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乐华城摔死人:给母亲擦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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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兆农
《 人民日报 》( 2011年03月26日   08 版)
从省外赶到母亲的身旁时,母亲已经昏迷了。直至20天后去世,母亲再也没有醒来过。这并不等于我们母子之间没有交流。相反,这20天里,似乎是我成人以来,与母亲接触最亲密的一段时间。
说来真是惭愧,也有点让人惊讶,活了大半辈子,似乎还没有抽出过专门的时间来陪伴母亲。也许是上帝的意志,给我安排了这段专门陪伴母亲的时间。于是,我静下心来,守护在母亲的病床前。面对母亲,用心说话,默默地祈祷、忏悔和感恩。
照顾弥留之际的母亲,就像母亲当年照顾幼年的我们一样,殚精竭虑,唯恐不周,不敢有一点点闪失,虽然母亲对我们所做的一切并不知道,一如母亲在我们幼年时为我们的付出,我们能知道多少呢?或许,正是这个缘故吧,才需要格外的精心。尽管医生一再告诉我们,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最终可能都不会有什么令人满意的结果,但是,我们决不放弃。垂危的生命,一样神圣,而且,应该倍加呵护、珍惜和尊重!
我们所能做的,除了从仪器上密切观察母亲的体征指标外,就是每天协助护工帮母亲翻身、擦身,拍打母亲的后背以帮助畅通呼吸等等。一段时间下来,自己也知道这些工作的要领和套路了。 一开始就说好了,护工小李腊月二十六要回家过年。对此,我们曾感到无可奈何,心里空落落的。但是,后来我心里有底了,也想好了:过年时,我来给母亲擦身!因为,我已经学会了。
母亲有儿无女。由儿子来给昏迷的母亲擦身,是我们母子共同的命。
母亲的一生,是劳作的命,伺候别人的命。重病的母亲,晚年是痛苦的,那是一种被伺候的痛苦,不能再劳作的痛苦。
历史有时就是一种轮回。此刻的母亲,在儿子的面前,就像个孩子,她没有了任何自理的能力。
然而,母亲毕竟不是孩子。腊月十九,母亲走了……