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砂百度云资源:《货币战争2》精彩导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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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德国:国际银行家的发源地
俾斯麦勤奋好学,极度向往权力和智慧,在政治上的野心和抱负很快就引起了阿姆斯洛和他的继子梅耶卡尔两个人的青睐。罗斯柴尔德家族尤其喜欢培养政治上的后起之秀,他们经常以伯乐自诩。在整个欧洲近代历史上,罗家曾经选中扶植过多位政治上的新星。罗斯柴尔德确信俾斯麦将是一个十分值得投资的潜力股。除了俾斯麦,罗斯柴尔德家族还选中了本杰明·迪斯雷利,后来他果然成为英国首相;罗氏更为自家挑选了乘龙快婿罗斯伯里伯爵,罗斯伯里伯爵年轻时曾有三大人生愿望:赢德比赛马、娶超级富婆、当英国首相,他最终都得到了;后来罗家还发现并培养了英国著名首相丘吉尔。这些都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用心发掘和精心培养而一手扶持成长起来,成为影响整个世界历史的重量级的政治家。
谁是国际银行家
19世纪以来,以罗斯柴尔德家族为代表的17个主要国际银行家族,以荷兰、英国、法国和德国为发祥地,逐步扩散到俄国、奥地利、意大利和美国,最终形成了对当今世界影响深远的金融人脉骨干网。随着法国资产阶级大革命的浪潮席卷欧洲大陆,宗教势力和封建王权逐渐衰落,旧的社会统治势力集团趋于土崩瓦解,新兴的资产阶级迅速填补着社会权力真空。在工业革命所产生的铁路、冶金、矿业、军工、机械、通讯等行业的爆炸性扩张过程中,当欧洲列强势力不均衡所导致的历次战争爆发时,国际银行家敏锐地把握住了历史性的重大机遇,通过金融市场迅速为工业扩张和各国之间的战争筹集大笔资金,在获得巨大而惊人的财富的同时,也对历史进程发挥了重大的影响力。
财富的力量体现在对权力的腐蚀、对权力的渴望和对权力的控制上。国际银行家在资本供应与需求对接的过程中,逐步控制了世界资本和信用流动的渠道,并制定了一整套游戏规则。从霍普、巴林家族联手到英荷同盟的确立,从马利特、霍廷格等瑞士银行家族的幕后运作到法国大革命的深入发展,从“高特银行家”资助“雾月政变”到拿破仑给予其法兰西银行垄断的慷慨对价,从巴林、维灵—莫里斯家族的跨大西洋人脉网到美国路易斯安那购买融资,从贝列拉、福尔德联手挑战罗斯柴尔德到法国“动产信贷银行”的金融创新之争,从布雷施劳德扶持俾斯麦到维也纳城下戛然而止的普鲁士大军,从鲍林、沃伯格家族挑动德皇威廉二世扩张到罗斯柴尔德刺激英国反制,从贝尔蒙特参与废除林肯绿币到赛利格曼家族策划巴拿马独立,从阿拉伯人大起义到《贝尔福宣言》,从德意志帝国银行私有化到制造1923年超级通货膨胀,从纳粹崛起的华尔街输血到希特勒“新政”的金融创新,从原子弹机密的泄露到克格勃的双料间谍,从罗兹会社的雄图大略到美国基金会体系的“影子政府”,从安·兰德的点拨到格林斯潘的顿悟,从当今的金融海啸到世界中央银行的启动,从美元最终的崩溃到世界单一货币的倒计时,历史事件背后金融势力的身影依稀可见,其影响力无处不在,世界资本与信用的流通渠道被牢牢地控制在国际银行家高效与绵密的人脉关系网之中。
今天的中国人对“渠道为王”的概念早已耳熟能详,如果连沃尔玛在商品流通领域的渠道控制力和商品议价能力都让众多企业家如芒在背,那么,对全社会人人都需要的资本与信用流动渠道的垄断性控制所形成的社会影响力则远不是沃尔玛所能比拟的。
国际银行家从卑微的社会地位起家,从攀附各国权贵阶层开始发展壮大,逐步获得了强大的经济实力,掌握了各国的资金及流动渠道,渐次控制了工业与商业系统并形成了利益互锁,进而开始影响国家政策取向以谋取更大的利益。他们与权贵阶层利益日益融合,运用难以抵制的金钱诱惑,日益主导了从政府官员任命到总统大选的政治家人选,从经济政策制定到外交战略的形成,从战略情报系统的运作到军队将领的升迁,从组建精英团体到影响公共议程,从经管媒体出版“自律”到左右社会信息来源,从教育文化取舍到思想意识塑造……金权经过两百多年的进化,已逐渐完成从萌芽到壮大,从影响到垄断,从前台到幕后的历史转型,成为了西方社会中隐形的支配性力量,凌驾于立法、行政与司法权之上,完成了金权专政的蜕变。
这样一批高能量的国际银行家包括:
纵横国际金融江湖二百余年的大哥大级别的罗斯柴尔德家族(Rothschild);
德国铁血宰相俾斯麦的心腹柏林银行家布雷施劳德(Bleichroder);
德国科隆的奥本海默家族(Oppenheim);
德国汉堡的沃伯格家族(Warburg);
德国巴伐利亚出身的华尔街银行家赛利格曼家族(Selingman);
德国法兰克福出身后在美国成为超级大腕的希夫家族(Schiff);
德国汉堡起家后来发展到伦敦和纽约的施罗德家族(Schroder);
德国法兰克福起家后在美国兴起的斯佩尔家族(Speyer);
德国柏林的老牌银行家族门德尔松家族(Mendelsohn);
英国19世纪与罗斯柴尔德家族齐名的巴林家族(Baring);
荷兰阿姆斯特丹的霍普家族(Hope);
法国皇室倚重的福尔德家族(Fould);
法国盘踞在法兰西银行董事位置上长达百年的马利特家族(Mallet);
法国挑战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动产信贷银行创始人贝列拉家族(Péreire);
瑞士银行家的泰斗米腊博家族(Mirabaud);
原来是罗氏家族门下后借美国崛起而迅速成为当今世界金融主导势力的洛克菲勒家族(Rockefeller)和摩根家族(Morgan)。
国际银行家是这个世界上能量巨大的关键性少数群体,他们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人类的命运。他们来到哪里,哪里就会一片兴旺,他们抛弃哪里,哪里就衰退萧条。他们能够在翻手为云的过程中刺激社会大量创造财富,也能在覆手为雨的运作里攫取巨额金钱。
在过去的两百年中,这些家族曾经在世界舞台上叱咤风云,以这些家族为核心所形成的西方社会庞大和复杂的人脉关系网络,对人类历史的发展轨迹和当今世界格局的形成起到了重大作用。潮起潮落的大浪淘沙之中,一些家族陨落了,但大多数家族仍然在今天发挥着重要甚至是关键性的影响力。
世界每天都在发生着新的变化,但人类的本性却始终不断地自我重复。人性在数千年前对财富有多么贪婪与恐惧,对权力有多么执着与诅咒,今天仍然如此。人类向往自由却患得患失,追求公平同时又心怀自私,渴望美好但无法摒弃邪恶,无论是中国“二十四史”中的政治博弈,还是西方历史中的金钱权谋,都在不断地重复着人性的本质。这正是我们通过研究历史来把握未来的意义之所在。今天在人性中发生的一切现象,都可以在历史上找到先例。
中国人对权力的人性历史决不陌生,但对财富的人性历史还远不熟悉,让我们从国际银行家最密集的出产地德国开始这个曲折的探索历程。
戛然而止的战争
在最近两百年的历史上,罗斯柴尔德家族重点关注两件大事:战争与革命。不管是战争还是革命,交战双方为了进行大规模和有组织的暴力行动,必然要进行大量融资。
——尼尔·弗格森
1866年7月3日黎明时分,在波希米亚萨多瓦村(今捷克境内)科尼格雷茨要塞,一支35万人的部队正静静地穿过雨幕快速向前挺进。一张张年轻而棱角分明的面孔充满了紧张、兴奋和期待。这些普鲁士易北军团的小伙子们知道,他们将要攻击的是20万奥地利—萨克森联军。敌众我寡之下,他们能指望的只有同时从另一路发起攻击的、由腓特列·查尔斯亲王统帅的85万人的普鲁士第一军团。本来按照普军总参谋长老毛奇(Helmuth Karl Bernhard von Moltke)将军的战略部署,同时参与攻击的还应该有普鲁士王储、未来的德皇威廉二世亲率的第二军团的10万大军,却因为该军团部队驻地超过了电报信号的接收范围,无法及时收到命令而未实施机动。
由于过分匆忙,普军的易北军团没有充分地扩展其攻击线,而且其火力跨过了第一军团的攻击道路,局面一度非常混乱。在奥军猛烈的反冲击和密集炮火的打击下,到上午11时,普军的进攻被阻止,且预备队也投入了本已高度密集的正面攻击。假如奥军在此时坚决地发动一次骑兵冲击,普军也许将被逐出战场。但是过分谨慎的奥军统帅贝纳德克元帅却让骑兵按兵不动。双方在混乱的战场上僵持着。
就在普军即将战败的危急关头,一直与毛奇在一起的普鲁士首相奥托·冯·俾斯麦(Otto von Bisbarck)突然发现:在战场东面几公里外,有一行类似树木一样的东西在移动。毛奇拿起望远镜观察片刻,然后对身边御驾亲征的国王威廉一世兴奋地说:“陛下不但赢得了这场战役,而且也赢得了战争。”原来就在普鲁士易北军团和第一军团陷入与奥军苦战的同时,一名传令兵奔驰了30多公里,给王储送去了国王的强制性命令,第二军团随即开始向北运动,这就是俾斯麦看见的“移动的树木”。下午2时30分,第二军团向奥军北面的防区实施攻击。奥军防线瓦解。贝纳德克元帅于下午3时下令全线撤退。但是普军攻势非常猛烈,奥军第一军只能发动骑兵反攻,以支持炮兵及掩护友邻部队撤退。这次行动在20分钟之内就伤亡了1万人,第一军几乎被打残。可是这次反攻争取了时间,奥军近18万人在被完全合围之前从夹缝中成功撤出。萨多瓦会战中,普鲁士方面取得了决定性胜利。10天后,普军逼近奥地利首都维也纳,攻占了距离维也纳仅仅6公里的佛罗斯洛夫要塞,拿下维也纳、征服奥地利已指日可待。
普奥战争萨多瓦会战
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即将获胜的普鲁士国王威廉一世、首相俾斯麦和总参谋长毛奇将军此刻突然吵得不可开交。国王力主直捣已近在咫尺的奥地利首都维也纳,毛奇从一个军人的角度,当然也希望抓住这一难得的机遇,一举拿下已是孤城的维也纳。但是,首相俾斯麦却努力“向沸腾的葡萄酒中注水”,坚决要求放弃攻打维也纳,趁着军事上的有利地位,与奥地利尽快签署停战条约,只要达到将奥地利排除出德意志大家庭的目的就算大功告成。当国王一直不肯让步时,俾斯麦急得流下热泪,以辞去普鲁士首相职位相要挟,甚至打算从四层楼上跳下去。争吵一直持续到深夜,最后国王终于十分痛苦地答应放弃进攻,但要把当时的情形记录下来存放在国家档案馆中,“以证明他当时是多么无奈和委曲求全”。
后来,普鲁士果然与奥地利签下了不割地赔款的“城下之盟”,奥地利退出德意志邦联。但是,俾斯麦在战局极为有利的情况下,放弃攻打维也纳以扩大战果的机会,此事成了世界战争史上的一个悬案。
为什么俾斯麦不惜以辞职和跳楼相威胁,忤逆圣意也要坚决阻止兵临城下的普军进军维也纳?对于这个问题,传统的观点认为:首先,出于欧洲势力均衡的战略考虑,其他列强不会坐视普鲁士彻底击败奥地利而崛起为中欧强国,普军执意攻占维也纳的必然结果是列强的武力干涉,普鲁士崛起、统一德意志的进程可能中断;其次,虽然萨多瓦会战普军获得了决定性胜利,却并未歼灭奥军主力,奥军18万大军成功突围全力退守拱卫京师,急切之下普军强攻维也纳未必能占到什么便宜。作为一位杰出的战略家,俾斯麦的目光更为长远。
其实,俾斯麦称不上是杰出的战略家,他只是一个幸运的冒险者。就在4年之后的普法战争中,俾斯麦坚持强迫战败的法国割让阿尔萨斯和洛林两省,并支付50亿法郎的巨额战争赔款,从而在法国人骄傲和自豪的心中插入了一柄永远疼痛的利刃,使法国义无反顾地投入了德国未来真正的战略对手——英国人的怀抱。德国原本不必刻意羞辱法国人,从而在未来留下利用英法矛盾的空间,以实现德国崛起成为世界强权的战略目的,但俾斯麦的短视为德国制造了一个强大而难以征服的敌人,并促使英法结成在欧洲围堵德国崛起的强大同盟,德国在后来两次世界大战中的惨败都与俾斯麦当年的鲁莽战略有关。
事实上,俾斯麦在维也纳城下戛然而止的战争背后另有原因。这就是,当普奥战争打到第7周,兵临维也纳城下的俾斯麦已接近其金融动员能力的极限,他已经无力将战争继续下去了。要明白普鲁士军队当时的处境,我们必须将视野扩展到普鲁士崛起的历史进程中,去观察金融力量所发挥的关键性作用,不理解战争和革命背后的金融力量,也就无法真正看清历史的全貌。
老布雷施劳德:罗斯柴尔德的代理人
德国处于欧洲东西部之间的连接点,特别是柏林更是处于欧洲地理中心和交通枢纽的位置上。南来北往东行西去的客商都云集柏林,形成了欧洲的各种货币都在柏林集散的局面。从罗马帝国开始,柏林就是货币兑换中心,到拿破仑占据这一地区之后,对货币兑换的需求变得更加旺盛。
老布雷施劳德叫塞米欧(Samuel),他经营的主要业务是买卖当地政府的债券,在买卖的交易过程中赚取差价。当时这种债券发行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抚恤在战争中失去丈夫或者儿子的家庭。1828年前后,布雷施劳德家族开始跟罗斯柴尔德家族建立起商业合作关系。由于罗斯柴尔德家族处于欧洲金融权力的顶峰,正是这样一种“搭上大腕”的商业合作关系,使得布雷施劳德家族一举从众多的柏林银行家中脱颖而出。1830年以后,布雷施劳德家族开始定期从罗斯柴尔德家族领取佣金,而当时柏林声名显赫的门德尔松这种老牌银行家族就逐渐被边缘化了。
布雷施劳德在罗氏家族的统一指挥协调下,在伦敦、巴黎、法兰克福、柏林、维也纳和那不勒斯的金融市场之间寻找低买高卖的套利机会。由于欧洲市场上各种债券和货币的价格在各个城市之间会略有不同,利用地域差价实现套利的关键是获取准确的情报和抓住恰当的时机。金融业从一开始就对情报有着非常高的要求,实际上现代国际情报机构就是建立在早期国际银行家族商业情报传递系统基础之上的。当时最先进的情报系统毫无疑问当属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情报速递系统,其覆盖面、快捷性、保密性、准确率和复杂程度,都远远超过了各国政府官方的系统。
布雷施劳德家族早在19世纪30年代就强烈渴望能够进入罗氏家族的情报速递网络。他们在柏林做生意,要收到从巴黎到柏林的信件,需要6天的时间,如果通过罗氏的情报网络,只需要5天,这1天的差距就意味着巨大的商业利益。罗斯柴尔德家族根据多年的考察,逐渐把布雷施劳德家族纳入到自己的情报体系之中。
1831年,布雷施劳德家族成为罗斯柴尔德家族在柏林的忠实代理人,他们不断地给罗氏传递关于普鲁士内政以及金融市场上的各方面信息,例如荷兰国王等5个欧洲强权对新成立的比利时持有何种政治态度,沙皇俄国对于波兰的反叛又是怎样的态度和立场。布雷施劳德家族也汇报有关瘟疫在欧洲蔓延的情况,还有1848年革命在柏林的动态,并一再确保为罗斯柴尔德家族购买的黄金和债券的安全性。各种情报通过布雷施劳德的收集和传递,源源不断地汇集到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欧洲情报系统,有助于罗家掌握信息不对称的优势,从而广泛和深入地影响欧洲各国的内政外交政策,更在遍布欧洲的金融市场交易中大获其益。
柏林的金融市场在19世纪30年代和40年代的规模还不大,最活跃的金融产品就是铁路债券。普鲁士政府为了对外“招商引资”,引起像罗斯柴尔德家族这样的国际银行家“大腕”对铁路债券的关注,想方设法吸引罗家投资到普鲁士的铁路工业。在投资的过程中,罗家在普鲁士工业领域的影响力得到很大提升,逐步担任了多家铁路公司的董事。
1836年,罗斯柴尔德家族英国银行的当家人,同时也是整个家族的首脑人物内森去世,巴黎的詹姆斯·罗斯柴尔德接任家族掌门人的位置。在布雷施劳德投靠詹姆斯的初期,双方的地位完全不平等,布雷施劳德必须要让出很多利益,才能得到获准加入罗氏家族的特权金融网络。当时詹姆斯对布雷施劳德的态度并不好,经常敲打布雷施劳德不要忽略了罗家的利益。这种警告实际上意味着罗家对他们的合作并不十分满意,而且一直在试图寻找新的代理商和合作伙伴。
为了维持与罗家这一特殊渠道的畅通,布雷施劳德家族不得不经常牺牲自己的利益,特别是在1840年德国金融市场出现重大危机的时候,布雷施劳德家族不惜损失自己的佣金来换取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订单。几年过去了,双方合作还是不能让罗斯柴尔德家族满意,以至于布雷施劳德家族有时不仅拿不到佣金,甚至要倒贴一些钱,以维持与罗家的商业关系。
双方的从属关系可以从老布雷施劳德写给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一封信中窥见一斑。在此信中,塞米欧把他17岁的儿子格森推荐给维也纳的所罗门·罗斯柴尔德男爵:
“请允许我以全部的衷心和最深的热爱来表达对您的感谢。多年以来,您如此的大度和如此的善意,使我很荣幸地被您所垂青,就好像一粒尘埃从一片泥沙之中被拣选出来一般。您是一个最高贵的、最善意的贵人。您把我放到一个大家庭如此重要的位置上,我无以表达我的感谢。只要我活着,您的画像将永远留存在我的心中,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我将永远完全忠实于您,我的恩人。现在我请求您能够把对我的关爱和呵护传递给我的儿子。”
1855年塞米欧去世,他的儿子格森顺理成章地成为家族银行的掌门人。19世纪中叶,工业革命正在德国迅猛扩张,柏林的金融市场也在实业发展的推动下,进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繁荣时代。此时,对于布雷施劳德家族而言,他们最重要的资产,仍然是与罗斯柴尔德的长期稳固的商业关系。这种合作模式,在格森执掌布雷施劳德家族时期得到进一步巩固。与此同时,格森也开始构建自己的权力中心。他与柏林的其他众多犹太银行家结成了庞大的利益共同体,广泛地渗透到冶金、铁路建设等行业。他们当时最主要的合作伙伴就是科隆的奥本海默家族。
奥本海默:科隆的金融霸主
1834年,亚伯拉罕·奥本海默娶了老罗斯柴尔德的孙女,23岁的夏洛特·贝菲丝(Charlotte Beyfus)。从此,亚伯拉罕有了财雄势大、富可敌国的岳父和叔叔——他们就是决定着法兰克福财政政策的阿姆斯洛,掌管着奥地利金库钥匙的所罗门,主宰着伦敦金融城的内森,控制着意大利税收的卡尔和征服了巴黎银行业的詹姆斯。
能够娶到罗斯柴尔德家族女儿的奥本海默家族当然也不是平庸之辈。
所罗门·奥本海默家族属于犹太人中的最高阶层“宫廷犹太人”。1789年,亚伯拉罕的父亲,年仅17岁的所罗门·奥本海默在波恩创建了奥本海默家族银行,后来迁往科隆。年纪轻轻却已跟着父亲在金融市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所罗门敏锐地察觉到,在新兴资产阶级财力迅猛扩张的时代浪潮中,封建贵族势力已经逐渐失去控制力。
任何一个居于社会主导地位的势力集团,在它对其他各种社会集团的控制力逐渐衰弱时,必将形成权力争斗的分裂局面。在中国历史上,从周天子式微到春秋五霸的兴起,从东汉王朝的解体到三国鼎立局面的形成,从晋室内斗到五胡乱华,从唐末藩镇割据到五代十国,每一次控制力的衰落都必然形成权力真空,这时候外在的和内生的新兴势力涌入进来,势必形成颠覆性的社会重构。东方如此,西方也是如此。以追逐利润为核心价值理念的资本主义在18世纪末的欧洲大陆日益膨胀,撑裂了原来紧紧束缚住社会各阶层的封建贵族统治和宗教神权势力,衰落的社会传统权力架构已经摇摇欲坠。金钱的权力将会从各种社会结构的裂缝和权力坍塌的废墟中快速蔓生起来,它们搭钩结网,攀垣附缝而上,逐渐茂盛,终至遮天蔽日。
年轻气盛的所罗门·奥本海默审时度势,决定从传统的宫廷放贷、钱币兑换业务转向政府债券承销、跨市场套利等新兴业务。到1810年,奥本海默家族银行的资产已达到100万法郎,跻身于一流银行家族的行列。雄心勃发的奥本海默家族决心效仿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成功模式,最终发展成一个庞大的金融帝国。为此,所罗门不介意采用任何手段来实现自己的目标。他在生意手法上以贪婪和没有底线闻名,连罗斯柴尔德家族都对他忌惮三分。1814年3月18日,罗斯柴尔德家族在写给阿姆斯特丹的合作伙伴的信中提醒他们要提防奥本海默的手段:
“我们很高兴看到我们詹姆斯那里(巴黎的罗斯柴尔德分行)和科隆的奥本海默运给你们的货币正是你们所需要的。后者还将通过我们的堂兄再次运送一笔款项过去。不过要特别注意所有奥本海默家族送来的东西,需要仔细检查;他们非常贪婪,不是每次都守规矩,所以必须小心,不要给他们下没有上限的订单,否则利润就都是他们的了。”
所罗门的战略眼光还在于他特别重视战略联盟,通过一系列联姻精心构建自己的人脉关系网。1813年,他把年仅15岁的女儿嫁给了法国巴黎的著名犹太银行家族福尔德(Fould)家的公子贝南德·福尔德(Benedict Fould),而后来的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就是在福尔德家族的鼎立支持下才登上了皇位。通过联姻的纽带,奥本海默家族将自己的影响力深入到了法国资本市场。新郎新娘两个家族共同出资6万法郎建立了著名的福尔德—奥本海默银行(House of BL Fould & Fould-Oppenheim)。
1815年,法国在滑铁卢战役惨败之后,面临着比1814年巴黎和会更为严苛的赔偿条款,特别是过去被法国反复征服的普鲁士,要求高达17亿泰勒(普鲁士银币,1泰勒=354法郎)的战争赔款。代理支付这笔巨款将是一笔天大的生意,此时的科隆莱茵地区已被普鲁士收为莱茵省。作为新普鲁士人的奥本海默赶紧联系刚结亲的法国亲家福尔德共同努力搞定这笔大买卖。在法国亲家的协助下,奥本海默拉上了柏林老牌的银行家族门德尔松,在1818年终于拿到了5250万法郎战争赔款代理支付的大单。
柏林的门德尔松家族乃是柏林最古老的犹太银行家族之一。享誉世界的19世纪著名作曲家、钢琴家、指挥家费利克斯·门德尔松就是这个家族的嫡传后代。他的祖父就是德国著名哲学家摩西·门德尔松,他的银行家父亲亚伯拉罕曾调侃道:“我曾经是一个著名父亲的儿子,后来又成为一个著名儿子的父亲。”门德尔松家族银行在1850年前后成为沙皇俄国的指定皇家代理银行,负责数额庞大的俄国国债在欧洲市场的承销业务,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
1818年11月4日,奥本海默与战胜国的清偿委员会达成协议,14天之内在巴黎筹措了5250万法郎,并支付给在亚琛的清偿委员会,募资、汇兑、运送、担保的手续费为075%,这相当于近40万法郎的巨额收入。所谓富贵险中求,为了这笔生意,奥本海默也是压上了全部的动产和不动产身家。这单生意做得十分漂亮,收获了各方的赞誉。在普鲁士传统的银行家看来,这笔手续费并不算太多,因为他们想像的是,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筹措这样一笔巨款,还有银币运送将会是人吃马喂、武装护送的繁琐和复杂的工程,没曾想到在建立起国际银行家生意与人脉网络之后,5250万法郎的资金募集在犹太银行家控制下的法国资本市场根本不够分配,其争抢程度不亚于今天中国银行间交易市场上抢手的短期融资券和中期票据。如此巨额的现金汇兑和支付居然就是在巴黎与科隆银行之间传送一张汇票这么简单,奥本海默等人轻松愉快地赚得了40万法郎。落后的普鲁士银行系统被新兴的金融人脉网络深深地震撼了。
在与福尔德家族联姻后,奥本海默家族在欧洲资本市场的影响力蒸蒸日上。此时罗斯柴尔德家族已然是欧洲金融市场上无可争议的霸主之一。1826年,奥本海默的生意与罗斯柴尔德家族更是水乳交融。此时的所罗门·奥本海默几乎每天与法兰克福、维也纳、巴黎、伦敦和那不勒斯的罗斯柴尔德家族保持着密切的商业情报往来,随着莱茵河地区的旅游资源的开发,
内森·罗斯柴尔德到莱茵河旅游成为英国上流社会的时尚。这些富甲一方的游客不愿携带过多的现金。罗斯柴尔德家族于是与奥本海默合作,在英国罗家开出信用证,可以到莱因地区的奥本海默家族银行支取现金,双方关系进一步密切。
此时的所罗门已经将家族的事业逐步移交给了儿子亚伯拉罕·奥本海默,其间奥本海默家族一度失去了罗家推荐来的客户。1834年亚伯拉罕与夏洛特·贝菲丝大婚,在随后的蜜月旅程中前往各处拜会各位大腕叔叔们。在给最具权势的叔叔内森·罗斯柴尔德的信中,亚伯拉罕谦恭地提到:
“男爵殿下,直到两年前,您还常把您所有的客户推荐到科隆,但是最近并非由于我们的过错却使我们失去了您的客户,这一点使我们非常痛苦。如同最近我能幸运地娶到您的侄女,使我能进入您的庇护范围,我不自量力地揣度您是否能够恢复从前我们两家的关系,并且让我们比史法豪森(Schaaffhausen)家族更有优先权。我也将使您成为我们家族合作的优先选择。希望我的请求能够被您接受。我荣幸地向您致以最高的敬意。”
1830年以来,奥本海默家族与汉斯曼(Hansemanne)家族联手大力为铁路与航运业融资,并建立起新兴的股份制公司投资莱茵铁路项目。由于普鲁士地区工业的高速发展导致了整个地区资金紧张,几乎所有工业公司都达到了信用的极限。亚伯拉罕敏锐地把握住这一时机,开始大力推动对商业和投资的信用保险业务。在罗斯柴尔德家族的鼎力配合之下,亚伯拉罕建立起世界上第一家再保险公司。
1842年,亚伯拉罕·奥本海默与后来在德国统一进程中起到重大作用的柏林的著名犹太银行家布雷施劳德家族建立起稳固的商业联系。自此,奥本海默家族在欧洲的人脉关系网已初步奠定,成为一家在科隆居于支配性地位,在普鲁士发挥着主导作用,在法国、奥地利、意大利和英国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力的国际银行家。
1848年革命与银行业的拯救行动
1830年前后是世界近代史的一个重要转折点,工业革命从英国向欧洲大陆扩散的进程明显加快。法国、德国、奥地利等国家的经济发展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工业化进程一方面使得矿山、纺织、机械、铁路、轮船等行业得到了空前发展,另一方面在造就大批工业资产阶级赢家的同时,也带来了数量更为庞大的输家,他们就是因丧失土地而被迫流入城市的一无所有的农民,在极为恶劣环境下工作的工人,失业的手工业者及城市贫民阶层。在封建专制力量的控制力日益衰微的情况下,工业革命的赢家不满其政治权力与日益增长的经济权力不相匹配,他们向统治者要求更多的权力。同时,工业革命的输家更是对悲惨的现实生活积怨已久,这其中也包括犹太人对千余年来的宗教和社会歧视的强烈反抗,这几股强大的鼓动力量在争取完全平等的公民权力和暴力革命等问题上形成合流。在一片貌似繁荣的工业化表象之下,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从1845年到1847年,欧洲许多国家出现了三年自然灾害,大片地区爆发饥荒。农业歉收,粮食价格猛涨,农产品销售下降,导致农业信用规模缩减,就业机会下降。同时,欧洲工业从1840年起开始陷入停滞,特别是铁路建设速度基本丧失增长,工业信用也出现紧缩。两种紧缩的力量聚合起来造成了1848年欧洲众多地区的经济萧条。1815年拿破仑战争结束以来所形成的稳定局面,在经济收缩的巨大压力之下已经出现道道裂缝。
在观察到欧洲各个资本市场普遍存在的资金紧缺现象后,亚伯拉罕·奥本海默已经预感到一场重大危机的来临。
1848年2月,法国巴黎的股票市场崩盘,酝酿已久的革命终于爆发了。人民的怨恨和资产阶级的夺权冲动促使社会积怨的火山猛烈喷发。2月26日,法国的福尔德家族发来消息说革命看来取得了成功,第二共和可能顺利建立。过了仅仅两天,新的消息传达情况急转直下,变数丛生。3月,法国革命的浪潮开始冲击科隆,革命者要求亚伯拉罕·奥本海默作为他们的代表去和政府谈判,亚伯拉罕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其实,奥本海默家族与革命者之间的渊源非比寻常,亚伯拉罕的三弟达格伯克·奥本海默(Dagobert Oppenheim)曾直接介入资助革命鼓动工作。1842年夏天,马克思大学毕业后就在达格伯克·奥本海默资助的《莱茵报》担任主编,经常以重炮轰击普鲁士政府。
科隆的房地产市场崩溃了,史法豪森银行由于过度投资房地产而发生了支付危机。奥本海默并没有过多投资房地产。从国际银行家的传统来看,因为极端厌恶流动性差的资产,他们极少涉及房地产投资。3月29日,史法豪森银行停止向170家客户和4万多工人支付款项。惊恐万状的储户一起赶来取钱,史法豪森银行已无法兑付,银行的生存危在旦夕。如果史法豪森银行倒闭,整个莱茵省的银行体系就会土崩瓦解,所以它是那种太大而不能倒(Too Big to Fail)的银行。
一旦史法豪森银行倒下,与其商业往来密切的奥本海默家族也会出现严重问题。奥本海默家族资助的科隆—明登铁路资金吃紧,需要50万泰勒的现金,同时奥本海默银行也需要相同的金额才能度过难关。亚伯拉罕的弟弟西蒙主持着家族的铁路业务,他在4月3日给亚伯拉罕的信中说:“我对你的能力有着超强的信心,我感觉你能成功地为我们从政府那里搞到至少50万泰勒的资金,期限为一年或更长。”3天后,西蒙发来更多的坏消息:“我亲爱的亚伯拉罕,今天科隆—明登又花掉3000泰勒,达格伯克他们说明天需要更多的钱。”4月10日,还未收到亚伯拉罕的好消息,西蒙急了:“我们的情况非常特殊,汉斯曼(普鲁士的财政部长)应该会让步的。我们是莱茵省最大的,目前几乎也是唯一的尚在运转的银行,(拯救我们)符合政府的利益,每个人都会同意保护我们这样一家公司是非常明智的选择。”4月11日,西蒙再次催促:“我希望全能的主保佑我们所盼望的果实在昨天已经成熟,希望汉斯曼已经做出决定提供给我们50万泰勒的资金。亲爱的亚伯拉罕,你要确信我们如果想每晚安睡的话,必须得到这笔钱。”
4月1日,亚伯拉罕已经亲自前往柏林向老朋友汉斯曼要求以不动产和股票为抵押,申请50万泰勒的政府信用来救援史法豪森银行,此时救史法豪森银行也就是救自己。经过两个星期的反复商量,汉斯曼决定在债权人和银行家之间达成妥协,为实现这一目的,必须向柏林要钱。柏林方面开始时并不情愿给钱,亚伯拉罕威胁说,救助银行的重要性并不只是挽救个别银行的流动性问题那么简单,而是关乎革命是否能够被遏制,是关乎普鲁士政府生死存亡的重大政治问题。他作出结论,除非银行信用得以恢复,否则现有的社会秩序行将崩溃。普鲁士政府一听,果然慌了神,立刻成立了危机协调委员会,政府方面由汉斯曼出面,银行家这边是亚伯拉罕牵头,共同商议救助史法豪森银行的具体办法。双方很快达成协议将史法豪森银行转变为一家股份制银行,普鲁士历史上第一家股份制银行由此诞生。这其实是自由派和亚伯拉罕从1830年就开始鼓动政府实施的金融改革政策的一部分。
为了对政府施加更大的压力,亚伯拉罕甚至提出威胁,除非能够及时救助金融危机,否则莱茵省脱离普鲁士将是无法避免的。很显然,亚伯拉罕把救助银行上升到了国家主权的高度,这是趁普鲁士政府忙于平定社会动荡,无暇他顾时才使出的杀手锏。此时普鲁士政府的首要方针是稳定压倒一切,亚伯拉罕和汉斯曼等人所持的“政治稳定的前提是金融稳定”的观点占了上风。这一切其实是亚伯拉罕与汉斯曼等人早就策划好的策略,他们的目标是进行一场金融和政治领域的自上而下的革命。借着社会动荡和政治混乱,亚伯拉罕终于实现了梦寐以求的目标。
5月初,奥本海默从普鲁士政府拿到了50万泰勒的救助金,普鲁士的金融系统开始了重大变革。
如果我们将这段历史与现在正在发生的金融危机和美国政府的救助行为进行比较,我们会发现只要将年代和名称稍做调整,简直可以直接发表在今天《华尔街日报》的头版头条。题目就是“拯救银行与金融改革:财政部长与银行家达成一致目标”。
人性在历史中反复重复着,这一次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