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战兵王 司徒南:鞍山连杀10人案调查:想干大事无力还债_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5/02 20:13:12

鞍山连杀10人案调查:想干大事无力还债

 

 

从4月13日晚到14日早晨,周宇新在自己新开的浴池和洗车店里,陆续向10个人举起了手中的锤子,被杀害者包括父亲、妻子和10岁的儿子。我们在凶案过去一周后来到鞍山,本以为惊愕稍稍平复后,可更深入观察这一惨案。但却发现,追索周宇新的心路历程与作案动机是个几乎不能完成的任务,因为他的平凡与寡言,所有接近他的人对这一结局完全无法理解;而快速到来的城市化,剧烈动荡的乡土,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乡村小老板的生活经验和控制能力。

坎坷的身世

4月14日中午,开车路过二台子村的张加伟远远就看到周宇新的洗车店门前围了好多人,过去一看,听人说周宇新被杀了,张加伟当然不相信。因为就在两天前,还到他的洗车店去洗过车。与周宇新同村的张加伟,经常用自家的小面包车往返市区拉活,周宇新自己也有一辆“哈飞”面包车,半路抛锚时还找他给拖过两回车,一来二去熟悉了,洗车多半不要钱。张加伟说他想去看个究竟,走过去拉洗车店的卷帘门,刚拉起1米,就被冲上来的警察按倒在地,带回派出所严加盘查了一番。晚上回家,听人说起,周宇新杀了人,被通缉了。“我就更不信了,他那么老实的人,不喝酒不打架,怎么会杀人?”张加伟说。

在鞍山采访的第二天傍晚,我们从大阳气村搭张加伟的面包车回市区的时候,听到了这个小插曲。这是两天来,我们见到的唯一一个承认跟周宇新熟悉的人。即便张加伟声称跟周宇新还算“哥们儿”,但他所说的熟悉,也不过仅限于拖车和免费洗车的交情,至于周宇新的家庭和生意,他自然一无所知。

除了这个“哥们儿”,其他人都是无一例外地摇头。“挺能干的”、“不爱说话”、“不喝不赌不惹事”,这些零星的片断描述显然与他的极端残忍不相符。我们曾两次拜访周宇新的叔叔、姑姑、舅舅、岳父,全都吃了闭门羹,理由只有一个:“不知道该说什么。”

村里人说起周宇新,叙述的起点往往是家世的坎坷。周家并不是大阳气村的坐地户,上世纪60年代才从邻县迁来,投奔这边的亲戚。周宇新父亲周魁元兄妹6个,早年家境困难,加之他自幼患有眼疾,一只眼几乎失明,耽误了讨媳妇。周宇新的姥姥也是同村,与周宇新奶奶是亲姐妹,患有癫痫。后来周宇新母亲也遗传了这一精神疾病,虽然勉强上过几年小学,但长大后又复发了。在亲戚撮合下,这对姨表兄妹最终结合,近亲结婚与精神疾病,使得这个家庭从一开始就蒙上了厚厚的阴影。

好在,周宇新出生后并没有看出有什么不正常。在邻居们眼里,他从小就是个苦孩子,“父亲老实巴交,只知道种地,母亲神神叨叨,有时候抱着他在街上溜达,竟头朝下倒着抱”。大概周宇新六七岁的时候,母亲走失了,家人寻找未果,直到现在也生死未卜。周宇新的童年是在相邻的南地号村他小姑家度过的,小学毕业后才回到大阳气村。后来,我们去南地号寻找他小姑,因为拆迁,只剩下一个活动板房。邻居说,他们办完丧事全家人就离开了村子。至于周宇新曾就读的小学,已经没人记得这个沉默寡言的孩子。

血案后,这段坎坷的身世也成为邻里们刻意回避的话题。原来,刚出事后,有媒体报道了周宇新母亲的家族精神病史,随后,周宇新的岳父就气冲冲地找到接受采访的村民,质问是不是想为周宇新开脱罪行:“他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怎么能说是精神病呢?怎么向人家交代?”

支离破碎的童年,周宇新把心思都用在了学习上。有同学回忆,他爱钻研爱较真,常常为一道题琢磨很久也不肯放过,业余时间就喜欢捣鼓家里的小电器。因为成绩不错,也没有受过什么欺负,他少年老成,喜欢独来独往。初中毕业后,周宇新去市里上了两年技校,学习机电。

到现在为止,周宇新也是大阳气村唯一一个能摆弄电机的人,“一般人也就修点小电机,矿上的大电机搞不了,遇到难题来找他,基本都能解决”。一般修理一个小电机两三百块钱,但若是大型发电机或矿山机械,几千元一单也是常事。靠着这门手艺,周宇新成为村里为数不多的“生意人”之一。

因为能干,周宇新讨媳妇还算顺利。他娶了村西头闫立平的女儿闫冰,据说闫冰长相周正,嫁给身高不足1.7米的周宇新多少有些委屈。有邻居向我们描述这个小家庭:“老婆掌家,周宇新只知道挣钱,没什么发言权。”先前有媒体报道的作案动机之一是因为妻子有了外遇,对象就是自家店里的洗车工,现在双双被杀,已经无法证实。另外的作案动机则指向了岳父闫立平,说他暴躁、小气,不肯借钱给周宇新。这些传言更使闫立平心存芥蒂,我们两次到访,他都不肯开口,即便允许我们进门避雨,也只能待在偏房的麻将室里。第三次再去,周宇新的岳母匆匆挡在大门口,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深陷的黑眼眶,目光里满是绝望和愤怒。

小老板的欲望

2005年左右,周宇新来到隔壁的二台子村钢材市场,租了间小平房,立起了宇新机电修理的牌子,做起了小老板。二台子村位于鞍山市郊,靠着鞍钢的优势,早在上世纪80年代就自发形成了一个旧货市场,后来村里进行改造,建起钢材市场,其中一条小街成了机电修理的聚集地。这间不起眼的小房子现在还矗立在一片泥泞中,在换了几轮租客后已经接近废弃,墙上喷了大大的“拆”字。附近几家修理店的老板对周宇新还有点印象,“胆子大,别人不敢动的电路他敢动”。但是,两年后,周宇新就离开了。一个在这里干了十几年的老板向我们分析,光靠一门好手艺并不能在这里立足,“周宇新不爱说话,交往不多,很难做二手电机生意”。

从二台子回到大阳气村,周宇新靠着几年的积蓄,在自家院里盖起了几间厂房,继续电机修理生意。可以想见,如果没有后来的动迁,他就靠自己的手艺吃饭,日子不会起什么波澜。

转折出现在2008年。这一年,哈大客运专线(哈尔滨到大连)开始征地动迁。大阳气村以村中的一条小河为界,分为河东与河西两部分,周宇新家的院子在河东,正好位于哈大线上。当时的拆迁并没有什么波折。“国家工程不容讨价,房屋置换成同等面积的楼房,宅基地按照每平方米120元补贴,院内资产的补偿另算,前后没几个月就都搬完了。”另一家动迁户邵波向我们回忆。他与周宇新前后院,补了8万元,按照他的估算,周家的院子比自己大一倍,还有厂房,最后的补偿应该在20万元左右。因为动迁都是背靠背进行的,即便是自家兄弟,都不知道真实的补偿数额,这个数字也只能是村民们一致的猜测。

得到这笔补偿款,无疑是周宇新最大的机遇。他没有像其他动迁户那样外出租房,而是跟妻儿一起回了河西的岳父家。岳父闫立平住在村头,早年就承包下院子前的一块耕地种水稻,后来还在上面盖了几间房子出租,日子过得也不错。据邻居们介绍,周宇新到来后,就开始把门前的水稻地围起来,准备盖厂房。从2009年开始,厂子断断续续建了一年多,中间不断扩大规模,却一直没有正式开工。去年,周宇新曾陆续拉回来几台废旧电机,但却少有客户来买,年底时候,周宇新又找车拉走了,据说以低于进价一半的价格贱卖了。

这个两亩多地大的厂子,现在还在村头荒废着。四周围墙用的蓝色铁板是从铁路建设工地上拉回来的,门口还竖着一块“中国中铁”的宣传栏,估计他只是借用上面的“安全操作规则”。厂子里,错乱的几间砖房有的还没安装门窗,甚至连地面都没有平整,一片瓦砾。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两个桥式吊车,据说也是二手旧货。

单纯从这个厂子看,即便是周围的邻居,也很难搞清周宇新到底要干什么。比如,厂子大门上标的名称是“宇新电控修造厂”,旁边一块小牌子又写着“宇新机电修造厂”,而另一侧的标语更让人莫名其妙:“宇新制造,西门子战略合作伙伴。”厂子里还有一句口号,或许最能代表他的雄心壮志——宇新修造,飞跃无限。

村里另外一个开厂子的小老板估算,周宇新的这个烂摊子,前后也得折腾进三四十万元。“他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修电机用得着那么大的厂子吗?如果造电机的话,哪有那个资本啊?或许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他总想干一番大事业,总想出人头地争口气。”

因为建厂子,周宇新跟周围邻居也起过不愉快,不断扩大的厂区吞并了下地干活的道路,堆积的建筑垃圾挡住了旁边的稻田。去年秋收的时候,大伙儿找村里协调,周宇新始终没出面,最后还是村里请了推土机来临时开出一条路。周宇新心气高是大家公认的。“没事儿就研究李嘉诚、比尔·盖茨,上网也不玩游戏,就钻机电。”一个与周宇新有过交往的同龄人回忆,“但他从来不说,想法埋在心里。”站在厂子旁的地头上,几个老百姓说起这些,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横穿厂区的一条小水沟上,据说这是穿堂水,不吉利的象征。

计划实施不下去,周宇新又回到了二台子。去年秋天,周宇新一口气租下了二台子机电城的4个商铺,其中两个,他挂了“宇新集团”的牌子,甚至还设计了以自己名字首字母为标志的Logo,下面是一行专业的电机术语。但旁边的老板告诉我们:“这个集团从来没有开张过,里面也是空空荡荡。”另外两处商铺,周宇新打通后,一楼开洗车店,二楼开浴池。他给浴池起了“百客多家”的名字,招牌旁还安装了一个摄像头。

二台子村委会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负责人告诉我们,周宇新租下的4个店铺,每个年租金要2万元,除此之外,他还在洗车店后面租了一套住宅。开浴池需要大装修,光工程就干了好几个月,前后也得投入二三十万元。“他的说法是,如果不干大生意,前面建厂欠下的债更还不上了。”这是周宇新的最后一搏。在这条又脏又乱的街道上,大红色的招牌格外显眼。周宇新有自己的如意算盘,洗浴的水正好循环洗车,他买了电脑洗车设备,为了扩大客源还准备组织车友会。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在这条街上开浴池和洗车店,并不是明智的选择。来往的大货车掀起一阵阵尘土,沿街的商铺绝大多数都经营五金和汽配,只在街头有一家小洗车店和一家浴池。洗一部小车15元,大车25元,洗个澡3块钱,按照这样的消费水平,周宇新要挣出水费和房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装修的这半年,周宇新把父亲送进了敬老院,有村民告诉我们,是因为老爷子在家天天念叨,让儿子不要把摊子铺这么大。旧债未还,又添新债,父亲心里还是不踏实,每天除了在敬老院住宿,还会骑着自行车回家看看。敬老院工作人员告诉我们,每个月800元的生活费,都是在月底的时候老爷子自己交,周宇新几乎没来过。春节前的1月30日,又到交钱的日子,老爷子没钱交费,就搬回了家。过完年,周宇新的洗车店和浴池就开始营业了,但并没有举行什么开业典礼,连东北人开张最喜欢的鞭炮都没放一挂。 

动荡的村庄

站在大阳气村的街道上,就能看到不远处鞍山市区的高楼。河东的哈大铁路已经接近完工,据说今年就能通车,不远处新建的鞍山西站,就是周宇新家以前的位置。跟周家一样,2008年就动迁的有几十户人家,剩下的房子距离铁路不过十几米远,现在被一片瓦砾包围着,站在院子里,将来的高速列车就像从头顶上飞过。

在铁路的西侧,也是一片片废墟,原来,铁路动迁后,镇上又掀起了一轮拆迁高潮,为了利用将来铁路运输的便利,这里已经被规划成一片商业区,计划打造鞍山第二个站前商圈。几座孤零零的房子是还没有拆掉的“钉子户”,其中一家的主人告诉我们,因为镇上动迁给的补偿才只有75元/平方米,远低于铁路动迁的120元,本来过完年就要强拆了,但后来“两会”召开,风声趋紧,上面要求放慢拆迁步伐,他们才坚持到了现在。

大阳气村被一片拆迁带来的动荡气氛笼罩着。村委会的破旧小房子已经年久失修,“动迁办”和“村民调解室”的牌子只是个摆设,我们接连去了两天都没有人上班,发放计划生育用品成了唯一的功能。村委会看门的大爷告诉我们,村里的中心任务就是等待拆迁。

一场小雨过后,三三两两的老百姓来到田间地头,望着已经翻起来的黑土地,开始了满腔愤怒的控诉。原来,为了配合征地,这两年镇上下了指示,不允许大家再耕种,眼瞅着大片的土地撂荒,征地补偿价格又忽高忽低,这让他们很不理解。大阳气村有2000多口人,5000多亩土地,肥沃丰腴,每人能分到两亩多,世代以耕为生。这两年村里也不平静,因为上访被抓进看守所的人,前后有十几个。一个大嗓门的妇女说起她家玻璃晚上被人砸碎的事情,恨得咬牙切齿:“第二天我去镇政府大骂,指名道姓谁指示的,他们都没话说。”

在大阳气村两天里,我们前后4次去村委会,想找村主任核实情况,得到的答复永远是“主任不在”。后来,在村民的暗中指点下,我们才知道,原来多次见到的那个人就是村主任,可当我们再次找到他时,得到的答案让人哭笑不得,他很不耐烦地说:“我不在。”

那些没拆迁的农家小院看上去很温馨,梨花恣意绽放着,拥挤的偏房都是新盖的,为了能在即将到来的动迁中多得一些补偿。几乎每家的大门上都写着“有房出租”,后来才知道,这些租客都是前些年从二台子过来的。更靠近市区的二台子村,以前是典型的城乡结合部,本村人口7000多人,外来人口却高达1万,四面八方聚集来做小生意的人都租住在密集低矮的小平房里。1997年,现任村主任张崇伦上任,开始进行村庄改造,当时提出来的口号是“拆小房建楼房,腾出土地建市场”。在过去的10年间,二台子分3期建设了35栋居民楼,安置了本村人口,外人来口只好到邻近的村庄租房。

现在,二台子已经完全被城市化,看不出农村的影子了。可以想象,10年后的大阳气村,与今天的二台子应该差不多模样。当初,在二台子打拼了两年的周宇新铩羽而归,但城市化的车轮没让他清静多久,他很快又燃起了进军城市、干一番大事业的欲望。

只是,这车轮前进得太快,就连刚刚站稳脚跟的二台子,也不得不面临新的动荡。周宇新租下的几个店铺是原来的五金机电城,那是2006年一个上海老板来投资兴建的,本来包括一座主体建筑和两排商铺,但随着城市规划的修改,市里要求沿街要开发高层商住楼,工程建到一半就撂下了。已经卖出去的两排商铺现在也马上面临拆迁,虽然有人猜测周宇新租下这么多商铺,还是为了赚一把补偿款,但由于房主不是自己,这个招数并不实际。同样的情况还发生在旁边的小商品城上,张崇伦告诉我们,过去10年,二台子先后兴建了6个大市场,但城市的生长速度太快,现在只剩下两个。

据张崇伦介绍,现在全村农民已经基本处于失地状态,大部分人选择在钢材市场里谋生。这个占地200多亩的大市场也是二台子村的主要收入来源,每年1500多万元的租金收入,担负了给村民们发放柴米油盐的任务。可是,两年前,市里又下了新指示,将钢材市场搬出城市,腾出土地搞房地产开发。张崇伦自然不答应,不管是嫌7万元/亩的补偿款太低,他还担心如果这最后的土地都失去的话,将来村民仅仅依靠每月300多元的养老金难以为继。现在,博弈还在进行中,但张崇伦很明白,城市化的步伐已经无法阻挡,他能做的只是尽量为村子多争取点利益。

残忍的结局

周宇新的债务,恐怕除了他自己,谁也不清楚。我们只零星地打听到,他欠了小舅子5万元,自家亲戚大多每户也有一两万元,从银行贷款几乎不现实,他后来在村里开始借高利贷,5分的利息高出银行存款的一倍。岳父曾在村里游说,让大家不要再借钱给他,后来两人还为此大打出手。据说,最大的两笔借款,都是周宇新用自家两套安置房的房票抵押来的,一笔10万元来自一对鞍钢退休的工人老夫妇,另一笔10万元来自他小姑所在的村子。但是,现在,那些放钱给周宇新的人都选择了沉默,因为“人都杀光了,还怎么可能追回钱来?”那对老夫妻住进了医院,据说老太太现在还不知道实情,家人怕她受不了,都不敢告诉她毕生的积蓄打了水漂。

周宇新雄心勃勃重返城市,但他在二台子的新事业并不顺利。邵波的儿子给周宇新盖厂房,后来又装修浴池,前后半年的工资接近2万块钱却一直拖着没给。春节前,邵波打电话催债,腊月二十八,周宇新送来5000元,第二天,又送来2000元,还拉来几箱鞭炮,给了邵波孙女200块压岁钱。

碍于老邻居情面,邵波没有紧催。但其他债主就不一样了,据洗车店旁一个知情的小老板介绍,当初周宇新租店铺的钱并没有支付,因为要装修,他只是付了一部分房屋保证金。好在,这4个店铺的房主,其中两个是周宇新妻子的亲戚,另两个都在附近的大工厂上班,也不着急用钱。反倒是那套住宅楼的房主,是一对60岁左右的老两口,膝下只有个18岁的老生子,他们在隔壁开了一个小店卖东西,房租自然是另一大收入来源,催得急些。结果,4月14日早晨,周宇新打电话让老爷子来收租,一进门就丧了命,儿子在家迟迟等不来父亲,想过去看看,结果也惨遭杀害。

妻子、父亲、儿子、收银员,都是在4月13日夜间陆续丧命的。第二天早晨,赶来上班的3个洗车工也未能幸免,47岁的何术杰刚在这里上班40天,第一个月1000块钱的工资都没领到就丢了性命。最无辜的要数隔壁五金店老板的父亲,71岁的老丁头,早晨起来跟老伴去出摊卖小件,回来后听到隔壁洗车店里的声音不对,没想到一去就没了音讯,直到当天下午,老伴看到他的尸体被警察抬了出来。

不止一位村民告诉我们,那天早晨,很多债主都接到了周宇新的电话,让他们去取钱。万幸,并没有人马上就去。周宇新的岳父也接到了电话,他没有答应。后来,有人在村里看到周宇新开着车来到岳父家,可家里人已经下地干活了,就此躲过一劫。

最幸运的要数邵波了。4月12日,凶案发生的前一天,因为儿子要上保险,他打电话向周宇新要钱,周宇新答应给准备2000元。可到了下午,邵波去拿的时候,周宇新又变卦了,他向邵波叹气:“今天就洗了一辆车,真的没钱了。”周宇新的妻子这时正在打点滴,他说连药费都没钱付了。邵波无奈回家,第二天又接到了周宇新的电话,因为4月14日是村里发放租房补贴的日子,这笔钱,周宇新答应给邵波留着。

4月14日早晨,邵波准备开着自己那辆三轮摩托车去二台子找周宇新取钱。可是,昨天还好好的车却怎么也打不着火。想到反正不能拉活了,他干脆关了手机。中午,他修车回来路过二台子,也听到了跟张加伟同样的消息,“周宇新被杀了”。可到了晚上,他才知道,原来杀人的是周宇新,想到差点就没了命,后背禁不住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