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志诚喜欢朱令:对外公的思念

    最近很想外公。。。

    又梦到外公了，发现外公活过来了，半夜惊醒过来，发现自己满身是汗。。。于是早晨起来，第一件事便是给外婆打电话，常常是惊恐而颤抖的声音，不知外婆听出来没，外婆总是安慰我，说外公是想你了。。。

   千里之外，妈妈给我打电话，说外公又被送进医院了！我边说话边哽咽，直到挂了电话后已经泣不成声，想装作无事一样走回寝室，但红红的眼睛出卖了我，面对一声声急切的关怀，这无疑让我更难过，于是终于忍不住还是痛哭了，哭的很痛快，还差点晕过去，这才发现，哭是很累的，真的。。。

    还是不放心，知道舅舅肯定在医院陪外公的，于是打舅舅的手机，首先听到的是外婆懊恼的声音:“她是怎么知道的？跟你们说了不要提的。。。”我的心咯噔一下，知道情况不好，先是跟舅舅说了一会，再是外婆，外婆一个劲的说外公没事的，我知道，因为那才真正的说明有事了，外婆好像是为了让我信服，就让外公接电话，但当外公接电话时，我恨自己不争气，已经哭出声来了，电话那头外公努力的说着话，就是为了让我相信：“外公很好，外公过几天就出院了的，没事的，是老毛病，好好上学。。。”此时，话是说不出口，是断断续续的；泪是止不住的，是稀里哗啦的；听是模糊的，是竭力全力的。。。

    想了许多关于外公的，一个早上，外公为了让我们中午吃鸭子，弄了整整一上午！但，我最终还是决定去小姨家时，外公那失望的几乎乞求挽留我们的眼神（那是我最不敢也最怕回忆的眼神，对不起)手里拿着只欠煮了的鸭子，站在路口，一直看着我和小姨消失。。。因为他不仅没让小姨留下来吃饭，还失去了我的陪伴。。。之后，到现在，我还好后悔，恨自己，当初为什么呀？！至少吃了再走啊！否则你留下也好啊！你知道那颗已经脆弱的心是怎么变的更凉的吗？！

    我很坏，小时候一起和外婆外公去田里，我非得也要一把镰刀，之后，我还是拿到了镰刀，不知道是玩还是故意的，我在外公的脸上划了一刀，我记得很清楚，是划在鼻梁上的，血当时就溢出来了。。。我吓怕了，外公正要责备我，被外婆止住了，一边安慰我一边数落外公，说他不小心，说他吓到我了。。。

    长大些了，不知听谁说的，说外公得的病会传染的，于是，我就不敢太接近外公，而且只是答他问的话。。。当时外公的话很多，但仔细听都基本是重复的，那时的我，很烦很烦外公的唠叨，是因为太多太多的代沟吗？！

    终于熬到寒假了！回家了，火车是晚上十点到的绍兴站，我是十一点到的家，但我是第二天早上去看外公的，外公见到我很激动，硬是从床上坐了起来，还是问东问西的，是在学校里的问题，一遍又一遍的，我这次是不厌其烦的回答的，外公好憔悴，本来就瘦，病痛把他折磨的更不堪一击了。。。

    又一次的探望！病榻前，我终于鼓起勇气，握住了外公的手，除了孩提时代时估计我牵过外公的手，但在我的印象中，这是我第一次握住外公的手，也是我的最后一次细握外公的手！那是怎样的一只手啊？！皮包骨！昔日的指甲已不再，都已经老化，并裂开！皮肤已经没有一点的弹性，死皮一般。。。就这双手，外公曾给过我多少温暖！给我做过多少玩具！

    那天，和妈妈，外婆一起，陪外公睡了一晚，外公在半夜咳嗽的很厉害，一会儿就有事，妈妈和外婆忙了一夜，而我，迷迷糊糊的，其实我都知道，外公连想尿尿都尿不出来了。。。

   事隔一天，外公就走了。。。终于，我还是没有见到外公的最后一面。。。接到妈妈急促的电话时，说让我和弟弟马上从家打车到外婆家，但一路不见出租车，迎面来了公交车，我就上去了，不过那天也挺顺利的，公车上很少人下车，车站也没人想上车，所以，那天的公交车比任何时间开的都快，接着转车，很幸运的还是那种情况，于是，一会儿功夫就到外婆家了。我和弟弟时是从车站跑进外公的房间的，但，还是晚了，晚了，外公没有看到他极不放心的外甥女（外公一直不支持我去长春，这么远的地方上学，外公怕我被欺负，这也是外婆后来常用来解释外公为什么老出现在我的梦中。。。）还有他的外甥!

    但外公走了。。。我恨自己还是晚了一步！恨自己好好的回家干什么！我狠狠的跪下来，哭。。。

    外公被抬到灵堂中间时，我是害怕是恐惧的。天很冷，我紧紧的抱着外婆，外婆坐在楼梯的台阶上，哭的厉害。。。我也哭，见外婆伤心，我更伤心。。。猛然间，发现比外公小十岁的外婆也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灵堂里，外公静静的躺着，我问妈妈，外公穿毛裤了吗？！回答是我想要的，但同时也是更让我心酸的，外公穿了这么多裤，还是这么瘦骨如柴！。。。

   送外公去火葬场，轮到外公火化时，我哭的晕了过去，是小姨一直扶着我。。。

   外公走了，外婆就一个人了。。。

   幸亏外婆和大舅住在一起，小舅住在大舅旁。。。

   幸亏事后的几个晚上，是表弟表妹陪外婆睡的。我和弟弟也去陪过外婆好几晚。。。

外公就这样走了，2009年，在他的本命年走了。。。

外公是旧年的大年二十三走的，听说那天是灶司菩萨的升天之日，外公没病之前老帮人家去造灶，所以，人说，灶司菩萨不愿再看到外公受苦了，所以把他带走了。。。七天之后便是新年了。。。真正进入了2009年！

   那年，外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