潇肃私下反复考虑过，怎样在公开场合面对媒体的追问：“我不说，他们问我，我就只回问：好看吗？”他的想法有孩童般的幼稚。“我觉得人只要专注到一定程度是可以不受伤害的。”这只是男人面对难堪时，不得不伪装硬气的说辞。《郎心如铁》最终没有举办发布会。如果从未受伤害就不会有如下的感慨：“如果把娱乐圈当做一个动物园，做什么样的动物都可以，就是不能做猴。如果说我进了演艺圈之后连尊严都没有的话，可能就退出了，不干了。”

外界会用中国式思维揣测妻子的事业发展会给丈夫造成自卑感，拥有“盲目自信”的凌潇肃从不认为这是症结所在。“两个都是热爱表演的同学走到一起，没有办法不为对方身上所取得的成绩而高兴。很多人都说你老婆现在比你红，势头比你猛，会不会有压力，害怕？我都想抽他们。我觉得为什么要用这么世俗的眼光来看待这件事情？没有人知道，我们两个人看到对方成绩时由衷喜悦的那种画面，他们也想象不到。我们的人物关系是他们未曾见过，也未曾想到过的。”

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呢？这是观者关心的解密，也是凌潇肃最不愿公开的隐私。最表面、最能被接受的理由是职业的特殊性，聚少离多。他两年7个戏，姚晨当然比他更忙，没有整块的时间在一起，但这绝对不是决定性因素。“甚至有的时候，我还偏激地想，就是我们的事业，摧毁了婚姻，就是这破职业干的。”但静下心来，他又明白不能全归咎于一点。“一个事件发展到今天，跟太多人有关系了，可能跟昨天下场雨也有关系。真的。”

他反复想过这是为什么？“我们太爱自己的事业，同时都选择了放弃。但是这个又很容易让别人理解为，你爱的不是事业，而是名利，因为你的事业跟名利息息相关。我们对表演本身来说是充满理想，是希望自己能够达到一个高度的人。那么现在，生活和事业发生了冲突。首先我们根本不能够过正常人的日子，根本不能在一起。”

另一个重要的，也是起决定性作用的，就是他发现他们的价值观已经不能统一了。他想到一个比喻，就像两棵小树苗，在没有长成大树之前，这两棵小树苗很像，双方就以为是一样的。越长越大后，就会发现不是一种树。不能说哪棵树长歪了，只是枝叶无法交汇。

“我们‘80后’面临的是一个价值观的大冲撞。一方面，我们有父辈沿袭和传承下来的婚姻观，同时又有强烈的信息时代实现自我价值的价值观，在‘80后’身上凸显，特别冲突。我觉得‘80后’这一代人的痛苦非常严重、非常纠结。就是无论50年代、60年代、70年代这些人，他们都没有在价值观上不统一过，但‘80后’在价值观上是撕裂的。我说我不知道为什么，是一个宏观上的不知道，是对价值观上的迷惘；是代表80年代的这一批人，面对彷徨的不知道，而不是不知道自己做什么。”

姚晨、凌潇肃都会继续开展新的生活，以他们的个性，未来的另一半还会是圈中人。“我本来跟外界就很闭塞。我一年拍三个戏，全都在剧组。我大部分的情感还都投入在我的角色里，与我最近的就是我身边的女主角。我这3个月真的需要去把自己往这个情绪里搁。我始终认为爱情是激素在作怪，爱情一定会很快就过去。其实说难听点，还是为自己。此话怎讲呢？你要想别人怎么对你，你首先得怎么对别人。你想老去的时候，身边的伴侣搀扶你一把，你首先就好好对人家。我认为婚姻就像存钱罐一样，你得往里存钱，不能老取，取着取着就没了。你得存钱，存钱感觉上是为自己，实际上不是，是为两个人。”

在一条小小的微博惹事之前，凌潇肃偶尔会更新微博，可现在他恨微博。“有的时候，我挺不理解现代人的快速信息时代，恨不得我这儿吃口面，都要昭告天下我在哪儿吃饭呢。怎么那么不甘寂寞呢？恨不得每个人身上都给自己装个GPS，特别希望别人知道自己在干嘛。难道自己每天没有时间去独立思考一件事情，没有时间去沉下来有一些自己要做的事儿。写出一条微博放出去，就在大家跟前放一痰盂，让人吐。缺乏存在感，靠这种维系存在，多么可悲。所有人都不甘于寂寞，美其名曰分享快乐，我觉得大家都被信息时代深度催眠了。”

当然，他也承认微博带来的知名度、关注度及其蕴藏的商业利益，从另一个角度，只有不断地使自己更有名气，才能在专业上获得更广阔的自由。“不当明星就没有好剧本找你，每年树上那红了的果轮不上你吃，你只能捡地上那青的。你要有本事弄熟了你吃，没本事你就吃生的。到我面前的剧本都不是大红果，我每次接戏都像赌石，我看到了它的一线生机。别人来了那就切不出来，我看见了，说别动别动，这块石头我接了。”

“本来我们这是个屁事儿，就是个离婚的事儿。关键是所有人都在把注意力集中在为什么离婚上？这就让我特想拿板砖拍上去。什么能比尊严更重要呢？喜欢的事、喜欢的事业固然重要，但尊严都没了，你说这人还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