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婪洞窟20层boss噩梦:垂直与水平 罗智成(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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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直与水平
罗智成(台湾)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11年04月22日   第 09 版)
高昂的土地成本、密集的人口、进步的技术和稳固的地质,让垂直的高楼与立体的活动空间成为人们在香港最特殊的体验。
从高楼层处远眺下望,你往往会错估楼下实物的体积与距离。因为在台北,办公大楼约是十四楼起跳;在香港则很可能是四十楼起跳;必须靠精良、快速的电梯上上下下,才应付得了生活与工作的节奏!所以我常与友人开玩笑:香港的上班族每天行走、活动的垂直距离比水平距离还多。
香港是一个垂直世界。
当我这样描述它时,还附带一个象征性的意涵:香港也是一个阶级或阶层颇分明的社会。那是我在电梯、银行、医院或消费、社交场合感受到的第一个“文化冲击”。
在这个井然有序的社会里,许多人是有意无意带着明显的阶级或阶层意识的。他们在各种场合精准、娴熟地估量自己、衡量别人,谨守着有着不同的身份符码,付出或接受不同的精神与物质待遇。不同阶层之间“不平等”造成的“位能”,促使他们力争上游,朝一个方向去争取更好的社会地位。
在香港或大陆,甚至欧美、亚洲一些社会,我常感觉到一种必须直接、间接修饰或提高身份的压力。因为在某些地方,人们的善意并非基于自我期许或教养而一视同仁的,是看对方的身份而定:外地人、本地人、熟客、富人、高官……每个人接受到的笑容、礼貌或热情是相当不同的。
行走港台之间我感觉有点不适应。在台湾,平等和友善相比之下还是比较具普遍性的,不因你的衣着、言行、表情所暗示的身分而异。我所认识的一些企业家、高收入族群、学者、名人或官员,在日常生活中往往朴素低调、友善谦逊,一般民众也较轻松自在——无须摆谱、无须特权,因为身份不影响人们对你的善意或你该得到的待遇。
相对于香港,台湾是个水平世界。
在我们内心里头,垂直和水平的欲力交织,创造出矛盾、紧张又充满活力的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