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宾经典42度多少钱:外遇:只要一朵花开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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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夏天,我和周晓扬外遇。
不,应该说是周晓扬外遇了我,于他的生活之外和我遭遇。
因为,周晓扬有个认识了8年、同居3年的未婚妻。
和周晓扬外遇后不久的一天,我偶然看到柴门文的一句话:世间的外遇多发生在不服老的中年男子,跟不受同年龄层男性重视的孤独女人之间。
我跳起来就冲到卫生间,镜子里的女子有白瓷般的肌肤,有乌黑的长发,有明亮的眼睛,有不穿胸衣也坚挺的乳房......
怎么看,我也不属于不受同年龄层男性重视的女人,虽然我偶尔也在深夜无人的时候感觉到孤独。
这个世界就算其他男性都视我如透明,至少还有刘畅,虽然我和刘畅把我和他之间十多年的交情美其名曰:友情。虽然他嘴上老说根本没把我当女人,可是他还是会在我生日的时候送我淡紫色的长裙,然后看着我一脸的烂笑。
我也试过和刘畅如恋人般凝视对方,但是每次不到5秒我们俩都会忍不住笑起来。
而周晓扬怎么看也不是不服老的中年男人,32岁的周晓扬有平坦的腹部,有棱角分明的脸,懂得穿适合自己气质的衣服。
但是,我还是遭遇了周晓扬,来不及防备地。
5月底的一个傍晚,熟识的一家漫画店老板来电话说刚来了新版的70年代版本的《加菲猫》,让我赶紧去买,说就几本,要的人多。可是,当时我在外地出差,要第二天一早才能回去。
第二天中午,脚一迈出出租车的门,我就直冲进漫画店,加菲猫那圆得跟猪油球似的身体在向我召唤,我一眼就看见它了,但是,当我冲过去想一把抓住它的时候,另外一只手已经拿起了它。
“它是我的!”我着急地大叫,声音吸引了很多眼球看过来。我抬眼一看,正碰上周晓扬也好奇地盯着我的眼睛。
“小姐,不好意思,这本书好象还没有卖,而我正准备买下它。”周晓扬微笑着说。
“可是......你没有我这么喜欢它,所以它应该是我的。”管不了那么多了,先乱给个理由。这是最后剩下的唯一的一本。加菲猫是我至爱的漫画宠物,我岂能轻易放手?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你那么喜欢它?”周晓扬象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看着我笑。
“求你了,让给我吧,我等这个版本等很久了。”
最后,当然还是周晓扬在我一眼哀怜的眼神下败下阵来。
“呵呵,你真有意思。”周晓扬看着我的眼睛始终微笑着。
我的脸上扫过一阵热,刚才还直盯着周晓扬的眼神突然躲闪起来。
这天,不知道为何,我几乎是逃出漫画店的。

日子还是在上班、下班、养花和无聊中度过,刘畅隔三差五会来看我死了没有。
我不仅在租来的房子的窗台上种花,还在窗户下的空地上种了一排花,有桂花、昙花、春兰、栀子花......甚至还有棵石榴树,房东正好乐意有人替他收拾出一个小花园。
刘畅说:“你就不能有点别的爱好?你不该学经济,该去学植物学。这么年轻整天就知道养花种树,跟个老太婆似的。你就准备和你这些花过一辈子啊?”
我白了他一眼,说:“这叫另类爱好,你懂什么?”
然后,我接过他给我买来的盆花。这个人,永远说话心口不一。
我喜欢看那些花开花落,就像看生命的起落。
没有爱情,我能活得快乐,但是没有绿色和花朵,对我来说,生活就是没有色彩没有意义。
遇到周晓扬后的第二个周六的下午,我抱着逛街时淘到的一盆娇绿的蕙兰,那天我正好穿了条橘色的有很荡漾的裙摆的裙子,一路有点招摇地晃到了漫画店。
有人拍我的肩膀。
我转过头,看见周晓扬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还有那双本色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周晓扬的眼睛让我想到本色这两个字,或许是因为他给我的温暖的感觉。
“嗨!”我微笑。
“真好,你还记得我。我还担心你会转过头来骂我呢。”周晓扬笑起来。
“我又不是泼妇。”我低声说,“对了,谢谢你那天把书让给我。”
“又来买漫画书?这是你买的花?你这样的女孩子应该只收花才合理啊。”周晓扬看了一眼我手里的蕙兰,笑着说。
“是,我买的花,我还种了很多呢。”我也不知道为何要同一个只见过两面的陌生男人说这么多。
“你种花?你是不是就住在旁边的小区里?帮人家房东种了一院子的花,还有棵石榴树?”周晓扬显然吃惊。
“对,你怎么知道?”
“嘿嘿,我有次路过你住的房子,看见你蹲在那收拾花,我当时就想这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子,这么年轻居然有这么安静的爱好,我甚至还以为你有孤僻症,没想到人这么厉害,嘿嘿。当时你背对着我,没有看见你的脸。原来是你。”周晓扬扮了个鬼脸。眼睛里的笑意是这个年龄的男人少有的单纯。
这刻的周晓扬,微笑着的眼睛里的有种很本色很温暖的东西,让我毫不犹豫地一见钟情。

竟不自觉地每个周六的下午都会去一趟漫画店,每次都能遇到周晓扬。
日子久了,知道周晓扬是搞软件设计的,平日很多时候就是呆屋子里写代码。我还知道他的未婚妻因为工作原因去了外地培训一年,回来后他们就会结婚。
我没有问他们之间的感情如何,也没有勇气问,只是涩涩地笑过。
我奇怪这个年龄的男人怎么也迷恋漫画,周晓扬笑着说:“我很老了吗?天天对着代码,难免感到枯燥,漫画能让我放松,而且我从小就喜欢,我偶尔还画上两笔呢。”
当周晓扬站在窗前看到我种的那些植物的时候,眼睛里发出吃惊和欣赏的光彩。
“全是你种的?”
我点头。
“够壮观,真的很漂亮,我第一次看见有人能对租来的房子爱惜得这么好。木紫,你真的是个特别的人。”周晓扬发光的眼睛盯着我。
一瞬间,花香跟着风扬起,把我托起在温柔的气息里,让我沉醉。
周晓扬喜欢从身后抱着我一起听微风拂过石榴树叶发出的沙沙的声音,细密的胡子茬轻轻摩擦着我的脖子。
我喜欢坐在窗前的大腾椅上闻着桂花香,耳边是周晓扬敲打键盘发出的清脆响声。
躲在周晓扬宽大的臂弯下,从傍晚的骤雨下逃回来,听那密雨敲打叶子的刷刷声。
茭月如钩的时候,在周晓扬温暖的温柔里,昙花悄然开放,暗香浮动......
梦魇里,我变成一朵蕙兰,在周晓扬的世界里尽情地呼吸温暖和湿润的空气,有种叫作爱情的东西也在暗暗生长。

刘畅冲进房间,一眼就看见了陌生男人的拖鞋,吃惊地盯着我。
我点头。
“你疯了,真的疯了,平时我看你挺机灵的啊,这回怎么就这么蠢?如果他是个能给你幸福的男人,我没话说,可是那是条不归路,你如此聪明,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为何偏要选择他?你爱他什么?”十多年来,刘畅第一次严肃地和我说话。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顺其自然吧。感情有时是没有原因的。”
“傻丫头,顺其自然的结果是他有段美好的感情回忆,而你独自舔着伤口一辈子啊。”
人最可怕的不是不懂道理,是懂了道理,却还是无力拒绝去深陷。
我和周晓扬在超市买我们都爱的火锅材料,偶尔看看四周没有熟悉的面孔就飞快地牵一下手,然后回家围着我做的辣得掉眼泪的火锅吃得全身冒汗,再冷的夜都温暖起来。
我们坐在地板上对着漫画书笑得象两个孩子,再也不用争着买限量版本的漫画书。
我们躲在暗夜般的电影院里接吻,任屏幕上的光影交错。
周晓扬偶尔会眉飞色舞地和我讲他做的软件,讲那个代码组成的世界里的奇妙,或者给我画张漫画,这个时候的周晓扬可爱得象个孩子。他有时也会安静地听我讲我自己编的乱七八糟的故事,温柔微笑的目光下是我花一般的笑脸。
周晓扬均匀的呼吸声里,我几乎以为会就这么爱下去了。
不说承诺,不去想未来,我知道自己在犯着错,但是宁愿错,我也不想错过这场花开。我告诉自己我只要这一朵花开的时间。
窗外昙花又开了,一瞬间就地老天荒。

然而,昙花开,也就是昙花榭的时间。
周晓扬背着我上楼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起。
周晓扬刚才还和我嬉笑的脸变得严肃起来,我知趣地从他的背上滑下来。
“她要回来了,好象身体不舒服,两小时后抵达,我得去机场接她。”周晓扬抱歉地说,“木紫,对不起......我不能丢下她。”
“好。”我轻轻点点头,努力让自己微笑。
满院的葱郁,我却再听不到花开的声音。
已经26天,没有再见到过周晓扬。
很多次,周晓扬的号码出现在手机的屏幕上,他熟悉的叹息声轻轻地传过来,我们都没有说话,就这么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很多的夜里,我都听着那一院风带起的树叶发出的刷刷声,不能入睡,无数次在手机上按出那熟悉的号码,却从来不敢按发送键。
刘畅来看我的时候,进门就开骂。
“你看你那张脸,快白得象鬼了,不睡觉真想死啊?”这人永远爱说心口不一的话,嘴里骂得凶悍,眼神却一片疼惜。
我傻笑。
“找他去吧,不是没结婚吗?干嘛不争取?你何苦为难自己?”刘畅递给我一杯刚热的牛奶,“喝吧,喝了好睡觉。”
“那女孩子有心脏病,遗传的,受不得刺激,他是她的全部。”我平静得象在说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的事,眼睛直直地盯着满院的树和花。
石榴树的果实已经大起来,满树的红。
而我,还有这满院的花。
不加班的周六我仍然会去街上淘漂亮的花,还是喜欢穿着色彩鲜艳的长裙捧着娇艳的花,有些招摇地走在阳光灿烂的路上,但是,路过那家漫画店,却没有力气抬眼往里面看一眼,更没有力气让脚迈进去。
可是,那里却象个巨大的磁场,不停地向我散发着引力。
一个周六夜晚,我坐在房间里看书,突然觉得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回过头看却没有人影,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我扔下书就往街上跑去,跑过两条街,高跟鞋被石头绊掉了鞋跟,我光着脚提起鞋子又继续努力地跑,满街的人和树在我身后闪过。当我喘着大气站在那家漫画店所在的街口时,那双熟悉的眼睛真的就在不远处看着我,还有那微笑时微微翘起的嘴角、白色的休闲衫......
有泪顽固地从眼睛里泻下来,温热湿润,我扔下鞋子向周晓扬跑去,冲力几乎把他撞倒。一年里所有的点滴都浮现在脑海里,我在周晓扬的怀抱里象个孩子一样又哭又笑。
“我知道你是舍不下我的,你真的在这里。”
“知道你每个周六都会来这,我等了你一下午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周晓扬仿佛用尽所有的力气抱着我,在我耳边低语。
周围的一切对此刻的我来说,都只是布景。
但是,周晓扬的手机又响起来了。周晓扬没有动,铃声还是固执地在响,一遍遍刺耳地撕裂着空气。
我挣脱了周晓扬的怀抱,说:“听电话吧,始终要听的。”
周晓扬转过身去听电话,我听见他对着电话着急地问:“不严重吧?......我马上就回去。”
我对着一脸歉意的周晓扬微笑,然后说:“我明白。”
是的,我明白,我突然很恨自己总这么明白,此刻我真希望自己变成一个傻瓜。
赤着脚走回家,灯下才发现清晰的血迹布满两只脚,刺骨的疼痛,和那叫作眼泪的液体一起,蔓延过脚心、蔓延过脚踝、蔓延过腿、蔓延每一寸肌肤,最后停留在心脏......
花开花落终有时。
有些注定是争不赢的,有些选择是必须做的,而离开是唯一的路。
周晓扬也许以为他只是我感情中的一次外遇,因为在他的面前,我从来都是潇洒的。而他永远也不知道我多么爱他,正因为爱他,所以我才决定不纠缠。纠缠下去带来的那些无形的压力和良心的谴责,我背负不起,周晓扬背负不起,我们之间的爱情更背负不起。
外遇始终就只是外遇,生活之外的遭遇,非要把它和生活联系在一起就会很累。
张宇在那里唱:
“你应该大声说拜拜,就算有眼泪流下来,这一段心碎神伤纠缠的爱,就此忘了吧,大声说拜拜,能勇敢爱就勇敢散,那为爱死过的心总有一天,会再活过来......”
最后一次见到周晓扬,我正在搬家,留下了满院的花草,只带走了那盆蕙兰。
蕙兰不能没有阳光,我也不能没有,我不能让自己以后都活在没有阳光的日子里。
阳光错过树叶散落在周晓扬的棱角分明的脸上,我微笑着看着他的眼睛,刹那间空气里的花香跟着我们交错的目光发出迸裂的声音,如同千万朵烟花同时绽放。
“不要这些花了?”周晓扬的眼里有雾汽升起。
“留给后面租房子的人吧,有些东西带不走的,也不需要带走。”
“木紫,对不起。对你,我这一生都欠一份情。”
“没有对不起,我们之间不需要对不起。”
“我会想你。”
“我不会想你,呵呵,我还得留着时间去想别人呢。”我让自己保持着笑容。
“鬼丫头。”周晓扬笑起来,递给我一个盒子,“你要幸福。”
“我一定会幸福的,你也要幸福。”
我对着车子反光镜里的周晓扬挥挥手,直到他的身影越来越小,始终没有说再见。
打开盒子,一根项链安静地躺在里面,有蕙兰形状的坠子。
这是周晓扬送我的唯一的礼物。
阳光灿烂得刺痛了双眼,终于有泪悄悄跑出来。
这个时代没有从一而终,我也还会遇到别的人。但是现在我必须走,因为即使不走,时光也会把我和周晓扬现在的爱情带走,就像曾经带走他和他的未婚妻之间的激情一样,我宁愿选择留下那满院的春色,留下爱情。
爱情,只要一朵花开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