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连寺:感情的债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5/06 06:36:49
爱情故事
感情的债
文/马亚伟
那一年,他和她师范毕业自愿到这所乡村小学教书。小学校偏远闭塞,是一个世外桃源。晚上在学校宿舍里睡觉,满耳都是淙淙的水声。聆听天籁,心也变得澄澈。
小学校只有他们两个年轻人。下课的时候,她与孩子们一起游戏,他在一旁看呆了。她美丽的身姿像一只振翅而飞的蜻蜓,轻轻一掠,吹皱他内心的一江春水。
放学了,孩子们都回家了,村子里的炊烟袅袅飘过来。她也在忙着做饭,有时候把他喊过来一起吃。暮色拢过来的时候,远处的风景像一幅干净的水墨画。吃完晚饭,她喜欢坐在校园的梧桐树下听收音机。她的身边,淡紫色的桐花兀自飘着。
他们热爱自己的工作,在小学校里种了两棵树,一棵桃树,一棵李树,寓意桃李满天下。第二年,桃树李树就开花了,两个人的爱情也开出了美丽的花。两年的时光,虽清苦,他们却像一对幸福的神仙眷侣,不染尘埃,干净透彻。
正当这个时候,一纸调令把他调回了城里——是他在城里的父亲运作的。而她仍留在小学校。回到城里,他立即淹没在城市的繁华和喧嚣中,和她的联系越来越少。他甚至觉得,小学校里的爱情不过是一朵冰花,承受不住现实的温度。这时候,家里又为他张罗了一桩婚事。他隐隐有些心动了,说实话,是因为那个女孩儿让人艳羡的家世背景。
他最后一次回小学校和她摊牌,她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他的事她已经知道了八九分。她见了他,只淡淡敛起嘴角的苦涩,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说了声祝你幸福。那一刻,他的心疼了。他甚至决定,不再回去了,和她守在这里天长地久。但是她笑了笑,摇摇头,然后决绝地转身而去,留给他一个冰冷的背影。
后来,他听人说,她大病了一场。再后来,他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他背着感情的债,日子一过就是10年。10年后,他离婚。在生活里摸爬滚打,他倦了,所有人生的阴晴已看得透彻了许多。记忆的画屏里,只有她的影子隐隐现现。
离婚后,他第一件事就是去小学校。那些情感,连同歉疚,埋藏在心里,已经渗透到心的每一个孔隙。岁月流逝,成为了一种隐痛,在每一个阴天或者晴天里突然来袭,让他不能自拔。
正是桃李花开时节,他们种下的桃李已经长得很粗壮了。那些清香的爱情记忆,前尘梦影一样远——回不去了。他心里五味交加。
他四处打听她的消息,得到的只有两个线索:她远嫁了,她回来过一次。剩下的,是她渺茫的踪迹。他向别人说起她的时候,不知为什么,眼泪像倾倒一样,止也止不住。村子里的人捂着嘴偷偷笑他,他也笑自己一个大男人,成什么样子。他孤单落寞地走在爱情的踪迹里,无法释怀。他想,一个背负了债务的人,无法偿还,就永远无法轻松。
——《楚天都市报》他她周刊·欢喜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