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伊达展览中心:梁文道:人在性高潮之后很容易产生虚无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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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04月14日 10:00
来源:凤凰卫视 作者:锵锵三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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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示:本期《锵锵三人行》讨论了青少年自杀的社会问题,并谈到了如何认识痛苦、承受痛苦的话题。梁文道在节目中指出,在细微之中的不满足、不安定以及对现在快乐的不完全肯定,也是一种苦。就像在性高潮之后,很快会有一种虚无感出现一样。
凤凰卫视4月13日《锵锵三人行》,以下为文字实录:
窦文涛:在最痛苦的时候得到知心姐姐安慰
窦文涛:《锵锵三人行》,我今天看着一个可以说是一个很小的新闻,甚至是一点也不出奇的新闻,可是这个新闻让我联想起,最近我个人受的触动,什么事儿呢?就是在浙江宁波,这个月20号,3月20号,出了一个什么事儿呢,一个15岁的孩子,从13层楼上跳下去了,跟爸爸妈妈吵架,大概是为了什么上网之类的问题,当然就身亡了。
倒不是咱多俗气,聊青少年教育或者什么社会问题,我想的不是这个问题,因为最近我的一个老领导跟我讲,过去的一位故人,过去的一个老朋友,夫妇两现在陷于哀伤之中,什么哀伤之中。18岁的儿子,儿子养到18岁,很优秀的孩子跳楼自杀。你说现在只有一个孩子,孩子如果18岁,父母亲也就40几,让父母亲怎么承受,听了之后觉得人生当中碰到有些事情,你连安慰都没有办法安慰。
马家辉:美国有一部电影,主要是讲一对夫妻,讲他们一个4岁的小孩,一个男孩在家外面,有一只狗,他养的宠物,结果冲出马路被车撞死了。整部电影讲他们夫妻怎么面对这种事情,他们有很多方法,美国流行就是互助团体,每个礼拜都去,大家都有相同悲痛经验的父母亲分享,因此互相支持。
后来真正想表达的是,那个女的去找快车撞死小孩的人,也是一个十几岁的青年人,跟他谈话,了解他的心理状况。西方的宗教伦理,透过宽恕、接受,来解开自己心灵的伤痛。在美国或者很多地方,都鼓吹用这种方法,不要逃避它,要面对它,原谅它、接受它。
窦文涛:我听别人写杂文说,好像是金庸老先生也经历过丧子之痛,他接受访问说,如果这个人爱看书,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一个方法,但我不知道文道,你是修佛的,佛就是解脱痛苦。
马家辉:文道回答之前,我想讲完金庸的故事,你是想说金庸靠读书,理性上面解脱是吗?
窦文涛:我不知道是不是靠读书,他的意思是说,如果你有一个读书的习惯,它可以在你很痛苦的时候,也许帮助上你的忙,因为读书真的读进去了,能够有暂时转移的时间。
马家辉:我为什么要打断,不好意思,金庸的说法也是江湖传说,好像他在访问里面,也不否认这种事情。当时有个小孩,也是自杀非常不幸,后来他说读书特别读佛经,学修行,从理性上面开拓,理解这个事情。
据说还有一个事情他去算命,其实以前也算过,后来再去算,他说以前算过了不放在心上,后来再去算去确认一个事情,因为算命里面批出来的命数是,金庸先生命中只有一个儿子。他当时不相信,我说怎么乱讲不灵验,我明明有两个小孩,怎么会说我只有一个呢,后来就发生这个悲剧。他就明白了,原来命中注定,明明我有两个儿子,结果没了一个,只有一个了,他是从另外一个途径觉得这是命。
窦文涛:这也是一种心安理得,自己找到一个理,是个安定的方法,文道也跟我们说一说。
梁文道:我常常在想,比如我们失去一个挚爱的人,或者失去某些东西的痛苦,到底是什么样的痛苦。什么叫你失去了,假如你从来不拥有,你怎么会失去,你拥有的是什么,可能是一些跟他相处的经验,一些记忆,但经验跟记忆并没有失去。因为我也失去过一些,我所爱的东西或者生命,但是我常常想,失去本身是什么,仍然可以理性的去分析。
窦文涛:咱们跟你说吧,比如你碰见一对父母,孩子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对他们怎么说,怎么安慰他们?
梁文道:如果是很好朋友,我就会跟他说,从我们佛教徒的眼光来看,走了的人就已经往生了,你唯一做的就是希望他往生散去,也做不到什么。接下来要想的是,你没有失去什么,跟你在一起这些年来,给过你很多的快乐,有时候是不快乐,但都是很宝贵的经验,你也给了他很多东西。哪怕生命非常非常短,他也获得了非常宝贵的经验,对你也是,生命并不在乎长短,有的人活的很长。
马家辉:假如我这样反问你,碰到这种情况我说,失去了未来的东西,未来计划跟我小孩几岁,要看着他大学毕业,看着他结婚生小孩,那个愿望,本来计划中的东西没有了,我失去的是那个部分,谁来还给我。
梁文道:这就是我们佛教根本的地方,你所计划的未来从来没有还发生呢,它是你的愿望而已,是你的想法而已。
窦文涛:但是我觉得你们说的有点太上忘情,不是有句那么说吗“太上忘情太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吾辈”,一般人的感觉疼痛、伤害,我觉得身和心是一样的,就是身给了一刀,就会流血会有伤疤,整个人萎靡,心伤害感觉是一样的。比如我经历的痛苦,在最痛苦的时候是生理性的,特别痛苦的时候。比如我可能也长达一个月的时间,知道我的心脏是真的疼,想起这个事情心脏就疼,这个东西没有办法避免。
在痛苦的无疑名状的时候,有一个知心姐姐给我打电话,当时感觉得到一点安慰。她说我现在都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感觉,她说完全都知道,但是没有办法,可是我能告诉你的就是忍下去,你失去了一个什么。她打比方像是动手术,长了六指,多出来的手指头,或者有一个癌肿瘤,切除了,你以为能不疼吗。
命运安排你失去什么,都最后都会证明是合理的,就在忍受手术后的痛苦,真的动了手术就只能忍耐,那能怎么办,慢慢的就会减缓,慢慢就会好起来。
梁文道:我不觉得刚才我说的只是高妙的道理,事实上我安慰过一些认识的朋友,他们都会接受这样的方法,因为给人一个道理是很重要的,有某个见地之后,很多东西的看法会不一样,更实质的还有。比如各种宗教都会有很多的仪式,比如念经或者什么,都是仪式感比较强的东西,就跟金庸先生进读书一样,他当然也是一个天赋过人的人,也许才能在这个时候,仍然读书读的静。但是有一个东西暂时吸引你的注意力,投入某种情绪跟意志在里面,是能够让你暂时缓开一些东西。
不过我常常想,痛苦是因为我们学佛的人,根本的出发点就是为了要摆脱痛苦,佛教当然跟基督教不一样,基督教总是说诱惑,罪恶的诱惑以各种面目出现,蛇是很狡猾的。我们虽然没有这种诱惑,其实我想讲痛苦这个东西,并不像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它也是以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面貌出现。有一些痛苦太古怪了,比如我举一个例子,我认为一些人,他甚至是爱上了痛苦。
窦文涛:我就是。
梁文道:就是自虐那种。
窦文涛:有一个意思,根据阿城老师的大脑生理学的研究,当我们产生悲壮的情绪,为什么?因为大脑里,在前额叶区,痛苦中枢和快乐中枢离的非常近。比如性高潮,其实是一种反复刺激之后,神经信号不断传导,产生一种放电现象,但是为什么有写性高潮的时候乃至于会哭泣,是因为离的太近了,一发电旁边的痛苦中心触动了。
所以卡夫卡先生曾经讲过一句话,人的大脑里有一个房间住着快乐,一个房间住着痛苦,你高兴的时间不要笑的声音太大,免得把隔壁吵醒了,指的就是这种相关效应。
梁文道:社群密度太高的社会容易出现自杀
窦文涛:这件事让我总是有这种感触,15岁的孩子跳楼了,18岁的儿子跳楼了,当然咱们这个节目小孩也不看,可是真的是太自私了。前一阵还看了一个新闻,4个小女孩为了证明彼此的友情。
梁文道:相约自杀。
窦文涛:是不是好姐妹,药店也是,怎么能让小女孩买130片安眠药自杀,幸亏最后都救活了。你的父母亲,你的家人,如果就这么死了,也太自私,给大家看一段,教他们别跳楼的短片。
视频文字
我从11楼跳下去,看到10楼恩爱的夫妻在互殴,8楼阿姨发现未婚夫跟好朋友上床,3楼老伯每天都盼望有人来探访。在我跳下之前,我以为是世界最倒霉的人,现在我才知道,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困境,我看完他们之后深深觉得,其实自己过得还不错。所有刚才被我看到的人,现在都在看着我,我想他们看了我以后,也会觉得其实自己过的还不错。
请爱惜自己生命,作傻事前想想家人,也想想爱你疼你的人,她们会有多伤心,你知道吗?
窦文涛:我觉得这个片子做的有个逻辑错误,看到了沿楼几楼几楼,还想珍惜生命,晚了。
马家辉:这个片子让我有一个感觉,听过一个说法,自杀的人很自私,其实他们自杀的时候,想的不是自私,选择自杀的时候,是他们最充满力量的时候。为什么?比方刚才看的短片最后那句话是什么?你们不要自杀,当你们想自杀的时候,你们有没有过家人、父母亲多伤心。有部分自杀的人,觉得就是要让他们伤心,无路可逃了,没有其他力量了。
比方说我被同学欺负了,我被父母欺负了,被老师欺负了,唯一选择是自杀之后,让他们内疚,让他们难过,让他们伤心,那是前所未有的,他们感觉充满了力量。当然必须说那是一种误解,而且自杀的可能是年龄上面比较弱势的,或者在学校很多环境里面他们是弱者。在他们眼光里面,找不到其他还击的管道,对他们来说,越提醒他,死了之后,你的家人很伤心,他们越想去做。
梁文道:我完全赞成,我不是很赞同常常劝一些想自杀的人,说你别要那么自私,这种讲法背后的假设是什么呢,认为一个人是生活在社会网络之中,现在叫你别自私,叫你想想你爱的人,他们多难过多伤心,是想用这些社会网罗,种种的关系网住你,不让你摔出去。
比如读社会学一定知道,涂尔干自杀论里面,固然有社群的力量,能够使得一些自杀不容易发生,但是这种社群的密度太高,也同样会造成自杀。举个简单的例子,比如最近大家都在谈的日本社会,他们就是密度很高的社会,他们那么守秩序,那么规矩,平常每个人做任何事,都很在意别人怎么看我,别人怎么想我,千万不能惹麻烦,但是这却是一个自杀率非常高的国家。
窦文涛:是。
梁文道:对不对,有的时候要想,一个人恰恰就是觉得太束缚了,家人的压力太大了,社会周边看着他的眼睛太多了,他才越想走。
窦文涛:我看过一些书,知道自杀是个哲学问题,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讲,都行难对它评价。历史上也有一些著名的自杀,都很难说,照你们这样讲,我觉得佛教就牛的就是,人生是苦,苦极灭道,第一个真谛就是苦,有些处境是不可避免的。
梁文道:当然。
窦文涛:有些痛苦是必然的,人不死简直不可能,但是他一死,多少人又要为他的死,承受着承受不了的难过。我觉得如果要活着,就不要存有侥幸心理,按照佛说的首先人生是苦,本质就是苦。
马家辉:人经常被鼓励追求快乐,特别是年轻人自杀,不要想到人生是苦这种东西,可能从出生的那一秒钟开始,父母亲的宠爱,万千宠爱在一身,只有追求快乐快乐,他怎么会想到,突然我要面对人生是苦这个道理。我就可以做个见证,14、15岁的时候曾经自杀,那时候也是被父亲的误会,比如有些事情我觉得应该是姐姐捱骂的,怎么我捱骂了。
窦文涛:愤而自杀。
马家辉:当时想的这是死给你看,死了你就难过了,死了是我对你最后的还击,也幸好选错了自杀的方法,我选择上吊,跑进厕所用卫生纸上吊。
梁文道:没有想死的意思。
马家辉:幸好那个时候没人教我,死不去,那时候13岁,过了30岁还不懂什么是苦,过了40岁还不懂,直到过了40多岁,特别看到文涛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苦。
窦文涛:绝望。
马家辉:每次碰到他的时候,他都说苦啊。
窦文涛:没错,我还不得忧郁症,因为我已经打了这个底儿,活着就是受罪来了,那我整天觉得在享福。
梁文道:人在性高潮之后很容易产生虚无感
窦文涛:我也不知道怎么能够解脱,但是我能够有所分享,受了很多承重痛苦的人。当年在我自己最痛苦的时候,曾经看到一段话,对我有一点作用,你们肯定觉得有点学生腔,总算是当年帮过我的一段话,我也送给那些在受苦的人,我们看看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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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可悲的世界里,哀伤降临在所有人身上,它伴随着极度的痛苦而来,除非时间小弥了一切,要得到完全的慰藉是不可能的。然而这却是一项错误,你当然可以再度快乐起来,请了解这点,这一铮铮的事实,可以让你目前不再那么痛苦,这是我饱经忧患的肺腑之言—亚柏拉罕·林肯。
马家辉:本来很快乐的,也太沉重了,听完还真的感觉苦,很沉重。
窦文涛:人总是想欢笑,做节目的什么的,大家都是为了开心,实际上人的底儿是苦的。
梁文道:就像我刚刚讲的,苦出现的方法太多了,就算你认为你很开心的时候,其实也在受苦。比如举个例子,有些人去玩儿去旅行,觉得很快乐,但是总会有一点点的不安稳,说不出来在什么地方,除非很仔细才观察得到。那种不安稳可能表现为,这个假期快结束了,回去又要怎么样了。像你刚刚讲的性高潮之后,很快一种虚无感就出现了,这种细细微微的不满足、不安定,对现在的快乐不完全肯定,也是一种苦。
窦文涛:照佛教的讲法,人类说的这种快乐,其实只是痛苦状态的暂时减缓,你就觉得乐了。比如性高潮,实际你是忍的很辛苦,到最后突然不用忍了,难受的劲释放了,你认为这就是乐,太可怜了。
马家辉:听起来我觉得自己真的太悲剧了,太绝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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