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结婚流程:二十年前,我行走凉风垭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9 13:45:02
  汪海

  二十年前,我从军,一年橄榄绿,在武警的一个县属中队做文书。

  一天,我正在草写文件,一个电话打进来:“汪海,准备准备,你要被调走……”

  要被调走?到哪里去?心中有些忐忑。

  打好背包,一纸调令,把我送到了省城的一个武警支队。在省城呆了三天,又接到通知,调我到凉风垭的五中队。

  凉风垭,位于黔北,大娄山脚下。

  刚入伍时,就听一些老兵说过,贵州就有两个地方最边远,最艰苦。一个是六盘水的梅花山,一个就是黔北的凉风垭。“白天兵看兵,晚上看星星”,便是部队在这里生活和工作环境的真实写照。

  去就去罢。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踏上北上的列车,我在一个叫桐梓的县城下车。临走时,支队领导告诉我,凉风垭虽然艰苦,但那里是红军长征经过的地方,是红色革命根据地,红军的长征精神值得我们学习。

  下得车来,我背上行囊,直奔娄山关而去。

  行进中,我被这里特殊的环境所震憾。高耸的群山,巍然屹立。爬上山顶,革命英雄纪念碑映入眼帘,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那艰苦卓绝的战争仿佛就在眼前。那炮声隆隆,喊杀之声不绝于耳鼓。我抚摸烈士们的塑像,肃然敬仰,毛泽东诗词《忆泰娥·娄山关》震憾长空!

  “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时隔五十余年,我上娄山关,又是在大雾天气,我虽然没有听到“马蹄声啐,喇叭声咽”,也没有看到“苍山如海,残阳如血”。但是“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的情景总浮现在脑际。

  由于到部队报到的时间紧迫,我没有在娄山关多作停留,背上行囊,我又往我的目的地凉风垭出发。

  那时的桐梓还是个小县城,青砖、青瓦、青石板铺就的街道,古朴的建筑,给人的感受就是经济箫条。

  我一边走一边问路,北出桐梓,经楚米镇,再行半个小时的路程,我到了凉风垭。

  凉风垭,这是个什么地方哦?我曾在当时的一篇散文里这样写道“这里四面环山,高高的群山直耸云宵。我们的部队就驻在这山洼里,四面的群山紧紧把这里包围起来,直压头顶,让人感到压抑,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们的部队就驻守在铁路边,守护着凉风垭铁路隧道,保障川黔铁路的畅通。

  这里虽通铁路,但不通公路,交通十分闭塞,信息也十分闭塞。要外出离开军营,得行一个小时的路程。那一个星期才到一次的报刊杂志,外边的新闻早就成了旧闻。

  当夜我就在凉风垭睡了。刚刚进入梦乡,那隆隆的火车又急驰而来,震动着凉风垭,震动着我的军营,大地在激烈的颤抖,我感觉到是要地震了,房子垮塌了。睡梦中,我一个条件反射爬起来,火车过去了,一切又恢复平静。我又睡下,刚进入梦乡,火车又来,我又从睡梦中惊醒。如此一来二去,我有三天晚上没有得睡个好觉。

  在中队部驻了三天,队长又叫我到北口的执勤点去看看。听从命令,我又往北口。

  由于这里不通公路,到北口没有车,我只有穿越凉风垭隧道。

  隧道里黑古隆冬的,看不见一点光亮,时有火车呼肃而过,带来一阵风,让人背后顿起一股寒意。

  我在隧道里艰难地走着。由于不能走铁轨,我只能行走在铁轨旁的那些碎石上。碎石有鹅卵石般大小,那锋利的棱角时时划伤我的脚踝,一道一道的血印,随时都感到钻心的疼。那不到五公里的隧道,我整整走了两个多小时。

  北口的执勤点,也驻扎在隧道的旁边。我的到来,给这里带来了不少的生气。我给战友们讲外边发生的事,给他们讲笑话,给他们唱歌。他们都围绕着我,眼睛直楞楞的,仿佛我就是一个天外来客似的。

  在北口呆了五天,有一个武汉来的战士,他的故事,他的有神让我震憾。

  这里的战士告诉我,部队驻地是在一个深山沟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部队的后勤保障,就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他每天要穿越隧道两次,从外面购来大米、蔬菜等生活用品。他当兵五年了,每天就在那隧道里不停地走道,这一走,就是整整五年。我给他算了算,五年时间,他足足走了两个“二万五千里长征!”

  这是一种什么精神哦?

  这是新时代军人默默奉献的长征精神!

  这何尝不是一种和平年代军人默默奉献的长征精神!

  在凉风垭隧道,有我们亲如兄弟的战友他们一直默默在那偏居深山的地方,甘守寂寞,为了人类的和平和安宁在守候,只有苍天有知,只有黔北大娄山有知。

  我们这些战友,他们有的来自武汉、西安等大城市。有的来自广东那改革开放的前沿,他们放弃大都市的奢华生活,他们远离闪烁的霓虹灯,来到这贵州黔北,来到这大娄山脚下,一干就是三年或五年。有的战友当兵五年了,还没有回过一次家。五年了,有的战友告诉我,他们的心里,家乡已变得模糊。他们没有了舞厅,没有了KTV的概念。他们的心留在军营,他们的心留在凉风垭。

  在凉风垭,还有战友告诉我,这里有一个当兵五年的老班长,刚来到部队时整天有说有笑,快乐得像个孩子。但是随着时间一天天的地过去,由于这里人烟稀少,基本上和外界绝决,没有人能够交流,他就逐渐变得沉默寡言,就是那看人的眼神,都是直直的。后来我看这位当兵五年的班长,看到他那直直的眼神,我哭了,心,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痛!以致时隔二十年,在我的心里至今还能牢牢地记住那老班长,忘不了他那直直的眼神。

  看到老班长那直直的眼神,我想到了现在的人们。在物欲横流,人们唯利是图的今天,人们是否还有凉风垭军人那奉献的精神?

  前几天,看某电视台播出的一档《非诚勿扰》节目,当男主人曝出自己有二十亩土地时,一群靓丽的女孩便争先恐后,趋之所骛,生怕落后半步就与“地主”失之交臂。

  两相对比,我的良心在接受着一种人生观和价值观的拷问。

  我在凉风垭呆了二十天。这二十天我用一种虔诚重读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读这里奉献的精神。在读凉风垭的山山岭岭,我仿佛又看到了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浴血奋战的身影,看到了触及灵魂的现代军人那默默坚守的奉献精神,我听到了“马蹄声碎,喇叭声咽”,我看到了“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二十年,弹指一挥间,几次欲去凉风垭,都没能成行,几次由黔入川,都是乘飞机在凉风垭的上空飞来飞去,没有看到凉风垭的身影。

  二十年过去,昔日凉风垭的战友都已退伍回乡,都已娶妻生子。

  寂静夜里,我又想起了凉风垭。

  我曾经并肩战头过的战友们哦?

  你们或许能记住凉风垭,或许能记住凉风垭脚下那绿色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